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蹲下身子,“你想跪着,可也要身子好啊,要是一会儿饿的跪不住了,那怎么办啊。”
卫竹泩到是抬起头来,看了豆包一眼,最后又往屋里看一眼,又低下头。
桃花笑道,声音又大了几分,“你看我送豆包来,你曾祖母都没有说不让,就是同意让你吃了,快吃吧。”
这也是刚开始桃花来时不压低声音说话的原因,大冬天的孙子又是被欺负还要被罚跪,哪有不心疼的,不过钱老太太这么做,也是为了教育孙子吧。
所以她来送吃的,就一定不会反对。
卫竹泩听了之后,才伸出手接过豆包,寒冷的冬天里,带着温度的豆包握在身里,暖了卫竹泩的身和心,他眼睛微微一红,小口的吃起来。
桃花这才起身回去,听到孙家下人说的话,才知道并不是她估计错了,而是这个男孩的爷爷在孙府里的地位看着还挺高,这才被背着主子找上门来。
钱老太太能一眼就看透而利用上,这样的心思让桃花惊讶之余又很是欢喜,总之这样也省着她费心思怎么帮泩哥解决麻烦。
进了屋,张氏才笑道,“泩哥吃了?”
桃花看着张氏的笑,耳朵一热,“吃了。”
那笑带着一丝暧昧,桃花本就没有旁的心思,虽不觉得心虚,可被这样误会,还是不由得耳朵微微一热。
张氏早就把褥子做好了,卷起来一边道,“孙家向来行事低调,听着这老人在府里也是有地位的,不然也不会胆大的找上门来。”
“娘,这你都看出来了。”脑袋也好使,咋就在程家愿意受气呢。
张氏像猜透了女儿的想法一般,笑问道,“你是不是奇怪娘为啥要忍着你奶的气,对你二婶的欺负也不吱声?”
张氏下了炕,一边掀锅盖一边道,“你姥姥死时是程家拿的钱,当初也是程家收留了我们,所以不管怎么样,娘都不能忘记这份恩情。”
也不等女儿问,母女俩一边吃饭,张氏一边又道,“这些年来我受气也就罢了,可是娘不能让你也过着跟娘一样的日子。”
一句话道出了张氏后来心态变化的原因。
桃花的心微微一酸,“娘,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傻孩子,只要你好好的,将来嫁个好人家,娘就知足了。”
晚上,躺在褥子上,桃花紧紧的靠着张氏,今天张氏的话,让桃花与这位‘母亲’之间在也生疏不起来了,母爱的伟大又岂能让她忽视了。
这一天三胡同里不安静,村里程家气氛也不好。
程老太太阴着一张脸,“打听了许多地方,也没有找到人,小镇就那么大点,就找不到人了,指不定到底是不是给好姐妹看房子去了。”
原来白天的时候,程老太太进了镇里,按张寡妇以前说她姐妹家是住在小镇中间的地方,可程老太太到了之后就在那里转,一边打听,跟本就没有人家搬走的。
想到张寡妇以前就跟着儿子私奔,跟本就不是一个好女人,现在又知道她撒谎,心里就又不喜几分。
“是不是你没有打听清楚啊?”程老汉开口道。
“我可在那里打听了一圈,几乎家家都问过了,跟本就没有那一户要搬走的。”这才是程老太太生气的原因。
大冬天的在外面找了一天,又舍不得花钱,姑娘家也去不得,饿了一天的饿子,又白白花了二文的车钱,程老太太不气才怪。
程老汉抽着水烟不出声了。
“那小娼妇一定是外面又有人了,还说什么好姐妹家,指不定是哪个野汉子,在好的姐妹十两银子说借就能借?”
“借钱也是给大郎用,明天让二郎跟你在进镇里打听一下,在看看。”程老汉做了决定。
程老太太也没有反对,只骂道,“要是真让我抓到那个小娼妇做了什么对不起大郎的事,看我不撕了她的脸。”
程老汉听了这话想起张氏来了,“张氏跟着桃花去镇里了,你明天和老二正好打听一下他们住在哪了,看看过的怎么样,不行就让他们回来。”
程老太太冷笑,“王家的说了,住在穷人住的胡同里,能好到哪里去,接回来做什么,就让她们在外面过去,我看她们能挺多久。”
“你这老太婆懂什么,张氏一个女人带个孩子,万一被哪个男人起了坏心思,丢人的还不是咱们程家。”经小张氏的事,程老汉想到了张氏。
程老太太脸上的神情一凝,然后喝道,“她敢。”
说完却沉默不语了。
不管张氏敢不敢,人现在不在家,张氏长的什么模样,程老太太最是知道,在村里还有个李木匠惦记着,这要是到了镇里,那还了得了。
突然程老太太低呼道,“今儿天李木匠进镇里去了。”
见程老汉看过来,解释道,“晚上那李木匠可没有跟车回来。”
“一定是他们这对狗男女早就约定好了一起去镇里,不然张氏怎么宁愿住窝棚也不回来,现在去镇里了,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在一起了,呸,当初她要住窝棚我就让她住好了,这回可是上了他们的套了。”程老太太大骂起来。
“行了,你还怕不够丢人是不是?”程老汉脸色也不好看,“明天你和二郎就去镇里把人接回来。”
程老太一辈子都要面子,如今儿子是秀才了,不管怎么说程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也不能让张氏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第119章:找人(加更六)
镇里,天黑之前,虎妞才从孙家出来往家里走,要说她巴结上孙府,还是因为孙家酒楼的钱掌柜柜,她做的零食孙家少爷喜欢,钱掌柜的就带虎妞去了孙府。
一见到孙府的气派,虎妞就知道要劳劳的把紧孙家这棵大树,在孙夫人面前她表现的乖巧,又是个为养家的天真小女孩,在孙策那里,她想着各种办法带着孙策玩,只一天的功夫就让孙策对她言听计从。
而且只要她一劝说,孙策就会乖乖的坐下读书,这让孙夫人很高兴,甚至在孙策上学时,也让虎妞跟着一起上学。
这样的待遇对一个穷人家的小女孩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甚至还有孙府的点心跟着一起吃。
不过今日看到孙管家就悄无声息的回来了,看样子跟本就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心下有些不快,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弄都没有踩到那母女俩个。
不过看孙管家的脸色也不好看,以后那对母女还想与孙府扯上关系就不可能了,特别是今日孙策又到孙夫人那闹了一场,说不要张氏做的衣服,孙夫人忙应下了,也直接把张氏做的几件衣服赏给了下人,今日也算是做成了一件事。
虎妞回家时路过街口的卖肉摊子,买了一斤五花三层的肉才提回家去,张寡妇一个人憋在院子里无聊,可算见女儿回来了,特别是看到她手里还提着一块肉,就更高兴了。
其实她才怀孕四个月,哪里有五个月,不过好在肚子比旁人四个月时要大,所以也能让她蒙过去,所以做饭干活跟本就不耽误事。
“家里正好还有面,晚上就包全肉馅的饺子。”张寡妇提着肉进行厨房。
不多时厨房就传来当当剁馅子的声音,虎妞则回到正屋的炕上躺下,伸了伸腰,才舒服的呼出一口气,今天她又卖了两个方子给钱掌柜的,总共是二十两,她存起来十五两,留下五两,又拿出二两一会儿给张寡妇,剩下的三两放在身上留着买平日里的吃食。
这样一算,她自己的私房钱也有近三十两了,租个店面够了,就是什么也不干,也够花上几年的了,但是她可不想过穷日子,凭借她知道的东西,将来一定会有翻作为,而且她也不打算就在呆这个小地方,最好是去京城,听孙府里的下人说,孙家大伯是在京城朝中当官的,还是个大官,听着就是羡慕,所以她才想着先巴结上孙家,将来到到京城里也有个照顾。
张寡妇端着拌好的馅子和和好的面走了进来,“虎妞,把桌子放上。”
虎妞不情愿的下地把炕桌放好,又爬回炕上,张寡妇看了就笑道,“这一天都干啥了?看把你累的。”
“这是二两银子,你收起来吧。”虎妞施舍一般的把银子掏出来放一到桌上,“我自己留了点在身上,以后家里的菜我买就行了。”
张寡妇笑着把银子收起来,“咱们虎妞真是越来越能挣钱了,行,以后娘就好好养身子,等你爹当了官老爷,咱们也就有好日子过了。”
虎妞帮着饱饺子,“他不是我爹。”
想起程大郎,虎妞就是一阵厌恶,那样一个男人她可不想当爹,以后还不知道谁求着谁呢。
张寡妇揪面的手就是一顿,苦笑道,“娘知道你心里苦,可娘这不是也没有办法吗?你大伯和二伯跟本容不下咱们,要不然哪个女人会愿意背上跟人私奔的名声来,可惜是我看走了眼,那程大郎是个好吃懒做的,做学问也不成,我要是在跟着他下去,只能饿死了,所以才又寻了人,可娘又放不下你,直到听说程大郎中了秀才,我这才跑回来。”
虎妞头一次听张寡妇说起这些,心里却没有一点感动,暗下冷笑,现在看她能挣钱了来弄苦情戏了,她寻到程家时怎么不见她对自己好。
张寡妇这哪里是在演戏,跟本就是她原本的想法,却哪里知道女儿已经不是她的女儿了,换成了另一个人,母女俩个包饺子,张寡妇说了很多,虎妞却一句也没有听到心里去。
全肉馅的饺子,这些日子里来,两个人头一次听着这么好的东西,足足包了一百多个,吃过之后只剩下二十多个。
张寡妇捂着肚子,“这要是个儿子就好了。”
虎妞嗤笑,“儿子也不见得会怎么好,程家人都没有良心,对待张氏什么样你也看到了,你还是个寡妇带着孩子的,还不如张氏呢。”
张寡妇的脸一沉,“我只要生了儿子,张氏就啥也不是了。”
可说出这话时,自己都觉得心虚。
虎妞看出来了,也不挑破她,眼睛一眯,“张氏母女进城了,程家的人一定会定会找来的,到时会不会来找咱们啊?”
“她们怎么进城来了?”张寡妇一愣。
虎妞就把在孙府遇到她们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把她们住在哪说了,张寡妇惊讶不已,“天啊,做一件衣裳一两银子,她们现在可就有四两银子啊。”
在孙府时,虎妞早就打听张氏做衣服挣多少钱的事了,想着她们现在不用挨饿,虎妞就是不甘心。
“对了,要是程家真进城里来找,那我说咱们住在镇子中间,他们找不到人怎么办?”张寡妇突然想起来了,哪里还坐得住。
虎妞眼睛到是亮了,“怕什么,到时你就说那房子租出去了,用那租房子的换了个小的地方,剩下的钱留着生活用。到时你在把张氏她挣了四两银子的事说出来,他们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咱们。”
“对啊,还是虎妞聪明。”张寡妇听了也大叫好主意,“看张氏还怎么装穷,我就知道她当初那么急着做荷包不能少挣了,可惜程家人没有人相信。”
躺到炕上之后,虎妞早就醒了,张寡妇却还暗暗高兴着,程家知道张氏挣钱不交上去,到时一定会很恨张氏,把张氏的银要回去,以后张氏在程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第120章:献计
这日张氏起来后,收拾了一下屋子,就拿着买回来的布裁剪起来,桃花用黄米和白米掺和在一起煮了粥,又把河蚌的肉拿出来一些洗了两遍切碎放了一小块肉炖了起来。
“桃花,一会儿把河蚌肉端给你钱奶奶一些,让她尝尝好不好吃。”张氏在炕上往灶台那探头看了一眼。
桃花也是这样想的,要是他们也觉得这河蚌好吃,那就能卖了,所以应声很干脆,等到河蚌从锅里盛出来之后,跟张氏说了一声就出屋了。
昨天晚上不知道泩哥跪多久,虽然下了一晚的雪,但是那跪过的地方还残留着跪过的痕迹,叩过门听到里面说进来,桃花推门走进去,迎面扑来的暖气让人很舒服。
见是泩哥出来,桃花也没有进屋就停下来,把盘子递给泩哥,又对里面喊道,“钱奶奶,我娘让我送盘蚌肉过来给你们尝尝。”
“劳烦你娘了。”里屋传来钱老太太仍旧一尘不变的声音。
泩哥这才接过盘子,桃花揉着举的发酸的胳膊,甜甜回道,“没事,那钱奶奶我回去了。”
全当没有看到泩哥在看自己,桃花转身就走。
吃饭的时候,桃花把在正屋的事说了一下,张氏笑了,桃花也知道张氏笑啥,泩哥被罚在院子里跪着,明明是个孩子连哭都没有一声,就知道有多倔了。
“这几天你也没有绣东西了,一会儿吃完饭就娘在教你几种新针法。”张氏昨天就把针线买回来了。
桃花欢快的应了一声,把碗洗干净了,灶台收拾了一下,才坐到炕上去,张氏教女儿很用心,桃花又不指是个五岁的孩子,很快就悟透了,拿起绣布来,第一次就能绣出七分样子来,张氏很是高兴,让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试着绣图案。
一件好的绣品,上面可能用上几十种针法,桃花知道她学的这些跟本还不算什么,或许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算是不错了,可她不知足。
眼下的日子可不好过,家里现在没有了收入,不回去程家,就能让日子慢慢的好过起来,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在回到村里去。
不知不响一上午就过去了,听到有人叩门,桃花放下手里的针线,“是泩哥送盘子来了吧,我去看看。”
就下了炕。
打开门,真是泩哥站在门外,把盘子递给桃花却还不走,桃花疑惑,“有什么事吗?”
“你娘是不是姓张?嫁到了程家?”卫竹泩闷声的抬起头来。
算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稚气的孩子声音里又带着一抹沉稳,可此时桃花却被他问的话吸引了,瞪大了眼睛看他。
似看透了桃花在想什么,卫竹泩又道,“才外面有一个老夫人和一男的来找人,我看着很凶,就说他们找错了。”
要不是看在那天打架她帮了自己,甚至在他罚跪的时候还送了个豆包过来,他才不会管这样的闲事,可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呆呆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一阵的闷声。
看着生气离开的泩哥,桃花摸了摸头,她又没有说什么,他怎么就生气了呢?
等泩哥要进屋了,才听到一声脆脆的谢谢,原本还怨气的唇角也微微扬了起来,到也不是个笨丫头,感着他的情就好,这样他可就不欠她的了。
桃花道过谢笑着进屋了,还真是个小屁孩,谢也道了总不该还生气了吧?
回到屋里时,她脸却一沉,照着泩哥说的人,该是程老太太和程二郎长到了这里,无缘无故的来找他们,可没有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