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不禁红了脸,这是怎么说,一个姑娘家。怎可如此不矜持呢,她微微垂下了头,虽然刚才看见了一个黑影略过,不过她却并没有看到那人的长相,她半信半疑的低声道:“姑娘,不就只是一眼嘛。可能你是眼花了呢。”
“眼花?可……可能是眼花了吧。”林扶月却是朦朦胧胧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略略一想。也觉得不会有那么完美的一个人,想来可能是自己坐车坐的头晕眼花,没有看清吧!
不时,又是一阵马蹄声哒哒而来。
这次不是别人,正是顾云澈。跟刘溟说了几句话,便继续朝前走……
林扶月听着。不觉奇怪,这会子,他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刚才折回去之前,脸突然间拉的老长,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在客栈了,她说,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啊?顾云澈却是冷言冷语的回了一句:你们先走着,我回去一趟!话音刚落,便扬鞭绝尘而去……
这倒是让林扶月愕然加气结,怎么好像是我把他的东西丢在客栈里似的?
莫名其妙……
随后的几天,除了每晚在客栈里暂住,其余的时间便都在赶路,可却还是距京城很远,林扶月一路上都没怎么跟她的主子说话,与其说是没有话可说,倒不如说是顾云澈的那番“表白”吓到她了。
顾云澈也不和她说什么,似乎那些话当作了没有说过一般,全然的淡定与轻松!
可林扶月却不是那么淡定了,她尽量减少着与顾云澈单独待在一起的机会,刻意的逃避也不是没有的,如若不是这样,恐怕她常常看见顾云澈的笑容,慢慢的就会当真了,试问哪一个女子听到那番话,不会遐想不已?
似乎,两个人的默契很足,林扶月偷偷观察他有何动静的时候,却总是触到他投过来的目光,于此,林扶月便更加的觉得她的处境有些尴尬了,便走到哪儿都拉上柳儿,出门是,睡觉也是,就连方便一下都是……
月上柳梢,客栈里一片寂静。
“刚刚听刘统领说,明日就可以到京城了。”柳儿为林扶月铺着床铺,又笑着说道。
明日?
林扶月算了算时间,短短的一段路居然走了十几天,可真是……
“嗯。”她点点头,手伸向了伤口处,轻轻揉了揉,这些天,山口快要愈合了,所以很痒,倘若有荀陵是这个神医在的话,也许就不会有什么烦恼了。
柳儿突然惊喜的看着林扶月:“姑娘,你的毒是不是许久没有发作了?”
基于柳儿的可爱与忠诚度,林扶月便告知了她关于紫花荨的种种和自己是如何中这毒的,由此,柳儿便更是对顾云澈疏远了不少。
听她这么说,林扶月细细想了一想,果然是这样的,应该有十几天都没有发作了!
她也不禁欣喜,看着柳儿脸上的喜悦感,似乎比她这个当事人更加开心呢……
“姑娘,这个毒是不是跟你在不在王府有关啊?”柳儿忽然提出了这样一个有趣的论点。
林扶月惊愕的看了看她,继而便颇为同意的点点头:“不错,你说的也许是对的,柳儿,以后你要帮我做一下记录啊,看看这毒发作的周期,说不定还真是因为我留在王府不自由的原因呢……”
她故作神秘夸张的点着头,说的不亦乐乎!
柳儿呵呵一笑……
“扶月。你在吗?”
林扶月正与柳儿相视而笑,却传来顾云澈清朗的声音。
“姑娘……”柳儿望了望映在门上的身影,又看向了林扶月寻求她的意思。
“嘘——”林扶月把食指放到唇边,制止柳儿不要说话。
她轻声说:“柳儿,你跟他说,我睡下了……哎,算了,还是我出去一下吧,你先休息,不用等我了!”
“姑娘。鞋子。”柳儿见林扶月光着脚丫下了床,连忙拉住她,指了指她脚边的绣鞋。
林扶月“哦”了一声。立刻提上了鞋子,跑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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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有事儿?”
出了房门,便看见目光有些黯然的顾云澈,许是他以为她这么久都没有应声。应该不会出来了。
可看到她一脸的微笑的时候,他便心头一松,对她淡淡一笑。
林扶月不明白,明明是他找她,可为什么只是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却不说话。所以她便先开口,现在已是戌时末了,再不睡觉的话。可能黑眼圈都要出来了……
顾云澈双手负于背后,月光的映照下,他那俊美的侧脸竟是如同画中人一般,林扶月一时愣住。
“没事儿,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他清朗的话语将林扶月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说说话?
有什么话非要大半夜里说啊?
“好。公子请说!”林扶月看着他的表情,很单纯。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她便轻松了不少,淡淡的说道。
忽然间,顾云澈却揽住了她的腰,正当林扶月震惊之时,却发现身体竟凌空而起……
很奇怪,她的心底里似乎并不抵触,也没有抗拒,只是有些被吓到了,她虽然轻功不错,可突然间的被人带着飞上半空,还是有点紧张。
只是一会儿,便感觉到了脚已经猜到了地上。
她转眼的一瞬,却正好触碰到顾云澈满含笑意又十分清澄的目光,她怔了怔,又立刻垂下了眼眸……
顾云澈淡淡一笑,手已从她的腰间离开。
林扶月看了看四周,这里似乎是屋顶,客栈的屋顶,站在高处,月色也变得异常明亮,周围萦绕着一圈淡淡的银色光芒,显得安和宁谧。
“公……公子,你有什么话?我洗耳恭听!”
顾云澈望着头顶的月光,久久的,才说道:“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说,只是想随便走走。”
啥?
费这么多周折,跑到这么高的地方,只是为了……随便走走?
是不是太闲了呀?
“公子,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她不解的问道。
顾云澈明显一滞,长长的一声嗟叹,里面似乎含着些许的怅然……
这意思不就是说,她猜对了!
“公子,既然心有惆怅,倒不如一醉解千愁好了。”林扶月将一只葫芦递了过去。
顾云澈一脸的惊讶,这丫头怎么随身带着酒?
林扶月猜测到他眼神当中的意思,便嘻嘻一笑:“这是今早在酒肆里打的,不多,不多,只有两只小葫芦瓶这么大而已……”
她颇有些费力的坐了下去:“喝酒伤身体,可偶尔有愁事的时候,稍微喝一点,也可以暂时忘掉忧愁……”
刚刚想喝下一口酒,却被顾云澈摁下了:“身上有伤,就不要喝了。”
林扶月一皱眉,却还是挣开了他的手:“没关系,只喝一点点,一点点……”
顾云澈不在说什么,兀自喝起酒来,他忽然问:“为什么带着酒?”
“哦,我是看公子这么大半夜来找我,以为有什么话要说,就带着酒来助助兴嘛……”林扶月笑了笑,仰头喝了一口酒。
顾云澈摇头一笑……
林扶月举起葫芦轻轻地与顾云澈手里的碰了一碰,浅浅而笑:“公子,干!”
“干!”
顾云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望向了浩瀚无边的月空……
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我喜欢你
清早睁开眼睛,就感觉头昏脑涨,本来觉得毫无来由,可细细一想,应该是昨晚喝酒喝到太晚了……
“姑娘,你醒了?”柳儿端着一杯茶放到了桌上,颇为奇怪的看着林扶月。
林扶月不解,抬眼同样看着她:“柳儿,怎么这样看着我?”
柳儿道:“姑娘,你昨晚跟顾公子怎么都喝了这么多酒?这下可好了,不管你的伤有影响,连顾公子的伤也裂开了。”
什么?
顾云澈受伤了?
不就只是喝酒来着,怎么会把他的伤口裂开了呢……
“柳儿,我不知道啊,怎么回事?”
林扶月一脸的茫然。
柳儿眉头微蹙,询问的目光投在她的脸上:“姑娘,你不记得了?”
记得?
我应该记得什么呀……
怎么都想不起来呢?
“昨晚,我见姑娘很久都没有回来,就出门寻找,便看见你从屋顶落下来,顾公子手疾眼快抓住了你才不至于摔到地上,所以,顾公子的伤口才又撕裂了……姑娘,顾公子,他说你真的很沉……”
柳儿说到后来,居然不觉笑了起来,为了不让林扶月看见,便用手掩住了……
林扶月却是看见了,不过她也并不打算深究,喝了柳儿端来的醒酒茶,便起身冲出来房间。
尽管这里是偏北方一点,可时而的蝉鸣却已经提醒着人们夏日的气息已经很浓了。
她不知道如此着急的冲出来是不是有些反应过度了,是不是有些莽撞;若是进到顾云澈的房间,岂不是又陷入了尴尬的氛围,也许,只有听到顾云澈说那天的话是开玩笑此类的话,她才可能放下心里的半分防备!
思索了许久。还是敲响了他的房门:“公子,你起来了吗?”
却无人应答……
“林姑娘。”愣了一阵,想到这是刘溟的声音,他正站在台阶下,目光浅淡的看着她。
林扶月下了台阶,眼睛扫了扫顾云澈的房门,以示自己的意思:公子,不在么?
“主上不在!”刘溟很聪明,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意思。
废话,若是他在的话。我还问你?
林扶月横了他一眼,又投出询问的目光。
他丝毫不精心的双手抱胸,懒散的转了身。却是在转身的一瞬说:“主上在那边的山坡上。”说着顺手指了指东面。
这句话很好的抑制了林扶月想要发火的冲动!
“刘溟,你帮我找一根竹杖吧,我这样走路很不舒服啊。”她带着点拜托的眼神。
结果可想而知,换来的是刘溟冷哼一声,甩头离去。
什么人嘛。稍稍关心一下别人又不会掉块肉。
“给!”
正当她无限抱怨之时,却见一根青绿的竹杖映入眼帘,顺着看上去,便是刘溟的一只手,以前没有仔细看过,原来他的手竟是纤长如玉。甚至比起顾云澈也无劣势!
“看够了没?”
刘溟不耐烦的声音适时传进她的耳朵,她吃吃一笑:“你,你的手。长得挺好看的哈……”
抬眼间,刘溟的眼神惊愕,最让她觉得好笑的是,他的脸上竟是染上了一层绯红。
啊?
这家伙抽什么风……
看着他脚步有些慌乱的背影,林扶月狠狠的吐了吐舌头。他现在肯定是在说,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她可以看得出来。刘溟这人是绝对属于那种封建思想根深蒂固迂腐不化的,所以他不喜欢不接受她,对于这一点,她倒是无所谓的,有谁会跟一块石头较劲的呢……
绕过了一段种满月季的小路之后,刘溟所说的那个山坡就冒出了头。
继续走了几步,依稀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静静地坐在一株桃树下,一只玉笛横于身前,手指轻灵,跳出了一个个清扬的音符,汇合成一曲优美乐音,几瓣桃花悠然落下,飘落于他的肩头……
画面何其唯美,竟是让人不忍心打扰。
良久,笛音停止,林扶月还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却是突然——
“伤口不疼么,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却到处乱跑?”
这话语间,总是充斥着温柔的命令,这让林扶月忽然有一种看见了师父的感觉……
好吧,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她轻轻地走了过去:“公子,听柳儿说,你……额,听说公子的伤口裂了,你没事吧?”
顾云澈手里轻轻握着莹润通透的玉笛,淡淡一笑:“听,柳儿说?这么说,不是……”
却没有了声音。
“不是什么?”林扶月无名的恼火,她就不怎么喜欢有话却总不说明的这一点,既然有话想说,那就把它说出来呗!
顾云澈摇起了头,唇边带着一丝苦笑……
不知为何,林扶月也不禁摇了头,许是因为不喜欢他的这种态度,或许,是因为伤口有些痛了?
没有来由的,有时候,思绪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没有来由!
怅然叹了一口气,淡淡道:“没有什么,只是觉得离京城越近,心里有些忐忑……”
他是这样说的。
林扶月是错愕的,忐忑?
怎么会忐忑?
那是他自己的家呀,怎么会忐忑,又怎么能忐忑?
“公子,你是怕你外公给你说亲?”
“嗯?”顾云澈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震惊,她,怎么会知道的?
其实大可不必想,自古都是女人间的话语传播速度最快,本身他那个妹妹就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
“公子,其实……你这个年纪也该娶亲了……”本想找个话题说说,总要比愣着发呆好一些,可没想到说出的话却是将她推入了又一次的尴尬情景中。
“该娶亲了?是么?你希望么……”他的目光清冷,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希望我娶亲?娶一个完全没有见过的人,一个除了姓名别无他知的人?还是说。你,直接嫁给我?”
沉默,良久的沉默。
这个时候,除了沉默,林扶月再也想不出其他!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林扶月不能说在那一瞬间她没有感动没有心动,可心动之后,又是什么呢,且不说她是不是上流社会所谓的身家清白,仅是她将找到爹爹视为此生第一目标。仅是这一目标,她在理智上便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当然。她也不愿相信……
她怕若是她真的沉浸其中,那她的第一目标定然会因此分心,那份坚定也会逐渐减少,那样她也许就永远也找不到爹爹;或许,她会在以后为了这种沉浸而后悔。后悔终生。
若是那样,她情愿现在就拒绝!
“公子,我同你说过,玩笑开得太过火,会产生反效果的!”
顾云澈的目光紧紧追寻着她的眼睛,眼角带着几分的询问:“会有怎样的反效果?”
林扶月甩了甩裙摆。在他一尺之外静静地坐下,说:“公子,你不知道吧……我之所以来到临南王府。是为了要找我爹,至于当中的原因,我并不想说,找到我爹是我目前最想做的事,我每日打探着他的消息。心里想着,就算找不到他。我也希望可以听到他的音讯,哪怕,是他的死讯……”
“公子,你每日生活在父爱之中,虽然王爷并不经常夸你赞你,可他却无时无刻的不关心着你,你可能不知道,对于我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来说,就算是只有一丁点的消息,对我来说都是一件莫大的激动……”
顾云澈并不言语,或许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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