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 作者:繁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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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 作者:繁朵- 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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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一拍一骂,堂上顿时静了下来,如今这堂上饮酒的多是各家贵女,年长些的夫人们另坐了一堂,这儿的虽然不乏已经出阁如卓昭节、慕空蝉等人,但都还年少,既然年少,难免好事。
而且温家两次意图与阮家结亲不成,最后倒是阮云舒的同科同窗屈谈的小姨子正经的嫁进门——这件事情,长安各家之间也有所耳闻。
本来么,阮云舒这样舅姑开明不苛刻、无妯娌无阿姑、才貌双全又已金榜题名的郎君,打他主意的人也多得紧。之前听到温家有意结亲,好几家心下都失望得很。
因为阮致幼年很受过温峥照拂,温家老夫人开了口,任谁都认为旁人家无份了。不想事出意外,两次都被打乱,难免有人幸灾乐祸。尤其阮家最终娶进门的嫡长媳若是卓昭节也还罢了,到底是卓芳华的亲侄女,又生得国色倾城。偏是谢盈脉,若非有个表姐夫中了榜,也就是个嫁庶民的命。
那些本来因为风闻温家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能望之而叹的人家自然就看足了好戏。
这会见温五娘公然发作,众人纷纷停了牙箸,都戏谑的望了过来,竟没个劝说的人——从前这样的场景,劝解的多半是温坛榕,但现下温坛榕被先挤兑走了,卓昭姝倒是想起身说几句圆场话,却被堂姐卓玉娘瞪了一眼,暗示她不要多事。
究竟堂姐比温五娘子亲近,卓昭姝虽然有些担心喜宴上吵起来不好,然而还是听话的坐了回去。
“惹人讨厌?”见温五娘子控制不住,当众发作,卓昭节、慕空蝉、时兮墨却依旧神色如常,时兮墨故作惊讶,环视了一圈四周,道,“这话,是在说咱们吗?”
慕空蝉把手一拍,一副根本没当回事的样子,笑着道:“大约是了,我说四姐你也太过孟浪了点,咱们与温家五娘子又不是很熟悉,你说话着实不够委婉呢。”
“这怎么能怨我呢?我向来就是个不见外的人。”时兮墨慢条斯理的道,“我是没拿温五娘子当外人看呢,不想却是错估了五娘子的性。子,如今可怎么办呢?五弟妹,你可得给我想个法子!”
慕空蝉还没说话,卓昭节已经一挑眉,淡淡的道:“这也没有什么,既然温五娘子不喜欢咱们,回头咱们少上温家去讨人厌就是了,左右这儿是阮家。”
“啊哟,咱们倒是糊涂了!”时兮墨笑吟吟的接话,道,“可不是吗?谢天谢地这儿是阮家,不然我还以为今儿个定然要被赶出门了呢!跟前这道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我才吃了几箸,倒是十分的合我胃口,何况这么被赶出去也够丢脸的。”
“没错没错。”慕空蝉卷了卷袖子,拿牙箸拨了拨自己案上的一盆鲜虾蹄子脍,漫不经心的笑着道,“亏得这儿不是温家,咱们在阮家吃酒,关温家什么事呢?温五娘子不喜欢咱们就不喜欢罢,左右咱们也没指望全天下人都喜欢咱们。”
卓昭节掠着鬓发,朝着温五娘得意一笑,道:“正是这个理儿,咱们就放下心来,定定心心的吃喝罢!”
之前想看热闹的人群里撑不住笑出了声来——温五娘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
她闹又不是不闹又不是,僵持半晌,索性还是卓昭姝心善,不忍见她这下不了台的样子,扬声说了句:“我这儿的酒冷了,来个人给我换一壶!”
旁边伺候着的阮家下人可不像卓昭节这三人一样不在乎得罪了温五娘,趁着卓昭姝这一声,忙不迭的大声答应,主持招待的管事又赶紧叫人送了几回果子糕点,好歹把气氛重新弄得热闹起来。
到底席才到半,许多人都没吃好,见卓昭节这边已经不理温五娘了,晓得接下来也没什么热闹,这才各自转回去继续吃喝——总算把温五娘的狼狈盖了过去。
这么一着,卓玉娘少不得要教训堂妹:“你多什么嘴?这样当众拆七娘的台,仔细她回头嗔你!”
“我看温五娘也怪可怜的。”卓昭姝腼腆的笑了一下,道,“七姐嗔几句就嗔几句罢,左右自己姐妹。”
卓玉娘道:“你呀!你就想着七娘是自己姐妹,不会和你置气,不说时家姑嫂了,你想七娘刚才挤兑着温五娘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谢……给新进门的阮家嫂子争口气儿?你这么一帮温五娘,回头传了出去,人家不说你是心软见不得温五娘尴尬,还道你和她一样,对阮嫂子有什么不满呢!”
说着声音一低,“咱们家可也传出过与阮家议亲的风声……咱们知道是七娘,但旁人可不知道,你如今又还没许人……你自己想想!”
这话提醒了卓昭姝,顿时变了脸色,道:“我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所以我叫你不要多事。”卓玉娘摇着头,道,“过会咱们回去时,你与大姑姑解释下罢。虽然阮嫂子出身不高,但今儿个过了门,这就是阮家冢妇的,咱们就这么一个大姑姑家好走动……又何必去得罪了她?最紧要的是这样的名头担着好听吗?”
卓昭姝深以为然。
这边卓玉娘教着卓昭姝,慕空蝉也在和卓昭节说着私话:“这温家姐妹,亏我打小和她们玩大的,未想到一个比一个不争气,放着满长安没成婚的青年才俊不打探,一个个专会把眼睛放到旁人家的丈夫身上去!知道的说温家教女无方,不知道的,谁敢信她们是宰相家的小娘子?”
卓昭节听得心头一跳,脱口道:“什么?觊觎旁人的丈夫?”
“这会儿又没旁人听壁脚,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慕空蝉倒是笑了,轻轻打了她一下,道,“温坛榕对宁九那心思,之前我还不知道,今儿个才发现……方才青庐里的话你说的很对,雍城侯府的事情,关温坛榕什么事儿?她多什么嘴啊?难道在你跟前一个劲的关心宁九,显摆着全天下就她最贤德吗?她贤德不贤德,宁九左右也不拿正眼看她!”
卓昭节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道:“原来如此。”当初误会温坛榕有磨镜之好,暗恋上了自己——那实在是受当年春宴谣传,先入为主,如今慕空蝉无心之中说穿,卓昭节前后一对照,尤其之前温坛榕看似在关心自己,实则根本就是想方设法的打探宁摇碧的行径哪儿还能瞒得住人?
卓昭节真是又气又恨,暗暗埋怨自己当时怎的那么糊涂?这也实在是她听习惯了旁人对自己容貌的赞美,于美貌一道上,自信之极的缘故。
如今一下子误解了,只觉得尴尬得无以形容!
慕空蝉一向敏锐,闻言敛了笑,讶然道:“你该不会……不知道罢?那你为什么忽然对她冷落下来?”
“……”卓昭节张了张嘴,她那误会,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虽然以她的美貌自矜貌美没人会笑话,可自矜美貌到了认为自己足以男女通杀的地步,这……
所以沉默片刻,卓昭节只得暗咽一口血,含糊道:“你知道……我和谢……是阮嫂子十分要好,两年前温五娘子生辰,特意叫了谢娘子过去打算羞辱她,我……我那之后,就觉得温家娘子做的太过了。”
谢天谢地,亏得还有个理由搪塞!
慕空蝉惊讶道:“啊,你对这谢夫人可真好。”说着,她眼珠转了一转,微笑着道,“好初岁,你既然对这谢夫人这么好,能不能也对我好点呢?我这儿有件烦心的事,你可愿意帮我一帮?”

第七十三章 夏氏
赴完阮家的喜宴,回到雍城侯府后,次日一早,两人照例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却还懒洋洋的躺着不想起身。
左右不用给长辈请安,宁摇碧脾气又是出了名的不好,下人们都识趣的不打扰。两人就靠在隐囊上说话。
卓昭节拨弄着宁摇碧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慵懒的道:“昨儿个吃酒,慕姐姐托了我一件事,我当时答应了,可得你帮个忙。”
“和时五有关?”宁摇碧挑了挑眉,笑着道。
卓昭节也不奇怪他能猜中,道:“自然是的。不然慕姐姐有什么事儿需要托我呢?”就说与他听,“咱们府上买的家伎虽然也请了师傅教导,但这些日子忙着,我还没上心去管——慕姐姐说的那夏氏,虽然年轻,然而到底是醉好阁这样的楼子里当行首养出来的,才艺决计错不了。”
宁摇碧不在意的道:“这夏氏虽然在时五身边得宠到现在,但时五这人最擅长喜新厌旧,离了他跟前的人,最多三五天也就忘记了。不过去了一个夏氏,以时五的为人,很有可能会与慕三娘大吵一架,顺势从外室里接个最喜欢的进门,总归他如今没收心,身边人都不可能断掉的。”
卓昭节叹了口气,道:“我何尝没有这么劝说慕姐姐呢?可慕姐姐说,如今时五的后院里头,也不是没有旁的女子,然而她就是瞧这夏氏十分不顺眼,不把她打发了不痛快。若是打发到旁的地方去,又怕被时五寻回去安置到外头,也只有送到咱们这里来了。”
“你既然答应了,那就叫她送过来好了。”宁摇碧道,“让她和买的那些人住一个院子,不得命令不许出来……时五来了也不叫他见,反正那小子根本不缺人,或者我回头与他说一声,道这个人就给咱们家做教习,让他不必打主意了。”
“先说好了,这人在咱们府里过个手,时五当真忘了她,我可是要打发的。”卓昭节想到温坛榕,顿时警惕起来,正色道。
宁摇碧一下子笑出了声,俯身在她额上一吻,道:“怎么你怕我步时五的后尘?那还要把人往府里接?”
卓昭节顿时露出了羞怒之色,道:“昨儿个慕姐姐帮了我,我怎么好意思回绝她?这是其一……其二嘛……”她抬起头,斜睨着宁摇碧,话里有话的道,“慕姐姐说,不是看你对我死心塌地,她也不敢把那夏氏往咱们这儿送,也是怕害了我——你说这差使,我接是不接?”
“接,自然要接!”宁摇碧正色道,“慕三娘子到底是邵国公府出来的,果然有眼力!我对昭节,岂是死心塌地四个字能够形容的?莫说区区夏氏了,这天下地上的女子,有谁能比得上你半根手指?”
卓昭节眼一眯,微笑着道:“这话我爱听,你多说几次!”
“我对昭节的忠心……”宁摇碧说到这儿,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倒,不怀好意的俯着她耳畔,缓缓道,“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为了证明我对你的情意,我觉着还是亲身上阵的最是可靠……”
“你!”卓昭节只及急促说了一字,便被他封住了唇……




宁摇碧一直“证明”到了晌午过了一半,两人都筋疲力尽,这才叫进人来伺候。
等两人梳洗毕,冒姑才禀告道:“方才时家的慕夫人着人送了一个教习来,道是昨儿个与世子妇约好的。”
“哦,人已经送来了?”卓昭节没想到慕空蝉动作这么快,真真是趁热打铁了,也可见她对把夏氏打发出门有多迫切,沉吟了下,就道,“那就带她到那边院子里,着她好生教着那些人罢。”
她倒不是怕宁摇碧见了这夏氏生出旁的心思来,只是觉得这么个人也没必要见。
为了防止这夏氏在时家时自恃时五的宠爱,娇气惯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坚持要见自己,卓昭节又叮嘱道:“不拘那夏氏说什么,总归领了她锁那院子里去,记得把门户看好,别叫人与院子里的人勾连了!”
冒姑点头道:“世子妇请放心,那院子四周昼夜都有婆子巡逻,决计不会让不相干的人靠近的。”调养家伎是为了招待往来的宾客,虽然是家伎,没有什么名节可言,但也不能叫府里心野的下人去占便宜。
尤其如今这一批,才买进来,都是八、九岁看着身量脸盘好的小女孩子,俱未破身,更要防着点儿。
冒姑亲自去处理了那夏氏,回头宁摇碧去庭院里照例练武,她就悄悄凑到卓昭节跟前,小声道:“亏得娘子没要见那夏氏,到底是醉好阁里出来的,论容貌当然是不如娘子的,可怎么看怎么都透着股儿勾人的意思。”
“这样身份的人我是不想她到我跟前来的。”卓昭节喝了口沉香饮,道,“所以才要你看紧了门户……既然是醉好阁里出来的行首,教导些个家伎料想是绰绰有余,反正过些时候,时五忘记了这个人,把她打发到远处去就是了。”
想了想觉得醉好阁里出来的人到底不能放心,正色道,“着人留意下她的举止,别叫时五买通了咱们家的人又与她联络上了。”
“娘子放心罢,就冲着她那副招惹人的模样,婢子也必要防着的。”冒姑保证。
主仆两个都对夏氏不放心,专门拨给家伎们住的院子就俨然是什么深牢大狱一样,被盯得水泄不通。只是这夏氏到底是行首出身,见识过大场面的,她被主母趁着丈夫不在家时送了人,如今又被拘在家伎院子里做所谓的教习,居然是宠辱不惊。
照着盯着她的人报上来的消息,这夏氏随遇而安的很,被锁进院子后,就认真的教导起那些家伎起来,她不像真定郡王府上那些教习那么凶,甚至比之原本的教习还温和点,然而却极认真。
有桀骜不肯听话的家伎,夏氏也不打也不骂,只轻飘飘的一句:“主家买了你们来,就是为了往后伺候宾客的,若是没法伺候人,主家留你们何用?”
这话说的一干半大女孩子都是忐忑万分,有人鼓足了勇气问她:“主家若是心慈,可会放我们走?”
夏氏就道:“你们出了府能做什么?无非遇见了人贩子抓住再被卖一次——秦楼楚馆或贵人家伎,左右就这么几条路,难道还指望忽然变成个公主娘娘吗?这中间再遭遇什么都没人知道,不怕死的,尽管试试!”
家伎们听着心惊,夏氏又道,“主家富贵,断然不会容了年老色衰的家伎,依你们如今的年岁,总也得栽培个数年才能出去应酬。约莫到了二十岁,也陪不得人了,到那时候,由主家发份嫁妆,还了身契,若是伺候的好,求了主家许门好婚事,往后也就能过上安生的日子了。你们若是不用心,叫主家不喜欢了,想想生死都系着人家手里呢,不想好好过日子,索性一根绳子悬了梁,岂不是痛快?既然不想死,还不好好儿过,这不是活着平白找罪受么?”
合情合理有理有据,倒是把一班家伎说的动了心,学艺起来格外的努力。
卓昭节听到后,十分诧异,对这夏氏倒是起了好奇心。有日空下来,宁摇碧不在跟前,就让冒姑把夏氏叫跟前问话。
这夏氏果然年少,及笄年华,既然是被鸨母栽培成行首,容貌自不必说,绝对当得起一句秋水为神玉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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