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 作者:繁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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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 作者:繁朵- 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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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氏一下子变了脸色,却是道:“七娘子好大的威风!难为我来给沈郎君送点儿酬劳,也要问过了四房的意思?”
卓昭节皱起眉,道:“酬劳?”
“我不是说了么?沈郎君给了我画还给你们五叔,我虽然买不起他那幅画,但想着多多少少也要补贴他些的,可他就是不肯要,我虽然出身贫贱,却也晓得知恩图报,这不,趁着他今儿个不在,与里头守门的小厮磨了半晌才溜进去,把银子塞进他门里……”花氏冷笑着道,“七娘子若是不信,何不与我一同进去看一看啊?”
卓昭节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见花氏一脸的理直气壮,心里也有点吃不准了,照理来说,花氏纵然有心勾引沈丹古或任慎之,这青天白日的从前门出入还真是有点太不避嫌了。像她这样会笼络男人心的女子,于男女之事上最是精明不过,即使爬。墙也很该做得声色不露才对。
只不过呢,也许是花氏故意诈自己?
正迟疑着,不远处倒是有人破了这僵持的局面——沈丹古领着惟奴,主仆两人都提了新买的文房四宝,正从月洞门里转出来,见着一群人簇拥在自己门前,微吃了一惊,随即上来招呼。
见沈丹古果然不在水荭馆里,倒是验证了花氏之前说的话,卓昭节脸色略缓,与沈丹古招呼了一声,沈丹古含笑问:“央夫人与七娘子、游娘子何以在此?”
花氏似嗔似喜的睇他一眼,娇软糯甜的道:“啊哟,丹古,你还要问?都是你不肯收酬劳,害得我只能趁你不在过来,不想倒叫七娘和这游娘子撞了个正着!她们拦住了我,这是疑心我趁你们不在,在这水荭馆里做什么手脚呢!你说这冤枉不冤枉死人?早点你利落的收了谢礼,也免我这场麻烦!”
沈丹古怔了一怔,随即笑着道:“央夫人太客气了,只不过补了几笔画,如何敢当央夫人谢礼?”
又看向了卓昭节与游灿,温和的道,“前几日五表叔有幅画受了损伤,我帮着略笔了几笔,央夫人要给谢礼,我想这不合宜,所以推了,未想到央夫人今日居然趁着水荭馆里没人上了门,倒叫两位娘子费心了。”
卓昭节与游灿对望一眼,狐疑的问:“任表哥也不在里头?”
沈丹古淡笑着道:“任弟今早出门,说是傍晚才回……应该不至于提前归来吧?”
闻言,卓昭节与游灿脸色都缓和了下来,本来她们责问花氏就是怕牵累了任慎之的名誉。但既然任慎之和沈丹古在花氏进水荭馆的这段辰光根本就不在里头,那么花氏意图勾引这两位郎君的说法就不可能了。既然如此,两人也没心思追究花氏要送这贺礼为什么连个使女也不带——本来就是为了求个冠冕堂皇的交代,免得影响了两个士子的前程,这样当众追根问底,可别无事生非。
当下两人都向花氏说了几句和软话,花氏到底也不敢和她们计较,只是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的露着不满。左右卓昭节与游灿都不要看五房的脸色,也晓得花氏虽然是妾,却被卓芳涯一直宠着的,难免有点儿脾气,反正不理就是了。
这么与花氏、沈丹古告辞,回到四房用过饭。游灿就去看古盼儿——让游氏可以与女儿说几句体己话。
游氏自然要问起宁摇碧受伤以来雍城侯府的情况,听卓昭节叙述之后,心中十分欣慰,道:“你与九郎一辈子都能这么好好儿的,我与你们父亲也就放心了。”
卓昭节抿嘴笑道:“如今我们不是很好吗?”
“这真是各人有各命,要说女子的妇德妇行妇功,你能沾多少呢?你那大姐姐才是贤德淑良的人。之前的姚方也是个好的,不然咱们家的嫡长孙女哪儿会许给了他?”游氏感慨道,“单论品行和看着的可靠,九郎是不如姚方的,可如今你大姐姐伤心得紧,你却与九郎恩爱和谐……”
卓昭节诧异道:“大姐那儿又怎么了?”
“之前你大姐夫上官所送的那女子,恃宠生骄太过,你大姐气得趁你大姐夫去衙门,把她绑了之后,打发快马发卖了。你大姐夫回去后知道,与你大姐大吵了一架。”游氏叹了口气,“你大姐伤心难奈,昨儿个信送到你大伯母那儿,你大伯母难过极了……打算过两日请姚家夫人过府一叙呢。”
卓昭节本性也是个自恃宠爱的主儿,这两年出入宫闱,受淳于皇后影响,对侍妾亦是极有敌意,闻言挑眉冷笑:“这姚方好大的胆子!皇后娘娘还在呢,他就这样不把娘娘放在眼里了吗?区区一个侍妾,买卖的玩意罢了,为了卖了这么个东西,倒是与发妻争吵起来了!真当咱们家没人了?大伯如今可是世子!”
游氏道:“你当个个世子都能和九郎一样恣意?尤其咱们家如今的情况……祈国公都被夺爵、合家流放了,这眼节骨上,咱们家敢惹事么?这一回你大伯母约了姚家夫人见面,也只能好言好语的说说劝劝。”
“我看这姚方既然这般禁不得诱惑,如今姚家夫人又不在他那儿,便是依了大伯母写信去劝说恐怕效果也不大。”卓昭节想了一想,劝母亲道,“倒不如设法把他调回长安,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他还敢不敢不敬正妻!”
游氏皱眉道:“不是说了吗?如今局势难测,正是巴不得把晚辈们都外放的时候,怎么能调他们回来?”又道,“你不要胡乱帮忙!那姚方可不像九郎对你这么好说话,当真把他逼急了,与你大姐冷冰冰的相处,往后怎么办?”
卓昭节听得有些气闷,道:“我知道了。”
既然游氏让她不要管这事,卓昭节索性说起花氏,“方才看到她独自一人鬼鬼祟祟的从水荭馆出来,我道她昏了头做糊涂事儿呢,原来是因为沈丹古帮了忙却不愿意收好处,特意选了水荭馆没人的时候去送谢礼的。不过,母亲,今儿个任表哥真的是一早出去,这会还没回来吗?”
游氏怔了一下,道:“回头我问问……这青天白日的,这花氏不至于那么胆大罢?”然后虽然如此,她还是露出不悦之色,道,“五房也太没规矩了,一个妾成日里跑来跑去,这算什么?”


第七十章 谢盈脉出阁
花氏这件事情卓昭节没有太担心,虽然卓芳涯宠妾灭妻,惯得花氏这几年是索性在五房里正儿八经的当家作主了,但四房也不是好惹的。游姿虽然不是游氏的胞妹,怎么说也是同父异母了,游氏也就这么一个姊妹,自游姿嫁到齐郡任家后就再也没见过。
虽然游姿的生母当年爬床的行径让班氏耿耿于怀的好些年,但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早已是人死灯灭。如今班氏一门心思的光耀游家,对这个外孙也是刻意打磨栽培的,游氏对任慎之自是更无敌意,反倒也盼望着他不辜负了游姿临终盼望才好——她在班氏写的信里听过游姿在任家受的排挤和委屈,对任家实在没好感。
所以游氏对这个外甥还是很看重的,若花氏当真胆敢不要脸皮的勾引任慎之,游氏才不管卓芳涯如何宝贝这个侍妾,拼着叫十二郎卓情凝将来记恨也必要绝了后患的。左右如今五房也没什么能和四房拼的。
卓昭节还是更担心白子华那边的事情拖累了游灿。
不过既然白子静与游灿到了长安,章老夫人虽然没有竭力请他们到林家去住下,但以这位老夫人的精明也该清楚白子华这胞弟携妻匆匆北上的缘故。林鹤望胡闹,老夫人可不糊涂,为了林大郎君,老夫人也会刻意给白子静和游灿看一看林家没有亏待白子华的。
因此卓昭节觉得白子华一时间料想不会有什么大事——她自己想不开在那儿哭哭啼啼不算事情的话。
这一次回娘家后,跟着的事情就是谢盈脉出阁了。
因是阮云舒的嫡亲表妹,卓昭节当然要算男方的客人,却是不能看着谢盈脉梳妆上车。她看到谢盈脉时已经是新人被迎进青庐了——那屈总管果然有些家底,谢盈脉按制着一身花钗礼衣,耳饰博鬓,虽然并未逾越,但钗环衣裙,处处精致鲜丽,用料讲究。虽然嫁衣钗环,按制是男方提前赠送,但送过去的只是衣料,做工却是女方自己出的。
如今谢盈脉身上的嫁衣,在场的贵胄们一看就知道是长安城中著名的裁缝手笔。而且谢盈脉今日的妆容也是行家料理出来的。这两点都表明了新妇的家底。
本来阮家这边颇有些客人晓得新妇出身不高,料想着出手大方不到哪里去——未想到谢盈脉穿着的花钗礼衣明显做工考究不说,与一身绯红官袍的新郎阮云舒一起端坐在百子帐内,却扇之后,露出如花似玉的一张秀面,弯眉如月,秋水传神,真真是百媚千娇难说尽,万紫千红总不如。
与丰神俊朗、喜上眉稍的阮云舒并坐一处,俨然是天生地设的一双璧人,照得整个青庐内都一片堂皇。
这样珠联璧合的一双人,拥进青庐来看热闹的人群里,自然是羡慕嫉妒恨者皆有之。
卓昭节与慕空蝉小声打趣着谢盈脉此刻微握着拳的紧张,在她们不远处,温家几个姊妹,说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温五娘高高扬着下颔,骄矜之气自然流露,她手里拿了柄竹青底绣白鹤衔鱼的团扇,虚虚的抵住了左臂,目光在谢盈脉身上一转,冷笑着道:“阮表哥果然是体贴,连嫁衣都做好了才送到屈家去。”
她身边站着温六娘温坛榕,闻言微微蹙眉,道:“想是屈家为她找的裁缝。”
“屈家什么门第,请得起好裁缝吗?”温五娘鄙薄的道,“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说到此处,温坛榕已经察觉到不远处卓昭节恼怒厌烦的目光看了过来,心头微微一跳,忙拉住了温五娘,懊恼的道:“五姐!”
温五娘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见是卓昭节,脸色也不大好看了,想了一想,到底有些忌惮,这才悻悻住了嘴。
“这温五娘子好生讨厌!”那边谢盈脉还在与阮云舒行着坐帐礼,温五娘既然住了口,卓昭节也没追究,心头却很不高兴,收回目光,就和慕空蝉轻声道。
慕空蝉举袖掩嘴,低声道:“你管她呢?温家老夫人接连提了两个孙女想和阮家结亲,这温五娘子,你那大姑父都亲口答应了,未想到被你大姑姑阻拦了。须知道之前温五娘子从她家老夫人嘴里晓得了消息,拿阮云舒当未婚夫待了好几个月,最后知道阮家宁可要了这谢娘子也不要她——若这谢娘子和咱们一样的出身,她还少气一点,偏这谢娘子出身那么低,你说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因为咽不下这口气,她一心一意要找个比阮云舒更好的夫婿,这不到现在都没出阁?她没出阁,底下的六娘也要等她,据说这两个月以来连她们家老夫人都不满了,说日子是自己过的,尽和旁人置气算个什么?也耽搁了妹妹的青春,这会子,她能有好话才怪!”
卓昭节睨了眼温五娘,道:“我倒是知道她和阮表哥差点成了的事情,但那都是两年前了。”
“可不是吗?”慕空蝉淡淡一笑,道,“两年了都没寻到比阮云舒更好的夫婿,偏她之前一气之下放过这样的话,如今哪里能不有怨恨?我看她今儿就是专门打算过来找事儿的。”
“我大姑姑可不是好惹的,这会大姑姑没空在,我也不能看着她闹了表哥的婚事。”卓昭节闻言,顿时警惕的道。
慕空蝉微微抬了抬下颔,道:“哪儿用你操心?这温五娘不晓事,她们家六娘是个识大体的,你看不是六娘把她拦住了?”
正说话间,温坛榕安抚了温五娘,却过来与她们赔罪了。
卓昭节因为疑心温坛榕对自己居心不良,这两年在长安宴饮上处处避着她,两人虽然同在一城,其实也好些时候没见了,偶尔见着了,卓昭节也不肯与她多说话,这会温坛榕过来代温五娘赔礼,神色中就有点惴惴:“我五姐这两日心绪不佳,说话难免急噪了些,还望两位勿怪。”
其实主要是向卓昭节解释,到底慕空蝉和阮家、屈家关系都不大,她过来还是因看着卓昭节这边的面子。
卓昭节虽然不喜温五娘两年了还要针对着谢盈脉,但对知礼谦逊宽容大度的温坛榕,即使怀疑她至今对自己不死心,还是板不起脸来的,当下也缓和了神色,道:“既是五娘子心绪不好,还盼着这会子看到新人恩爱,也沾些喜气,开开心心的才好。”
她有意强调了“恩爱”二字,温坛榕似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黯,道:“我自会劝五姐开心些。”
说到这儿,温坛榕就该告辞了,但她却流露出不想就这么离开的意思,思索了下,吞吞吐吐的寒暄起来。
卓昭节受两年前先入为主,顿时疑云大起,话里话外就带出了拒绝之意。
温坛榕听了出来,双颊不禁泛起赤色,她到底不是厚颜之人,见卓昭节摆明了不想和自己多说,又想这件事情是从两年前就开始的,不免疑心自己的那份心思已经被看破了。
到底卓昭节如今是宁摇碧明媒正娶的妻子,温坛榕自觉自己至今还恋着宁摇碧被她发现,实在是……无地自容。
可就这么走了,她又不甘心。
因为卓昭节一直避着她……
思来想去,温坛榕一咬牙,装作不经意的问:“前两日……我听说世子从假山上摔下来伤着了?当时卓姐姐你也在吗?可要紧?”
“不妨事的。”卓昭节一愣,宁摇碧的伤已经好了,两日前就出府走动——以他在长安的名头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应该不少,怎么温坛榕还没听说吗?但听她问到自己,就淡淡的回道,“我没受伤。”
温坛榕听得心头一酸,雍城侯府传出来的消息,是宁摇碧从假山上不慎摔下,温坛榕不知底细,自然是信了。在她想来,宁摇碧身手敏捷,区区假山哪儿能把他摔得需要许院判亲诊的地步?恐怕这个摔下来的人,应该是卓昭节才对。
而宁摇碧之所以受伤,显然是因为他以身相护,保护了卓昭节,自己却被摔得不轻。
酸过之后,温坛榕看着卓昭节若无其事、甚至还有些冷淡的模样,心里就有点来气,暗想:他那么紧着你,为了保护你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如今即使他好了,提起来,你怎也没点儿愧疚?甚至浑然不当回事?
这么想着,温坛榕便含蓄的道:“原来如此,但卓姐姐料想在旁见到,吓得也不轻,还是要好生将养才成。”
——你这个没受伤的都受了惊,是不是要更加体贴一下宁摇碧?
但卓昭节先入为主,根本就没想到她真正想关心的是宁摇碧,闻言顿时警觉,心想:这温妹妹怎么这么死心眼?不说我避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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