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活的太长,这可还诚信是要有的,否则在六界还怎么混啊!”说完往夙玉这边凑近了些,神秘兮兮道:“还记得那个成凤不?魔界那个不讲诚信的家伙,他的下场也不好呢!”
听他说起成凤,夙玉浑身一个激灵,狐疑地瞟他一眼。
那言坐在那多少有点尴尬,续染对他们两人的打打闹闹本着雷打不动的态度,见不惯不惯,吃饭吃的相当坦然。
“咳咳······”一声清咳突兀响起。
续染放下筷子,手已经放在她的背上,关切道:“怎么突然咳起来了?哪不舒服?”
对面两人也停止了争吵朝她看来,那言呵呵一笑,脸色微微一红,支吾了半天,看着夙玉那纯洁到不能再纯洁的目光,终是下了决心般转头对续染认真道:“染,我考虑过了,你还是出去吧!”
手上的动作一僵,他沉默了半响,“那你也跟我一起······”
那言苦笑,摇头:“染,你难道忘了我已经出不去了。”——这是她的命,她是一只末世灵鬼。她忘了告诉他,在虚无境中等待她的是灭亡。她不能自私的把他留下。她一直在犹豫到底是把他留下和自己一起神魂俱消,还是编织一个谎言让他出去继续过属于他的日子。
在她还未做出决定时,夙玉他们来了。
其实在看见夙玉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啊,是该放手了呢!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拽在手上也是碾转反侧,疼着自己害了别人。
屋内一片沉默。夙玉玩味的看着续染和宋琴,那眼神太过明亮,仿佛只稍如此看上一眼她便透彻了一切。那言对上那一双眼,立马低了头,她就是坚信着这个女人肯定知道所有的真相。
站在竹屋下,抬头望着漆黑的天幕,不知所想不知所思。她就这么呆呆的待了很长时间,他的手揽上她的腰际,取笑道:“才几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我抛弃你?”
她侧过头,星光下她的眼眸如此浅淡,淡到星辰永寂也不会有一丝光署。她的眼神认真中夹着一丝迷茫,许久破颜而笑:“我曾听说过你对付背叛者的手段,灰飞烟灭好像还是最轻的。可是真?”
他直了身,低头深深看了她一会,身子往竹栏上懒懒一靠,挑了眉笑:“我听说玉神君对待天下苍生都有普度众生的悲悯。可是真?”
“西天佛陀的话你也信?”
“哦?他的话都不能信我还真不知该信谁的话了。”
她沉默,嘴角的笑却是怎么也无法消失了。那么苦涩。
竹园内的风吹动竹叶沙沙作响,静悄悄的夜晚中传来呢哝话语,侧耳细听,女子欢快的笑声和男子宠溺的低语,多么和谐的画面。
夙玉抬手撩了散乱的发,靠在竹栏上的男人双手怀胸仰望着天幕,白袍飞舞,如此安静的夜晚,他看上去遥远的犹如星河相隔,无论她怎么伸手连他的衣角都无法触碰。
竟是什么时候起了这样的心思?夙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愣愣的望着他的侧脸,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她觉的也许是这样的夜晚太美好所以把他的形象也完美化了,宋琴是谁啊,他不是神界那些穿着白色衣服装清高装神圣的人,以前他对白色也有着一定的偏见,只不过自从那一次自己无意间问了一句他便开始天天白袍加身。
他比地狱使者的化身还要残酷,他的黑暗恐怕连折曈都沾不上边,他是那么坏那么坏的一个人,可是总是笑的如沐春风,用最残酷的手段来化解你的痛楚,用最温柔的方式抹杀你心中最后的希望。他是毁灭的存在。他带来的只有黑暗和死亡。
她夙玉,何时竟要如此迷恋上这样一个人了?难道凡间说的“日久生情”便是如此一回事?连天地间的怪物也逃脱不了如此的说法?
夙玉他们走的那一天,那言并没有那般依依不舍,相反变现的有点积极,平凡的脸蛋也因着那灿烂的笑容有点耀眼。续染低头沉默的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比起那言的叽叽喳喳他沉默的让人发悚。
远处有两道白色人影迎风而立,一样的遗世而独立,一样的风华无绝代。一个手执十二玉骨扇,一个广袖长舞。一个笑意深深,一个转眸浅笑。
宋琴觑了眼身边的女子,眼里的笑意不知是冷是热,“有情则殆。你可信?”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抿唇缓缓一笑,三千青丝委婉披成流墨线,额前的碎发遮挡了她的浅灰眼眸。她就那么笑着,笑着世间的一切,笑着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生死别离,她无悲无喜,任你阳谋阴谋,她终是那般随意而笑。
宋琴其实也是讨厌每每笑的如此空濛的夙玉的,心口总是有一口气堵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在夙玉身上得到什么,但是他不喜欢她这样看着自己。
他有点气恼的扼上她的下巴,白皙的皮肤上立即出现道道红痕,像是要刻下他的罪证。
而她却是笑的更加欢乐了,抬手抚上他美丽的脸,“宋琴,你生气了?”
她肯定的、坚定的告诉他此刻他的情绪变动。同一时刻他惊觉,松了手,双眼沉沉望着她。他居然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态,从一开始的可以自制到如今的情难自控,他居然被她牵住了脚步。怎么可能?怎么可以?他的骄傲不许,他的理智不许,他的心——绝对不许!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096章 一统四海
进入虚无境难出来却是轻而易举的,况且还有一个灵鬼带路,三人很快就出了虚无境。那言直到最后消失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灿烂的让人想要落泪。夙玉突然悟了,像那言这样的女子其实才是众多男子所追求的,掩藏自己所有的悲伤也要让你看到我仅有的快乐。多伟大的思想啊!是个男人都会好好珍惜的。
夙玉从结界中走出,迎面飞扑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好久不见的折曈大人。夙玉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抽什么风抽成这个样子,魔界是不是又要毁了?这次我无能为力,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折曈兴致冲冲的一个拥抱就死在了她的损言损语中,双手僵在半空中,半响才怏怏放下,撇了嘴嘀咕:“本君长的如此风流倜傥,到你嘴里怎么就变了味呢。”不过可没打消他在她面前卖萌的积极,他双手捧在下巴下,星星眼直冒:“怎么样?是不是比以前更帅了?”
夙玉再退一步,淡定点了点头:“嗯。看上去进化了不止一个档次,以前是羊癫疯爱好者,现在是脑抽热衷者。”
“切,我就知道你的审美观点有严重的偏差,否则也不会看上宋琴那个王八蛋了。”折曈嗤笑。说着脑袋还朝她身后瞅了瞅,没瞧见个人,转了头又问:“不是说三个人进去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
她耸了耸肩,一本正经道:“宋琴他一知道你这厮在外面候着早跑的没影了。”
折曈呲牙:“少忽悠我,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说着眼神小心翼翼觑了她一眼,不由提醒:“你也给我小心点,苍海山那家伙跟着他保不准出个什么事。”
蓬莱岛上一个人也没有,夙玉在察觉到这一点时,耳边的聒噪仍在继续而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她脑门上青筋直突,待突到有爆裂的迹象时,一个急刹车,身后的人没料到她会突然停下来一个猛子撞了上去。砰、砰、砰——夙玉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捂着腰,痛的呲牙咧嘴:“不知道我现在是个凡人啊?还以为老子能挥一挥手就斩杀一神界呢!他妈的能不能别老往老子头上乱扣屎帽!”
折曈趴在她的身上,两人的距离此刻不到半指,彼此呼出的气息吹拂在脸上,他一个晃神,和她大眼对小眼对了半天,憋出一句:“这样子看我是不是觉的我更帅了?”
夙玉一愣,被他气的差点就此吐血。手急速探出单扣住他的肩膀一个空间摔直接把他狠狠掼在了地上,可怜他一绝世魔神就这般不美观的躺在了地上,他的形象啊!
她爬起身,状似漫不经心的拍了拍衣摆处的灰尘,冷哼一声:“再怎么不济活的也比你长,这点年纪总归还是有点好处的。”
折曈捂着屁股站起来,不满道:“你那是以大欺小!”
她不屑:“你那是恃强凌弱。”
“你毁我形象!”
“你扰我清净。”
“你搞偷袭!”
“你搞欺压!”
“你就一为老不尊,好男不跟女斗!”
“你就一厚颜无耻,还好男?六界男人又没死绝!”
“你······你······”他猛地一个回身,颤抖着手指着她的鼻子,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夙玉淡定一笑,握住他的手指郑重一点头:“况且你还不算是个男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去,那边湖水多的是,照一上照,保证你往前三百年吃的要吐出来,往后三百年你再吃不进任何东西。”
折曈纳闷了,瞪着眼看她:“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刻薄了?以前可都是我酸你来着,怎么我一睡天都翻了过来?!”
夙玉继续:“那是,你在墨莲池中一睡就是上千年,我可是在东海睁眼到千年后,没你在我身边酸上一酸我还甚是不习惯,于是千年来我就练就了自己酸自己的本事,没想到你一来就接替我的任务。”
“得,不跟你贫。跟你说正事。”折曈不甘心地剜了她一眼,撩了撩墨发,用嘴朝四海的方向努了努,“四海现在可是乱的很,你才进虚无境四海就打起来了,听说起因还是那个南海四皇子。”
夙玉低头想了想,“那个南海四皇子我见过,虽说遗芮拒绝了他,但他当时的表现也没那么激烈,因为不会有这么偏激的做法才对。”一抬头瞧见对面的人眼神躲闪,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当下扯了唇笑的甜蜜蜜,朝他勾了勾手指:“说说看,干什么勾当了?”
折曈一见她这模样噌的一下跑出老远,“我千年不出来了,许久没见过怨气这么重的,还是个南海皇子,就想拉出魔界玩玩嘛!”语气里说不出的委屈,双手绞指,好不可怜。
夙玉咬牙忍了忍,张嘴一口气还是卡在胸口,终是咬了牙选择沉默。心里倒是有点颓然了,也许是天意吧!折曈的无意之举恐怕对宋琴来说无外乎是一个飞来天运,如此好的一个机会他都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一个被逼的坠入魔道的南海四皇子因心里的不甘而无法释怀势必要去东海讨个说法,而这个讨法也正好给了现在的遗墨一个借口,一个伺机而动的最好借口。
折曈不是蠢人当下的情况他了解的比谁都清楚,所以才会在蓬莱岛候着她出境。夜狐君和风泠秀等人已经赶回苍海山,四海一乱,遭殃的是天下,妖界和凡界也是一团乱,仙界还算稳定,只不过被担上了天下安危的重任,一时间除了鬼界其余四界都是手足无措。
如今这情形本该是东海三公主站出来澄清事情真相的时候,可是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白珉放言即便狡兔三窟也要把她找出来,东海既然不给南海颜面,那么南海也不必惦记着情分。
也有人传言东海三公主是躲去了苍海山,人言可畏,世上本无不透风的墙,她迷恋苍海山二殿下也早已传的六界皆知。白珉更是气的当场吐了三口血。
夙玉听到这里心肝抖了抖,心想这个白珉也够可怜的。他一堂堂南海四皇子,长相也颇好,居然比不上一个区区苍海山的瞎子!他把她宠在了心肝上,人家却不领情,非要去跟个瞎子私奔,而且听说那个瞎子对她还是无情无义的。
这又是司命星君写的哪个烂剧本?夙玉觉的该是好好找一找那个剧本了,否则照这个路数走下去非得把所有人都给写死了!
夙玉想了想,转头对折曈说:“正好,你陪我去一趟四海。”
折曈小媳妇模样秉着做错事一定要改正的良好态度对夙玉的要求是有求必应,也不问她干吗这个时候去四海,双眼星星直往外冒,就差一条夜狐君那样的尾巴对她摇上一摇了。
四海上方黑压压一群虾兵蟹将,手持长戟,金盔铁甲,个个摩拳擦掌似乎早就想要和对方干上一架了。夙玉和折曈站在云层顶端,以一种绝对俯视的状态把底下的情况一览无余。
他们的前方有两条交织在一起的青黑白龙,尖利如锋的龙爪、威严不可欺的龙浩之气,声声龙吟响彻云霄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畏惧。两龙相争,雄霸四方,何等的气势!何等的强悍!那是强者之间的较量,也是属于强者之间最后的尊严!
夙玉看了半天,用手肘子捅了捅折曈的腰,“能把我送到东海底的海神殿不?”
他斜了眼望过来:“你去那做什么?难不成还来旧地重游?”
“让你破个结界。”
折曈一愣,看了看东海底下,又回头看了看她,眼神变的有点复杂:“你不会到今日还惦记着那个北冥帝君吧?都一空壳了你还要了干嘛?难不成还拿回家看着?要看,眼前就有现成的。”
夙玉忍不住啐了他一口,“上下几千年我看谁也不至于眼瞎成这样天天看你啊,这不是给我自己找罪受嘛!”
折曈几次被她噎的喘不上气来,也不想在这时候废口舌之争。应她之要,两人隐了身迹;遁了。
两人在结界外站了一会,折曈对此颇有点感概:“没想到他死也死的这么体面,这结界估计也耗了他上千年的修为呢!”
“有何想法?”
一听她的口气有点舒慢,他赶紧换上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狗腿样,双眼继续冒星星:“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本君随时伺候着。”
夙玉:“不敢,你这魔界一尊神,磕了谁也不能磕了你啊!给我把它弄开。”
正如折曈所言,北冥帝君的结界凝聚了他最后一口气所有的力量,何止是一个千年修为能形容的了的。本来当年北冥帝君的死在众神界就已经猜测纷纭,若是他能出面挡在神界之前,那么神界也没那么轻易就被毁掉了,可是他没有,神界劫难在即,他却像是仿佛忘记了神界的存在。
他的死几乎伴随着神界同时的毁灭。
神界史册上书写着那样一段历史:帝君,乃重情之人,于玉之愧,一损同损。
夙玉看到这句话时颇有点无奈的笑了,是不是意味着他对自己最后的行为是有着愧疚的呢?或者后来想想后悔了?她信吗?她不信!因为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