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 作者:繁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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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 作者:繁朵-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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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伯为难道:“有倒是有,但却是卓昭粹写信回游家,然后游家才回信。”
“什么时候?”宁摇碧沉吟着问。
“就是今日。”苏伯看了看天色道,“卓昭粹那送信的小厮怕是才离开游家……要某家派人去拦阻吗?”
宁摇碧摇头道:“现在就不用了……好几天了……游家怎么毫无声息?不是都说那游老翰林是个古板方正之人,这种人怎么可能晚辈被人救了,连个管家也不派过来?何况那日所见的游二郎虽然呆,也是一直谢不绝口……”他不满道,“本世子说是小事不必挂怀,莫非这游二郎竟然呆到了当真不挂怀的地步?”
苏伯也担心起来:“这……应该不至于吧?”
“难说!”宁摇碧叹了口气,“可怜的游老翰林……他这个次孙也太呆了点儿,亏得不是嫡长孙……唔,据说游家子孙没有一个入了崔南风的门下?难道就因为个个都像这游二郎?真不知道当初游老翰林是怎么考到二甲传鲈的!”
“……游老翰林虽然是二甲之首,然因为不擅为官,所以才在翰林时就致了仕。”苏伯也叹气,“这游二郎,真是游老翰林的亲孙!”
宁摇碧沉思了片刻,叹道:“早知道他这么呆……当初湖上还做什么好人?很该直接把他们船撞翻取乐的。”
主仆两个由己度人——苏伯长辈过世多年,宁摇碧深得祖母纪阳长公主宠爱,主仆两个在长安肆意妄为惯了,想都没想到,游家之所以没人来登门拜谢,却是因为游炬几人怕被长辈知道后受家法……而且从游炬到卓昭节,都认为宁摇碧这么高傲尊贵的世子,当日湖上就那么冷淡了,再登门来谢恐怕反而惹恼了他……既然如此,他们也就心安理得的把事情瞒下来了…… 
  
  
第十四章 不甘心的世子
寻思了半晌,宁摇碧很不甘心自己平白做一次好人,折扇一开,轻轻扇了两下,断然道:“着人去游家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主人稍安勿躁。”苏伯忙劝说道,“挑唆游老翰林的孙儿与卓昭粹反目成仇其实未必一定要小主人亲自而为,在书院里收买几个学子、或者索性收买游家子弟的知交好友即可,咱们的目的是为了不让那卓昭粹安生,却不是为了游家……再说咱们带的人都是地道的长安口音,那游家世居秣陵,咱们贸然使个外乡人去打听,恐怕反而会打草惊蛇!”
宁摇碧沉思片刻,叹道:“也是……只是偌大的江南,本世子偏偏选了这秣陵,正是为了这卓昭粹,不能亲自上阵收拾他一番,实在遗憾啊!”
“以小主人的身份,即使游家知道了当日湖上之事是小主人所为,又能对小主人怎么样?”苏伯笑眯眯的道,“并且,小主人若要去游家拜访,游家,难道还敢不大开中门迎接不成?”
“主动去游家?”折扇一合,轻敲掌心,宁摇碧摇头道,“不成,本世子是什么身份?纡尊降贵,太纡尊降贵!”
他自恃身份不肯主动去游家,那就只能设法引游家的人登门了,苏伯沉吟了片刻,道:“若是游家已知饮渊乃是小主人所有,恐怕慑于小主人的身份,不是大事,不敢来求。”
宁摇碧问:“那要什么样的大事呢?”
苏伯慨然道:“比如说,涉及到游家清誉!”
“嗯?”
“那日游湖的人里不是有那游二郎君吗?据说他还是个白身!纵然诬告了他事情也不大,某家去寻几个本地无赖,上衙门告他游湖那日强夺人妻、强买强卖、强抢民女、强行霸道、强食弱肉、强颜欢笑……总之随便给他寻个罪名!”苏伯恶毒的建议,“这游家在秣陵家声清正得很,前不久,刚刚将两个胆敢谋害主母的妾沉了河!可见门风苛刻!像这种自诩书香望族名门之家的,最怕子弟不肖连累家声!届时那游二郎必然要上堂应诉!到时候,最简单的证明清白的办法……当然是请小主人证明他那日乃是陪家中女眷游湖了!”
宁摇碧眼睛一亮,折扇啪的一下敲在掌心,赞许道:“这样他们提也不敢提饮渊的事情,只能来请本世子佐证了?”随即疑惑道,“但当日那游二雇了船又请了百戏班子……”
“湖上船家、贱籍戏子都算个什么东西?”苏伯懒洋洋的道,“就说他们慑于游老翰林故意给那游二郎作了伪证!秣陵太守孟远浩在小主人才到这里时就跟过来请过安的,他是个懂事的人,某家透点口风过去,只要小主人不出面,满青草湖的船家、整个江南的戏子给他佐证也无用!”
“很好!”宁摇碧满意的点了点头,“快去安排!本世子倒要看看,这次,游家敢不求到本世子门上来?!”
苏伯微笑道:“纵然他们当真呆得可以……等事情闹大而游炬不能脱身时,小主人大可以再使人去为游炬辩白,就说是才听见了此事……到时候游家如果还不登门来拜谢,那才是真正声名扫地、戴定了忘恩负义的帽子!”
 
苏伯一心一意要在小主人跟前挽回颜面,不出三日,书吏、衙役就到了游家,因为游若珩怎么说也是致仕的翰林,当朝宰相时斓的师兄,敏平侯姻亲,这样的人家即使子孙犯了事情也不敢直接上门锁人的,接了状纸的秣陵令不敢怠慢,让书吏亲自过来,递了自己的拜帖求见游若珩。
这日游若珩恰好带了游煊出去垂钓,班氏则叫了卓昭节在跟前说话,听得玳瑁进来说有衙门的书吏、衙役上门,很是惊讶:“这是什么事情?”
“可是上回六表弟那把匕首寻到失主,所以过来告诉一声?”卓昭节在旁提醒道。
班氏不置可否,玳瑁却道:“婢子先前也这么想,但看着仿佛还有事情,听前头的小厮传话,说魏书吏道既然阿公不在,就想求见老夫人。”
“让他们过来吧。”班氏点了点头,等玳瑁出去了,才嗔卓昭节,“一点也不仔细!若是寻到了失主,随便着人过来说声就是了,还要带着衙役做什么?”
卓昭节讪讪道:“是。”
“其实不仔细也没什么,人非圣贤总有疏漏的地方,不过你刚才但凡猜慢一步,玳瑁就要说不是为了匕首来的了,所以古人说凡事三思,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班氏点一点她眉心笑着问。
“我记住了。”卓昭节吐了吐舌头,笑着道。
班氏抓住机会教训了一番外孙女,这时候人也到了门外,秣陵令姓魏单名一个幸字,来的书吏正是他远房堂兄,名叫魏沛,魏幸上任时,带着魏沛到游家拜会过游若珩的,逢年过节也都是魏沛过来送礼问安,算不上知己但也是熟悉的。
魏沛有秀才的功名,但吏算不得官,班氏一来年长,二来是正经诰命,进门后魏沛自要行礼,班氏忙客气道:“魏吏不必多礼……闻说你欲求见拙夫,可是有公事?”
“正是!”魏沛接了这么个烫手的差事也头疼的很,游家在秣陵偌大名声,家里子弟如何,衙门上上下下哪里会不清楚?
更何况游炬这个游家次孙,和长孙游烁一样走不通科举之途,只能早早接手家业,也是经常在外斡旋指挥的人,是什么性情魏幸和魏沛还不清楚吗?那些个无赖明摆着就是污告,原本遇见这种事情,魏幸直接叫衙役一顿扳子打了出去——偏偏这些无赖背后有人,秣陵太守孟远浩暗示下来,虽然游家背景比孟远浩深,但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魏幸抵不过顶头上司也只能公事公办了,这才遣了魏沛亲自过来,透些口风与游家,免得自己平白结怨。
魏沛正琢磨着要怎么开口,班氏却惊奇道:“却不知道是什么公事?”
“是为了府上孙郎。”魏沛想了想,索性直言,“今日有人击鼓状告老夫人的次孙……”
“炬郎?”班氏一怔,“却不知道是何罪名?”
魏沛有些尴尬道:“这个……据状纸所言,乃是告炬郎君强买强卖!”
卓昭节面有讶色,班氏笑出了声来:“却不知道是何人呈状?怎的如此荒谬?”
“不敢瞒老夫人。”魏沛看了眼左右,见班氏没有叫人退下去的意思,便直接道,“魏令也觉得甚是荒谬,只是……原告言辞凿凿又有人证,这……魏令也只能使学生登门,来与老夫人说明一下。”
既然是说明一下,那么招呼过了,游炬还是要带走的。
班氏听出他的意思,淡淡的笑了:“却是不巧,昨日庄上有些事情,炬郎去处置了……敢问魏吏,那原告污我孙儿强买强卖了他什么?”
“是一只战国铜鼎。”魏沛当然不会不说,“说是炬郎君在七天前于市中……”
“等一下!”卓昭节原本一直静静听着,此刻忍不住道,“魏吏,七天前什么时候?”
魏沛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班氏跟前紧挨着一个穿戴绮丽明媚照人的小娘,猜测是游家晚辈,因此一直不敢直视,如今听卓昭节开口,而班氏没有接话的意思,这才飞快的看了她一眼,恭声道:“好告小娘子,是七天前的晌午前后。”
卓昭节看了眼班氏:“请问魏吏,那原告可说表哥在什么地方买了什么战国铜鼎?”
“是在城西一条巷子附近,那原告说炬郎君当时……”魏沛还要说的详细点,卓昭节已经拍手笑道:“多谢魏吏!只是这原告实在好笑,污蔑人也不打听打听……七天前,游二表哥、游三表姐并游六表弟还有我恰好一同去了城南青草湖游览,卯中出门,辰初登船,未末上岸申中到家……这中间船家并我托游二表哥请的百戏班子皆可佐证!原告说的辰光二表哥和咱们都在船上看百戏呢!众目睽睽多少双眼睛可以佐证?”
魏沛一听,如释重负,向卓昭节仔细确认了当日出入的时辰,又问了船家姓氏容貌并百戏班子来历,便自去应付那原告了。
等他告辞,班氏皱眉问卓昭节:“你们那日出游可与谁起过冲突?”
“……不曾呀!”卓昭节因为瞒下了猎隼的事情,再提游湖那日总归有点心虚,顿了一下才道,“那日也没遇见什么人,其他船都离得远远的。”
班氏也觉得不太可能与游湖有关,不然怎么就冲着游炬呢?当天出去游湖的四个晚辈里脾气最好的就是他了,纵然和人发生冲突被记恨的也不该是他,就没留意卓昭节的停顿,寻思起来:“那炬郎怎么会被人污告?”
卓昭节飞快的盘算了一下,心想宁摇碧贵为雍城侯世子,那日不但救了自己,而且没说几句话就主动告辞而去……怎么也不可能自己这边道谢反而得罪他吧?
既然不是宁摇碧,那就的确没遇见什么人了……
何况游湖的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就问班氏:“可是二表哥这些日子在外头遇见了不好的人?”
“玳瑁去叫炬郎来。”班氏点了点头,吩咐道——游炬自然不是巧合得偏就不在,不过是班氏不想老实的孙儿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拘到公堂上去,故意推脱罢了,既然卓昭节当场就给出了证据……就这么把魏沛打发走了最好。
  
第四十五章 飞来诬告
游炬过来当然也是一头雾水:“孙儿如今还只是跟着父亲学东西,虽然也管一些事,但都不打紧,而且孙儿不记得最近与人有过争执。”
“那你父亲这些日子可与人冲突过?”班氏沉吟着问道。
游炬摇头道:“不曾。”
班氏也奇怪了起来,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子孙,什么性情她最清楚不过,二房的父子都是老实人,说个谎都要脸红个半天让人想相信都难的,就连上次江家来人,游霖胆怯的非要把外甥女撺掇到江家人跟前去以提醒江家了才能安心——那还是有游若珩和班氏顶在前头、与二房根本没什么瓜葛的情况下,这么小的胆子,在外头他怎么可能得罪人呢?
再说秣陵上下,以游家的声望地位,也很不该被栽这个赃啊!
盘问了半晌,连游炬身边的小厮都被再三的问了,班氏到底没查出来这事情是谁干的,等到游若珩回来,听说了此事,也十分诧异,问:“你可买过战国古鼎?”
游炬苦笑着道:“孙儿见都没见过。”
“算了,反正今儿昭节给你做了证,明日让人去问问魏幸。”班氏琢磨无果,想想魏沛已经去向船家和百戏班子取证了,何况那日四个晚辈分明就是去游湖的,身正不怕影歪,也就不放在心上,让游炬回去了。
没想到翌日魏沛再次过来,非常为难的告诉游家:“那朱娘子并手下的船家据说要往北地去探望亲眷,三日前就连船开进杭渠走得远了,至于百戏班子……却也是三日前离了住处,问左右邻舍都不知道去向!”
游若珩与班氏对望一眼,脸色都慎重起来:“当日渡口也有其他人在的……”
“敢问老大人、老夫人,令孙可记得当时之人的名姓?”魏沛忙问。
游炬再次被召来,当日一同游湖的游灿、游煊和卓昭节也一起过了来,游煊伏在游若珩膝上奇道:“咱们这许多人都能证明二哥当时在船上,还要寻外人做什么?”
“小郎君不知,那原告亦有五六个人证,何况一口咬定了贵家亲眷下人自然是向着炬郎君。”魏沛苦笑着道。
班氏就问:“你们可记得当时所遇之人了?”
一干人都摇头——当日渡口虽然人来人往,但因为下着雨,他们忙着上船,哪里会去留意旁人?再说游灿与卓昭节都是教养良好的小娘子,没事怎么会随便盯着路人看呢?
“学生也相信老大人和老夫人膝下的子孙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的。”魏沛叹着气道,“奈何如今原告不肯松口,魏令实在为难……昨日傍晚,他们就已经纠结了一干无赖于衙门外败坏游家名誉,当时魏令将人驱散,只是……恐怕谣言沸沸啊!”
这话说得游若珩与班氏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
沉吟片刻,游若珩简短道:“那就叫炬郎去公堂上走一遭罢。”
“父亲!”匆匆赶过来的二夫人恰好在门外听见这句话,心里就是一惊,顾不得多想,踏进门来恳切道,“炬郎这分明是被人冤枉的,他又老实,若是上了公堂……”
“就是因为我家儿孙清清白白,公堂有什么不敢去的?”班氏皱眉轻斥,“一味的躲着不出去,旁人还道是心虚!你懂个什么?!”
二夫人又急又惊,也顾不得在晚辈跟前被训斥的羞愧了,坚持道:“对方既然这样有把握的诬告,又有人证又有状纸……炬郎这么老实到了公堂上万一说不过对方,岂不是反而落下来罪名吗?”
“那让他藏在家里就没事了?”班氏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理她,只叫珊瑚,“让游集陪炬郎去!”
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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