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 作者:繁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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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 作者:繁朵- 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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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车辕上罢。”

外头虽然热,但身为使女,总比在车厢里却无从下手、只能看着两个胡姬忙前忙后的好,明吟和明叶听了非但没觉得委屈,反倒暗暗感激卓昭节为自己解了围,答应一声,又掀了帘子出去。

卓昭节又看了看莎曼娜、伊丝丽,宁摇碧笑着道:“她们是我母亲族里送来的,不妨事。”又道,“你先尝几个枇杷,这是江南才送来的,都甜得很。”

这枇杷却是莎曼娜剥的,果皮翻卷,露出黄澄澄的果肉,甘芳甜美,形如犹如倒垂莲花,可谓是色香味俱全,只是卓昭节如今也无心留意这些,随口吃了一个,就催促道:“你方才说的事情?”

宁摇碧呷了口蒲桃酒才道:“岳父大人与沈氏并卓芳涯、卓芳甸之间的罅隙,这是满长安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哪里瞒得过皇后娘娘?倘若当真是卓芳涯惹的事情,你还会迟疑不言?恐怕早就遮遮掩掩的把事情添油加醋说了来了。”

卓昭节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道:“啊?”她想了想,“可你也说了,五叔总是我的长辈,我替他隐瞒也是常理啊!”

“可敏平侯是在徐海年去之前就病倒的吧?”宁摇碧笑着捏了捏她面颊,道,“他可是到现在都没立世子,为了这世子之位,即使你是知礼又尊敬长辈的小娘子,岳父大人与岳母大人岂能不叮嘱了你?”

他眼中笑意加深,“毕竟谁都知道皇后娘娘重嫡,那卓芳涯乃是继室所出,单在出身上,皇后娘娘就更愿意相信你!”

卓昭节闻言,顿时变了脸色:“这么说来,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太子妃、真定郡王还有我,只看你那惶恐难言的模样就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宁摇碧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后来皇后娘娘没有再问你,倒是顺着我的话一路说了下去?她是故意放过你的,你该不会当真以为我胡说八道一番,皇后连核对都不向你核对,直接认准了我说的话了吧?我又不是卓……嗯,你八哥那样的端方君子,向来我说谎话比说真话还顺口的。”

见卓昭节闻言花容失色,他忙又安慰道,“不必担心,皇后这么做,自然就是默认了我的话——如今不管是谁把敏平侯气病的,反正皇后就认为是卓芳涯了!”

卓昭节哪里肯信,哭出声来:“其实,这件事儿都怨我……”皇后自己为人母也为人祖母了,她再怎么看重嫡出,终究也是为人长辈的,怎么会容忍了不孝悖逆的子孙?

宁摇碧忙把夜光杯一丢,又哄又劝了半晌,听卓昭节抽噎着说明经过,有点哭笑不得的道:“你方才没把话听完——我说了,皇后娘娘之前明明看出这事和四房脱不了关系,却任凭我代你回答敏平侯病倒之故,且顺着我的话头把事情头推到了卓芳涯头上去……你可知道为什么?”

卓昭节哽咽着道:“皇后娘娘给你体面,但娘娘怎么会不追究这样忤逆的事情呢?”

“那你可把我的面子看的太大了。”宁摇碧抚了抚她鬓发,正色道,“今日殿上的一幕你比我先到,也该明白了罢?皇后这是要着意栽培真定郡王,打压延昌郡王了,这里头的缘故回头再和你说,但储位之争、储君之选,何等大事?皇后又非昏庸糊涂之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晚辈的面子改变态度?我在场和我祖母在场可不是一回事!”

卓昭节茫然道:“啊,那是什么?”

“自然是因为,我所说的,正是皇后想听的。”宁摇碧拿帕子替她擦了擦脸,微微而笑,“你想皇后如今的意思,摆明了是要打压敏平侯府与敦远侯府,但没想到的是,敏平侯却在今早就病倒,而且似乎病得还不轻,圣人与皇后自然不愿意背上落井下石不体恤老臣的名声,所以这一次,敏平侯一病,卓家倒是因祸得福了!”

卓昭节忙坐直了身子,道:“你是说,圣人与皇后怜恤我祖父如今病着,所以不会追究我们四房把祖父气得病倒吗?”

“……”宁摇碧咳嗽了一声,沉默数息,才无可奈何的道,“是这样的,之前徐海年没有留意到敏平侯病倒一事,你和卓芳甸也没说,皇后、太子妃不知,对卓芳甸极为苛刻,本来这是为了让众人明白如今的圣意,才能更好的起到打压延昌郡王的效果,现下皇后不愿意让人议论她苛刻老臣——敏平侯卧病在榻,皇后却在蓬莱殿里为难其幼女,传了出去好听么?”

“而若气病敏平侯的是卓芳甸的胞兄卓芳涯,那么皇后为难卓芳甸,自然就有了理由,方才皇后不是又把沈氏拖了出来责骂?”宁摇碧微微一笑,道,“你看着罢,今日或者明日,皇后定然会把沈氏召入宫中训斥她教子教女皆无方,以至于子女忤逆,气病敏平侯!如此,之前皇后对卓芳甸苛刻,才能圆回皇后心怀仁慈、体恤老臣、怜爱臣下……的路子上去!”

他笑着道,“所以可知道你不用担心了?如今皇后可是比你更希望把事情推到卓芳涯头上去,所以这件事情无论是不是卓芳涯做的,总而言之就是他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体恤还是不体恤

卓昭节心头一松,但跟着又忐忑的问:“即使如此,那皇后娘娘事后……也不追究了吗?”

宁摇碧笑着道:“你若是将岳父大人说过的话全部说与皇后娘娘听,我敢打包票皇后娘娘不会责怪岳父大人什么……”他声音一低,“圣人也就算了,皇后娘娘对你嫡亲祖母梁老夫人,一向就比较照拂的,不然当初你大姑姑,嗯,是咱们的大姑姑在宫宴上与沈氏闹起来,皇后娘娘也不至于问都没问就帮了大姑姑,否则你以为沈氏这些年会这么乖巧么?她是怕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照拂我嫡亲祖母?”卓昭节诧异的道,“这——你知道当年的事儿?”

宁摇碧道:“啊,什么事?”

“我听我外祖母说过点儿。”卓昭节咬了咬唇,“说我嫡亲祖母年轻时候,号称长安第一美人……”

宁摇碧笑着道:“这话方才皇后娘娘并太子妃不也是说过了吗?确实是这样的,其实这话还要上溯到先帝的元配发妻梁皇后,据说梁皇后册后大典上受内外命妇之礼,凤冠霞帔于丹墀凤座之上,望之犹如神仙中人,见者无不为其倾倒,只可惜红颜薄命,她生燕王时难产而死,说起来先帝时候虽然内宠颇多,但也是从梁皇后去世后才多起来的。”

卓昭节忍不住道:“那先帝怎么没立燕王为太子?”

按宁摇碧的话中之意,先帝景宗是对元后是极有情意的,那么子以母贵,燕王这名正言顺的嫡长皇子很该被立为储君才是。

但事实却是先帝只在诸多皇子年长后一起封了一批王爵,如燕王、齐王都是同时受封,却一直没提储君的事情,这才有燕王和齐王自恃都是嫡出,彼此争位,仇雠渐深后酿出谋逆之事,只是处事不周,叫先帝先得了消息,先帝震怒,可想而知!

只是到底念着两王都是天家骨血,先帝不欲杀子,遂将两人一起流放到安西道——这是大凉最西之土,与月氏等大凉羁縻交错接壤,流放后不几年,燕王与其世子先后病逝,那时候燕王膝下只得一子,也就是说,燕王一脉绝于安西,先帝闻讯,为之辍朝一日,召回一并流放的燕王妃及二女,恢复燕王之女的郡主之封,按着宗女之制抚养长大后出阁——据说如今燕王妃尚在长安,只是早在幼女出阁后就遁入了道门,问道长生,不理俗尘了。

无论是先帝对燕王生母梁皇后的结发之情,还是燕王死后先帝的悲痛,怎么看,先帝对这个嫡长子也是极为钟爱的,大凉自开国以来便循古制,储君向来都是由嫡长子而立,嫡在长先,譬如先帝即是如此,燕王虽然不是什么天纵之才,但就卓昭节所知,先帝诸子中也没有出过所谓惊才绝艳的人物,即使是有明君之称的圣人,在被立为太子前其实也是默默无闻,燕王在先帝诸多皇子里真的不能说差了,从一个储君的角度来看得一句中规中矩还是使得的,何况他还有那么无可争议的名份。

倘若燕王像如今的太子唐昂一样,幼年即被立为太子,后来的二王争嫡很有可能不会发生。

毕竟即使是寻常人家,继室嫡出也是比不上元配嫡出的,齐王之所以也自恃嫡子,无非是先帝没有立燕王为储君,这在齐王和其他人看来,自然是先帝要么不太在意唯一的元配嫡子,要么就是燕王没有达到先帝心目中储君才德的标准,不管是哪一种,这都点燃了齐王的野心。

问题是燕王绝嗣后,女眷被召回,当时朝中应该也有人出来顺势为齐王求情——因为今上登基后,齐王立刻就煽动安西十万大军作乱,而那十万安西军之将乃是先帝末年时极为信任的名将仲崇圣,要不然先帝当时已知时日无多,也不会让他在安西看着齐王了,结果这仲崇圣居然会被齐王策反!

可见齐王即使被流放,在朝在野的势力总还有些的,先帝既然心疼燕王死在边疆,自也有人提了同为先帝骨血的齐王,但齐王却始终没有被召回长安,这才有今上登基后,齐王煽动十万安西军,宣称今上弑君,要杀回长安、匡扶正统,与朝廷的勤王之师在陇右交锋,战火绵延两年,齐王乃兵败,但即使如此,仲崇圣还是带着残部退守安西东夷山,借助地势、拒不投降。

而今上怜惜士卒之命,认为东夷山区区一隅之地,无法发展壮大,若要强攻,即使能够攻下,却不免需要士卒拿命去填,不必为了一个仲崇圣牺牲诸多大凉士卒性命,所以只将安西驻军拨了一支驻扎到东夷山下,围住了东夷山唯一的一条上下之路,免得仲崇圣逃窜去他处。

这东夷山是安西东面最高之山,为贯穿安西全境的余崖山脉分支,山上有空阔处可耕种,又有山泉活水,但让仲崇圣支撑到现在还没投降的却是此山山顶有一口盐湖,守住要道,仲崇圣与残部完全可以靠着兵败时运送上山的大批辎重自给自足——仲崇圣由此在东夷山上一守数十年,却是至今僵持着。

按着卓昭节的想法,先帝当年把燕王立成太子,精心栽培,按着大凉一贯以来的嫡长为储,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情了。

宁摇碧微哂道:“这可是个大秘密!”

卓昭节屏息凝神,不想宁摇碧正色续道,“所以你不亲我一下,休想我告诉你!”

“你!”卓昭节瞪着他,宁摇碧强调:“决计是极大的秘密,就是你祖父那一代人,知道的人也不出十指之数!亲我一下,你不亏的!”

卓昭节见伊丝丽和莎曼娜捂嘴偷笑,又羞又气,用力掐他一把:“说不说?!”

“掐死也不说!”宁摇碧嘶了一声,却摆出不为威武所屈之态,把头一扬,道。

“……”卓昭节沉默数息,忽然语带哽咽,“你不说就不说吧,本来么,我人这么笨,许多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就像之前在秣陵,你写信给我时说什么千里姻缘一线牵,可其实你根本就是为了真定郡王才南下的,我……我还不如不知道呢!想来想去,你人这么聪明,如今真定郡王得势,我祖父病了,以后卓家还不知道怎么样……”

宁摇碧弱弱的提醒:“上回在曲江,淳于六娘子那会,你已经用过一次这招了,再这么欺负我,不觉得亏心吗?”

卓昭节身子一僵,却立刻继续坚持不懈的哀怨哭诉:“这些日子以来母亲一直叫我收敛脾气,莫要再和你相争,免得把你惹得不高兴了,到头来吃苦吃亏的还是我自己!可见定了亲的小娘子到底就开始惹人厌了……”

“我见到你就高兴,你叫我在你跟前怎么个不高兴法?”宁摇碧叹了口气,摸了摸她鬓发,卓昭节心头一松,正要露出得意之色,不想他却带着笑意道,“没用的,这次我铁了心,你若是不亲我一下,我才不告诉你!这么大的秘密,不卖个好价钱,恐怕我往后想起来都心疼得紧!”
卓昭节失望的放下袖子,取出帕子三下两下擦了脸,俏脸就是一沉,哼道:“你想得美!做梦去罢!”

宁摇碧道:“你生气我也不管,反正不亲我,我绝不说!”

嗯,时五说,适当的坚持与反驳小娘子,会让小娘子觉得你更具丈夫气概!

本世子这么有丈夫气概的人,当然要展示出来让昭节看到了!

而且这种条件多么值得坚持到底啊!

“我绝不会亲你!”卓昭节忽然换上一副冷冰冰的神情,哼道,“我五姐说了,还没成婚呢就要我做这做那,这样的男子一定不是体恤妻子的人!决计不能把你惯坏了!”

宁摇碧一噎:“我不体恤你?”

“没错!按我五姐说的,你就是不体恤我!”卓昭节哼了一声,把头往车窗一转,高高扬起下颔,故意不去看他。

“……五姐她说的体恤妻子的男子是什么样子的?”宁摇碧到底是在长安土生土长,又极爱惹是生非,对长安各家的情形都了解得紧,他思索了下,立刻找到攻讦卓昭琼的地方,“我若没记错,五姐她出阁不到一年,那杨谋就试图纳妾,为此已故的居阳伯夫人还在一次宴上说了几句你五姐太过妒忌,后来是岳母大人把杨谋叫到侯府长谈,这件事情才平息的……若你五姐说杨谋那样的算体恤妻子,嘿嘿!”

卓昭节刷的转过头来,怒视着他:“果然五姐说的没错!不体恤的人总是有各种理由!”

宁摇碧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冤枉过:“我哪里不体恤你了?!”

“我说你不体恤,你就是不体恤!你说你体恤,这就是不体恤!”卓昭节愤然道,“我五姐说,些许口舌上都不肯让着我的人,一定不是真心对我!”

“……”宁摇碧暗吐一口血,无奈的投降,“好,我的确没有体恤你,是我不对!”

卓昭节这才神色略缓,道:“这样不就对了么?你看这么小的一点事儿,有什么好吵的,你寸步不让的像话吗?”

“……”宁摇碧再吐一口血,苦笑着道,“没错,是我小心眼了,还是昭节大度!”

卓昭节一点不脸红的接受了这份赞誉,道:“这个自然,我五姐说,既然定了亲,就该对你大度点,这些小过,说出来让你改了也就算了。”

——本世子回头一定要去找时五!不就是一个卓家五娘子么?时五若是连她都对付不了,本世子就拆了时五的骨头!

宁摇碧无语片刻,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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