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若是倒下了,明天可就不能再放了。”闪身到宁小婉身边,容若扶着险些就要晕倒的她。
“谢谢,”宁小婉隔着面纱感激地看向容若,她的时间并不多,一连七天不见封寒钰,他会疑心的。所以,她的时间只有三天,三天之内,她要弄够七天的量。
如今也是第二天,好在前两天放的血比较多,明天再放最后一碗,七天的量就足够了。她吃了冰莲,血液中定然融合着冰莲,只要让他吃了用她含有冰莲的血制成的药丸,他的身子一定能痊愈。
“放心吧,今日他吃下这药丸,我替他诊了脉,他的脉象正慢慢的恢复,五脏六腑中的寒气也慢慢地驱散,七日之后,定然能全好。”
容若的话,让宁小婉安心无比。
面纱下,她的唇畔漾开了一抹甜甜的笑。
☆、正文 082早春飞雪
当西越守卫在凉州的众位士兵为封寒钰渡过了生死难关而心生喜悦,士气大振之时,东夷营帐之内,一片阴暗。
某个营帐,再也忍受不住的几个将领冲进了大皇子南宫桓的营帐内。东夷此次领兵之人,正是自愿请命的南宫桓。
“大皇子,这可是个好时机,现在不出手更待何时?”一位将军按压下心中难以掩盖的怒气,沉声问道。几日之前,当西越大将军被毒箭刺伤,昏迷不醒命悬一线的消息传来之时,他们一致认为这是将西越众人一举击败的好时机。虽然他们不知道是何人将敌方将领刺伤,可却无意中帮了他们一把。谁想大皇子竟然叫他们按兵不动,原地待命。
他们虽然不了解大皇子这是何意,可碍于他的身份,他们只好听令行事。昨日,探子来报,敌营大将军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醒了过来,不出十日就能恢复。
思虑再三,他们觉得这样的时机实在是弃之可惜,便再也不管其他的冲进了大皇子营帐。
“是呀,大皇子。如今敌营头领才脱离危险,病弱不堪,尚需要一段时日才能恢复。虽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如今敌营士兵人心大振,却也不是为一个良机,我们仍然可以趁现在将他们一网打尽。”另一个将军也劝道。
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句的附和道。
南宫桓手里拿着一本兵书,一言未发。
“大皇子,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呀!”
“是呀大皇子,出兵吧。”
将领们一个个跪了下来,齐声道:“请大皇子出兵。”
啪。
南宫华将兵书重重的扔到桌上,一脸肃容的看着众人,“本皇子说过自有主张,还轮不到你们教本皇子怎么做?”
众人被这样的怒气惊到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大皇子,若是等到敌方头领恢复了身子,这……”某个将领哆嗦着身体颤微微地说道。只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桓打断了。
“那又如何?众位难道没有那个实力和他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吗?我东夷将领,难道非得靠乘人之危才能赢了他们吗?”南宫桓虎目圆睁,瞪视着众人。
众人被说得无地自容,一脸愧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的道:“大皇子说的是,吾等听明白了。”众人起身,恭敬地退了下去。
营帐内,南宫桓看着封寒钰所在的营地,思绪远走。他不想被宁小婉看轻,他要让她知道,他有那个实力堂堂正正的战胜封寒钰。
西越皇宫,御书房。
独孤德文看过暗人传回的密保,一脸阴冷。封寒钰,你还真是命大,想不到最毒的毒箭都不能取你性命。罗刹宫主,其实力果真不容小觑。侥幸躲过了这一次,朕就暂时饶过你。等到两军对战之时,朕定然叫你和罗刹宫人全军覆没,绝无生还。
“来人,将这密函交给李将军。”
一个暗人迅速的闪了出来,接过密函,一溜烟的消失不见。独孤德文望着凉州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而阴冷的笑容。
时间过得晃晃悠悠,不过是五日的光景,转眼冬天骤然而逝,春天悄悄的走来了。天气微寒,空气中沾染了一股湿气。
东方的天际有些暗,当宁小婉掀开营帐的布帘之时,惊奇的发现天空竟然飘洒着雪花。不同于北疆圣山的鹅毛大雪,这雪轻如柳絮,轻盈而畅快。
没有风,白雪轻盈的落下。
看着这样的雪,宁小婉突然想起了一句诗,“白雪却嫌春色晚,古穿庭院作飞花。”
嘴里吐着白气,宁小婉的心突然的明快起来。下雪了呢!匆匆的跑回营帐内,宁小婉看向正忙碌着的追月,“追月,你有没有胭脂水粉?”
追月疑惑的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依然带着面纱的宁小婉。
“属下没有带在身边。”
听了这话,宁小婉神情沮丧。追月见她如此,心中一动,留下一句话就走去了营帐,飞快的往旁边的营帐走去。
“主子。”
封寒钰此刻正桌案后看着一本书。他的伤口已经慢慢的愈合,身子也能动了,不必整日里躺在床侧。见她匆忙的进了来,以为宁小婉出了什么事,他猛然站起身子,急切道:“阿宁出事了吗?”
追月愣了愣,赶忙走过去,福了福身子,道:“不是的主子,宁姑娘好好地并没出什么事。”
封寒钰呼了口气,高悬的心放松了下来。
“阿宁的风寒已经好了吧。”这都是第五日了,她的风寒依然未见好转。他每天都只能在她的营帐内停留一小会儿,然后就被她赶了出去。
“嗯,宁姑娘的身子好些了。主子,宁姑娘说想要些胭脂水粉。”追月眉开眼笑的对着封寒钰道。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宁姑娘想要打扮一番,恐怕是为了主子吧。一想到是这样,追月就不由得心生欢喜。
胭脂?封寒钰呆了几分,说起来,认识阿宁到现在,她从来都是脂粉不施,素颜朝天。可他却觉得这样的她美极了!
心中虽疑惑她会突然地涂脂抹粉,封寒钰还是让追月将一个盒子拿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一股清雅的莲花香飘了进来,封寒钰抬头,只见遮着面纱的宁小婉正娉娉婷婷的走来。遮面的轻纱肆意摆动,挥舞着好看的弧度,摇曳的裙子熠熠生辉,闪动着优雅的线条,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气韵。
一时间,封寒钰竟然有些看呆了。
起身,他开心的看着她,“阿宁,你怎么会来看我?你的风寒都好了吗?”
“嗯,好些了。”宁小婉微笑着点头,“寒钰,今天下雪了。”她晶亮的眸子看着他,果然看到了他发亮的双眸。
“你不是说,下雪的时候想要我和你一起看雪吗?”将手中的棉袄替他穿上,宁小婉一边系着盘扣,一边轻柔的道:“我问过容若了,你穿的厚些出去一会儿没事的。”
最后一个盘扣系好,宁小婉正要放下的手被封寒钰握住,抬眸,他的桃花眸满含深情地映着她的影子。
“阿宁,你对我真好。”
简单的话语,却让宁小婉心中泛着酸意。他真是很容易满足的人呢!不,她做的还不够好。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她会用这一生来陪着他,回报他,对他更好。
牵着他的手,两人慢慢的走出营帐。
银装素裹的世界,飘舞的雪,若柳絮,似飞花,雪白纯净。
两人在雪中漫步,任凭轻盈的雪花落在发烧、额头、两肩、衣摆。雪不停的下着,两人渐渐地走到了离营帐很远的草地上。
“这雪,好美。”伸出手,宁小婉接住落下的白雪,唇畔染上一抹笑意。
她看着雪,封寒钰却侧脸看着她。雪中的她,隔着面纱,美丽的不可思议。面纱下,那仿佛如樱花一般的粉唇,深深地吸引住他的眸子,移不开,舍不得眨眼。看着她的唇,封寒钰突然想起了那日早晨,他亲吻着她的美好时刻。那样的甜美,每时每刻他都在想念。
慢慢的,他靠近她,隔着面纱吻上她诱人的唇。
呵气如兰,味美若蜜,险些要将他淹没和窒息。
他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吻。闭上眼睛眷恋的摩挲着她的唇,半响才放开她。
砰砰砰——
宁小婉心跳如雷,她想,自己的脸一定红的如煮透的虾子一般。垂下眼眸,她不敢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她竟然真的像古代一个普通成长的十六岁少女,不知所措,欢喜甜蜜。
这样的感觉,是前世里没有体会过的。
“寒钰,我,我的风寒还美好,会过给你的。”胡乱的扯出一句话,宁小婉退了几步,下意识的离他远一些,生怕他会发现有什么异样之处。
呵——
清朗的笑自唇边漫开,宁小婉抬头,封寒钰笑容明艳。他伸出手,揉着她的头发,酒窝深深,眼眸含情,“我不怕。”
说着,他又低下了头来,宁小婉正要逃开,却被他一把按住。
面纱突然被揭开,宁小婉瞳孔突然放大,尚来不及做出任何举措,温暖的带着寒梅冷香的唇就覆了上来,将她嵌入身体,深深地吻着她。
纷飞的白雪,亲吻的爱人,白色的世界,飞舞的幸福。
一切,美如梦幻。
良久,封寒钰终于放开满脸绯红的宁小婉,抬手,他捏了她小巧的鼻子,“阿宁,今天的你,真美。”
淡淡的绯色,青蓝的眼影,泛着银光的睫毛,粉嫩的唇,她看起来就像一只可口的樱桃,让他忍不住一口吐下肚子去。
“这是娘亲留给我的胭脂,”纤长的手指滑过她绯红的脸颊,封寒钰眉眼含笑,“阿宁,除了娘亲,只有你配得上这胭脂。”
他娘亲留给他的吗?宁小婉愣了愣。
纷飞的雪,没有停歇。宁小婉的心被暖暖的包围着,一包抱住他的身子。这时,突如其来的晕眩让她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一阵发黑,紧接着,宁小婉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正文 083同样的心
飞扬的雪静止了。
风起,发乱。
鼓动的长袍呼呼作响,轻纱飞扬,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封寒钰抱着宁小婉突然软倒的身子,心跳骤停,眼眸呆滞。
阿宁——
他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僵硬的低头,他将她的身体转过来面对他。为什么她会这样?看着宁小婉紧闭的双眸,封寒钰的心慌乱的无以复加。刚才,她明明还那么温柔的对着他笑。可现在,她为什么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知觉?
不过是感染了小小的风寒吗?她怎么会突然晕倒?莫不是她有什么瞒着他?联想到这段时间来每次问道她的病情,容若闪躲的眼神,以及他每次去看她,待了不过片刻就被她焦急的赶走,封寒钰瞳孔逐渐放大,莫名的恐慌萦绕心头。
再不耽搁,他抱起她就往容若所在的营帐跑去。她宽大的衣袖被风吹起,封寒钰无意的抬头,眼前闪过一道深深地疤痕。他呼吸一滞,慢慢的拉高了她的衣袖,将整个手臂露了出来。
手臂上,十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痕错乱陈列。伤痕结了痂,粉色的肉被包裹着。
什么时候,她竟然受了伤?
封寒钰眼眸凌乱的滚动,隐忍的炽热喷薄而出。他颤抖着手碰触着她的伤疤,才触到肌肤,轻微的闷哼之声传来。抬头,她眉头深皱,睫毛颤动。
下一秒,沉重的眼皮张开,她清亮的双眸映出了他的影子。凌乱的发,狂乱的眼神,这一刻的他,全身包裹着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怒气。
“寒钰……”她开口,声音细弱蚊蝇。
封寒钰并未说话,只是对她微微一笑,抱着她迅速的朝容若所在的营帐走去。
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封寒钰的脸,宁小婉心中有些担忧。这样的他,让她感觉到很不安。
入了营帐,将所有人都叫了出去,封寒钰吩咐容若替宁小婉诊脉,很快的出了营帐外。
脚步声传来,封寒钰转身,眼神锐利的审视着容若,“你早就知道了是吗?”封寒钰嘴唇紧抿,猝不及防的朝他击出一拳。他抱着阿宁见到容若之时,他像是预料到这一切的神色告诉他,这件事他是知晓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封寒钰低吼,眼神冰冷的看着容若。
容若苦涩一笑,“这是她要求的,她知道你活不久了,她这么做只是希望你好好活着,这一生都陪在她身边。”
“谁准你把这些告诉她的?”又是一拳,封寒钰怒喝。
容若的嘴角流出一丝血迹,他不在意的抹去,认真的看着封寒钰的眼睛,“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她有知道的权力。”
“可我也说过,不许你把这件事告诉她,容若,你食言了。”封寒钰眼神微眯。
容若低下头,沉声道:“是她自己先看出异样来的,我并没有先说出口。呵,你以为她是那么好骗的吗?”容若眼神犀利,毫不闪躲的与他对视。“她知道这一切之后,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我说没有,天底下再也没有一颗冰莲可以救你的命,更何况是吃了雪溶丸的你。”
“……”封寒钰垂下眼,拳头握紧。
“我这么说,本以为她会痛哭流涕,后悔那些伤害着你的日子。可是,她却突然笑了。像是知道了怎么救你,她拉着我的衣袖,开心的说,你不是死,你会陪着她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赏四季繁花。”
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封寒钰的心被一把重锤狠狠一敲。“她的办法,就是让你将她的血揉成药丸让我吃下去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颤抖着唇说出一句话。
容若点了点头,“是,冰莲融入了她的血中,这是唯一的可以救你的办法。直接让你喝她的血,你定然是不愿的。所以,她求我将这做成药丸,换掉原先让你吃的雪溶丸。我添了些其他的东西掩盖血腥之气,本以为会瞒过去,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这几日,她说染了风寒,也是不想让我察觉出她的异常之处?”
“是,戴上面纱,并不是怕将风寒传给你。她放了很多血,脸色苍白,不带着面纱,一眼就能被你瞧出来。”
封寒钰闭上眼。
难怪每日去她的营帐,都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药草味。
难怪她今日会要求追月给她准备些胭脂水粉,难怪向来不施粉黛的她会突然地浓妆艳抹,全身都沾染上一股脂粉之气。
这就是所有的原因吗?
阿宁——
眼神狂乱,封寒钰慌张的走入营帐之中,一步步的走到躺在床上的宁小婉。
“身子还好吗?”心痛难当,脸上却挂着笑,封寒钰心疼的看着她。既然她不让他知晓,那么,他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好了。“别担心,你会没事的,容若说了,你是吹了风受了凉才会突然晕倒。再过几日就会好起来。”
在她的唇畔印下一个吻,封寒钰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他的眼眸,深若寒潭,一眼望不到尽头,却温情的如深蓝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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