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封寒钰悠悠转醒。
“阿钰。”宁小婉惊喜的看着他。
封寒钰瞪大了眼看她,“阿宁,你怎么也?”突然,他的眼里蕴满了风暴,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宁小婉慌忙将他按住,“阿钰,我没事,我是进来救你出去,并没有被他们抓进来。”
听了这种,封寒钰才算安静了下来。
“阿钰,你想怎么做?”
“哼,”封寒钰冷冷一笑,“为了杀我,他竟然不顾脸面的故技重施,很好,害怕我夺了他的江山,那我就夺了给他看。”
“我帮你。”
封寒钰定定的凝视着宁小婉,忽然的笑了,“不必,阿宁好好的在家休息即可,这等肮脏的事,你不必参与进来。”
“不,”宁小婉固执的摇了摇头,“若是我帮你,你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得到想要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名正言顺。”夺天下很容易,可是名正言顺的夺取却很困难了。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是因为杀兄弑父而得到了这把肮脏的椅子,更是因此而杀了多少人才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她不愿封寒钰沾染上太多的人命。若是靠她,一切都能简单些,那么,她愿意。
☆、正文 102深宫丑闻
阴暗的天牢里,封寒钰怔怔的看着宁小婉坚定的脸,半响才点了点头,道:“阿宁,你要记得一件事,无论何时都要紧紧地跟在我身后,明白吗?”
“我知道。”宁小婉重重的点头,向他保证。
封寒钰不再说话,闭着眼睛运气疗伤。一炷香后,内力恢复了九城,他便带着宁小婉一溜烟的消失在天牢里。就在两人离开天牢的刹那,一个人影快速地闪进了天牢,待在封寒钰原先的牢狱中,定定的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到了固定的时间,牢头走过来,随意的瞟了眼牢里的人便走开了。
谁也不知道,天牢里的人其实早已经换了一个。
御书房,独孤德文和独孤傲得意地笑着,他们真是高估了封寒钰的智商,轻而易举的就将他制服,毫无反击之力。
“父皇,儿臣原先还以为封寒钰会有多厉害。嗤,他也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些小聪明,就敢玩花招。在父皇面前,他不过是小小的蝼蚁,父皇想要对付他,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哼,”独孤德文冷冷一笑,“傲儿,你明日就带着这份诏书去大理寺,将封寒钰给绳之于法。”
独孤傲停住笑,不以为然的皱了皱眉,“父皇是怕夜长梦多。”
“他毕竟是罗刹宫宫主,这般轻易的就被抓住而且毫无动作,实在是令人费解。朕不想再等,罗刹宫若是失去了宫主,不过是一盘散沙,对付起来易如反掌。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将封寒钰给杀了。”
“儿臣明白。”说罢独孤傲就带着诏书退了下去。
歇了会儿,独孤德文便感觉到有些乏了,他朝着门外叫了几声,突然的发觉很不对劲。今夜,似乎安静的有些过了头。
“来人,来人呀!再不进来,朕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皇上还是别叫了,他们恐怕是不会来了。”一个冷冷的女声传来,独孤德文惊讶的转过身,只见宁小婉正倚着屏风,恨恨的看着他。而他的脖子上,正架着一只剑。冰凉的抵着他的喉咙,只要稍稍用力,他就会送命。
“呵,朕早就料到了会是如此。”独孤德文突然地笑了,朝着虚空中打了个响指,得意的对着身后的封寒钰道:“小小天牢自然困不住你,可这固若金汤的御书房,你来了就休想活着出去!”
“是吗?”封寒钰淡淡一笑,快速地点了独孤德文身上的几个要穴,拉着宁小婉坐上龙椅,悠闲地泡了杯茶,仿佛这里本来就是他经常待得地方,毫无生疏之感。
独孤德文眼神微眯,看他们还能笑多久!
“你是在等最精良的暗卫?”封寒钰一手拿着茶盖,一手端着热茶,转似不经意的问道。
独孤德文陡然瞪大眼睛,“你,难道是你?”
“阿钰,那也算是最精良的侍卫?”宁小婉翻着白眼,似乎极为不屑的说道:“就这水平也敢称是最精良的暗卫?我看比罗刹宫地位最低的杀手还不如。皇上,难道你是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这些没用的暗卫上?”宁小婉眨着眼睛,不解的问道,气的独孤德文险些晕了过去。
“好,好得很。封寒钰,朕果真是小看了你。然而,你想要这个皇位,不过是痴人说梦。朕从来就没有低估你的实力,你以为这般容易的就能闯进皇宫是偶然吗?”独孤德文冷笑。
“哦?那又如何?”封寒钰放下茶杯,四指敲着桌面,“天下间,还没有困得住我的地方。而且,你的预料未必总是按照预期发展,你相不相信,不需一炷香,你就会大大方方的将皇位让出来,且不伤害我分毫。”
独孤德文冷冷的注视着封寒钰,突然地哈哈大笑。
“哼,痴人说梦。朕恨不得将你千千刀万剐,焉能让你活着出皇宫。三娘,还不出来?”独孤德文厉声喝道。
须臾,一个徐娘半老的女子无声无息的飘了出来,在离宁小婉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三娘的武功,绝无仅有,就算是你,也敌不过她。”独孤德文眼神阴狠的看着封寒钰,“朕要让你生不如死,这个女子,你为她出兵东夷,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和实力,想必对你是十分重要的。朕就让你亲眼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呵,你放心,朕不是这般心狠之人,你是你娘最疼爱的孩子,朕会满足你的愿望,让你在九泉之下与她团聚。”
砰!
一枚银针擦着独孤德文呼啸而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不要让我再从你口中听到我娘的名字,否则,我就将这个国家给灭了。”
“你……”
封寒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独孤德文,眼眸中足以毁灭一切的阴狠,让这个身居高位杀人如麻的帝王都忍不住胆颤心惊。
然而——
再恐怖的人倘若是有弱点在手,只会不堪一击。
“三娘,动手。”话落,封寒钰还未看清,那女子就朝着宁小婉扑了过来,饶是动作敏捷的封寒钰也吃了一惊,只是抓住了宁小婉的半片衣角,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女子抵住了脖子,艰难的喘息着。
“哈哈,”独孤德文疯狂的笑着,封寒钰此刻通红的双眼在他看来舒服极了,他就是要看他痛苦。他越是痛苦,他的心里就越来痛快。
“封寒钰,你拿什么和朕斗?前太子之子?哼,若不是朕宽宏大量的饶你性命,早在二十年前,你就死了。应该说你的运气十分之好,这张脸像极了你娘,一点也不似朕那没用的皇兄,因为这个原因,朕才让你活到今天。你装疯卖傻的那一套,在朕看来不过是儿戏。”
“不许你侮辱我爹,你个杀兄弑父的畜生!”封寒钰恨恨的瞪着独孤德文,若不是宁小婉被人捏着脖子,他早就将他给杀了。
“畜生?”独孤德文眼眸发狠,不过片刻却突然地哈哈笑起来,“畜生?哼,若不是父皇偏心,非要让胆小懦弱的大哥做储君,我怎么会杀了他呢?自小,我就比皇兄不知努力了多少倍,论野心,论文采,皇兄哪一点比得上我?父皇瞎了眼,才会如此。既然他如此偏心,对我所有的努力都视而不见,我便自己抢夺想要的东西。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嗤,”封寒钰冷冷一笑,“你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是为了你的野心和不甘的才华吗?”
独孤德文笑意未减。
“你之所以杀了我爹,难道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和你行那苟且之事,你一怒之下就决意夺了他的储君之位,想着自己做了皇帝就能将他据为己有吗?并不是因为皇祖父偏心,而是你对爹爹肮脏龌蹉的心思被他发觉,为了保护爹爹,皇祖父才将爹爹立为太子,并且让他迎娶了我娘,也替你指了婚,总以为这样你就会收回肮脏的心思。”
“哼,”独孤德文眼中一片狠戾的冷光,“谁叫他多事的要在我和皇兄之间插一个女人进来。如果只有我和皇兄,定然会过的无比快乐,皇兄也不会移情别恋,甚至厌恶我。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该死。”
“那我爹爹呢?你为什要杀了他?还有我娘,你竟然那样对她,当着爹爹的面强占了她?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爹爹在死去的那一刻还恨着我娘?”
“哈哈,皇兄就该恨她。我要让皇兄看看,他爱着的女人是多么的水性杨花,不值得他爱!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有的时候,我常想,若是人能不长大该多好。如此,皇兄就能永远的只喜欢着我一个人。”
独孤德文已经陷入了癫狂,不住的痴笑着,“我问过皇兄,如果他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放弃皇位,和他一起隐居于世外,不会被任何发现,也不会让任何人嘲笑。可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独孤德文仇恨的目光瞪着封寒钰,整个人陷入了最恐惧的噩梦之中,“他竟然说,说我很脏,不配做他的弟弟,他的心里只有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只有她!那我呢?爱着他这么多年的我呢?你说,他是这么的残忍,这么无情的伤着我的心,将它弄得支离破碎。所以,我要他死,他死了,就只属于我一个人,谁也夺不走。”
“谁也夺不走?”封寒钰突然地拿出了一个琉璃瓶,“现在,你日日夜夜最宝贝的东西可是在我手中,你说,谁也夺不走,嗯?”
“朕要杀了你!三娘,快动手。”独孤德文狂吼出声,然而话落半响,那女子却分毫未动。
“三娘,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二哥……大哥原来是你杀的吗?”颤抖着的嗓音,泄露了女子心中的慌张,仿佛是支撑了自己多年的信念突然的轰塌。
“三娘,我说什么你没听到吗?快动手!”
“大哥……大哥是你杀的。”女子如鬼魅般的贴近独孤德文,发狂的眼眸一片凌乱。
☆、正文 103尘埃落定
“三娘,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独孤德文不悦的沉下脸,极为不满女子的做法。
“我问你,大哥是不是你杀的?!”暴怒的狂吼,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冤魂,凄厉的叫喊着,发泄着心中莫大的痛楚。那是忘川之上的红莲烈火,灼烫了魂魄的疼痛,叫人心生寒颤。
独孤德文定定的看着女子发狂的眼,不闪不避,慢慢的吐出几个字眼来。
“是,皇兄是我杀的。”
女子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血泪从眼角流出,啪嗒的滴在御书房装饰奢华的大理石地面上,晕染开一片猩红的色泽。
啪啪啪啪——
书桌上的褶子噼噼啪啪的被翻动着,宁小婉只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煞气铺天盖地而来,长发凌乱的飞舞着,幔帐疯狂的飞舞着,遮住了她的视线。
此刻的御书房,再也没有往日的奢华和威严,充满了无数地狱冤魂的哀嚎,冰冷之气将此处点缀的阴暗无比。
“你,竟然是你杀了大哥,而我,竟然被你骗了这么多年,二哥,你真是好的很那!”无声的血泪汩汩而出,女子的脸上,全是一片血色。趁着两人对峙的瞬间,封寒钰一个纵越,将宁小婉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带到安全之处,冷冷的看着两人。
铮——
锐利的剑出了鞘,泛着清冷的银光,映照着女子苍白而布满了血色的脸。
“三娘,别傻了,你杀不了我!”丝毫不在意脖子间冰凉的触感,独孤德文微微一笑,随意的说着一句话,好似他不是被人拿刀架着脖子。
“是吗?”女子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手劲稍用力,锐利的刀锋便划开了独孤德文的脖子,长长的血痕渗了出来。
独孤德文不敢置信的看着女子,惊讶的瞪大了眼,半响才低呼道:“你,你不是喜欢着我吗?”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紧紧地皱着眉头,然后讽刺的大笑道:“怎么?你也喜欢上了皇兄吗?皇兄的魅力,连你这个最冷情的三妹也悸动了吗?”
“我从未说过,我喜欢你。”女子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接着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封寒钰,似乎想要从那张脸上寻找着熟悉的影子。
独孤德文突然狂乱的笑了起来,“好三娘,我倒是看错了你……”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原来那女子只是轻轻地一甩,竟是按住了他的哑穴。
“我,可以将那只瓶子给我吗?”女子颤抖着嗓音看向封寒钰手中的瓶子,眼中蕴满了渴望和怀念。
封寒钰久久的凝视着这张脸,忽然的记起来小时候在爹爹的书房里看过的一幅画。画上,美人衣裙飘飘,腾云驾雾,好似九天之上的仙人,一双清冷的眼眸看似无情却又暗藏着深切的情意。很多时候,他都想问爹爹这画上的人是不是娘亲,可却又不敢问出口,只因为这画像上的女子与他的娘亲只有六分相似,更是比他的娘亲多了几分淡然若仙的气息。
如今见了这女子,他突然就明白了那画像的女子是何人?
虽然眼前的女子以轻纱遮面,可是那双清冷的眼眸与画像之上的却如出一辙。胸口被狠狠一击,封寒钰心中惊骇无比。
他的爹爹,最爱的不是他的娘亲。原来,他心中的那个女子,竟然是他的三妹,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一股酸水翻涌而出,几欲叫封寒钰呕吐出口,他厌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无数的情绪在翻涌着。心中滔天的怒气险些要将他吞没,恶作剧般的,他突然邪魅一笑,竟是当着女子的面,将那瓶子以极快的速度重重的往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一掷。
咚。
白影飞过,掀起一室的幔帐,贯注了内力的瓶子打在女子的肩窝,印出一个深深地血洞,女子神情淡然的看着手中的瓷瓶,古井无波的眼眸却盈满了朦胧的水雾。她最后看了眼封寒钰,形同鬼魅般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钰……”宁小婉低喃着封寒钰的名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宫闱中的禁忌,史书中多有记载。夫妻,妻儿,兄弟姐妹……这个肮脏的皇宫,到处充盈着腐朽和堕落,人性、天道、伦常更是不堪一击。
铁锈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封寒钰闭上眼睛,最后一次缅怀他最敬重的父亲,再睁眼,那双漆漆黑如墨的桃花眸,再无多余的情绪。
“阿宁,我没事。”
宁小婉看了看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快速往独孤德文所在的方向走去。进皇宫之时,他们只是将宫中普通的侍卫给弄晕了,独孤德文的暗卫则由罗刹宫众人搞定。当务之急,就是让独孤德文写下退位诏书,废了太子,退位让贤,改立前太子之子封寒钰为帝。如此一来,封寒钰便能名正言顺的登上帝位。加之前太子仁德的盛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