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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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多娇-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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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有个世家大族欧阳氏,八年前长房嫡出有位大小姐,闺名叫雨荷,据说乃是扬州才女,求亲之人几乎没踏破家门槛。不过却忽然香消玉殒,城中不知多少人遗憾此事,更有欧阳老夫人悲痛过度,没几年也去了。可奇怪的是,老夫人至死不肯进欧阳家祖坟,更不准女儿埋椁于此。”

岫烟轻声问道:“这个欧阳小姐就是。。。。。。”

宋晨点点头:“你还记得那位进宫不久的柳充仪吗?”

岫烟当然记得,她与这位并不出挑却能博得皇上青睐的柳充仪还有过一面之缘。岫烟低呼道:“我当时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想,柳充仪的一双眼睛与正德出奇的相似。难道这就是皇上点选柳充仪进宫的原因?”

“虽不十分准,但也差不多了。皇上有意抬举柳国公,这样也是做给朝廷上下看。”

宋晨冲正德招招手,低声嘱咐道:“陛下喜欢聪明的孩子,如果你真能进宫面圣。。。。。。千万不要对这位欧阳小姐表现出漫不经心,她是保你平安的一块护身符。”

正德耷拉着小脑袋,脚底下不断画着一个又一个小圆圈,以沉默做了对他的答复。

一时外面有镇抚司的差人来寻宋晨:“千户,宫里来消息,宣你见驾。”

岫烟忙起身告辞,宋晨亲自送了她和正德出角门,另叫几个得力手下换上便服,一路护送她姐弟去车店。

晚间邢忠回府,听到女儿说的这个消息,惊的足足一刻钟没回神。

“你妈已经知道了?”

岫烟苦笑着看向父亲:“妈正怀着孩子,我怕吓到她,不敢说。”邢忠神色一黯:“她把正德当亲儿子养活,正德三岁那年生了大病,她没日没夜的照看,自己瘦了一圈不说,此后还初一十五用斋,说是为正德祈福。咱父女俩都看得出来,她怕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岫烟轻轻抽泣:“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宋晨说的对,进宫是正德唯一的活路。趁着年纪小,大家还好有个说法,万一等到再大些,第一个容不下他的其实就是皇上。”

皇上的位置一直坐着不踏实,太上皇太过强势,要是某个私生子被有心人利用,挟了去做傀儡。朝廷便有可能再度陷入危机。。。。。。

邢忠沉吟片刻,与女儿开始说着自己的见解:“从皇上一上位就重新重用镇抚司来看,这位孝宗陛下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说他对那位欧阳小姐有情,但究竟如何谁又清楚呢?”

岫烟冷笑:“我也猜得到,欧阳家肯定是觉得女儿未婚先孕有失家族名声,悄无声息就叫她去了。可惜,我捡正德的时候并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个情形。也许这位欧阳小姐是临终托孤,也许只是悄悄扔了孩子就去了。。。。。。如果将来宫里面有人问,我们该怎么回答?”

岫烟一家穿来的时候就有这个孩子,当时还险些成了烫手的山芋。

可恼她一直忘记仔细问问绿珠当时的细节,原本的那个邢岫烟能将捡来的孩子放到绿珠家,就说明对绿珠一家是极其信任的,也许会提到些有用的线索,可这几年来她对正德的身世讳莫如深,根本不敢与绿珠提这个话题,没想到竟耽误了。

父女俩一商议,这件事不能总瞒着卢氏,早知道比晚知道要强。

第二天一早,岫烟和黛玉与正德等去上房用早饭,就看见卢氏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哭了一夜。岫烟与刚刚知道内情的黛玉心里不好受,也不敢多说什么,卢氏就抱着正德,娘俩都哭的好不伤悲。

邢忠心里一阵阵酸楚,强笑道:“咱们犯不着杞人忧天,也许事情没咱们想象中的糟糕。孩子能有个好前程,咱们该高兴才是。”

谁知一句话惹的卢氏更难过,还是黛玉百般劝阻了,母子俩这才收了感伤。

邢忠担心妻子情绪不稳,也和衙门里告了假,准备带着卢氏去郊外的庄子上住两日,没等车马收拾妥当,门子忽然来报,说正德少爷的老师白先生已经到了府门口。

一家人忙出去迎,白先生只站在正院的空场上,并不愿意往内堂里进。他先是不悦的瞪了正德一眼,继而厉声道:“我出门前如何交代与你?必要背下整部《孟子》方可与你师兄告假,如今你不告而辞,哪有半点读书人的礼数!”

正德不服气道:“师兄收了我们家的画儿,已经答应与我半个月的假。”

白先生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满脸羞红,不敢抬头看白先生喷火的眼睛。

白先生大恨徒弟不争气,他一生不屑于权贵为伍,要不是当年太上皇亲自留他给当今圣上教书,自己根本不会成为什么所谓的帝师。

老实讲,孝宗是他这些弟子中最没才华的一个,也是他最不喜欢的一个。无关才情,而是孝宗仅剩的心思都用在了与人勾心斗角之上。不然,白先生也不会对孝宗几次宣他进宫的旨意视而不见。

白先生更讨厌邢忠这种靠卖官鬻爵登上官场的匹夫。

如果靠银子就能换来十年寒窗苦,他又何必不辞辛苦的去教导弟子?直接开了个钱庄给徒弟们买官不就好了?

若非当初碍着宋濂那老东西的面子,若非一眼就猜出正德是皇上的血脉,白先生根本不会叫邢家这种门第登上璧山书院。

正因为不屑邢家的门缝,所以白先生总是压制着正德,不准他下山回家。

没想到这臭小子不但自己不学好,还拐带了他师兄。

正德的三师兄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收那幅画了,他哪里猜得到师傅会提前回书院?而且开口就问小师弟何在,叫他们搪塞的机会都没有。

白先生指着正德的手只打哆嗦,“你,你跟我走!”白先生不顾老迈的身躯,上来就要拉扯正德。

正德近几日又养的圆圆润润,小肉丸子似的,偏腿脚又格外的灵活,一个躲闪就跑到了卢氏的背后。

白先生气得差点不顾身份跳脚。卢氏穿的虽然宽松,但也瞧得出是个孕妇,他要是和妇孺一般见识,他一辈子的名声可不就彻底扫地了!

 143、愁云惨淡举家煎熬



143、愁云惨淡举家煎熬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存在着假象,外表柔情似水的,或许是身怀武功的刺杀高手;一脸髯须胡茬的,或许见只老鼠都怕的要死;盛名负身的,或许根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骗子。。。。。。

岫烟不得不承认,她这次是彻彻底底看走眼了。

什么帝师,什么当世大儒,简直就是个小肚鸡肠,气量极小的小人。

白先生还不肯叫正德留在邢家,非要带着他回书院,卢氏抱着儿子不肯撒手,邢忠更阴沉着脸:“如果先生为正德好,大可好好说话,本来就是我们求了先生收他为徒,没有拘着孩子不准他上学的道理,可你现在领着这一群人兴师动众跑到家里来抢人,这是什么道理?”

卢氏也气道:“我们也没说溺爱这孩子,叫他荒废了学业,怎么如今连回家住几日,先生看着也碍眼了!”

那白先生冷笑不断:“还在我面前装糊涂呢!你们早就知道正德的身世,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借着我来上报朝廷!哼,我告诉你们,我是不会叫一个好好的孩子毁在你们这等商贾之家!”

白先生一挥手,他身后几个书院来的小厮便要上来夺人。

正德的三师兄又急又怕,不住的低声劝阻:“师傅,何必闹的大家都不自在。咱们只好好与她们说就是!”

邢家的家丁焉能叫主母吃亏,早围了上来,反将书院里的小厮们推到墙根处,让他们动弹不得。更有内院的婆子拿了鸡毛掸子等物来与璧山书院的人对峙。

白先生一把甩开徒弟的束缚,恨恨道:“正德,我只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与我回书院?”

正德已经从卢氏的怀里走了出来,一脸严肃的看着白先生:“师傅,书院里的师兄们每月都能回家团聚,为什么只我不能?你叫师兄每日讲一遍《梁毅传》,却从不告诉我原因,难道这就是为我好?”

白先生老脸羞红,怒道:“你懂什么,这是为你不误入歧途,你哪里明白为师的苦心!”

岫烟在台阶上听的清清楚楚,不禁勃然大怒。

《梁毅传》乃是前朝一位江湖闲人所作,这梁毅乃是梁国公的庶孙,从小成就斐然,练得一身好武艺,最得老国公的喜爱。梁国公是以武起家,靠勤王得了圣宠,老国公有心将爵位传给庶孙。可这梁毅非但不肯接受,反而帮着身体孱弱的嫡兄建功立业。每每留下战功回府,梁毅对嫡兄更是谦卑的近乎奴仆。

此书一经问世,便得到了前朝明孝皇后的大加赞誉,力压群臣反驳,将自己那身子骨并不结实的独生子推上了储君的位置。

明孝皇后尚不甘心,唯恐宫中其他皇子威胁到儿子的地位,便一一铲除这些隐患。谁知明孝皇后的儿子没活几天就殁了,连带着皇帝无子可传,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将皇位让给了同胞兄弟。世人不说明孝皇后愚蠢,反而盛赞皇帝禅让之举叫人折服。

这本《梁毅传》也就随着前朝这场错综复杂的宫廷内变而红极一时。

岫烟就觉得自己的肺火燎燎的像是要炸开了似的。

她现在可以肯定,自己当初的决定不但是走了眼,而且是有生以来做的最愚蠢的决定!

岫烟破口就想要骂人,要不是黛玉紧紧拉着她,她只怕早就冲了出去。

“姐姐用不着自己动气,你瞧正德,那小子鬼主意多着呢,只怕他自己就能顺顺当当弄妥当此事。”

果不其然,正德说完那番话,更往前迈了两步,丝毫不惧怕他师傅的难看的脸色。

“师傅是希望我学习梁毅?”

他三师兄眼见师傅脸色越发难看,便上来拉正德:“你这孩子,怎么跟师傅说话呢!快随我们回去,这也是为你好!”

“师兄,什么是为我好?既不讲书,又不论理,只每隔几日留句七言对联命我回答。我姐姐为我上书院进学不知费了多少周折,我还当我愚钝不叫师傅喜欢,也不敢跟家里人说,生怕父母难过,替**心。”

正德的三师兄见满院子邢家人几乎都是用喷火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禁心里打鼓。

他当初就怀疑师傅的做法,自己不是师兄弟里最具才华的,可却是最刻苦的一个。照理来说,师傅没精力带正德,大可以叫二师兄或是五师弟来。他们一个管着书院,一个在文坛上的地位可与福王妃的父亲相匹敌,甚至常常进宫为几位皇子讲学。师傅根本不该叫他为正德授课。

现在听着正德将不满发泄出来,三师兄也不安的怀疑起师傅的做法。。。。。。

白先生在这里闹的厉害,宋濂不知哪里得了消息,下了朝就赶紧奔着凤尾胡同来。见满院子对峙的人,忙拉着白先生:“我府中准备了好茶,是皇上赏我的大红袍,我可舍不得用,只等你回来请你呢!”

要是别人,或许就顺着宋濂这话下了坡,谁叫宋濂官衔太大,是吏部尚书呢?能叫吏部尚书亲自来劝架,这面子着实不小了。

可惜。。。。。。白先生是出了名的不会看人脸色,他将袖袍一甩,险些没将宋濂推翻在地。更恶声恶气道:“你会做好人,这烂摊子你来收拾吧!”

说完,领着一大批人狼狈出了邢府。

宋濂看着邢忠和卢氏苦笑:“本官有话与你们说。”夫妻俩面面相觑,强掩不安的引着宋濂进了正堂。

宋濂不是滋味的吃了半口茶,一时又不知怎么把话和他夫妻二人说。

皇上忒难为人,偏这种事情又落在他头上。宋濂不禁暗骂:孝宗啊孝宗,你的风流债弄的一帮人给你收拾,也不怕百年之后的野史胡乱写你!

邢忠不安看着宋濂:“尚书大人,不知你要和我们夫妻说什么?”

“哎,邢大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早朝结束后,陛下宣我去了养心殿,不为别的,就为正德公子。”宋濂淡淡道:“陛下已经下定决心,认回正德公子。可不是什么义子或养子,而是名正言顺的皇家血统,陛下圣明,将宋贵人所生的五皇子往后顺延一位,今后正德公子便是真正的五皇子。”

邢忠虽然猜到会是这种结局,可心里根本掩饰不住难过。卢氏更是抽抽搭搭小声呜咽起来。

宋濂一脸尴尬:“邢大人、邢太太也不必悲伤,这正是五皇子的福气。陛下全心为殿下着想,为堵住众人悠悠之口,所以编了个故事。只说五皇子降生的时候,国师算了一卦,说这孩子非养在普通人家至六岁方可终身平安。如今过了年纪,破了灾,消了难,所以才接回宫中。”

宋濂见他夫妻二人沉默不语,只当已经接受了这个借口。想了想,宋濂还是艰难的开口笑道:“只是有件事要委屈了邢大人与邢太太。。。。。。”

邢忠和卢氏不安的看向宋濂。

宋濂干笑两声:“万岁的意思是,这个寄养五皇子的人家。。。。。。最好还是殿下真正的外祖家比较好。”

夫妻二人呆呆的看着宋濂,不解其意。

“咳,”宋濂清了清嗓子:“皇上对五皇子的生母心怀愧疚,所以希望能通过殿下弥补一二,扬州欧阳家祖上出过数十位进士,在江南一带名声颇佳。若对外宣称,五皇子是在这样的门第中长大,对殿下,对朝廷,当然,对邢大人也是益处多多。”

说到底,孝宗是不喜欢邢家过去的名声,又或许,这里面更有白先生的推波助澜。

邢忠和卢氏面如死灰,宋濂有几分坐不住了,忙尴尬的笑道:“如今欧阳家正派了他们家嫡长子,也就是殿下的亲舅舅往京城来。这种事不好耽搁,等欧阳家的人到齐,皇上也会正式预备叫殿下认祖归宗。邢大人和邢太太也早些收拾收拾殿下的东西,有什么交代的话便趁着这个机会都说了吧!”

宋濂撂下话赶忙就溜了。

卢氏两眼直瞪瞪的瞅了大门口半天,气得“嗳”了一声,说不出话来。岫烟和黛玉唯恐她出事,忙左右搀扶了卢氏回后院休息。

卢氏躺在床上,两眼发直没有焦距,也不哭也不闹,岫烟反而心中惴惴,觉得要出大事。

果然,当天晚上后半夜,卢氏便叫肚子疼,下身隐隐见了红。多亏岫烟提前有所准备,怕妈是高龄产妇,便准备了两个懂得妇科的医婆在府内照应。那两个婆子多有经验,赶忙施针,又叫小丫鬟紧着熬煮保胎的汤药。

直闹腾到天几乎大亮,卢氏的情况才渐渐有好转,等岫烟与黛玉终能喘口气时,却发现正德不见了。

问遍了整个府邸,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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