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挑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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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挑战者-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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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操场矮墙外——那也是被山里人称之为大路的,从山坳延伸向山口的一条跨度不足三米的坑坑洼洼的山岭公路,它自然不自然地成了人们从这里去比较遥远的乡场,十分遥远的县城,乃至只可想象却难以企及的省城的咽喉。

游东方要翻过两道山,再穿过那条许多同学都必须经由的季节小河才能到达学校。苏醒梦除了要走一段不是太远的山路外,则同样要蹚过那条时而深,时而浅的季节小河。

在大雨滂沱的时候,他甚至无数次地绕道,涉过苏醒梦上学经由的小河下游的对岸去,目的无非是为了期待她的到来。虽然在他的心底无数次地以醒着的姿态,梦着的情感期待与她一起过河,甚至可以拉着她的手,与她一道蹚过那条时而平稳得让人顿生天然醉意,时而湍急得让人浑身立刻怵惕得不由颤抖的季节小河。

为此,他真的每天都有些渴望大雨滂沱,那样,他就能天天拉着她的手蹚过小河,但毕竟那样的时间不是太多,就算总是有那样的时候,古老的索桥往往是大人们和女孩子过河的最佳选择,虽然河水没有想象那么深,冬天大雨时节,还是没有人敢从河下涉水穿越,只能从桥上过,因为冬天从山谷涌入季节河的水是冰凉彻骨的,它只是挡不住为数不多的顽皮的男孩子和对游东方苏醒梦的诱惑。

她在小学时就当班长,他一直是学习委员,她尽管天资聪明,勤奋努力,但学习成绩却始终不如他好。体现在他们之间的那分莫明情感,起始于小学三、四年级。她是细心的女孩子,对他的心思,不但感同身受,也成了她铭刻心底,慢慢升腾起一个不谙男女之情的少女,对于一个同样不谙男女情感的少男的最初好感。

记得他们在河边,他问她:“你的名字怎么怪怪的?”

“你的名字还不也是怪怪的,游东方,好像你真的能游遍东方似的。”

“我出生的时候,太阳刚好出来,我爸问我妈,起个什么名字,我妈头冲着东方,望着刚刚升起的太阳说:‘就叫东方吧’!”他说这番话时;显得多自豪。

她噗哧地笑出声来说:“你妈在生你的时候,太阳刚升起来这倒有可能,至于头冲着东方说,就叫东方吧,这似乎不太合乎逻辑,再说了,她是头冲着东方说,还是头冲着西方说,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实在不太合乎逻辑。照你这么说,她头冲着东方就给你起名叫游东方,既然她也是在望着太阳说的,也该给你起名叫尤太阳,还有,如果你妈生你的时候头是冲着西方,或者说,你妈生你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你岂不是就叫尤偏西,或尤西方了,如果是太阳要落坡的时候生的你,你岂不就叫尤落坡了?”

望着苏醒梦抿着小嘴笑得甜甜得意的样子,游东方执拗地说:“我妈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反正是我妈说的。”

游东方每当与人提起母亲,特别有谁如果在提到他母亲的时候的表现他是很在意的。只因为苏醒梦对于他来说显得过于个别,对于她在提到他母亲时似乎有些欠缺尊重的表情也才特别的不予在乎。

他提到她的名字,苏醒梦说:“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妈先做了个梦,说送子娘娘给她送儿子来了……当她再醒来之后,好像我就出生了,却偏偏是个女孩。结果我爸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呵,真有意思,做梦都想生一个男孩,结果还是生了女孩……醒梦,梦醒?我总觉得还是叫梦醒好!什么时候把她改了。”

在那个瞬间,游东方心里说:如果你不是个女孩,也许我们就不会相处的这么近了?而苏醒梦在略作停顿后突然说要把自己的名字改了,立刻把他急得直跺脚:“女孩才好!女孩才好!”

苏醒梦似乎没有明白游东方的意思,两眼直勾勾地打量着游东方的表情不解道:“什么叫女孩才好呀?”

闻听此言,在一时间里把个游东方臊得面红耳赤,他急忙改口道:“不,不,我是说,只有女孩才配叫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对于女孩来说才恰到好处。”

“不,梦醒好,还是改过来。”

“改啥嘛,就叫醒梦最好了。”

“我怎么找不到好的感觉?”

“你想呀,做梦不醒多好嘛,醒了还继续梦,一直梦着,梦着,再梦着,梦着理想,梦着希望,梦着前途,梦着美好的未来。不管是人生的追求也好,理想也罢,没有梦想能有这一切吗?这也是人生的一种崇高的境界呢。多好呀,如果我们总是处于一种无奈的生活之中,而不能在梦境中释放我们的理想,追求、抱负,总是被现实的烦恼左右着,人生该是一种多么大的无奈和不幸。其实,我做梦就是怕醒。”

“为什么?”

“一旦醒了,岂不又回到现实中来……”

他本来应该说又回到残酷的或活生生的现实中来,他却没有那么说,因为他不想给她带来精神上的烦恼。

苏醒梦正听得出神入化之际,游东方却停止了。

她面带饥渴之状问道:“怎么,完了?”

“梦一旦醒了,岂不就完了。不完,还能怎么着,而完了的梦还有美感可言吗?”

苏醒梦还是坚持道:“反正我觉得不对。”

“为什么?”

“人怎么能总是与梦相伴呢?”

“为什么不能?”

“还是该在梦中醒来才对。”

游东方说:“这看怎么说。”

“怎么说?”

“我觉得做梦不但是人生的一种难能可贵的境界,也是人生的一种莫大的追求,和很高或更高——与更高远的追求相伴生的可以让我们为之梦寐以求、魂牵梦绕的一种别样的境界。”

“你还别说,你这种说法虽然新鲜,却不无道理,甚至也不乏蕴含某种人生未知的哲理。”苏醒梦虽然嘴上说得如此平淡,其实内心对于他此番见解真不能不说有些暗暗佩服了。

对于苏醒梦的评价,虽然那样的评价并不见得让游东方感到有多到位,就像他的所谓道理也不见得有多深刻一样,如果这样的道理真的能够算是道理,最多也就是一个道理或人生哲理在初具人生雏形的他的身上的雏形体现而已,当然,这也不能不让游东方显得有些沾沾自喜。他之所以不能就此深入地论述下去,那是因为此时的他,还不能就一个朦胧的道理或人生哲理展开论述,就像他的理想还只是个雏形一样,对于刚刚萌动雏形的理想也好,梦想也罢,他只能在他心中的维纳斯般的女孩面前有所保留,这无不像是他有意要在她面前有所保留他的深沉与自尊或美好的男子汉的形象似的。为此,他不是就他的与关于梦的相关说法或道理展开,而继续使他的关于梦的见解在她的心灵升华。因为他对于偶然的灵感萌动而来的东西虽然已经得到了她的颇具赞美韵味的评价,但他却无法再将其升华,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因为他也根本就无从再就他的关于梦的说法展开论述,因为此时的他,也就是局限于如此的人生层面而已。游东方不得不转换话题,虽然还是像是接着前面的话题,其实已经与前面的话题没有太多的联系。

他继续道:“我记得,叫梦醒或梦省的人很多,还有什么桂醒,初醒,盼醒呀等等不一而足,还有一个很大的人物就叫什么梦省,很多人的名字就是喜欢跟风,唯独没有听说过叫醒梦的,而且这个名配你这个姓实在太美妙了,哪怕一般有多大学问的人,也不一定能起出这样的好名字来。你如果改成梦醒岂不又多了一个与人雷同的名字,重复别人的东西也缺少创造性嘛。要我说,只要是父母给的就是好的,还是不要改了,再说,梦醒和醒梦相比难道不是醒梦更自然也更有诗意吗。”

苏醒梦对游东方的此番见解不但在内心深表认同,也由此而在揣度着什么……

她把两只毛茸茸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用两只手支在下巴上摇晃着略微显得有些清瘦但却遮掩不住,只是因为对于异性或她的心上人所特意折射的艳丽、妩媚,和大凡到了像她这个怀春季节的女孩都会自然天成的红润而羞涩的面颊,羞羞怯怯地说:“那我就听你的,不改了!但依我看,还是叫梦醒好,醒梦有什么学问嘛,我爸爸最多念了还不到两年书,就是因为我妈告诉他做梦的时候梦见生的是儿子,醒来的时候却偏偏不争气地给他生了个女儿,如果这个名字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那也是歪打正着,依我爸爸的意思,还不是继续做着生儿子的梦。”

“结果你就有了两个弟弟。”

“可不是嘛。”

虽然他们相互好感于无形,但在相识初期,除了共同完成老师交待给班干部们的工作之外,最多也就是偶尔在课间谈一下作业而已。那时班上有三十几名学生。再长大一点之后,接触的频率不仅没有因为都已进入青春期而减少,反而却更频繁了许多。即便如此,但也还是局限于在作业上多了更深入几分的切磋。

就通常意义来说,男孩和女孩哪怕从小接触得再多,一旦进入青春期,也便自觉不自觉地开始在各自的心田平添一层自然的隔膜,距离感也油然而生,他们却有所不同。等到班上只剩下二十几名学生时,已经进入初中了。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在一起的同学就只剩下十多个,这个时候的位置也有了变换,他当班长,她当学习委员。他们在一起除了谈学习和班上的工作之外,慢慢开始谈起了文学,诗歌,所能涉猎者,不外乎时下的一些即时应景之作。

游东方相对于苏醒梦在精神上略显得富有的是,他有一本母亲在怀他时候便对他耳提面命;在他哑哑学语的时候,就对他耳濡目染的《唐诗三百首》。尽管他已经耳熟能详,但对于母亲的珍爱,尤其是在母亲精神出现问题之后,无意中由他传承而让他倍加视之为精神财富中的瑰宝,这也是他在少年时代母亲给他留下的全部记忆中,唯一让他能够感到母亲的记忆是美好的记忆中最美好的记忆。他对于苏醒梦最初的吸引力除了学习上的关系之外,八成也就是源于这本一般同学所没有的《唐诗三百首》。

对于进入青春期的男女而言,无论是诗歌还是文学,不但是开启他们对未知之门的钥匙,也是打开相互情感心田的法宝,更是架起他们从相互沟通达到相知的桥梁、纽带。

他们时常蹚过的季节小河,不但印证下他们童年和少年的足迹,也为他们的情感历程保留了山坳风情,田园童话般的记忆。从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直到他在迷迷糊糊中成了人家的小丈夫之前,他们每次亲密无间的相聚,无不与那里的景色一样充溢着诗情话意。

随着年龄的增长,游东方不仅占据着苏醒梦的视野,占据着她的情感世界,甚至她渐近青春期的女儿身,致使她周身情感分子活动愈加频繁分泌的青春冲动,都无不带有他精神感召下的诗情,在诗情的感召下,她又怎能不在她那迅速苏萌的春意催发下,将她那欲与终生相伴的初始情感,播撒进与她青春激情相伴生,充满绵绵爱意少女的情感心田。

苏醒梦在游东方的眼里,是一个能够让他感受到青春的美妙,进取的崇高,而她,总是在无形中向他传递着一个怀春少女的梦中情感,让他从中感到那诗与真的情感与他的追求、奋斗形成朦胧的意境。

在她看来,她与他的情感,是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最难得的诗境,她正是在与他的接触中时常感受到那样的诗境。

第四章、婚姻枷锁

 他让她感觉的不仅仅是即将步入青年时代被赋予钟情色调的小男子汉,对于一个初涉春潮,春潮初涌的少女,对于异性感官意义上的顺眼,而是因为有了他,才让她把生活看得像诗一样充溢着美,充溢着梦幻。

她让他春意绵绵,甚至把人生的理想希望都暗暗地写在他那已经在心底铺开,只待有像她这样的女孩才为他打开的以情感激情做底蕴的理想蓝图,虽然那还只是一份不够成熟的理想草稿,但已经可以让他感到,那是从山谷发出的,对于山口大路充满探索追求的理想主义者的原声回响。

直到有一天,他把父亲给他定亲的事告诉她时,他们之间的诗情话意关系才开始被蒙上一层若明若暗的世俗阴影,但还是没有完全影响诗与真的情感在他们各自的心灵涌动、流淌。

导致他与那个不该过早走到一张床上的女人走到一张床上的另一种注解似乎应该是:他父亲和他说要给他定亲时,他死活不同意,父亲迫于家境考虑,拿出父亲的威严相逼,让他必须同意这门看似可以改变家境的婚事,他只有无奈,无奈因为他是儿子,不但能够感受到父亲背负家庭重担的艰辛,更能感受到常年患有精神疾病母亲的凄凉,尤其是周围邻里的白眼作用下的世态炎凉。父亲的希望只在于通过儿子成亲,使这个没有家庭主妇温暖的家庭,从新找到那种通常人家都有的过日子的感觉,那样的感觉与这个家庭实在是久违了。

虽然依照他的年龄似乎还没到谙熟世态炎凉的时候,但事实上他却比常人过早地通晓了世态炎凉。无疑是因为父亲不堪重负的家庭境况,促成了这门为他留下终生遗憾的婚事。不然,就算那个姑娘和姑娘家就是再看好他这个人的人才,而不在乎他的家庭条件,也不至于让他留下终生遗憾。如果说再有别的原因,无非是因为他是个孝子,成亲只是为了对父母尽起码的孝道。

他虽然太在乎与苏醒梦那份情感,但还是没有觉得男女之间的情感,可以超越儿时那个相濡以沫家庭的情感;尤其是作为一个男子汉对家庭的责任感。他只是凭借铭刻于心田之上的那份童贞觉得,既然书上都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就算他俩不能成为身体意义上的伴侣,能够成为精神意义上的恋人也是别有天地。这不仅怪他的年龄太小,也怪他太在意被他视之为精神财富的精神情感,还不懂得,婚姻的枷锁,一旦把一个人套牢,就算你在后天有“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的挑战命运的豪情壮志,和移山填海的勇气,也不见得有足够的底气,挣脱原始命运最初套在你脖子上的婚姻枷锁。

当他在陪着她时常蹚过的小河边上把这一消息告诉她时,从她周身顿生的失落感、动容感和无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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