位了,容湛便是被直接净身出户,甚至直接被族里除名,都没有人能说半个不字儿!
另一个不希望容湛与君璃将太夫人救回来,则是二夫人,只不过相较于大杨氏一心只巴望二人治不好甚至是治死了太夫人心情,二夫人心情就要矛盾得多。
二夫人一方面希望容湛与君璃能将太夫人救回来,那样一来,她次子和三子便能再顶着侯府公子名头几年,也能结到一门相对好些亲事;但另一方面,她与大杨氏一样,也是恨不能二人直接治死了太夫人,只因二人是大房,还是长子长孙,到时候看宁平侯要如何与弟妹亲朋并族人们交代,——自那次宁平侯当众斥责了二夫人,当众给了她没脸后,她便深深恨上了大房所有人,包括本来她看来,极有可能会以后与大杨氏打擂台君璃,只要能重挫大房,一出她心底恶气,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就满屋子人都再坐不住,觉得紧张得心都要自胸腔里跳出来了时,总算让他们听见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来人,给我准备一些吃东西来,我饿了……”
声音虽嘶哑而无力,却是场每一个人都很熟悉,不是别个,正是属于太夫人声音,饱含劫后余生巨大惊喜声音。
满屋子人都怔住了,不敢相信容湛与君璃竟真将太夫人给救了回来,可又不得不相信,太夫人都多久没喊过饿,多久没主动想要吃过东西了?就不必说她半个时辰以前,还一副奄奄一息,连太医院医正都让准备后事了样子了,想不到那小两口儿竟真有起死回生本事!
片刻之后,还是二老爷先反应过来,惊喜叫了一声:“想不到湛哥儿与他媳妇竟真将娘给救了回来,我瞧瞧娘去!”抬脚便往内室走去。
其余众人见状,方也相继回过神来,忙一窝蜂拥进了太夫人内室。
就见太夫人虽仍一脸病弱憔悴,但精神却明显与之前不一样了,正靠床头满脸慈爱拉着君璃手道:“好孩子,想不到你竟还有这样本事,你救了祖母命,祖母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了!”待君璃态度也与之前大不一样了。
宁平侯一马当先,先上前关切问起太夫人:“母亲可是已好多了?”其余众人忙也都凑上前你一言我一语对太夫人嘘寒问暖起来,又问她可还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可要再请太医来瞧瞧?
太夫人简单回答了众人几句,又说不需要再请‘太医院那群庸医,我只要有我好孙媳即可’,便又看向君璃,慈爱与君璃说起话来:“好孩子,你想要什么,只管告诉祖母,祖母什么都答应你!”
君璃满脸谦逊,道:“孙媳什么都不要。不怕告诉祖母,其实给祖母治病之前,孙媳并没有十足把握,难免有些缩手缩脚,还是大爷说,你既有法子救祖母,哪怕只有五分把握,也要冒险一试才是,你治了祖母总还有五分痊愈把握,你不治祖母可就只有……,说他过去二十年让祖母操碎了心,如今好容易能为祖母做点什么以做报答了,让我只管放心大胆出手,若是能治好祖母,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他便跟祖母一块儿去,去到那边后,继续对祖母孝。孙媳也是感念于大爷这一片孝心,所以才冒险一试,不想上苍保佑,竟真叫孙媳将祖母救了回来,可见连上苍都感念大爷这一片孝心,终究让您老人家遇难成祥,逢凶化吉了!”
太夫人本就才因君璃救了她性命而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只觉自己所有儿孙加起来都不及君璃一半贴心,这会子又听她话说得这般讨喜,不由越发欢喜,笑道:“也是因为你有这个本事,湛哥儿才敢让你冒险,不是有句话说,得有那个金刚钻,才敢去揽那个瓷器活儿吗?”
又看向一旁恭敬侍立着容湛,也是前所未有过和颜悦色:“湛哥儿也是好,若非因你极力说服你媳妇儿,若非你一片孝心感动天地,指不定我这会子已经去了那边儿了也未可知!说罢,你想要什么,只要祖母能做到,绝无半句二话,就当是奖赏你一片孝心了!”
太夫人待二人态度看别人眼里犹可,虽觉得有些眼热不平衡,倒也容易理解,毕竟二人才救了太夫人命,太夫人多疼二人一些也是该,都纷纷附和道:“湛哥儿确孝心可嘉,不止娘,连我们这些做长辈也该大大奖赏你一番才是!”也问容湛想要什么。
就是宁平侯,虽没有说要奖赏容湛话,看向他眼神也比之前温和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般,时时都是一副横眉冷对样子。
这些情形看大杨氏眼里,霎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危机。过去二十年,因着她“不懈努力”,太夫人和宁平侯对容湛都已是彻底失望,因此素日都待容湛十分冷淡,哪有过似眼前这般温情时刻?且看这个情形,这样温情时刻以后十有**还会经常上演,而太夫人是宁平侯亲生母亲,她态度虽不能完全左右宁平侯态度,却也能给其带来不小影响,方才宁平侯看向容湛时不再如以前那般横眉冷对便是好明证,长此以往,她之前那么多年努力,岂非都要前功弃了?不,她决不能容忍这样事情发生!
大杨氏心里已是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但面上却仍是满满笑,适逢丫鬟送了吃东西来,大杨氏忙趁机说道:“母亲大病初愈,正是该好生将养时候,才我吩咐人去给母亲准备白粥和小菜都来了,母亲不若让儿媳服侍您先吃完东西,再好生睡上一觉,有什么话,要奖赏湛儿与他媳妇些什么,都明日再说可好啊?”
说着,便端起一碗粥,走到太夫人床前,君璃见状,忙起身双手欲接过,大杨氏却笑道:“大奶奶才忙了半日,还是让我来服侍你祖母罢。”
君璃懒得跟大杨氏争,反正她才救了太夫人命,救命大恩之前,服侍太夫人吃粥这样小事又算得了什么?便顺从走到了容湛身侧侍立,趁众人都不注意时,小声而速与容湛说了一句:“告诉祖母你也什么都不要,只要她老人家长命百岁就好!”相信容湛此言一出,太夫人一定会越发喜欢他,岂不比现下便得了奖赏,以后遇上什么事,便不好再拿此番之事来说嘴强得多?
容湛虽很多时候都不靠谱,让君璃觉得说他“蠢”都是对蠢字儿侮辱,但关键时刻还是很会察言观色,他又擅长对女人们说甜言蜜语,只不过以前太夫人不待见他,让他根本没有发挥机会罢了,闻得君璃话,当即茅塞顿开,还触类旁通君璃话基础上,加了好些话进去:“孙儿什么都不要,孙儿只要祖母长命百岁就好,您老人家是咱们家主心骨,有您老人家坐镇,府里上下心里都有底,孙儿巴不得阖府上下都能您老人家长长久久护持,以前都是孙儿不懂事,老是惹您老人家生气,以后再不会了,请您老人家放心!”云云。
——虽然他十分不明白,君璃待他态度怎么会一下子变化这么大,先是太夫人面前极力为他说好话,将本该她独得功劳分了一半给他,这会子又变着法儿帮他,难道她竟真被自己打动了,已经知道要帮着他护着他了不成?
果然太夫人被容湛这一番话说得越发喜悦,满脸欣慰点头道:“想不到湛哥儿竟也能有这般懂事贴心一天,果然这娶了亲成了亲人就是不一样,这都是湛哥儿媳妇功劳啊!”看向君璃,“好孩子,咱们家能得你为媳,可真是咱们家福气。”
说完又看向正一勺一勺喂她吃粥大杨氏:“当初见你一力要促成这门亲事时,我还想着,莫不是你竟有什么私心不成?如今方知道,你是一心为了湛哥儿,为了咱们这个家好,咱们家能得你为媳,一样是咱们家福气!”
大杨氏心里都怄死了,她压根儿不想娶小贱人做儿媳好不好?都是被君伯恭给逼,早知道小贱人一进门来便处处与她做对,她当初就是拼着杨氏被休,也不该答应君伯恭这个条件,不然她如今又何至于会陷入这样危机当中?看来自己是时候采取行动,不能再拖下去了!
彼时一直侍立一旁二夫人忽然问道:“湛哥儿、大奶奶,你们到底是怎么救治母亲,不如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伙儿都听听,将来有亲朋好友再遇上相同症状时,咱们也知道该怎么做不是?”
二夫人这会子都还不相信容湛与君璃竟真将太夫人给救了回来,才还满心不甘想,难道他二人竟会妖法不成?明明连太医院医正都说了让他们准备后事,明明也没见他二人做什么,怎么就真将人给救活了呢?要是没有救活该多好,看她不给大房所有人好看!
二夫人这个问题不但是她自己疑问,也是场所有人疑问,闻言因都拿眼看起君璃和容湛来,亦连宁平侯也不例外,只不过方才没人顾得上问君璃罢了。
倒弄得容湛有些紧张起来,讪讪说了一句:“这都是我媳妇功劳,你们看着我做什么?且问我媳妇儿去。”也拿眼看向了君璃,暗想泼妇那个法子认真说来根本算不得法子,且看她当着这么多人面儿要如何自圆其说。
君璃却是一脸镇定,笑着避重就轻道:“祖母她老人家不是说肚子里有条种子搅得她老人家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时时刻刻都觉得那虫子啃噬她五脏六腑吗?那我便把这虫子捉出来,祖母她老人家病岂非自然就痊愈了?不过害这样病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巴不得我所有亲朋好友都永远不得这个病呢,想来二婶婶也应该与我是一样想法才对,不知道我说对是不对?”
话音刚落,太夫人已不悦道:“之前我说我肚子里有虫子,你们非不相信,非要信太医院那群庸医,说我是得了癔症,难道我自己身体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如今怎样,湛儿媳妇可不就帮我将那虫子给捉出来了?你们若是还不信,就只管往那痰盂里看去,我方才才将那条虫子吐出来,看究竟是我得了癔症,还是那些个太医胡说八道!”
湛哥儿与他媳妇竟还真帮太夫人从肚里捉了条虫子出来?
原来这便是他夫妻两个起死回生真相?!
所有人都知道容湛与君璃投机取巧了一回,明明知道太夫人心病就那条莫须有虫子上,于是上演了一出好戏,让太夫人真“吐出”了一条虫子来,太夫人病原便是心病,如今心病既除,整个人可不就立刻好起来了?
但所有人都只敢心里这么想,不敢将这话说出来,毕竟容湛与君璃虽是投机取巧,将太夫人救了回来却是不争事实,如今别人信不信真有那条虫子有什么关系,只要太夫人相信有,只要太夫人认为是他们两个救了她命,就足够了,——谁叫他们之前没想到这一茬去,没敢像他们两个这样冒险呢,活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成为太夫人所谓“救命恩人”,活该只能看着他们一跃成为太夫人面前得意孙子与孙媳!
太夫人虽“呕出”了肚里虫子,去了心病,一下子有了精神气儿活了过来,但毕竟被心魔折磨了三个月多,身体还很虚弱,是以待吃完一碗粥后,便觉得乏了,想睡了。
宁平侯见状,因命二老爷三老爷道:“母亲既已乏了,大家便各自散了,让母亲好生歇息罢,等明儿再过来瞧母亲也是一样,今晚上就由我和你们大嫂守着母亲即可。”
二老爷与三老爷忙道:“大哥明儿还要早朝,大嫂也要主持中馈,不如还是让我们留下来守着母亲罢?”
宁平侯正待再说,床上太夫人已道:“都散了罢,有丫头婆子们伺候我即可,我都这么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如今好容易湛哥儿媳妇治好了我病,我今晚上定要好生睡上一觉才是,想来也没什么需要服侍,你们都散了罢!”声音越说越小,待好容易将话说完时,人也已睡了过去。
众人见状,只得再三再四吩咐过太夫人屋里丫头婆子务必要精心服侍,有事务必即刻去报后,鱼贯退了出去。
方走出太夫人屋门,二夫人便忍不住用大家都听得见声音嘀咕了一句:“母亲说她肚里有虫子,他两个便真弄出了一条虫子来,可真是会捡巧宗儿!”
君璃倒还罢了,想着这会子她已是太夫人救命恩人了,有了这道护身符,对她以后宁平侯府日子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害,便懒得再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容湛可就听不得这话了,当即便嬉笑着大声回道:“二婶婶既说是巧宗儿,大可也去捡哪,只要二婶婶有那个本事!”
“你!”说得二夫人当即勃然大怒,正要骂容湛几句“没上没下”之类话,宁平侯已沉声道:“好了,时辰已不早了,都散了罢!”然后当先大踏步走了。
余下众人见状,忙也跟着散了,很便只剩下二房人,几乎不曾把二夫人气了个倒仰,却亦无可奈何,只得恨恨一甩帕子,也回自己家去了。
再说容湛与君璃随着宁平侯并大杨氏等人回到大房以后,因时辰委实已不早了,宁平侯便命众人各自回房,不必再跟去他和大杨氏上房了。
于是容湛与君璃便径自回了迎晖院。
半道上,容湛因见菊香与之后赶来锁儿只是远远跟着自己二人,便压低了声音,嬉笑着问君璃道:“方才奶奶祖母面前一个劲儿为我说好话,将现成功劳分了我一半不说,还心力帮我出主意,可是奶奶终于感知到了我一片真心,愿意接受我了?”若真是这样,貌似也不坏。
丫倒是挺会自作多情……君璃暗自腹诽,嘴上淡淡道:“大爷猜呢?”
容湛一脸得色,“我猜奶奶自然是愿意接受我了,不然又怎么会那般帮着我护着我。”
君璃微微勾了勾唇,一副漫不经心样子:“大爷再猜呢?”
再猜?为什么还要再猜?容湛怔了一下,正待再问,才猛地反应过来君璃让他再猜究竟是什么意思,又见君璃一脸漫不经心,显然压根儿没有将他放心上过,不由又是羞愤又是恼怒,待要说几句狠话罢,又猛地想起自己计划还没成功,万万不能生气,不然就前功弃了,说不得只能强自摁下,做出一副沮丧样子,道:“我还以为……罢了,奶奶既还不肯接受我,可见我做得还不够好,我会再继续努力,总有一日,会让奶奶心甘情愿接受我!”
君璃闻言,总算正眼看他了,暗想这货不会是来真罢,可她为什么总会觉得丫是无事献殷勤呢?
之前照妆堂发生事,已传回迎晖院了,是以君璃方一回到迎晖院正房,晴雪与坠儿便迎了出来,一脸与有荣焉道:“小姐可真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太夫人病可是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如今却被小姐给治好了,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