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妻手记 步步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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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妻手记 步步生涟-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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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篆这一次病得厉害,这会儿说了这些话,便又咳嗽起来。这里芳草向来知道她聪明,因不敢耽搁,就来找萧怜月,把香篆的话挑能说的和她说了。
萧怜月这会儿盛怒过后,也觉着此事不妥,因正是心虚的时候,听芳草这样一说,登时就有些发慌,却仍强自镇定道:“无妨,我就不信,爷如今难道偏心到这个地步?那个贱婢遍体鳞伤又如何?没看见我也挨了打吗?这脸上的印子,现就是例证,呸!老奴才,仗着是太太的陪房,在我头上作威作福起来,这一次必要让爷将你赶走,不然我在这府里连个站得地儿都没有了。”
芳草连忙又劝了几句,而这边兰湘月等人回到绮兰馆,自找大夫替杏儿疗伤。忽见通儿过来,禀报说池铭派人回来送信儿,说是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因为一件事要谢人帮忙,因请了陆三公子等在太白楼吃饭,让二门给留门,别再回来晚了,被关在门外。
这不是什么大事,因兰湘月点点头说知道了,就让通儿出去。通儿出来后,恰好看见芙蓉从她房里出来,于是便凑过去陪笑道:“芙蓉姑娘,怎么我看见奶奶刚刚神色冷淡淡的,说话口气也不对,可是因为什么事不高兴?”
芙蓉小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通儿便不由得一拍大腿道:“我说呢,奶奶素日里都是笑吟吟的,看着便亲切和善,今日怎么这个样儿,我心里还惶恐着,生怕是哪句话说错了惹奶奶不高兴,让爷知道,还不得吃了我啊。”
芙蓉笑道:“你没做坏事,有什么可心虚的?既然心虚,可见是素日里做了坏事。”话音未落,便见通儿举手叫起撞天屈来,只把她惹得弯腰笑个不住。
通儿看着她笑颜如花的模样,不觉便有些痴了,及至见芙蓉疑惑看过来,这小厮便红了脸,低下头挠挠后脑勺笑道:“嘿嘿,我报完信儿,就该回去了。姑娘素日里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且告诉了我,我回头买给你。”
芙蓉怔了怔,忽的含笑道:“怎么忽然的这样好心?我在这院里,能缺什么?你正经忙你的去吧。”
通儿点点头,转身出了院门,这里芙蓉看着他的背影,怔怔的不知想什么心事,忽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唬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却是洗雨,看着她笑道:“望什么呢?都快成石头了。刚刚走出去那个可是通儿?”
芙蓉点点头,把通儿来禀报池铭不回家的事说了,接着又和洗雨说了几句闲话,两人方一起往兰湘月房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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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白楼门口和陆三公子等告别后,通儿就发现主子的面色阴沉的吓人,这小厮摸不着头脑,也就不敢说话,正要让人去牵马,就听池铭沉声道:“让他们把马牵着,我喝了些酒,这会儿却是想吹吹风,清醒清醒。”
通儿连忙答应,让人把马牵过来,一行人默默在长街上走着,此时已将近亥时,街上并没有几个行人,显得他们几个格外冷清。
“三公子派人送画的事,你知不知道?”
通儿正在心里寻思着呢,暗道这爷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奶奶今儿也生了一场气,这可怎么办?结果就听自家爷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他连忙抬起头来,诧异道:“啊?什么画?小的不知道啊。”
“说是派人再三叮嘱,要送给奶奶,可你们奶奶怎么没和我说过?”池铭从席上听了陆三公子的话,心中便憋着一股气,他原本就觉着这事儿不该是兰湘月做出来的,何况陆三公子也说过,三奶奶是送了重礼的。既如此,那代表着池府的鄙薄贺礼是怎么回事?总不会湘月自己送了厚礼,就以为池府的礼轻些也无妨吧?这不是丢整个池府的人么?
“这……小的也不知道啊。”
通儿挠头,忽听身后一个小厮怯怯道:“好像……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上次听看大门的多哥说过,那幅画就是他要送去给奶奶的,结果在二门外遇上了姨娘院里的人,说如今是姨娘管着府中收礼送礼的事儿,陆三公子怕是不知道,这合该给姨娘。多哥没办法,就给了她,怎么?这事儿爷还不知道吗?”
“给了怜月?”池铭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通儿看到主子的拳头一下就握的死紧,便知爷这是动了真怒,又听池铭咬牙道:“既然如此,钱多怎么没和我说?这个奴才,太可恶了。”
钱多和通儿可是有交情的,因此这小厮也顾不上主子生气,连忙小声帮着辩解道:“爷,这是涉及到奶奶和姨娘的事儿,爷都是夹在其中,多哥又怎么敢多嘴?姨娘那个性子,万一有了什么风波,还不拿他作伐子啊。”
“胡说。”池铭冷哼一声:“现在府里是湘月管家,怜月怎么可能拿她作伐子?她又没有管家的资格。”
“她是没有管家的资格,可她有爷啊,府里谁不知道奶奶就是个摆设。”通儿忍不住就咕哝了一句,池铭因为想心事,也没在意,皱眉道:“罢了,这幅画我回去和怜月要也就是了,只是陆府的那份贺礼奇怪,湘月不是这么没算计的人啊。”
通儿呵呵笑道:“爷糊涂了?刚刚全子还说如今府里收礼送礼的都是姨娘经手,这和奶奶有什么关系?”
池铭这才恍然大悟,一腔怒火更是熊熊燃烧,偏这会儿想起刚刚通儿那句话了,因沉下脸看了他一眼,森然道:“你是仗谁的势力,敢说这种话?不想活了吗?”
通儿心想我说什么了?瞪眼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句奶奶是摆设的话。心中不由哀叫一声,暗道爷啊爷,您这反应怎么迟钝成这样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因连忙摆手辩解道:“爷,这可不是小的胆子大,敢说这样不恭敬的话。是今日姨娘在院子里当着府中所有下人的面儿嚷出来的。”
“你说什么?”
池铭豁然转身,死瞪着通儿,咬牙道:“你再说一遍,怎么回事?怜月竟然当众嚷出来这种话?她……她是作死吗?”
有些事情人人都知道,但是决不能说出来,尤其是不能当众说出来。池铭不相信萧怜月竟连这样的分寸都不知道,一时间不由得又急又气,却强自镇定了下情绪,瞪着通儿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通儿本就是故意引主子问这话的,当下也不肯卖关子,于是仔仔细细将从芙蓉那里听来的话说了一遍,末了又道:“爷,奴才也是听芙蓉姑娘说的,不过后来在府里打听了一下,基本上就是这样。只是奴才倒没去怜花小筑,明摆着触霉头,所以爷要全面了解,倒还是要您亲自走一趟。”
说完这话,通儿又习惯性的去偷觑主子面色,只是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太白楼的灯笼光,主子的脸色已和黑暗融为一体,实在看不出来了。
回到府中,果然留着二门,池铭在通往绮兰馆和怜花小筑的岔路旁站了一会儿,方转身往绮兰馆而去。
这会儿通儿等人都留在二门外,各自散了,池铭来到门前,叫开门,也不管婆子向他问安,便直奔正屋而去。
兰湘月并没有睡下,知道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池铭那货一定是要来问个清楚的。因也不看书,只在灯下坐着,向来和善的面容,这会儿也是冷若冰霜,芙蓉红袖翠竹梳风洗雨等大丫头全都陪坐在这里,也不敢像往日那般说笑。
“都散了吧,白白坐在这里干什么?又帮不上我什么忙。”
忽听兰湘月说了一句,几个丫头忙争着说不累不累,素日里奶奶睡得早,想陪着她说话儿都找不到机会,好容易今天有机会,定要好好坐一坐。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一章是停在真正的关键地方,你们尽情的来揍我吧,捂锅盖逃遁,嘤嘤嘤嘤



、第百一百五十五章

林嬷嬷燕嬷嬷也赫然在此;兰湘月心中感动;知道这是她们怕自己吃亏,所以都要在这里护着。因笑道:“咱们摆出这个架势做什么?倒叫爷看着好像要群起攻之似得;你们去睡吧,爷是讲道理的人,万不会是非不分。我这会儿也不是摆脸色给他看;我只是想起那丫头;心里生气;她这一辈子;只怕就是毁了。”
说到此处,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用手擦了擦眼角泪光;又问芙蓉道:“小龙睡下了?叫颖儿和小荷看着些,别让他过来。”
芙蓉忙道:“奴婢都吩咐过了,小荷和颖儿奴婢也让她们不许过来。”
兰湘月点点头,便在这时,就听见屋外脚步声响,守门的婆子恭恭敬敬叫了一声“爷”,于是她便知道,池铭终于来了。
待池铭进门,看着他那阴沉面色,丫头婆子们心里不由的就是“咯噔”一下,待要说话,却听兰湘月已经抢着冷笑道:“爷过来了?可是为了兴师问罪的?姨娘脸上那红印子真是叫人心疼吧?”
池铭一怔,旋即方明白过来,兰湘月是误会了他,于是连忙道:“我是听说杏儿被打伤了,来看看她的伤势。如何?请大夫看过了吗?”
兰湘月听着丈夫这说的是人话,可见没有因为萧怜月被打而狂化成驴,心中也暗赞这个男人果然是脱胎换骨,竟没有让心上人的伤给冲昏头脑,她却不知道,池铭此时心中对萧怜月的恨怒也不逊色她多少,竟是根本没有去怜花小筑。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过去看看吧。”兰湘月起身,正要往外走,就见梳风站出来,冷冷道:“奶奶坐着吧,奴婢带爷去看杏儿。我们奴婢天生是卑贱的,又哪里当得起奶奶和爷一起去看,那丫头只怕吓也要吓死了。”
只听这话,不知情的还以为梳风对兰湘月不知有多愤恨呢,然而池铭却听出来了,这丫头明摆着正话反说,暗点萧姨娘不把下人当人待的事。
因也没多说什么,过去和梳风看杏儿的伤。兰湘月便在这里等着,寻思着等下对方回来,这话要怎么说。却不料过了一会儿,只有梳风独自回来,只说池铭看了杏儿的伤,知道她有可能一辈子瘫痪之后,便出门了。只是面容平静的很,倒也看不出是不是生气。
兰湘月心中“咯噔”一声,暗道哀莫大于心死。池铭竟是如此平静,这分明是心死如灰的征兆。只为了杏儿的伤么?还是又有什么事?
心里想着,却也暗叹造化弄人,摇头自思道:果然情爱这个东西,也是有价的,萧姨娘和池铭在青楼里尚能柔情蜜意两三年,因何两人真正费尽心思走到一起,也没过多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归根究底,还是那一位太没有节制,以为进了门,有池铭的宠爱,便可为所欲为。她盼着宠妾灭妻,却又没有什么好的手段。又自私贪婪狠毒,池铭如今却也不是当日的纨绔子,此长彼消,两人三观本就不合,甚至是背道而驰的。哪里禁得住萧姨娘三天两头这样闹,代沟都让她给拉成鸿沟了。
想到此处,不由得又有些发愁,暗道上一次我劝池铭,说爱人就要爱她的优点和缺点。但萧怜月这个,很显然不是缺点就能够形容的了,池铭若是对她死了心,日后这日子怎么过?难道要我来履行妻子责任?呸,这怎么可能?我好不容易嫁进这么个地方,不必为了尽妻子的义务就勉强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如今却要因为这个而改变?唔,想来池铭那货也没脸提出这种无理要求。只是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儿啊,萧怜月已是如此不堪,池铭不爱她,或许她还能收敛些,若是爱了,这府里真别想有安宁日子过。那总不能让池铭这个古代男人独守空房吧?还是说,给他再纳一个妾?或是从红袖翠竹梳风洗雨当中给他挑两个做通房丫头?
最后一个可能让兰湘月浑身都打了个冷颤,这在古代大家族中司空见惯的通房丫头却是令她无法忍受,暗道那四个都是好样儿的,如今年纪大了,正该找个正儿八经的人配,不能给池铭白白糟蹋。罢了,我这里多想也无益,关键是要看池铭怎么想。
不说兰湘月在这里为日后发愁。只说池铭,他此时独自一人走在月光下,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只觉着一忽似是在油里煎着,一忽又是在冰水里泡着。脑海中一会儿闪现出萧怜月的如花容颜,一会儿却是趴在床上的杏儿,她已经知道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下不来床,只哭着说自己已是个废人了,求池铭让她痛痛快快死了,在那双肿着的眼睛和那张肿着的脸上,池铭不知怎么的就似是看见了萧怜月的面容,那般狰狞,如同要择人而噬的妖魔。
不知不觉中,已是站在了怜花小筑门前,池铭仰天长叹一口气,心中抱着最后一丝幻想,暗道若是我进去了,怜月能和我认个错儿,我便严词训斥她一顿,再给个严厉的惩罚,让她明白自己的错处,也许她日后还会醒悟,不然的话……只怕这份情,真是要消磨光了。
一面想着,便来到萧怜月屋中,只见门外竟还有一个小丫头等在那里,鸡啄米般点着头,显然是困乏之极,大概是忽觉身前有些不对劲儿,一抬头,却见池铭站在那里,小丫头吓了一跳,连忙大声道:“爷……爷过来了。”
“是姨娘让你在这里守着我的?”池铭心下惨笑,暗道都这个时候儿了,自己竟然还有心思自欺欺人,明知道怜月是个什么性子,她便是有错,也绝不会承认的。自己竟然还期望她能醒悟,这可不是笑话呢?
池铭啊池铭,你究竟还要欺骗自己多久?难道要这样自欺一辈子么?可是怜月现在分明是连自欺的机会都不给你了,你竟还要自欺?可笑,真是可笑。
池铭站在门边,只觉心潮起伏,想大笑一场来嘲笑自己的可笑可怜,又想大哭一场祭奠自己用心了这么多年的这段感情。一时间,他只觉连站似乎都站不稳了,因挑了门帘进去,就见萧怜月形单影只站在烛光下,两只眼睛肿的核桃一样,右边脸颊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看见池铭,未等说话,眼泪便先掉了下来,泣不成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可总算是过来了,再不过来,我都要被人打死了。”
“芳草呢?香篆病了,怎么芳草也不在你身边?”
却听池铭淡淡问了一句,萧怜月看着丈夫平静的面色,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有些慌乱,却还是强自镇定道:“我让她去睡了,夜这样深,没得叫她在这里陪我熬着,有什么意思?”
“你不用她在这里陪你熬,却又舍得让芬儿在门边站着,等着给我打帘子?”池铭讽刺一笑,他太清楚萧怜月这些手段了,不留丫头在身边,就是为了凸显她自己的可怜,除夕夜那一次不就是这样吗?烟花盛开,繁华深处,只有她孑然一身,在屋里伴着一盏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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