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时候也是有的,比方说,当宁小婉想要如厕的时候,封寒钰依然不放开她的手,笑嘻嘻的说着要跟着她去。
宁小婉的脸腾地红了,“寒钰,你的伤还没好,不能下床。再说了,这种事也太……”突然,宁小婉想是想明白了什么,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叹气道:“寒钰,你还是不相信我吗?我不会走的。”
封寒钰脸上的笑消失了,无比哀伤的看着她,“真的不会走吗?如果不是我快死了,你大概永远也不想见到我。阿宁,要是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喜欢我了。你就会……”
“不会!”打断他未说完的话,宁小婉凝视着他的眼,“我不会离开。”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封寒钰低下头,将脸埋在阴影里。
“寒钰,”捧起他的脸,宁小婉一脸温柔,“我又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他呆呆的看着她,然后,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也喜欢你。”
如厕之后,宁小婉再次进入营帐,去又被封寒钰紧紧地拉住手,她刚想说什么,封寒钰却抢先一步道:“阿宁,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我总是做着一个梦。梦里,我想要拉着你的手,却怎么也拉不住,我叫你,想要你停下来,可是,怎么叫也没用。那个时候我就想,”封寒钰眼眸深邃的看着她,“如果你回到了我身边,我一定会紧紧的拉着你的手,再也不放开。”
“阿宁,我喜欢拉着你的手。”
宁小婉看着他,心暖洋洋的被包裹着,幸福盈满心头。
“阿宁,我只是想拉着你的手,在我身边的时候,就让我一直牵着好吗?”
回握住他的手,宁小婉脸上绽开甜甜的笑,眼眶盈满了泪花,她轻柔的道:“……好。”
一整天,两人相牵的手都没有松开。就连追月送了饭进来,他们的手依然没有松开。她吹凉了热粥,小口小口的喂着他。
他的另一只手,夹着一小块青菜,喂着她。
清淡的饭菜,两人吃着却如山珍海味,幸福的味道在蔓延,沉重的悲伤终将过去,有情人的心结被解开,等待他们的,只会是幸福的未来。
日后,不管再遇到怎样的事情,这一份情意,都不会被遗忘。因为它早已融入了骨血,化为两人生命中的一部分。
夜,很快的来临了。
封寒钰躺在床上,看着床边的宁小婉突然道:“阿宁,我们一起睡吧。”
宁小婉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
封寒钰神情沮丧,有些受伤的看着宁小婉道:“阿宁,我们是要成亲的。”
“你受了伤,我怕会压着你。”宁小婉微笑着解释,她的睡相很差,她不敢保证夜里会不会突然的压到他的伤口。将头枕在床边,宁小婉看着他的眼睛,“这样就很好了。”
“阿宁,我会心疼的。”封寒钰固执的看着她。
保持一个姿势应该就可以了吧,想了想,宁小婉掀了被子轻手轻脚的爬了床,封寒钰这才满意的笑了。困意袭来,没过一会儿,宁小婉就沉沉的睡了下来。
一整夜,她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没动。
“阿宁,”见她睡着了,封寒钰喊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之后,他慢慢的凑近她,将她融入怀中,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上扬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醉人的笑意。
☆、正文 080温情绻绻
当宁小婉醒来之时,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长长的手臂禁锢着她,她的半个身子都埋在他的胸口。
瞳孔微缩,心中咯噔一声,宁小婉惊慌失措的支起上身,焦急的看着他包着白布的伤口处。白布因为按压有些褶皱,可却牢牢地固定在伤口处,白布依旧干净如新,并没有出现宁小婉担忧的结果。
呼——
没有渗出血来。
宁小婉轻轻地吐了口气,焦急的心放松了下来。慢慢的躺了下去,她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睡颜。
手心轻巧的靠近他的脸,她颤抖着贴上他的脸颊。不同于昨夜的寒冷刺骨,他的脸颊散发着温暖的热气。
之前是因为中毒的缘故才会那样吗?宁小婉心中疑惑。手贴近了他的,依然是温暖的。宁小婉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将疑惑压下,等他好了些,她再去问问容若吧。
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她安静的继续凝视着他。墨黑的长发贴着额头,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她小心的伸出手将头发拨到一边,让他的整张脸都露出来。
他瘦了很多,颧骨高高耸立,以往有些肉肉的脸颊凹陷了下来,白嫩的半张脸上,一道长长的伤痕延伸至下巴。疤痕早已结了痂,上面留着黑色的痂壳。
心中酸涩,宁小婉颤抖着手抚摸着他脸上的疤痕,记忆回到了北疆圣山之时。万米的圣山之下,早已受伤的他挥舞着剑,划开四周的石头和雪球,好让两人逃出去。无数化作碎石的锐利石子擦过他的脸颊,划开他的肌肤,他却像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一般的紧紧地护着她,不让碎石伤到她半分。
摩挲着他早已结了痂的伤口,宁小婉颤抖的贴了上去,闭上眼睛,她细细的、一寸又一寸的亲吻着他被划伤的脸颊。
脸上忽然传来一阵痒意,宁小婉睁开眼睛,一双漆黑晶亮的眼眸正定定的看着她。接着,漆黑晶亮的眼眸忽然间变得深邃辽远,就如深邃寒潭,叫人一眼望不到底。重重的喘息声从耳边传来,两人贴的很近,鼻息相溶。宁小婉的心跳变得剧烈无比,脸腾地涨红。
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醒来,尴尬的抬起脸想要离他远一些,一双手却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更拉近了些。
“寒钰,早上好,”宁小婉用笑掩饰住脸上的尴尬,眼眸低垂,不敢与他相对。“我……”还要说话,一张冰凉的唇却凑了过来,堵住了她的。
唇瓣相贴,他渴望而贪婪的描绘着她的唇线,感受着她的美好。柔软的唇,温暖的一如她毫不犹豫的跳进荷花池,沾染着漫天的水光,遥遥的向他伸出一朵莲花,柔柔的笑着说:“给,你的莲花。”
那一刻,他的心脏有着片刻的停滞,好似被什么重重的敲了一下,嗡的一声,久久的在心中回响。不曾有过的感动盈满于心,自从娘亲去世,这么多年来,再也没有谁会为他摘一朵莲花。
宫宴结束之后,当暗卫告诉他,她回去之后一直在院子里磨着那块被他摔得四分五裂的碎玉,弄得手指伤痕累累。那时,他莫明的生出了一股喜悦。这是不是为他做的?急于验证这个答案,他去找了她。荷花亭边,假装可怜,博她同情,因为他早就注意到她的衣袖里藏着一窜手镯。
是给他的吧?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默念,从来没有这般的渴望一件东西。当她叫他闭上眼睛,将一样东西放到他的手心之时。他的心跳慢了半拍,睁开眼,一串碎玉手镯静静的躺在那里。打磨光滑的碎玉,握在手里,很舒服。
是从那个时候,他喜欢上了她吧。
他发誓,不管用怎样的手段,都要得到她,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一生相伴,永不离去。与她相处的每一天,他是快乐而幸福的,就像回到了没有悲伤的童年,
对于生活在阴暗的地狱,不见天日的他来说,她的笑容美好的就如高悬在天边的太阳,刺眼而亮丽,却想让他占为己有。
这样的温暖,他想拥有。为了这份温暖,他可以不择手段,哪怕是堵上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急促的呼吸,发烫的脸颊,快要停止的心跳,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快的让宁小婉认为下一秒就要从心口蹦出来。不由得,她回抱住他,慢慢的回应他,小心的,仔细的,也碰触着他的嘴唇。
感觉到宁小婉的回应,封寒钰心中一阵狂喜。最开始,他只是想要亲吻她的唇,可当他触碰着她粉嫩的唇瓣之时,一股控制不住的情绪却让他想要更多。
不够,不够,这样还不够。他不止想要碰碰她的唇而已,他还想要更多。他想更进一步,想要品尝她呵气如兰的唇,想要亲自体会,看看它是不是一如自己无数次在梦中所品尝到的那般甜美。
可是他不敢更进一步,他怕她会拒绝他,他怕自己的鲁莽会吓到她,怕她会觉得他是个孟浪之人。他们有了婚约,可却没有拜过堂,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他隐忍着想要更进一步的澎湃之心,只是反复的摩挲着她的唇,专心的描绘着她完美的唇线。能够亲吻她,这已经很好了。
再亲吻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他这样告诉自己。可他却没想到,正当他要放开她的前一秒,她回应了他,同样温柔的亲吻着他。
再也控制不住的心绪铺天盖地狂涌而来,他灵巧的钻入她的唇间,与她小巧可爱的贝齿亲密接触。她口中香甜的味道,如蜜一般,甜美清新的叫他欲罢不能。席卷着她的甘甜,他如一只饿了很久的狼,不知疲倦的吸允着。直到耳边传来一阵窒息的闷哼之声,他才放开了险些昏过去的她,急促的喘息,脸悄悄的瞥向另一边,不想让她看到他比她还要涨红的脸。
“阿宁……”
“什么?”她大口的喘气,同样不敢看向他。
“可不可以再来一次?”半响,他支支吾吾的挤出一句话。
没等到她的回答,封寒钰的心很是失落。一双手将他的脸转了过来,她红唇微启,腼腆的点着头,“那你要让我喘气。”她声细如蚊,封寒钰失落的心却猛然高涨,化为升腾的火焰熊熊燃烧。他的眼眸闪动着耀眼的光芒,亮丽的不可思议。
宁小婉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脸上渐渐地染上了笑意。
他再一次的凑了过来,这一次,他小心的不夺取她所有的空气,小口小口的在她口中嬉戏缠绵。气血上涌,有什么东西喷薄而出,慢慢的,他离开她樱花般的粉唇,吻上了她的发梢、额头、眼睛、鼻子……他温柔地亲吻着她,自上而下,亲吻着她身体的每一处,像是对待最最珍爱的宝物一般,温柔的诉说着满腔情意。
她的脖颈高高的扬起,任凭他来回摩挲,流连忘返,战栗而心跳异常的感受着他的所有。
喘息越来越大,他的呼吸炽热的不可思议,仿佛那天她感受到的冰凉只是自己的错觉。此刻的他,身体的温度再不复那天那般冰凉刺骨。
双手移到了她的衣结处,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渐渐的放开了她,他不想委屈她,他们还没有成亲,他想要和她名正言顺的成为夫妻。
宁小婉沾染了一层水光的眸子不解的看向他,“怎么了?”
“阿宁,天好像亮了。”封寒钰低着头不敢看向她,怕再也抵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猛然向她扑去。
“哦。”宁小婉呆呆的回答。
“我,我们该起来了。”
“……说的也是。”宁小婉慌慌张张的从床上跳下去,胡乱的整理了衣衫,甩下一句话就匆匆忙忙的就跑了出去。
——我去把热水端过来。
封寒钰抬头正要叫住她,却见她早已一溜烟的跑了出去,随即,外间便传来了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
呵——
封寒钰笑开了,她也很紧张呢!在他的认知里,宁小婉一直是淡然的模样,无论发生什么,她总是心境平和,看不出什么情绪。没想到,两人刚才的举动会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不就是说,她也很在乎他!
正笑着,有人掀开了布帘。
慢慢的伸出手,封寒钰平静的看向来人,“容若,雪溶丸。”
容若定定的看着他,此刻的封寒钰散发着不可思议的神彩,红唇嫣然,眸光莹润,联想宁小婉刚才的模样,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事。
容若慢悠悠的掏出了一个药瓶,倒出一粒暗红的如指甲大小的药丸,药丸滚落在手心,他慢慢的将它递了过去,思绪回到了昨夜。
昨天夜里,他正要睡下,却听到里间封寒钰的声音。以为他出现了什么异常,容若匆忙的跑了进去,可他却只是微微一笑,叫他点了宁小婉的睡穴。
“说吧,什么事?”
“容若,有没有暂时可以抵制寒气的药丸?”
听了这话,容若吃惊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正文 081骨血相溶
封寒钰并未答话,只是微笑的看着睡过去的宁小婉,声音轻柔的比春日和风还要爽朗,“我如今的身子,她会担心的。”抬起头,他看着容若,眼神脆弱,“容若,帮帮我!”
他眼中的渴求,容若是第一次见到,垂下眼,他看向睡熟茫然的宁小婉,手握成拳。“你就这么在乎她吗?”
“她值得。”封寒钰凝视着宁小婉的眸光,是那样的满足和温柔,容若不由得心神一阵恍惚。他认识了二十多年的罗刹,那个冷酷无情不苟言笑的男人,终于找到幸福的所在了吗?只是这样的幸福,为什么却要牺牲掉这么多东西才能够拥有?
容若叹了口气,闭上眼无奈的答道:“雪溶丸可以暂时压制你体内的寒气,一日一粒,连吃三日,一年之内,你体内的寒气会被镇压住,体温也会如常人一般。可过了这一年,一旦反噬,就再无别的药可以根除你体内深入五脏六腑的寒气。到那时,你只有死路一条,这样,你也要吃吗?”
容若定定的看着封寒钰,希望他能改变主意。一下秒,他失望了。如此固执的他,怎么可能会改变主意呢?
封寒钰伸出手,毫不犹豫的将他手中的药丸拿了过去,张口吃了下去。一股寒气从他的身体冒了出来,慢慢的,体温开始上升。容若替他诊脉,他的心跳也恢复的如同正常一般。
不忍再看这个为了一个情字做到这种地步的男人,容若转身离开,一句轻飘飘的话重重的自他身后砸来,让他心中一滞。
——一年,足够了。
“容若?”听到有人在叫他,容若慌忙回神。
“你在想什么?”封寒钰疑惑的问道。这样的封寒钰,又让容若一阵恍惚。他,真的变了。
垂下眼,容若低声道:“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容若,你将雪肌膏带来了吗?”
雪肌膏?容若惊讶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想做什么?当初,从北疆回来,他要用雪肌膏替他将脸上长而深的伤痕给抹去了,他却什么也没说的将雪肌膏摔了。如今这样问,又是为了哪般?
“容若,”封寒钰指着脸上早已结了痂的伤痕,笑道:“现在应该还有办法能够将这伤痕完全除去吧。你医术这么高明,一定能行的。”
他的微笑在容若看来很是诡异,为了蒙混过门,居然在他面前也装傻充愣,这样的转变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这真的是封寒钰吗?该不是被人掉了包的吧。
想了想,容若出其不意的伸出了两根手指,对着封寒钰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