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无戈似乎有些怔愕于我的反应,泛起莞尔:“你我不是夫妻么,有何不妥?”
“不是……”我脸颊瞬间烫热了,想来是红了起来,喏喏道:“呃,是那个……芙韵公主……”
“下午,她已经和南音国将士先行撤离了,”冥无戈淡淡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下午?原来他下午要处置的事,便是事关芙韵公主离开古道?只是我当时紧张,没听他说下去吗?对上他的目光,为何我觉得像是我做错事了?
芙韵公主竟然离开了?她那么不想我接近冥无戈,怎么反而离开了?我不禁道:“她是不是,不知道我来了?”
“知道。”
“知道的?那她……”我想问又不敢问,忽然觉得自己很懦弱。
只见他带着夜色般的眼眸,淡道:“太后定了婚期,她要提早回去试嫁衣……”
什么……苦涩和酸楚,如飞絮般环绕我,明爷当日说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寻常……他此刻如此淡然的对我说,他们婚期已定?
我艰难道:“无戈……”
他轻轻‘嗯’了一声回看我,神情淡然……我脑子有点乱,目光流转,停留在他左手小指上的玉色指环……当下掩饰着一些情绪:“你们若真的成亲,你手上的指环……还会在吗?”
其实我更想和他说,他曾经对我讲述了那个凄美的故事,他母亲的故事!还有那个指环曾经是我的……可是如今的他,如此陌生!
“为何不在?”
你母亲不是说,要为你心爱的人戴上吗?你如此反问我,我是不是还可以心存希翼?可看着他如古井无波的神情,我终是按捺不下心绪,转开了眸光走向窗棂。
看着已经西斜的明月,我低声道:“如果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说,除了她,再不娶别的人……你觉得那个男子,真能做到吗?”
身后一阵静默,可我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若是那个女子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话……应当可以。”
我微怔,原来你不能遵守誓言,是因为我对你不够重要吗?不,是因为你不记得我了!心中涩涩,便觉得眼前衣袂拂过,窗棂随之阖上!
我还未回神,耳边有他的声音道:“日后,莫要深夜开窗。”
我抬眸,看进他如夜的瞳眸,怔愣着他这一丝的温情,自我安慰着:今日初见,他还能对我带着一点点温情,我是不是该知足?
他的夜眸,如宇宙漩涡一般,让我的思绪开始紊乱,慢慢的分不清真幻……当他眼神变得深遂起来的时候,我的意识,也好像回到了北真国那大雪纷飞的夜?
心犀相至,如此契合,不待我回神,我的下颔已经被他抬起,他俊颜已然俯下,就那样的吻上了我的唇!
待我可怜的意识回归时,我的心跳已经加速的不行了!他在我唇上轻轻流连……舌尖抵开了我的唇齿,属于他的无名清香越来越清晰,我想是夏日的后半夜依然炎热吧?因为,我是如此的浑身发烫,好像中暑了一样,更是紧张的忘记了呼吸。
我身子一轻,赫然被他打横抱起……他唇际带着邪魅的温柔,低低道:“夫人再不歇息,便是天明了。”
我脸更加烫,还没来得及呼吸新鲜空气,冥无戈的唇便再次覆了上来。窒息令我脑海一片空白,似乎被他的吻抽尽了力气,我无法思考的攀附着他的胸襟,浑身酥软无力……
他炙热霸道的吻覆住了我,令我渐渐迷失在昏天暗地的感觉里……直至他离开了我唇,我才发现,我已经被他放到床榻上?
颤动的欲坐起来,发现自己竟浑身绵软,一抬眸间,触及到他近在咫尺,却如暗夜般旖旎的眼眸……我顿时羞红了脸:“你,我们不可以……”
“人人都说,你是我的夫人,你我既是夫妻,有何不可?”他搂在我腰际的手,依然紧炙未放,只是微一倾身,便让我贴靠在他的胸膛,声音带着蛊惑的暗哑道。
我怔愣又慌乱着:“因为……你外公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他气息有些不稳,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暧昧过后的旖旎。
他真的不知道?明爷……没说?尚自怔愣,发现自己的衣襟已经有些松散,我慌忙握住他探进我衣襟的手,颤栗着,诡异着,魅惑着,沦陷着……
“不……”有一种毒药,是沉沦!
我才说出一个字音,便被他霸道的再度覆住唇,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他有不让我说话的本事,只要他不主动停止,我是无法掌控主动权的……此刻,我心中唯有惊慌和满脑子的空白!
那是敲门声吗?好像天籁啊!原来城堡寝宫的门环声音,是这么好听的?
我颤栗的松了一口气:他,眼眸带着难掩的情难自禁,唇慢慢离开了我的唇,却是唇若绯玉的温润性感,回视宫门,薄唇轻抿,更有着极难察觉的恼意……
“该死,该死,打搅尊主和夫人的春宵了呢!”却是一个女子戏谑的声音传来?
第10卷 倾天下 第三百14章 情仇 觉月光寒
我闻言,慌乱笼住自己凌乱的衣衫,怔愕又羞涩的看了冥无戈一眼,他早已敛了情绪,除了眸中还有些情念的痕迹……我脸颊再次烫热起来,再不敢看他的容颜!
却在我没有意识间,他已经侧身下了床榻,云裳袂袖轻扬,床榻两侧的鸾帐,自然的飘垂下来,也将我隔挡在鸾帐内!
帐外,如寇光晕中,他的身影一边在桌旁坐下,一边淡漠的出言:“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
我一怔,意识到他是在和宫门外的女子说话,听那女子刚才的声音似乎也很年轻?果然,那女子带着娇俏的声音道:“尊主,就算请罪,也得让人进门不是?再说有些事儿,隔太远说出来就没感情了。”
我终于稳住了自己的心绪,却又被这女子的话语引得惊奇,看来她和冥无戈很熟啊!她口称尊主,语音中又带着说不出的俏皮,倒似很喜欢调笑旁人一样?我从来不知道,有人敢这样和冥无戈说话的!?
“你自己的地界,不必本尊相请吧。”冥无戈听了她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只是一贯冷淡的出声。
他话一说完,宫扉打开的声音便传来,那一个窈窕的身影,朝冥无戈越走越近……
我隔着鸾帐,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是她的声音越加清脆道:“嫄儿给尊主行礼了。”
“甄嫄,本尊分身在床不成?”冥无戈淡漠至极,又似笑非笑道。
我一震,瞬间明白过来……想来,这女子正偷偷朝我这边看呢!不过,她到底是谁?在冥无戈面前也如此不拘小节?我敢肯定,我以前绝对没听过她的声音!甄嫄?
但闻她清脆的声音道:“启禀尊主,不是您分身在床,而是出事了!这事儿,想来只有桃花夫人才可解!嫄儿这才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这床榻。”
“何事?”冥无戈声音一贯冷淡,可我又觉得这女子在话语悠然间,藏着不小的事件!
甄嫄哀叹一声,似是很委屈的模样:“还不是‘那鬼’啊!真是鬼魅一般的阴魂不散,他鬼岭暗人到如今也没撤离……现在好了,趁着主公近日修身云州,竟然将人给带走了!”
“何时之事?”冥无戈沉静道。
我没听明白过来,那甄嫄应道:“古道海域离此约莫三个时辰,消息方才传到!想必也就三个时辰间的事!嫄儿想问一句尊主,如今祭族找上门来了,古堡可不想抗衡主公……不知是动用您的冥人呢?还是让夫人发话?”
狐狸将什么人带走了?她怎么牵扯到我身上了?祭族的人?难道是……在祭族藏身的妖娆?当日我在清心观,并没来得及向明爷询问妖娆之事,狐狸……
外面的气氛一阵静默,我的发丝也早已有些凌乱,我索性将饰发的簪子和丝带卸下,霎时青丝沿袭在我身后。只听冥无戈的声音,在此刻传来:“夫人,可否就此放手?”
他让我放手?放……放妖娆?我心慢慢纠结起来,良久,才隔着鸾帐出声:“你们……是在说南宫妖娆?”
外面也是静了一下,想来是默认的,我听到了那甄嫄的声音:“嫄儿久闻桃花夫人名头,在此给夫人行礼啦!夫人和南宫郡主的恩怨,不如等主公回来,再行定夺?”
南宫郡主,主公……甄嫄对他们可真是客气啊!冥无戈对他们的态度,也是如此的吗?
“夫人,可好?”甄嫄再次相问,话音更是揣测,看来他们和祭族真的关系非浅?或者说,冥无戈和明爷的关系已经比较深了!
我心下却是沉重起来,狐狸能够从北真祭族手中带走妖娆,想必花了不少功夫吧!如今,北真国正是退兵之时,祭族定然也会跟着退离,狐狸最近动作频繁,定是怕负我所托!
冥无戈让我放手,他是忘记了和我有关的一切,难道我要和这样的他,说出当年断肠崖的不堪?我心霎时疼痛起来,就算要说,也该独处的时候说吧?何况,我是如此的难以启齿?
意识到他们在等我回答,我带着莫名的纠结,指尖也不知不觉缠绕了青丝:“鬼爷为人,向来有主见,桃花不过是个妇人……此事怕是要和他相商后,才能决断。”
甄嫄似欲再说,冥无戈断然接过道:“夫人既然这么说,那么请夫人修书一封,让鬼青竹前来相见?”
我一怔,让狐狸来这里?“不知当日,尊主和鬼爷在何处相见?”
我问出后才发现,我这是怎么了?我这句话,透着那么明显的不信任……果然,冥无戈沉静了一下,轻笑道:“莫不是,夫人怕本尊对他……设置埋伏么?”
我想,他将鸾帐放下,是让我有时间收拾自己的凌乱吧?可此刻,我庆幸着我和他是隔着纱帐的,因为我是如此的无措和心伤……是不是我对妖娆的恨太深?无戈,你让我放手,我才连带着不信你了?
我想说不是的,我有着解释的欲望,可是当着甄嫄的面,我无法出口!只想等甄嫄走后,再行解释……然而,帐外有他极其淡漠声音:“嫄儿,待夫人修书后,你再回禀本尊。”
我心一紧,他那修长的身影便举步朝宫门走去,甄嫄忙出声:“不知尊主何意?”
冥无戈身形微顿,却是头也未回:“本尊无意,由得夫人便是;再说,就算鬼青竹想来古堡,嫄儿,你会妥协吗?”
说完,他便离开了寝宫。我却怔怔不已,他是在生我的气吗?那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甄嫄和狐狸有过节?
冥无戈走后,气氛更加沉静了起来,唯有甄嫄的身影在烛光中拉得长长的,她也不说话,似乎只是静候着我开口?
没了冥无戈的寝宫,我似乎不再那么窒息了,我理一下自己的衣衫,终是伸手撩开鸾帐,迈下床榻……
甄嫄,她脸庞出奇的白皙,甚至有着一丝苍白病弱的美,她并非是那种绝色过人的女子,只是她的眸子有着流盼的美,衬得她白皙的脸庞,也有了些神彩!
此刻,她在烛光下定定地看着我,眼眸深幽难测,唇际却扬起一抹浅笑:“嫄儿守堡二十余年,可从未见过像夫人这般清丽的女子……不知是古堡之幸,还是嫄儿之幸?”
甄嫄若不说话,我一定会把她当成病人,可她说话如此清脆,又如此干脆,让人不敢轻视她!此刻的她,更是毫不掩饰的称赞我,却让我泛起莫名的感觉,甚至不敢直视她!
因为,她的眼眸除了若有所思,还有说不清的暧昧……我想,这和我难掩的青丝缭乱,脱不了关系吧?
“甄姑娘,过誉了。”我看向桌上原本就放置着的文房四宝,慢慢走了过去。
甄嫄微微侧身让我,我坐定后,才对她道:“请问甄姑娘,当日鬼爷与尊主在何处相见?”
我身侧人影一晃,她也自然的落座,却是笑看我:“夫人,真不考虑让‘那鬼’来古堡吗?”
我抬眸看她:“甄姑娘,你很希望鬼爷来此吗?”
甄嫄一怔,忽然偏开眼眸笑了!“希望,也不希望。”
“何意?”
“若是他能死在这里,嫄儿就希望;若是他死不了,嫄儿就不希望了。”甄嫄浅笑盈盈道。
我怔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你和他,有仇?”
甄嫄笑了,笑得很是剧烈,让她白皙的脸庞也泛起红晕……这样的神情和笑容,让我情不自禁的泛起一丝心痛?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却蓦然地想起昭牧的话,或者是梅妃的话,对了,这种感觉叫孤独,明明寂寞,却以绚丽的表象来掩饰的孤寂!
我静静的看她,直至她敛了这令人难过的笑容,她才轻轻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和他有仇呢?应该是有恩才是吧!”
“有恩?”我随着她的话语接道。
甄嫄却似从思绪中回神,回复了浅笑盈盈的神情:“陈年旧事了……夫人,尊主还等着您的决断呢?”
我见她忽然转了话题,想起和她毕竟是初见,便是微微一笑:“最终如何,还是要看鬼爷了。”
“夫人过谦了,这只是夫人一句话的事儿。”甄嫄浅笑盈盈的看我,“自打尊主决意接你回来,‘那鬼’可没少动作呢!”
“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甄嫄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笑容都让我心里不敢大意,似乎她身上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大气?而她的装扮,实在和家仆无异!
“为了夫人,鬼青竹可是多番动作啊!若非碍于誓言,他怕是要亲自造访古堡了!幸而有洛天亲自去迎接你,否则‘那鬼’还不定会如何呢?就是时至今日,他鬼岭暗人也没远离我古堡,夫人,他对您可是非同一般呢。”
我一怔,看来甄嫄和狐狸真的有过节!古堡和落马镇可算是近邻,到底有什么仇怨呢?每当提到狐狸时,她的神情便会冷淡些,但是眼神却是那么的幽深憎恨?!
而甄嫄的话,也让我郑重起来,我这样来到冥无戈身边,狐狸可是在担忧什么吗?论起来,我和他确实很久没见了,而他一直在为我做着很多事……
我怎可只为着自己,却将鬼岭放置不顾呢?狐狸是否很想见我,就像我也有很多疑问要找他一样?
“夫人,你怎么了?”甄嫄浅笑着看我,竟已帮我磨好了墨?
我没有去握笔,淡道:“谢谢你……我想,我还是亲自见鬼爷的好。”
甄嫄神色一动:“夫人的意思是,要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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