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写什么?”
“嗯……孟秦那个二愣子要我帮他写一下,情书。”林扶月把笔抵在下巴上,绞尽脑汁的想着。
顾云澈讶然,随即用一个坏笑打量着她……
“怎,怎么了?”
林扶月见他奇怪的眼神,不由心里发毛。
“你还会写情书?”
林扶月得意的挑了挑眉:“我林女侠可是无所不能的——”
“不过,这个事儿,还是有些难度,你说,孟秦那个二愣子他本来就对这种事毫不精通,写的太好,会让表姑娘觉得他浮夸,也会对他不放心,写的不好呢,又体现不出他的文采飞扬……”
顾云澈嗤笑:“那便写诗经里的那首‘关雎’就好,既无损他在妙言心中的形象,又不会贬低他的文采。”
林扶月皱眉,这首《关雎》已经被人用烂了,还好在用吗?
“关雎不好,这首有点太大众化了,公子,您这么聪明,应该能想到的对吧,快帮我想想……”
顾云澈却并不答话,把头扭到了别处。
“哎呀,公子,你要知道,表姑娘是你的妹妹,孟秦又是你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你就帮帮忙吧……”林扶月乞求的目光望着他。
看着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顾云澈却是并没有为所动,却是抬手敲在了她的额头上,“你这么有心,就自己慢慢想吧,孟秦有你这样一个朋友,他应该感到荣幸的。”
林扶月看着他放下了手上的墨锭,径直转身走了,她立马叫住:“你来找我没有事情么?”
顾云澈停住脚,回身一笑,“本身有事,现在嘛……没有了!”
“哎——”林扶月放下笔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却没想到他却是反手一转,将自己的手握住了,清澈的目光中笑意暖暖。
林扶月避开了他的眼神,道:“你还不怕我热啊?用这种目光看着我……”
“好了,跟你说正事,明天我要出去办一些事情。怕来不及跟你道别,就提前来了。”顾云澈嘶哑着声音说道。
林扶月竟是刚发现,他的神色似乎很憔悴,眼睛赤红,像是病了。
“你病了?”
顾云澈笑道:“只是风寒罢了。”
林扶月抓住他的手,心中虽担心,可嘴上却是责怪,“为什么又不告诉我?”
“这点小病,不算什么,不告诉你免得你担心……”
“这样被我发现了。你又要走了,我不是更担心?”林扶月望着他,赌气的垂下了头。忽然感觉的一双大手环住了自己的腰身,温暖的心跳萦绕在耳边。
顾云澈的大手摩挲着她的肩头,轻声笑道:“扶月,你知不知道,有你这样担心我。牵挂我,我才觉得开心呢,我情愿天天生病呢……”
林扶月顿时气了,冲动的用嘴巴堵住了她的嘴,这样轻而易举的将他的话堵了回去,可……
可……
她这个动作却是将她置身一个危险的地步。愣了许久,她的脸也不知道有多红,这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呃……呃。我,我告诉你啊,把刚才这个……给忘了,知不知道?”
她突然将他推了出去,摸着脸语无伦次。
顾云澈唇边浮上一丝笑容。一把将她拉回怀中,笑道:“美人在怀。我又怎能忘怀?扶月,我不是柳下惠啊……”
“哦!”林扶月突然的一颤,吓了一跳,惶恐的看了他一眼。
“逗你呢,这么胆小?”顾云澈笑道。
林扶月点点头,安安稳稳的靠在他的胸口,呢喃着:“严重的警告你一次,以后不要再隐瞒什么,有任何事情,任何身体上的不舒服,一切的一切,我都要知道,记没记住?”
顾云澈不答,只是将她拥的更紧。
……
“喔——”
一声讥诮嘲讽的声音拉长了许久,林扶月心惊,立马想要逃离顾云澈的怀抱。
可却被他紧紧固住。
“阿扶,你们居然当着别人的面,还如此……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听得出来,这是孟秦的声音,林扶月倒是放了心,他这个人虽然平日里油腔滑调,可口风是极严的,所以也不必担心他会在外面瞎说。
顾云澈才松开了林扶月,看着孟秦,冷言道:“孟秦,你这样堂而皇之,时常来我的女人这里,是要做什么?”
听他这话,林扶月心惊肉跳,他,他……他的女人?
我的妈呀……
孟秦啧啧啧的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又道:“怎么这么不知羞?竟然说出这种话,阿扶,你遇人不淑啊。”他假装苦着脸说道。
顾云澈淡淡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打量了一番,“孟秦,你这些天是不是没有吃药?”
这话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林扶月看着他这严厉的表情,大为感触:他果真是关心孟秦的……
“这药吃与不吃又如何?罢了,罢了。”孟秦苦涩的笑道。
林扶月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孟秦虽然看上去脸色苍白,可是她竟是没想过他还有旧疾,而且,看起来似乎还很严重。
她忽然道:“孟秦,你有病吗?”
未等他回答,他便又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病,可是你若是真心喜欢表姑娘,你就应该吃药啊,你总不希望表姑娘喜欢上的是一个胆小,怕吃药的胆小鬼吧,你若是真的不想吃药,不想让自己痊愈,那你就死了那份喜欢表姑娘的心,断了那个念头!”
“不错,我最近苦思冥想,我的病终究不会好了,我也不应该连累其他人,阿扶,你说得对,我是该断了这个念头。”
林扶月惊讶,本想着刺激他一下的,可怎么似乎像是起了反效果?
第一卷 第二百零九章贺礼(上)
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第二天,林扶月果真没有赶上去为顾云澈送行,柳儿不免感叹曰:顾公子提前来跟你道别,看来是对的。
林扶月撅了撅嘴,她只是睡过头一小会,而已呀!
她不光只是因为这事郁闷,还有孟秦的那件事,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要把吃药这种事想的这么复杂,明明就只是一仰头的事儿,怎么就像要吃毒药一样,怎么就像是千难万险的一件事儿。
她问柳儿,柳儿跟她说了一句话,让她大为震惊——
“孟公子不想吃药,是不想让自己的希望太大吧。”
这是什么道理?
有病吃药,这不是最正确的道理么。
倘若孟秦真是如柳儿这样想的,那他就真的有些欠抽了,就连她苦心帮她在陆妙言面前树立好形象,也都白费了。
她从来不知道,孟秦居然还有着这样忧伤的一面,昨日她算是真的开了眼界了。
他说,要放弃了。
说什么不想耽误别人,他也许并不知道陆妙言亦有痼疾吧,他要是知道了,他还会这样妄自菲薄吗?
无论她怎样想,在情感上,还是理性上,她都觉得孟秦不应该就这样放弃了,毕竟放弃一段还没有开始的感情着实有些逊了,虽然他并不是因为畏惧陆妙言会不会答应,可因为自身的痼疾而放弃,那也是一种畏惧,也是很逊!
不过,反过来想一想,或许放在自己身上,她自己也会像孟秦那样,不战而退也说不定呢……
这种事情真的很难抉择站在那一边。头痛啊!
“林姑娘。”
正外无聊赖的走着,却忽然听到一声呼唤,这声音极轻,竟是叫她无论如何谢想不到回事盈袖。
“盈袖姐姐?你……”恍然看到她的肩上挎着一个青布包袱,林扶月有些奇怪。
“哦,林姑娘,我要回家乡去看我爹娘,公子许下了。”盈袖轻声说道。
林扶月从未听她用过这样的语气说话,一时之间她却是没有反应的过来,半晌。她才说道:“盈袖姐姐的家乡在哪里呀?”
盈袖看了她很久,并未回答,许久才道:“林姑娘保重吧。”
嗯?
她叫自己保重?
林扶月纳闷。什么时候盈袖对她这么和善了……
盈袖已经走了,步子很缓,走到拱桥的最高处,她回头望了一望,她目光的尽头一定是那座小楼吧。
看着她的目光。林扶月觉得心里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忧伤,想必,盈袖一定是不舍得吧,怎么好像是不再回来了一般?
“盈袖姐姐——”
林扶月喊住了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一路顺风啊!”
盈袖回了头。却很快的转了回去,渐渐走远了,林扶月分明看到她回头的那一瞬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的。
数日来。林扶月总觉得有点感伤,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感伤。
用柳儿的话来解释,那便是她心中有情,所以对待一切都变了。
林扶月不禁对她赞赏有加。刮目相看,有的时候。柳儿这小丫头还真是有生活的大智慧的,比起自己这个情商较低的来,她简直是太聪明了。
孟秦这几日也并未出现,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一个比较艰难的决定而后悔……
她的脑袋并不是容量无限的,想得太多,头真的很疼,所以她便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可就算不想这些事情,却也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顾云澈来,甚至快要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了,原来,真的只有在喜欢的人离开之后,才能发现那个人在心里的地位!
其实,也并没有这么严重,甚至都不用天天想着,因为他也只是离开几天而已,她想通了这些,便坐到桌前,继续去做还未完成的活……
经过她长时间的不懈努力,终于将准备送给老夫人的礼物绣出了一个轮廓出来了,心里有点激动,可随即便是郁闷了,照这样的速度,自己怎么可能在老夫人生辰之前把这幅“富贵吉祥”绣好呢……
“姑娘,你——”
柳儿突然跨进屋来,看见林扶月诧异的眼神,她的话戛然而止。
林扶月愣了一愣,随即立马用手遮住了桌上的东西。
“柳儿,你,有事儿?”
柳儿不大好意思,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来,笑道:“姑娘,柳儿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刺绣呢?”
林扶月低头看了一眼,也不再隐瞒,“我当然会啊,柳儿,你小瞧我?”
“柳儿不敢,只是……姑娘,你这个叫刺绣吗?”柳儿说道,拿起了只绣了一点点的画作,呵呵笑起来。
林扶月瘪了瘪嘴,嗔笑道:“小丫头,居然敢嘲笑我?快,给我倒杯茶,请罪。”
柳儿忙停了笑,回身倒水,递到她面前,诚恳的笑了笑:“姑娘,喝茶,柳儿不该笑姑娘,还请姑娘不要生气……”
“嗯,这还差不多!”
林扶月接过茶,仰头喝了个尽,又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柳儿,却并不说话……
柳儿起初不解,可看到了桌上的那几乎惨不忍睹的“作品”她便猜出她的意思来了,就是:需要自己的帮忙!
林扶月只是目光乞求的看着她……
“姑娘的意思……是想让我帮忙?”柳儿笑问道。
“柳儿真聪明,你的刺绣这么好,应该可以教会我的吧?”林扶月满心期待的说。
柳儿答应了,林扶月便满心欢喜的拜了师……
整个下午过去。
半个夜晚也过去了。
林扶月吵着回去睡觉,柳儿无奈,虽然她是严师,可却是要考虑到林扶月的身体的,于是她便同意林扶月回去睡觉。
躺在床上,林扶月却是睡不着了,想一想这大半天的学习。她不禁叹气:看来她是真的没有那个学刺绣的天分,拿枪拿棒,她是可以的,但拿起那绣花针她却是丝毫使不上力,她顿时泄了大半的气。
她伸手拽了拽枕头,闭眼睡觉……
清晨,林扶月忽然更感伤了,好一阵子,她心里想的是:这紫花荨要是真的找不到解药的话,估计两三年间。她就要翘辫子了,荀陵是也并未告诉过她这紫花荨的最终结果是什么样,可是她却偷偷的仔细翻看过他的医书。上面明确的写着,中紫花荨者,五年内必死无疑!
若是以前,她会觉得并不算什么,前世已经死过一次了。对于生死虽然不是超凡脱尘,但是也已经看得淡一些了,而且还幸运的多活了这十几年,她觉得她是幸运的,就是死了也并没有什么不值得,可她现在心中的牵挂实在多了。若是真的死了的话,她一定会难过的……
“姑娘,你醒了?”柳儿问候了一声。
林扶月嗯了一声。,缓缓走到了院外树下的竹榻上。
柳儿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有些担心,“姑娘,你怎么了?”
“柳儿。你说……要是一个人快要死了,会不会很难过啊?”林扶月忘了她一眼。淡淡的问道。
听到这话,柳儿怔了一会儿,直到林扶月询问的目光投过来,她才涩涩的笑了笑,可是也回答了她的问题:“要是一个人快要死了,肯定会很难过的啊,姑娘怎么问这样的问题呢?”
林扶月皱了皱眉,不再说话,起身走出了院子,听见柳儿在后面喊:“姑娘,你还没吃早饭呢……”
“等会儿回来再吃吧。”林扶月定住脚,说了一句。
池塘边,林扶月忽然看到了刘嬷嬷,她立马走了过去,“刘嬷嬷好。”
刘嬷嬷笑了笑,“扶月啊,有事吗?”
“刘嬷嬷,扶月还真有事情想要求刘嬷嬷呢。”距离远了,关系便也疏淡了,这句话的确不假的,林扶月甜甜一笑,瞬间拉近了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说。”
林扶月笑着说:“刘嬷嬷还记得扶月跟您说过,保留着喝过的茶叶吗?”
“哦,你这丫头倒是好记性,不过你要那些茶叶做什么?”刘嬷嬷问道。
“刘嬷嬷,不瞒您说,我要这些茶叶可是很有妙处的呢……”林扶月神秘的笑了笑。
“这丫头,还这么神秘。”
刘嬷嬷笑着看了她许久才说:“老夫人已经吩咐莫婶子去办你这事儿了,要是需要的话,就到莫婶子那里去拿吧。”
林扶月点头,便说:“那……刘嬷嬷,扶月就先走了。”
拿着一大包的茶叶往回走,虽然很大,可却不重的,不过看着一路遇到的下人惊讶的眼神,她就觉得好笑,他们是把自己当成大力士了吧……
“姑娘,这是什么?”刚刚走进门,柳儿便迎了上来。
林扶月挑了挑眉毛,拍着一包茶叶笑道:“老夫人的生辰贺礼就在这里了,柳儿,等一下你去找几个大笸箩来,啊?”
柳儿奇怪:老夫人的生辰贺礼?
就是这一大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是什么呀?
林扶月笑而不语,径直走回了院子,放下了茶叶。
“姑娘,这里是什么东西啊?”柳儿看着那一大包的东西,好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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