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张寡妇的院里,程老太太就犯起愁来,这来的时候老伴可是交代了张寡妇不能休,但是谁能想到儿子要娶的是县令的千金啊。
这样的事情他们是想也没有敢想过,竟想不到会有这么好的事,和天上掉馅饼没有啥区别啊。
程老太太从喜悦中已平静下来,眼下得先往家晨送个信才行,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跟老头子在说说,眼睛这时才看向同坐在炕上的张寡妇。
“梅红啊,桃花没有跟你说大郎要娶的是县令的千金?”程老太太这时才注意到这事。
张寡妇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敢有变化,只摇摇头,“娘,要是真有这事,我哪里还有心思跑到村里去找你,早就不知怎么办了。”
她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又受着打击,程老太太到不好多问了,可还是留了个心眼,儿子娶县令的千金一定要娶的,有这么一个县令当老丈人,说出去自己家也有面子,这县令可不是谁家都能攀上的。
“桃花不说我家大郎娶的是个县令也正常,这样张氏知道了,岂不是就伤心了。”程老太太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张寡妇正愁着找不以借口呢,“可不是,我还在奇怪呢,桃花怎么就不说这个呢,原来是存了这个心思,还是娘想的通透。”
“行了,明天我得回乡下一趟,这天色也不早了,快做饭去吧。”
程老太太只觉得现在自己就是老太太了,见她摆谱,张寡妇也不敢表现出不乐意来,忙下了炕去做饭,家里只有米,不得已张寡妇又去街上买了块肉回来,加上一棵白菜,晚上有程老太太搭手,就包了饺子。
要吃饭了,程老太太才问起来,“怎么来了一天了,也不见虎妞的身影?”
“这孩子这不是天天想着怎么挣钱呢吗?到是苦了她了,为大郎读书欠下的钱可有一半是这孩子挣的呢。”张寡妇忙捡好听的说。
心里却也挺不满女儿的,这一天天也不知道在外面干啥,家里出了事也不担心,要是将来程大郎好了,她不也就是千金小姐了吗?
、第142章:招厌
换成以前程老太太听了这话,自然少不得又要夸奖一番虎妞懂事知道为家里挣钱,这次却不同了,程老太太脸仍旧沉着。
“梅红啊,不是我多事,我家大郎现在是秀才,你们的一举一动可关系着他的名声呢,现在又有县令家的千金看上大郎了,这亲事成了,大郎可就是县令的姑爷了,咱们也算是官家的太太和小姐了,就这样让虎妞出去抛头露面,也没有规矩,说出来也让人笑话,你说是不?”程老太太想到县令千金,越发的得意,“你现在怀着我们程家的长孙,也不用担心,即使大郎娶了那千金,也不会影响到你这个平妻的位置,你只要好好的把我们程家的长孙生下来就行了。”
张寡妇低着头,应着,手摸着凸起来的肚子,她自己心里最明白,这孩子月份不对,这也是她为何要搬到镇里离程家远点的原因,现在程老太太扯到肚子上来,她少不得又要装缩头乌龟。
程老太太嘴上说着,这又看着她的肚子,皱了皱眉头,“你这肚子是大了不少啊,可找大夫看过了,不会是两个吧?”
“娘,没事,找大夫看过了,说这孩子长的大。”其实大点小点对于普通孕妇来说不算什么事,偏偏她这月份不对,大了到不怕,就怕小了,好在她这肚子还够大。
程老太太点点头,“长的大好,结实点生下来也好养,你只要给我们程家生下长孙,你就是我们程家的功臣,别看大郎娶了县令千金,也影响不到你。”
一个是妻,一个算是妾,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的,这些话张寡妇也只敢在心里说说,哪敢嘴上说出来,况且人家是县令千金,她一个私奔的寡妇,就凭这个人家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何况程大郎是什么样的人,那是见钱眼开的主,县令千金出身高又有钱,他不巴结着才怪,也不知道老天怎么就没有开眼,让他一个穷秀才娶上了县令千金。
程老太太很满意张寡妇的态度,手上又不停着,等虎妞回来时,正好饺子也包完了,程老太太贯是个吃现成的主,现在见虎妞比她还像老太太,心里就不舒服了,自打虎妞时屋后就一直沉着脸,虎妞也不在意,只叫了一声奶后,就做自己的事。
洗过了脸,张寡妇也将饺子煮好了,虎妞顺势就脱鞋上了炕,伸手拿快子,只觉一痛,她哪有准备,痛呼一声,张寡妇听了忙从外面跑进来。
“咋了?是不是汤到了?”
虎妞揉着手,瞪向程老太太,原来正是程老太太拿筷子抽到了虎妞的手上,被虎妞一瞪,火气更大了,“整天在外面疯跑,也不干活,回家就知道吃,是谁给你养成的这毛病?”
“虎妞,还不给你奶认个错。”张寡妇看着女儿手上红了一长条,有些心疼,又训导,“你以后就不用跑出去想法挣钱了,你爹就要娶县令千金了,你这样抛头露面,岂不是给你爹丢脸,你奶和娘说过了,娘已经应下了,你还不跟你奶承诺。”
张寡妇心里怎么能不憋气,可是现在程大郎好了,她就越得抱紧了,程老太太现在嫌弃她们抛头露面了,当初花钱时怎么不说了,既然这样也正好,以后挣钱偷着挣,更不用给她们钱了,看她还怎么说。
一次就堵了她的嘴,到也不是坏事。
虎妞马上就明白了张寡妇的用意,低着头,不被人看到的眼里闪过一片阴狠,“奶,我知道了。”
程老太太被张寡妇的话一噎,舍不得那一个月的一百文钱,还有大郎欠下没有还的债,但是话确实是她说出口的,在说什么就是打自己巴掌了。
“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马上你也是千金小姐了,可不能给我们程家丢脸,不然我可不认你,你是哪来的就回哪去,我们程家也不养吃闲饭的。”程老太太耷拉着眼皮大口吃起了饺子。
张寡妇在一旁干笑两声,“虎妞,还不快吃饭。”
有程老太太的地方,哪里会有好事,虎妞一回来看到她在家里,心里就不舒服,现在又被打又被骂,高兴才怪呢。
吃了十多个饺子就落了筷子,张寡妇想说两句,见程老太太忙把挨着虎妞的那盘饺子倒在自己的盘子里,也就闭了嘴。
虎妞也没有想过让张寡妇发挥什么母爱,所以见了张寡妇沉默也没有啥反应,反正她也没有把张寡妇当成自己的亲人。
饭后剩下的饺子程老太太让张寡妇包起来,明天她带回去给程林吃,又告诉她把做衣服的布料早点定下来,等大郎成亲时正好穿。
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又装孙子又花钱,张寡妇咬了咬牙全承下来了,次日又花了十文钱把程老太太送走之后,才沉着脸回了院里。
院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虎妞的身影,张寡妇本就憋着气,现在火气腾的一下又旺了起来,转身就出去了,今天她非得看看那丫头在外面在折腾什么。
张寡妇也不傻,看出闺女在做什么事埋着她,原本她也打算挣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不同了,程大郎要娶县令千金,她掌控不了,那只剩下一个会挣钱的闺女了,要是这个没了,她就真的啥也没有了。
张寡妇在镇里住了这两个多月也是极少上街,她挺着肚子,先在几个酒楼外面找,等了一会儿见不到人,才漫无目地的走了起来。
偏巧,张氏今天也被桃花扯了出来,一边是寻找店铺,一边是给张氏买块布做身衣服,与张寡妇正好找了个碰面。
仇人相见愤然的眼红,张氏的衣服上又带着补丁,张寡妇见她们从布庄出来,马上就讥讽起来,“哟,这人啊心黑就是看不出来,平时让她还欠的钱时就一口一个没钱,现在到是有钱买布做衣服了。”
张氏全当不认识她,扯着桃花就走,桃花可不愿意,“娘长的这么好看,这才一被休就有人赶着送钱来了,这回在做身衣服,还不把小姑娘都得比下去。”
张寡妇一愣,看着母女两个远去,良久才回过神来,竟有人给张氏送钱,哪个不开眼的,气的她直跺脚。
、第143章:孙府人(加更八)
张寡妇原本就因为虎妞跟自己隔着心就在气头上,又被张氏母女的嚣张气了一下,整个人就像被点着了的炮仗一样,走到哪这火气就带到哪,不是与路人撞到一起吵了几句,就是与小摊的发生了争执骂了起来,一圈下来没有找到虎妞,到惹了一肚子的气。
最后在一处茶摊坐了下来,她这刚坐下,桌子对面同时也坐下一人,“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没看到这有人了吗?”
张寡妇还不等开口,对面的人就嚷了起来。
她岂能让着,况且还是一个小姑娘,“你这是和谁说话呢?看你也是个闺中的姑娘,就这样嚷嚷,也不怕嫁不出去?在说这是我先坐下的,我凭啥让你给你?你一个闺中的小姑娘出来欺负一个孕妇,你也不觉得丢脸。”
红梅可不怕这个,身子纤细,嗓门大着呢,“孕妇咋地了?孕妇就能高人一等了?我没嫁人怎么了?我没嫁人我讲的是理,难不成没有嫁人就不能讲理了是不是?哪里来的穷妇,看你那穷酸样,懂得这茶是啥滋味吗?竟然还坐在这里喝茶,我可告诉你,这一碗茶要五文钱,你可掂量一下兜里的钱够不够在坐下,省着一会儿丢人。”
这人正是孙府的红梅,跟着小少爷出府来的,哪里知道转了一转,就把小少爷给跟丢了,找了一上午也没有见到人影,又怕心里又有火,这才在茶铺坐了下来,在府里也欺负人习惯了,现在到了外面,见一个穷妇坐在桌子对面,哪里会高兴了。
张寡妇本就性子泼辣,哪里会让一个小丫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又是在大街上,这一会儿就有好多双眼睛都看过来了。
先不说旁的,张寡妇的这身衣服也不是什么好布料,虽然没有补丁,以前她也觉得不错,可是在看看眼前这个丫头,身上的衣服一看料子就比她的好,还鲜亮,在看看头上还带着一朵绢花,一只银钗,在这镇里这样打扮的一下就是家势不错的,她哪里知道对方只是孙府里的一个下人。
“穷怎么了?这镇里哪家富?也就西边的孙府富,难不成你还是孙富的小金小姐不成?不过人家千金小姐也不会到这穷人来喝茶的铺子喝茶,看你这举动和作派,就知道不是什么金贵的人。”嘴上却不肯认输。
说起孙府,红梅自是高兴,不等开口,听到后半句话时,就有些恼羞成怒了,她是孙府的人不假,却也只是一个丫头,眼前这妇人的话还真说到了点子上。
张寡妇见她瞪着眼睛不说话,心里一喜,看来是她说对了,越发的得意起来,“穷人长着富身子,贯会眉眼高低,照你这么说,我们穷人还喝不了茶了呢,大伙可都听听啊,这天下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少在这里胡说,我跟本没有那个意思。”红梅一看就急了,“你这恶妇,就会挑拨离间,明明是你抢位置在前,现在又挑拨如此恶言,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都会被你骗了?”
话虽这样说,众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红梅先前的气派,还是让她此时的话少了几分底气,张寡妇只等着看她,也不出声。
红梅的胸口却气的高低起伏,明明孙府是镇里最大户,可偏偏做孙府的下人,到了外面却不敢惹事生非,哪怕对的是自己也不行,越想越气,偏又不能在往下闹。
今天把少爷给跟丢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交差呢,这阵子夫人对她也不亲近,让她越发的小心翼翼,屋漏偏逢连阴雨,到处受气。
那卖茶水的见这边安静了,才提着茶壶过来,给两个倒了茶,张寡妇数了五文钱递过去,红梅眼晴一眯,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过去。
“不用找了。”那一块银子咋也能换五百文。
就是一天也卖不了这么多钱,卖茶水的连连道谢,红梅看向张寡妇时嘴角也翘了起来。
张寡妇冷笑,现在装阔,那块银子还不知道是攒了多久才攒出来的呢,气氛有些怪异,到也没有人在开口,直到虎妞和孙策一同出现,才又有了动静。
红梅第一个起身迎过去,“少爷,你这是去哪了?害的奴婢好找。”
孙策一脸的尴尬,“那咱们回府吧。”
却不肯说是与虎妞在一起,可是他们两个是一起走出来的,红梅又不是啥,咋看不出来,出来的时候夫人也交代过了,不让少爷与旁人接触,她也隐隐猜到是指的虎妞。
“少爷,夫人出来时可交代了,不让你与旁人接触。”红梅却是看向虎妞说的话。
张寡妇在一旁这时看明白了,马上站起身来,“哟,难怪出手这么阔绰,原来是孙府的下人啊。”
‘下人’二字,她可是狠狠的咬着。
红梅冷哼一声,“虎妞,我们夫人可不喜欢你来招惹我们家少爷,你也该早点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到时伤了面子,大家都不好过。”
原来她还不想这样直说出来,可见这恶妇竟然靠着虎妞去了,这才记起听人说虎妞的娘有身孕的,一认清两人是一家的,就更没有好感了。
虎妞沉着脸不出声,更确切的说该是委屈的低下头,孙策不忍心了,突然暴怒起来,冲上前去就狠狠的往红梅的身上踢。
“你个没有规矩的,少爷的事哪里由得你来管了,今天我就打死你。”孙策虽然七岁,可是吃的好,身子结实。
红梅是下人又不敢还手,只能躲着,可被狠狠的一脚脚的踢到身上,还是忍不住疼呼出声,一下子闹成这样,谁也没有想到。
只有虎妞不无得意的勾起唇角,却是不在多看一眼,转身就走了,张寡妇也不好在看下去,跟了上去,这里离孙家酒楼近,不多时钱掌柜的得了信过来了,看着红梅抱着头在地上被踢的直打滚,眉头皱了起来,这才上前一把拦住还在发脾气的孙策,只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孙策就不挣扎了,狠狠的瞪了地上的红梅一眼,转身才跟着钱掌柜的离开。
、第144章:混乱
孙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红梅,紧锁着眉头,目光触到红梅脸上的红肿时,脸上闪过厌恶,自己好好的儿子,就因为这个不懂规矩的下人,名声就被破坏了,让她怎么能不生气?
了解主子脾气的青枝看的出来,主子是生气了,每当主子越生气时,她的神色就越平静,就像从来没有生过气一般。
“夫人,都是虎妞那丫头,起了不好的心思,奴婢看到少爷被她拿捏住,实在是心里着急,这才一时冲动,说了那样的话,想不到少爷竟被那丫头挑拨的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