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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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洗洗睡吧-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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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祝陛下早日达成心愿。”

再两杯下肚,奚琲湛话更多起来,只是很小心神色看着玉息盛锦:“奚麟虽然有些调皮,但本性不坏,如果和你多相处些时日一定会像朕一样喜欢你的,盛锦,再住一段日子和他相处看看可好?”说着话手悄悄横过桌面将玉息盛锦的手一点点握进掌中。

“我有要事要办!”玉息盛锦回绝了,他这个儿子是不错,懂得里外,才多大就知道要保护娘亲,她真的不讨厌奚麟,可也没办法喜欢就是了,又想起宁琥珀昨天的话,趁着酒意稍稍上头,玉息盛锦直直看着奚琲湛问道:“宁琥珀很爱你,你对她也不错,再扯上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朕就知道,琥珀始终是你过不去的门槛,既然如此,朕就告诉你……”

“不如我来告诉她吧!”喝得微醺的两人竟无人察觉到不知何时静静站在亭子边的宁琥珀,她一开口,惹得两人看去。

宁琥珀一身暗色衣裙,和她脸上微微的笑意有些不搭配。

她一步步走过来,脚步看着轻盈,可玉息盛锦知道她心中定然难过的很,毕竟她昨天才和自己讲过她爱奚琲湛,坦白直率,那样说的时候眼睛里都闪着光。她来讲,无异于一刀刀割开自己的心,看着那鲜活的心喷涌出鲜血。

玉息盛锦想阻止她,宁琥珀却冲着她微微摇头,在两人中间坐下,宁琥珀扭头去看奚琲湛,惨然一笑:“爷,我说完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琥珀,不必如此。”

宁琥珀语气坚定说道:“总有一个人要退出!认识你这么多年,我知道就算苏盛锦化成白骨你也只会选择她,你的心太小了。谢谢这几年你对宁家对我的诸多照顾,你也不必对我爹的死有所愧疚,他跟我爷爷不一样,他看不上你,滇南一战,他本是要引你进瘴气林,没想到自己误入染了重症,别认为我编瞎话,这是他临终前告诉我的,我不想说,想借着你这点愧疚让你离我近一些,还有,那年皇上秋围,我是知道你在附近故意跌下陷阱的,我跟苏盛锦不一样,我不懂得矜持,喜欢了就想靠近一些,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即便靠得那么近,你心里也没有别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元宝说我是宫里难得的小老虎别给圈养坏了,对我,哄着纵着就像我爷爷和我爹宠着我一样,外人都道你对我好,确实是好,连句重话都没有过,可太那浮了,浮的有时我觉得要抓不住了,可你对苏盛锦的好却那么结结实实,她被谋害那一场公案,霍王到京,在宫里,那样的地方你和霍王动手,被杖责,我给你清理伤口,打得那样你却察觉不到,哀莫不大于心死的样子,那时候,我还觉得有些希望,如果苏盛锦死了,我就是你亲近的人,谁也替代不了!可你苏盛锦,为什么要回魂啊!”

忽然被提到名字,正专心听人家隐秘心事的玉息盛锦愣了一下,回了魂。

她苏盛锦为什么回魂?如果她知道奚琲湛会干后面那些事她当时就真死了也不一定!

“琥珀,不要说了。”

“你不也正要跟她解释吗?我不说的话你要如何解释?说你对我宁琥珀只是一时兴起,够了厌了罢了?还是说你会分一半的心给我?”宁琥珀看着奚琲湛,专注而深情,“你说过不能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知道,宽慰过自己,可到现在我发现,自己还是要奢求,奢求你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公平的对等的,可世上只要有苏盛锦这三个字在,那就永远只能是奢求,对吗?所以,不如就放我自由,从此断绝。”

说到最后,宁琥珀的声音里已是强忍的哽咽。同为女人,做过同样的决定,玉息盛锦感同身受,那种痛,刻骨噬心,一辈子经历一次已经脱胎换骨再世为人。

她欣赏的这个女子,和她一样,决绝,果断。

玉息盛锦不禁看向奚琲湛,他会和奚景恒一样吗?任她一刀两断?

这种时候,玉息盛锦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奚琲湛丝毫不肯松动。

“琥珀,朕当年说给你的承诺不会改变,你不要逼朕,好吗?”

奚琲湛有些头大,一个两个都这样,他这个皇上当得好没地位!

“去年大婚,为了多留她几日,你明目张胆装病耍赖,今日我要走,却是逼迫你吗?爷,我要走,不过是要寻回自己,也许真是被你宠坏了,心都变得只有一点,小得连自己都要装不下去,我得去把自己找回来是不是?”宁琥珀目光沉静,如一潭看尽沧海桑田的老泉。

“朕不许!”

所谓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玉息盛锦再次觉得她该起身离去让他二人好生讨论才是识礼,或者尽显后妃之德,宽容大度,好言留下宁琥珀以后姊妹相称……可这话实在违心,她不想开口。

奚琲湛如此介意令哥和奚景恒,凭什么她要接纳他所有的妃嫔?死过一次她已决定不再委曲求全。

于是,偃朝的皇后,西域人玉息盛锦一声不吭坐着。

宁琥珀忽然一笑对奚琲湛道:“不许又怎样?我自己有腿有脚,不如,你们两位再回去好好商议一番?皇后娘娘,皇上最肯听你的话,臣妾是去是留可全凭您的一句话啦!”

强作的欢颜让外人看着心里都不好受。

宁琥珀离去,余下两人一时静默无声,只有晚风轻轻吹过树梢的轻微声响。

后来,玉息盛锦说,已经这个时辰,回去洗洗睡吧,明早我还要赶路。奚琲湛拖着她的手,看起来虽然很难过,眼神却坚定说道:“盛锦,朕不会做两难的决定,你放心。”

玉息盛锦难得也拍拍他的手:“回去睡吧。”

第二天,玉息盛锦起床穿戴好出了寝宫,胖元宝正在外头踱来踱去,嘴里不停嘀嘀咕咕,见到玉息盛锦如见菩萨真身,上前请了安,眼睛又不大放心往里瞄了瞄,低声问道:“娘娘,皇上他……”

“他忧虑过重,他不醒就别叫了。”见元宝仍旧偷瞄着里头,玉息盛锦回手关上寝宫的门道,“别看了,药丸是你给我的,自己下手多少量不知道吗?他醒了告诉他我先回玉宁,有要事,不许跟来。”

“娘娘,早膳……”

“不饿。”玉息盛锦走出两步也想回头看看,可寝宫的门是她自己关上的,什么也看不到,犹疑片刻还是走了。

元宝恭送她回来,一屁股坐在殿门上,这又算什么事啊!两夫妻走了都不打招呼的!又开了次眼!还没感慨完,只听殿外传来宫女太监乱作一团的惊呼声,元宝本就不稳妥的心猛得折了个跟头,整坨差点栽到地上。

“咋呼什么?扰了皇上清梦几个脑袋够砍的?”元宝训斥。

“娘娘走了,总管!”

“杂家知道,杂家刚恭送了皇后娘娘。”元宝瞪眼。

“是贵妃娘娘……”

元宝砰的,结结实实的跌坐在青石地上,骨头都要碎了的感觉。

第七十章

奚琲湛醒来时不过才一个多时辰;身边被子稍有凌乱,一摸枕头;凉的;于是喊一声:“盛锦?”

他这一喊只见寝宫门推开;元宝率着几个宫女太监跪行而进;哆嗦的如风中落叶。

奚琲湛想起来了;玉息盛锦早就定了今日回玉宁,看这阵势是走了;她这性子可怎生是好?待安稳了真要好好调理一番;一个皇后来无影去无踪让他这个皇帝夫君夜夜独守空闺独卧冷衾成何体统!

无奈挥挥手;奚琲湛揉揉头,头昏沉得厉害;总觉有些不对:“好了好了,朕知道了,皇后娘娘又跑了!”

元宝泪眼汪汪抬头小心翼翼看着奚琲湛,声如蚊蚋道:“主子,不止皇后娘娘,不到后半夜,贵妃娘娘已持先皇御赐令牌出宫了。”

他一定是有些耳鸣!奚琲湛更使劲揉揉头:“你再说一遍!”

元宝并那一堆宫女太监集体瑟缩起来,声音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主、主子,贵妃娘娘离宫出走了!”

奚琲湛想了想,揉了揉头,下旨:“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追!”

虽然十分想跪着滚出去,可作为总管兼近侍太监,元宝还是要把话问得清楚:“皇上,连皇后娘娘也一并追回吗?”

“皇后去做正事,追她做什么。”奚琲湛起身,只觉头疼得厉害。

一干人等退去。

琥珀,留下幼子在宫,实在太任性!一拳打在桌上,沉重的乌木发出闷响。元宝低着头,小心觑着奚琲湛,一颗心几乎要冲破厚实的肥肉跳出来,贵妃这祸是闯大了,暂不论不动声色持先皇令牌离宫出走会让奚琲湛生气,她一个南地生活惯了的女子,又不像皇后那样闯荡惯了的,出了差错可如何是好!

“朕是不是太纵容她了?做什么洒脱行径,连麟儿都撇下不管了!”奚琲湛挨着乌木桌子坐下,只觉额上青筋止不住的跳。

元宝不敢答言,心中默默想着,皇后娘娘若是晚走个把时辰就好了,好歹能劝慰一番,这会儿一个两个不辞而别,独独剩下奚琲湛一个,心里不定怎么恼火,谁敢多言半字!

“皇后何时走的?”

“个把时辰了,皇后娘娘说有要事回玉宁,请主子等她回来。”思虑再三,这会元宝怎么也不敢说玉息盛锦让奚琲湛别跟着这话。

奚琲湛瞧了他一眼:“等她回来?是让朕别跟着吧?朕才不跟,只是看她回来有什么办法再离开半步。”

这么坐了一会儿奚琲湛安下心来,以宁琥珀的脚程半夜出京不会走太远,快些,日落前就该被带回来了,只是头仍旧昏沉的厉害。

玉息盛锦出了京城急忙赶路,心思却总有些控制不住想起昨晚,奚琲湛说让她放心不会做两难的决定,可那时酒醉,过了一晚酒醒了,不知道会不会改了心意?毕竟她现在这样的身份,性格又比以往更加不讨喜,与宁琥珀相比还真是没什么优势,唉……

她何时也变得这样神不守舍了?

奚琲湛今日心情不好,免了早朝,但有个人不得不见,奚景恒。

昨天才大婚的奚景恒今天神色凝重的很,连呈上的折子也显得厚重,奚琲湛打开,却是一个请辞上将军返回封地的奏折,看一眼奚景恒,后者仍旧那样凝重的神色。

“朕不准。”奚琲湛合上折子轻轻放在龙案上,“霍王你此时请辞朕可要睡不着觉了。”

“如今北狄拓跋律之已决意与我朝分野而治再不骚扰,臣驻守边境,有幸与拓跋律之打过交道,与北狄其他皇族不同,此人重诺重信,应该不会再起战端,陛下大可高枕无忧,况且皇后对臣驻守边境一直颇有顾虑,正好,臣守边多年,久离封地思乡之意日重,还请陛下成全。”奚景恒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

“北狄之徒一向出尔反尔,放别人在那儿朕不放心,霍王你还是再考虑一番吧。”奚琲湛说道。

奚景恒请辞姿态明确,告退出去之后,元宝踉跄着跑来,门槛太高,元宝这身肉一跟头栽进了大正宫,不顾自己狼狈样,元宝爬起一瘸一拐跑到龙案前,喘得要断气了一样说道:“主子,这是宫门铜匦里刚刚收到的,贵妃娘娘被……”

“拿来。”奚琲湛一把夺过那薄薄的一页纸,上头简简单单写着:要玉息氏平安,交出玉宁。

字写得有些歪扭,但奚琲湛还是认出这是宁琥珀的笔迹,她写字的习惯,那一捺总要长长的拖出去,这纸上的“要”“安”“交”都是此等写法。

奚琲湛盯着纸一动不动,元宝喘过气来,擦擦汗正要开口只听奚琲湛吩咐:“派人去追皇后,她不回来就捆回来,还有,去拟旨给北狄国主,他北狄堂而皇之绑架我偃朝贵妃,视我天朝于无物,那就让他们在稳水河边引颈待戮!再把霍王给朕叫回来。”

这、这就开战了?

元宝又抖着肉跑去追奚景恒,奚琲湛看着大正宫的门口,已是午后了,玉息盛锦应该已经快看见玉宁城的轮廓了,这个时候追她回来必然会生气,暂管不了那么多,与北狄开战,还是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安稳。

重回宫门,奚景恒一路都神经紧绷,不知奚琲湛要耍什么花样,他已做好准备,若奚琲湛做什么手脚,他也断然不会轻易受死,最好是拉奚琲湛一起陪葬。穿过一道道宫门来到大正宫,元宝见着祖宗一样迎上来恭请他入内,这让奚景恒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脚迈过高高的门槛,奚景恒正要行礼奚琲湛拦了他:“霍王,朕给你十万精兵,即刻出发,在最短的时间内降服北狄。”

“敢问皇……”

“此时北狄皇族纷争,正是降服它的好时机,朕不想错过。”奚琲湛语气阴沉看着那段被他揉搓得有些变了形的狐狸毛,“何况北狄不知敢掳走贵妃。”

奚景恒如坠云雾,就算北狄骁勇善战,可偃朝皇宫也不是边境小镇上的院子一脚踢开柴门就进得去的,何况掳走一个贵妃居然没传出一点动静?再者,如今天下哪个不知奚琲湛独宠皇后,真要掳劫一个人质,玉息盛锦才是首选,真是奇也怪哉!

不过看样子奚琲湛没打算给他解释,奚景恒便领命退出了。

一直到黄昏时分,追宁琥珀的人没有送回任何音信,这在奚琲湛意料之中。

又继续等到深夜,玉息盛锦也没有踪影,奚琲湛开始坐立不安,在大正宫中不停踱步不停看铜漏不停看殿门。

“一群废物,这都什么时辰了,连个女人都捆不回……”

“主、主子,侍卫回来了!”元宝抖着手指向殿门,那里立着一袭夜行衣的侍卫。

侍卫带回来的消息把奚琲湛定在原地。

侍卫们按照玉息盛锦平日所走路线追过去,一直追到玉宁城都没见玉息盛锦的影子,玉息盛锦和近百侍卫谜一般失踪了,但是他们在回玉宁必经的僻静官路上发现了一样东西,呈给奚琲湛,那是一段白色狐狸毛。

元宝离得近看得清清楚楚,那狐狸毛上沾了暗红的血迹,淡淡的一层,仿佛不经意扫过伤口造成。

大正宫忽的半丝声音也无。

“皇后今早走的时候戴着这玩意了?”

元宝抖着:是,戴着。主子,皇后娘娘……

“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奚琲湛道,只是眼神有些飘忽。

飘忽的眼神差点把元宝吓尿了裤子,跑到殿外虔诚跪下祈祷大慈大悲的皇后娘娘平安显身回来。

朝阳再次渐渐升起,照亮了沉闷的大正宫。奚琲湛坐在龙椅上,双眼红通通的吓人,元宝说,主子,大臣们齐集殿外,这朝是上还是……

“盛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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