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我觉得也就这样了!任何事发生,想来都没有无缘无故……我并不担心自身安危,总觉得甄嫄再不待见我,她也不会让我死去。
稀薄的月光,映照着青石墙……风儿拂过墙头的树枝,光秃的枝桠轻轻摇晃,在点点银光洒落的时候,我以为我看花了眼?一闪即逝的念头,让我警觉出声:“谁?”
白光一滞,凝立在墙头……似人非人,又朦胧可见?我匆匆绕过石柱,在快接近他的时候,略有些紧张:“是你吗?喂……”
我方开口问询,影像便开始慢慢消失,当下一阵心急的慌忙追去,却是撞上了紧锁的院门……额头撞上院门的声音,在这静夜里很是响亮!我顾不得疼痛,急急呼喊:“不要走……请您别走!”
我感觉自己回到了梦中的乾元山,喊得再响,哭得再痛……还是无人应答!这一刻,犹如被人遗忘的孤儿,是这世上最多余的人!
院外门环的声音,伴着甄嫄的声音:“发生何事了?”
我敛了泣声,竟不敢答话……原来真有人关注的时候,是这样的感觉?回神过来,我手抚上自己的额,额头肿起的痛让我瑟瑟回身,无言无语……
甄嫄只是在门外问询,一声接着一声,甚至还轻拍门板……我无声的越走越远,直至独身入了房门!听不见任何声音,而屋外本该经受的寒冷,似乎在这一刻围拢我……胡乱掀起被褥,慢慢蜷缩了自己!
暖意尚未回笼,却有陡然的一阵凉风灌入……心下一惊,竟是被人拉走了整床棉被?我维持着头枕双臂的动作,极缓极缓的抬眸……
一袭胜雪的云裳,烟玉丝带衬着他如墨的发,飘垂于腰际,天人般的绝代容颜……房内明明没有太多的亮光,我却将他看得如此清晰?刻画入心的容颜,一直一直那么的熟悉!只见他沉淀了世情的凤目,瞥了眼手中提起的被褥?
在我惊得目瞪口呆时,他的手已经抚上我的额头……轻柔的触感,让我无法置信:“你……”
“痛么?”他墨瞳定定地看着我,深幽难测。
我只觉的一阵头晕:“冥无戈?”
他幽深如墨的眼眸缓了缓:“嗯?”
我有些不自然的侧首,他怎会在这里?难道刚刚那白影是他……不可能!若是那样,甄嫄何必那样询问我?如果白光不是他,那么甄嫄在门外时,他是否也在?
心下权衡时,只觉得他将手中的被褥抖了一下……随即,床榻外侧便多了个他!他极其自然的将被褥覆上了我们?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我一个激灵惊醒,火速往后退开,直至背脊抵上了床榻内侧,才慌乱着:“你为何在这里?”
他欲搂我的手臂顿了一下,很快又朝我逼近,轻柔抚过我的额:“夫人以为呢?”
我怔怔看他,感受他的手摩挲我额头的肿块,却无力躲闪……微闭了双眸,胆怯慌乱:“是你让甄嫄带我来的?甄嫄这几日等的人……是你?”
甄嫄初入刺史府衙时,对我说的话便有着反常……而我,此刻才连贯起来!她说我对不起她‘哥哥’……想必在她心中,我离开冥无戈便是错的!
他如神祗般的容颜,泛起淡淡莞尔:“为夫很想念夫人,夫人却躲的不亦乐乎……原来夫人除了‘私奔’,还很会私逃?”
他的声音轻轻缓缓,不知情的人,兴许以为这是情人间的呢喃……我呼吸窒息的紧,只觉得他的手臂如枷锁般困住我!当下不知如何应答,只是咬紧了下唇,未应一声。
轻轻的游弋,他指尖滑过我的颈项,几度梦回的无名清香淡淡萦绕……
“你很能忍?”他手劲越重,逼迫着我抬眸……声音却越加醇厚:“不知在龙浪心中,是夫人重……还是龙吟重?”
我终是抬起了早已温热的眸眶:“不要提他……”
“为何不提?”他微哂,夜眸满是深沉:“他不是爱你入骨么?他不是为你负天下么?夫人,这样疯狂的北真国主……是否让你很有颜面?是否谁以你为中心,你就会与之缠绵?”
“冥无戈……你住口!”我欲挣脱他的禁锢,却无法如意,唯有心伤的挣扎着!
他终是微松了手劲看我,我一边喘息,一边蜷缩着抱住了膝盖,眼泪已如断线的珍珠滑落:“根本不是这样的,我恨他……”
他静默,我低头无力的喃念着……寒冷未过多久,忽然被他揽入怀中,我一阵轻颤,只觉得他的下颔抵着我的额:“我要取龙浪性命,你会如何做?”
我瑟缩了一下,被他问的措手不及……但听他讥讽微笑:“舍不得?”
“没有。”我强装冷静的任他抱着。
“夫人真恨他么?”
“是,”我十指紧紧绞着,微抿了唇:“你想我做什么?”
冥无戈……你也恨我吧?让我见龙跃,让甄嫄带我来此,又用龙浪激我……尽管我们不再生死相系,我对于你,终究还是有些价值的?
“为夫……与龙浪,在夫人心中,孰轻孰重?”他飘忽一笑,声音不似真切。
我怔怔看他,良久才悲凉道:“你的要求,我都不会拒绝……还不够吗?”
“夫人此话当真?”他话音低柔,听不出悲喜,气息却悠悠拂过我的耳:“如若,为夫让你寸步不离的陪伴……你能做到么?”
“你的妻子……不是等你去解决难题吗?”我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悲戚,嗤嘲着:“我之于你的价值,想来比‘寸步不离’要多一些?”
我耳垂蓦然一痛,却是他轻咬了我?他一咬一吻,让我本能的颤栗……在我挣扎之前,他指尖已开始轻解我衣衫,暧昧的声音如此肆意:“夫人真是了解……既如此,那夫人不如现下就以示诚意?”
我意识到他的举动和暗示,顿时心跳一滞,他……怎能这样扭曲我的话?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顿时绯红了面颊:“不,你明知我在说什么……”
“明知什么?夫人不是恨龙浪,深爱为夫么?”
他樱润的唇,轻轻滑过我的颈项……这样的旖旎暧昧,让我无比紧张:“冥无戈,我……”
“莫不是,夫人又要改变主意了?”
“不是……”我一阵窒息,为什么要这样……无戈?为什么我要面对这样的你?心下一阵痛楚,低喘着:“是,我爱你……我爱你!我没有护住孩子,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无戈,你怪我,你恨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我痛苦已极,近乎乞求的看他……无戈,面对这样的你,我好像要崩溃了!他眼眸如此幽深,如墨的色泽胜过了黑夜!
“夫人既是深爱,何来种种拒绝?殊知《法华经》有云:此想不真,故有轮转……”咫尺的距离,他的声音极为戏谑,也近乎飘忽迷离:“浮世千重变,和爱的人做快乐事,夫人何问是劫是缘?”
《法华经》有云?我心中怔怔难言,那年的花前月下:他说《法华经》有云,如优昙钵花,时一现耳……一阵悸动,恍如隔世!无戈……
铺天盖地的记忆袭来,直至他的气息撩动我的唇,我才如触电般的回神……他却似等候已久的猎人,等着猎物主动弹跳入陷阱!在我一抬首时,他便俯首覆住了我的双唇!
肆意流连的亲吻,让我的呼吸越渐浅薄,也让我无意识的揪紧了他环在我腰间的手;然而猝不及防间,他的手便顺势滑入我的衣袖……几番扯动,他的掌心已经揉搓在我敏感的肌肤。
我的意识越来越迷离,混合着他炙热的吻,缓缓仰躺于床榻……淡淡的月牙光辉透进窗棂,映照在他身后,却让我越加分不清自己的感知?
唯有我的喘息和他的气息,纠缠弥乱……他托住我的后脑,将我固定在枕上,倾身俯看我;在我意识聚拢,察觉衣服早已松散时,他眸光漾动起异样……再度俯下俊颜,灵活的舌已经迅速而准确地探进我唇,挑动我的齿舌,恣意蹂躏。
我被他突然激烈的疯狂欲念,侵袭的有些害怕……然而,无论我怎么惊慌的推攘,他都能契合的扣住我的双手!似乎我越是挣扎,他呼吸越是灼热?支吾的声音,终是变成了细碎的呻吟,我几乎被他如暴风雨般的爱欲肆虐得失去神智……
在这腊月的静夜,我的汗液渗透了身下的亵衣……
在这隐蔽的院落,他那异样的热直直燃烧了我……
在这旖旎的寝榻,我的青丝与他的墨发纠缠不清……
晨曦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我的眼中;我迷蒙的眯了一下眼,竟觉得浑身酸软……刹那间,脑海瞬间一片苍茫!
空气中,隐隐流窜着一种令人暖味的旎旖;那令人羞愧欲死的靡色,流动在寝榻的每个角落:我的颈下,还有他的手臂为枕;我的腰上,还有他的掌心覆着……
从没有过的异样知觉,让我浑身打颤!我屏住了呼吸,侧首往左看去:如神祗般的容颜,如贝扇般的眼睫,如樱玉般的薄唇……月白的缎被,衬着他微裸的胸膛,让我一阵晕乎!
昨夜,是他疯狂地肌肤相亲;昨夜,是他肆虐的抚摩揉捏;昨夜,是他猛烈的侵压褪尽……昨夜,让我以为是梦的一切,竟然是真的!
触及他的容颜,我极其小心翼翼的,也有些颤抖的抚上自己的手臂……腰间倏然一紧,我没有遮蔽的背,便紧紧贴上了他裸的胸膛!这一串动作,让我低呼一声!
“夫人的肌肤如雪似缎……为何脸却红成这样?”他如兰的气息吹拂在我耳后,却在我颤栗间,慢慢含上了我的耳呢喃道:“还累么?”
我羞愤欲死,慌乱着:“什……什么?”
只听他低笑一声,手臂一动便将我扳过面对,露出结实健壮的胸膛……我忙闭了眼眸不敢直视,他却不住的抚摸我肌肤!缎被下的肌肤揉抚,让我敏感的颤栗!
敏感,夹杂着紧张……我竟感到他掌心有了茧?昨夜的躲闪迷离,让我没有如此细微的察觉!此刻依然紧张,却让我有些异样的感觉?为何会有硬茧……无戈,你练功很辛苦吗?
“夫人,你真美……”
我本是心下一软,听到他这暗哑的呢喃,顿时心惊肉跳……只觉得他的暧昧声音一过,下腹便传来滚滚热量……他如火如荼的碰触,让我已经沉睡的身体深处,再度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第11卷 众生心 第三百80章 旖旎 不灭尘缘
“你的缘不在天上在人间,你的爱不在千里在眼前;这是你的缘,亦是你的劫……俗世种种,他终是你此生不灭的尘缘。”
“是您?为何您总是在白光里……让我看不清呢?”我喃喃的看着眼前白光。
白光里的男人语音柔和:“看清又如何,看不清又能如何?红尘贪恋……你真能看清所有么?”
“红尘贪恋?太乙真人也这么说过……您上次在乾元山说,只要我给您心明子,您就可以让无戈回到原来……是不是?”
“你又开始怀疑了么?”白光里的男人似是带着笑意:“还是,你已爱上了如今的优钵罗?”
“他……我……”我一阵难言,无来由的烫热了面颊:他总是称无戈为优钵罗……自乾元山开始,就是这样唤他?
白影男人呵呵一笑:“你不必告诉我,也不必费心思忖……我说过他是你的劫,以前是,如今仍是!若要化解他那冰雪下的情魂……仍要照着我说的去做,莫疑莫悔。”
我慌忙点头,随即又有些为难:“可是,我现在已经离开了北真国……无法为你筹谋‘心明子’了。”
“你是否在想,镇星君明明在帝都,我为何要让你去林州?”
镇星君?对了,他也总是称龙浪为镇星君……我愕然看他:“是否一开始,你就知晓无戈会让甄嫄带走我?”
“道法自然,道法自然。”只听他呵呵一笑,便是一阵白光隐动。
我心中一慌:“何为道法自然?您别走……告诉我,如何才能做到您的要求?”
“谁解红尘一花语,石骨金身何处来? 高山流水说妙音,红颜又惹相思苦,莫道尘缘无处觅……”
“别走,别走……”我看着白光湮灭,忙朝他隐遁的方向追去,却是脚下一软,身子朝下坠落……
心绪不稳的挣扎着,似有几不可闻的清香?意识不清间,我掌心有着柔软的触感……蓦然间,眼前又有一缕亮光照射进来?
“做梦了?”醇厚幽雅的嗓音,如润玉滑过上好的丝绸……
我心间微颤,全然清醒过来:目光所及,手掌攀附的……竟是他的云裳胸襟?敞开的窗棂,有温暖的阳光投射进来,折射在他胜雪的云裳,无瑕到让我再度迷蒙……
下一刻,我几乎是弹跳着起来,然而他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却刻意施力?这一动作,让我将梦里的景象重演:脚下一软,身子朝下坠落……结结实实的落回他怀里!
我面红耳赤,又有些迷茫的埋在他胸襟,呼吸着他独有的气息:“我明明不是……不是……”
“你明明在描画丹青,明明不是在我怀中……然否?”他的声音,在我头顶温煦轻道。
我暗自羞愧,却无来由的心暖……到底怎么回事?他早上不是离开了吗?丹青……我只是午后无聊,看到几摞丝纸,便信手涂鸦而已……那些丝纸,多半是甄嫄留下的!
“日后想睡,莫要伏于桌几。”他的声音带着难得的低柔?
“我……我趴在桌上睡着了?”我几不可闻的喏喏惊奇,更为他罕见的温柔惊异!
“若非如此,你怎会入我怀中而不自知?”他天人般的绝代容颜,有着淡淡的莞尔。
我痴痴的看他:无戈,你怎会遗忘我呢?如果遗忘到无爱,你是否只在要利用我时……才会这般的对我好?隐约有人说:看清又如何,看不清又能如何……难道真是我分得太清了吗?
他一手环着我的腰际,将我契合的抱在怀中……另一手已经执起桌上的丝纸?只见他唇际带着莞尔浅笑,凤目含着潋滟光泽,看向纸上的画像……我瞬间回神,忙出手抢夺,他只是手腕微转,我便扑了个空……“还我……不许看!”
“夫人的丹青功夫,越渐长进了。”他低笑一声,饶有兴致道。
我几番折腾,却总是无法夺回……闻此言,不禁红了面颊:“长进什么……你何时见我画过了?”
“不信么?如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