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棲梧[飞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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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棲梧[飞狐]-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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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前几天。这孩子倒是怎么回事,从来到走还没半个时辰,匆匆忙忙的也不多说,是碰上什么麻烦事了?”
“他能有什么麻烦!”苗若兰扁了扁嘴,拖长了声音,“还不是跟陈叔叔赌气,背着人就跑出来,说要去辽东找胡大哥,一起当大侠!——他倒是说了什么没有?”
“当大侠的事我没听说,”平四摇头道,“这次着实是怪,他只说来问问我,你胡大哥是不是已经定亲了。”
“胡大哥定亲了?我怎么不知道?跟谁啊?莫非是灵儿姐姐?”
平四忍不住虚点着她鼻尖呵呵笑了起来:“小丫头嘴皮子这么快,叫我怎么答?阿斐这孩子我知道,胆子虽大,家里人不知道的亲事他是不敢定的。他真办这种事,别说你爹爹不依,四叔我头一个敲断他的腿!”
作者有话要说:
要抱抱,要长评!要抱抱,要长评!

、第卅六章 客从远方来 遗我一书札


“四叔,我可听见了!”平四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个声音响了起来。苗若兰和徐承志跟着回头看时,见走进的是个身材甚为魁梧的汉子,听嗓音十分年轻,似乎还不到三十岁,但满腮短髯盖了半张脸,威武之余也平添了十几岁的年龄。身上是寻常短衣褂,只是布料像十分结实,青布磨得发白都没有破。左手拿着一柄又宽又厚的单刀,右臂却齐肘截断,肩上一个和衣料相似的包袱,也像是沉甸甸的。苗若兰一见就惊喜地笑出声来:“四叔家里地面真邪,说谁谁到!胡大哥,你从哪儿来?看见虹儿哥哥没有?要是见了可不准替他瞒着,早点把他押回家去呢!”
胡斐不等她说完就作势掩了耳朵,看着平四笑道:“我宁可叫四叔敲断腿就罢了!兰兰这张嘴十成十随的是苗伯母,简直没有让人喘气的缝儿!”
苗若兰明知他是打趣,还是皱起鼻子,“哼”的一声:“人家说正经事呢!不理你们!”
平四笑笑,轻拍了下她头以示抚慰,却望着胡斐道:“你怎么来了?我这里一切都好,用不着你三天两头地跑。没别的事做了吗?”
“四叔怎么见面就训人!”胡斐吐了吐舌头,“二妹在河南给我捎信,说是去年冬天大旱,一开春就有几个村子传疫,她忙不过来,我就去帮了她一个月。这是刚完事,我回来路过沧州,就看看四叔呗。”
“咦?灵儿姐姐怎么样?她去哪儿了,怎么不跟你一起?”苗若兰听了,早忘记被打趣的事,又是一连串问出来。胡斐一笑,只是看着平四,平四便即会意,招呼几人进屋坐了。苗若兰又给平四和胡斐引见徐承志,说两人来寻找陈虹之事,又叽叽喳喳把陈虹和平四的会面重述一遍,寒暄间便把之前的问题放在了一边。
平四却仔细打量了一下胡斐,缓缓道:“你年纪也不小啦,真该成个家,也好早让我替胡一刀大哥抱孙子不是?”
“这……四叔!”胡斐脸一红,“我哪有那个工夫!”
“怎么没有?你这就回河南找灵儿,跟她提亲!”
胡斐神情一动,却垂下眼帘,叹了口气:“四叔,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不能耽误了二妹啊!”
平四听见他沉重的语气,若有所思,就没有再说话。
当晚几个年轻人就留在平四家中,大家团团围坐了吃饭。苗若兰一张嘴竟还是说个不休,也不耽误吃,看得平四直乐。胡斐却深深地看着徐承志,忽然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徐承志不防他点到自己头上,怔了片刻才道,“我不知道。”
“我看也是。”胡斐摇了摇头,“你那什么刺杀十五阿哥,不过是一时意气,想给你父亲报仇。虹儿说的没错,这不是冒的你自己的险,是西北边陲百姓的险,你往后可不要如此妄为了。”
他出道江湖远比徐承志为早,七年前更在掌门人大会上名扬天下,这时教训得虽然严厉,徐承志也没敢反驳,只低下头去,过了一阵才道:“嗯。”
“胡大哥,你这么吓他做什么?”苗若兰跟徐承志走了一路,早自栩为这个寡言少年的保护人,就瞪了胡斐一眼,“他去行刺是不对,但独自一人去闯官军包围,不算有胆量么?叫那些人严刑逼供,一个字都没说,不算有骨气么?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就没做过一点错事?干什么这样凶人!”
胡斐一听她说话就头疼,忙赔笑道:“好,好,兰兰说的是。咱们吃饭、吃饭!”正要夹菜,却听徐承志道:“胡大侠……”
“兄弟,别这么叫,”胡斐摆手道,“你父亲是反清志士,又是陈叔叔的好朋友,咱们以兄弟相称就是了。”说着瞥了一眼苗若兰,“要不然兰兰也跟着你叫什么‘胡大侠’埋汰我,我可当不起!”
苗若兰正想这么打趣他一下,听他说中,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得啦,承志哥哥,你跟我们一起叫胡大哥吧!其实胡大哥为人可好了,要不然虹儿哥哥一心就想找他!你陪我们回辽东,咱们先当起大侠来,让虹儿哥哥也难堪一下,怎么样?”
“我听你们说了半天‘当大侠’,倒是怎么一回事?”
苗若兰这才想起还没把陈虹的事说清楚,撅起嘴来告了半天的状,才道:“要不是承志哥哥,我一个人从甘肃走到直隶,闷也要闷死了!”
胡斐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徐承志:“哦,这么说小徐可是有功之臣,回头我可要在苗伯伯、苗伯母面前多说两句好话呢!”说罢跟平四对视一眼,都是会心微笑。
“你别打岔!”苗若兰丝毫不解其意,仍道,“虹儿哥哥太讨厌了,到沧州都没在四叔家里留几天,你当大哥的可要好好教训他!——还有承志哥哥,你和不和我们一起走?”
“我……”徐承志沉吟片刻,就抬头直视着胡斐,“我想请教胡大……哥一件事。”
“嗯?你说?”胡斐见他神色郑重,便也收了笑容,正色相对。
“我早听说胡大哥先人是闯王护卫,虽然和红花会复明的宗旨不同,但都是为了反抗清廷。何况现在胡大哥和苗大侠、陈总舵主都有联系,不知道我……能不能让我做些什么?”
“好兄弟!”胡斐见他难得开口,短短几句话便坦诚自己心怀,便赞了一句,拍着桌子道,“兰兰还真没有看错人!如今清廷虽然政权稍显稳固,但天下之大,何处没有不平之事,哪里没有被欺压的百姓!我们只慢慢做起来,总有一天能改换这江山!”
翌日,胡斐三人就辞别了平四,一同上路。既知道陈虹要往辽东,在胡斐再三劝说“正好也让他见见世面”之下,苗若兰只得收起异议,只盼到了长白山,能与陈虹相会。
陈虹当日和永琰分手之后,看天色已渐渐黑下去,想起青文一人在客栈,忙赶了回去。一路上见街边店铺灯火点了起来,刚到客栈门口,见个女子抱着月琴出来,依稀就是青文的身形。他想起那月琴前日摔坏了,他想买把新的,青文只是不干,说“修修还能用”,但路上奔波,也就无睱收拾。这时想是她抽空去修,便要上前招呼,见那女子身影匆匆忙忙的,只是沿着街边墙下快步行走,猛地像听见什么声响,就转过头来——恰是一处店铺招牌下头挑出个灯笼,映在那女子脸上,竟带着几分惶恐,几分警惕。
陈虹自识得青文以来,都只见她低眉顺目的宁静模样,这时却发现她眼中似乎闪着诡秘的寒光,就是一愣,本能地向后一缩,躲在墙后阴影处,待她回过头去才又悄悄上前跟随。之前他虽然怀疑,总觉得这姑娘没什么坏心,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她另一副面孔,疑云更浓,远远跟着她来到一处僻静小巷之中。
青文自称是初到京师,但这时走的路径七拐八弯,似乎一点也没有犹豫。在巷中又左右张望一阵,确定没人注意,就到一家门前轻轻拍了四下。陈虹看那里绝非乐器店铺,心里一动,就在青文闪身进门的一瞬间几步赶了上去,跟着一侧身,就隐在门边的抱鼓石后头,探头向门里望去。
只见门内是个小小的院落,又有一重垂花门,一个女子窈窕的背影正跨进门去。陈虹想了想,索性一跃上了大门瓦顶,小心翼翼踩着墙头绕到后院,就在厢房与正堂相接的游廊上头伏身下来。青文则独自进了正房,只听她笑了一声,便道:“曹师哥,你想不想我?”声音宛转柔媚,充满了诱惑之意。陈虹几乎不敢相信,说这话的人正是那个与自己同路而行、始终斯文守礼、连正眼看自己都极少的女子。
一个汉子立刻哈哈大笑道:“这个自然。我就算不想我的亲亲好师妹,也要想我的亲亲好老婆啊!”
陈虹又是一惊,想这汉子必是青文口中的“曹师哥”,原来他们两人才是正头夫妻,那青文自称与胡斐定亲之事显然另有图谋。他知道这两人谈话必能解开心中谜团,便更是凝神静听。
只听青文啐道:“少甜言蜜语!怎么这几天约你,你都没消息,是不是被什么鬼丫头缠上啦?”
“你还说我!你跟个小白脸一道走,一道宿,俩人粘在一起拆都拆不开,我怎么给你消息!”那“曹师哥”有些不爽地喘了几口粗气,仿佛还想说什么,又强自咽了回去。青文却哼了一声:“你嘴里放干净点!人家是正经人,不像你……我还要着落在他身上找到雪山飞狐,自然得跟着他!”
此言一出,屋里屋外两个男人又同时吃了一惊,那曹师哥便道:“你……你怎么知道他认识雪山飞狐?他跟你说来着?”
“要是跟雪山飞狐素不相识,他做什么答应带我去辽东找人?”
那曹师哥“哧”的冷笑一声:“他要看你是个年轻单身女人,想把你拐走卖了呢?”
“哼!那孩子一看就是初出江湖的雏儿,一路上老老实实的。——你可别把人家说得那么龌龊!”
“哎哟,这都称起‘人家’来了!”那曹师哥拖长了声音不满道,“我看你再走几天,就把咱们正事忘了,跟他小两口子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不是美得紧么!”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青文的声音带了些哽咽,“我爹爹的仇,我永远不会忘记!还有你……”
那曹师哥似也觉得说错了话,嗓音低了下去,两人喁喁一阵,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过不多时,屋门一开,青文又抱着月琴走了出来,后面还跟了个人影,想就是那曹师哥了。青文又拉着他的手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去,那曹师哥只往前走了几步,却踉踉跄跄的,像是腿脚不便。陈虹见探听不出什么,仍从原路跳出门去,也不和青文照面,赶在前头先回了客栈。
过不多时,青文便也回来,见陈虹在房中等候,就低头羞涩道:“我……我本想出去修修这琴的,谁知绕了半天也没找到地方,又忘了客栈在哪儿,差点就回不来了。”
“嗯,姑娘是第一次到京城嘛!”陈虹静静地看着她,忽尔一笑,“这儿的街巷真多,连我都险些迷路,走到人家院子里去了呢。”
青文细察他神色不像有异,便搭讪着道:“可是霍公子在京城还有朋友,可见交游甚广,不像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
“我倒一直没问过,”陈虹像是不经意打断她的话,目光微微一闪,“姑娘原是哪里人氏?”
“我……我是直隶邯郸人。”
“邯郸离京师倒也不太远啊,你没出过门么?我看姑娘谈吐文雅,举止大方,不是农家出身吧?”
“我家小门小户的,我爹爹是村里私塾的教书先生,勉强糊口罢了,哪还有闲钱带我出门?”
“巧得很!”陈虹噗哧一笑,“我爹也是教书的。”
“咦?那公子怎么会武?”
“武功嘛是我师父教的,”陈虹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促狭,“而且我师父还教了我一桩本事——”
青文见他满脸欲擒故纵的神情,只得凑趣问道:“是什么本事?”
“周易占卦。”陈虹信口开河,说得煞有介事,“不论何事,前因后果,吉凶祸福,只要我掐指一算便知。”
“公子真是好本事。”青文笑得甚是宽容,但眼中的神情显然表示一个字也不相信。陈虹只得挠了挠头,向放在旁边的月琴伸过手去:“罢啦,既然你没找到人修,让我看看也好。”
“公子!”青文惊叫一声,猛地把那月琴拽到怀里,却挤出一个笑容,“不必了,我听公子的,明日把它扔了,再买一把新的就是。”
陈虹缓缓站起身,脸上似笑非笑,目光却盯住了月琴不放:“这怎么能扔呢?就这么扔了,你藏在琴中的东西岂不是——”
青文忍不住尖叫起来,跟着便无力地扑倒在地:“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告诉过你我会卜卦算命,”陈虹冷笑着弯下腰看着她,“你不信吗?要不然,我们一起去找你曹师哥问问?”
青文这时已知道他必是跟着自己出去、听到了自己和那曹师哥的谈话,神情反倒静了,就跪坐在地上轻声道:“霍公子心里当我不是好人了吧?也难怪,我……一直骗你,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陈虹听着她清冷的语声,心里忍不住一动,沉吟片刻才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找雪山飞狐,非要用这种手段?”
“我——”青文愣了愣,才抬起头看着他,“我说了,你能相信?”
“信不信在我,说不说却在你。”陈虹轻叹一声,便坐了回去,“要是不想说,你就走吧。”
“你让我走?去哪里?”
“爱去哪里就去哪里,”陈虹淡淡道,“你我又没瓜葛,我怎么能过问姑娘的事。”
“你,你……”青文怔怔地看了他半晌,终于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好吧,我什么都跟你说。说完了,你要杀要剐,也都由得你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情节比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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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七章 出户独彷徨 愁思当告谁


“你不是想看我藏在琴里的东西么……”青文说着,手指便探入月琴琴板上的裂缝中,缓缓拽出一块白绢,递给陈虹。陈虹犹豫一下,伸手接过时,见那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青女为我报仇,找雪山飞狐”的字样,字迹黑褐,不像是寻常墨色,而且十分潦草零乱,仿佛语意未尽。青文看出陈虹眼中的疑惑,就点点头道:“是我父亲临终时……用血写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青文冷冷地一笑,“我是邯郸昆仑刀掌门于正的独生女儿。”
“昆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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