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惧流言,亲自接她出来,安慰于她。可谓是至情至性。我实在不愿意你们这样一对璧人,却要遭人算计陷害,故此特意甘冒大不讳,密约公子来此,将此事告知。至于如何取舍,那就是公子的事情了,和我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反正要如何做,我心里已是有了定数的。”
、第四十七章
池铭面色青白不定;眼看通儿和颖儿小荷已经折了杏花跑过来。他便郑重一拱手;沉声道:“多谢姑娘告知此事。另外;池某想和姑娘说,无论池某先前作何决定;都是池某心中愧悔,盼望姑娘能够如意畅快;才下那样的决定。虽是姑娘不喜,然而池某这颗心,苍天日月可鉴。”
兰湘月淡淡道:“这个我知道。只可惜我心中并不如你这般想,罢了;我也不怨你;若真是怨你;今日就不会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了,看着你到时妻妾进门,一番热闹岂不好?”
果然女人是不能得罪的啊。池铭嘴角抽了抽,心想就连大姑娘这样蕙质兰心,人人还说软弱的,都存着这样心思,何况别人?看来圣人诚不欺我也,果然是小人与女子最难养,唔,这话心里想想还好,将来万万不能出口,不然兰姑娘也好,怜月也好,哪一个能饶了我?倒赚了个两面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池铭这里随即告辞去了。兰湘月放下一段心事,心中十分高兴。暗道那货最害怕娶个厉害老婆进门,让他的怜月姑娘受气了。如今知道退了亲就有可能娶我那厉害刻薄的妹妹,想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哼!不如此你也不知道我的厉害,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做梦去吧。
正想着,就见小荷和颖儿举着几枝杏花终于回来,颖儿便疑惑道:“姑娘,刚刚那离去的人可是池三公子?姑娘怎么会遇上他呢?”
兰湘月淡淡笑道:“他原本也是要来这里赏花的,遇上了有什么稀奇?总算他是个懂事儿的,见我已经在这里了,因此说几句话就走了。行了,我在这里看了半日的花,也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啊?这……这才看了多久?就要回去?”颖儿惊讶看着自家姑娘,却听小荷笑道:“姑娘说的没错儿,早些回去,也不用老爷姨娘和芙蓉姐姐担心了。”
“还是小荷懂事儿。”兰湘月一笑,站起身率先向亭下走去,一面道:“你们都漫山遍野看过了,还想怎的?回去回去了。”
“就她懂事儿么?姑娘,我也是懂事儿的啊,不过好话都让这妮子抢先说了。”颖儿在身后不服气的叫着,兰湘月无奈,只好点头道:“好好好,都懂事儿都懂事儿,就是你们姑娘我不懂事儿,这样可以了吧?’
一句话惹得两个小丫头都咯咯笑起来,小荷满眼崇敬的看着前面姑娘的背影,暗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的主子呢?又随和又亲切又风趣。
兰湘月这会儿却压根不知道自己无心一句话,就让小荷对自己越发忠心耿耿了。她心里想着的是另外一件事。那便是段家的态度:唔!只是把池铭这一边说通了,也并不能就高枕无忧。段明睿那边,若是有机会,还该敲打一下的。
仔细想了一路,却觉得这也不用怎么担心。一来段明睿是个高傲的家伙,自己有机会拒绝他的话,想来他也没有脸再死缠烂打了;二来段家怎么说也是诗书望族,又是侯门勋贵,应该还不至于就为了一个商户女,便做出逼迫人家退亲的事,所以只要池铭那边能站稳当,这件亲事差不多就等于是成了。
一念及此,心情大好,因这一日午间都多吃了半碗饭。兰录和路姨娘看见她吃的香甜,心中高兴。独有兰湘雪,如今她是处处盯着兰湘月,唯恐错过每一个给对方挑错儿的机会。因此时看见她吃的香甜,便放下碗道:“我吃饱了,爹和娘慢慢用吧。”
“怎么就吃这么点儿?”兰老爷看着一桌子丰盛菜肴,再看看小女儿碗中剩饭,不由皱了皱眉头道:“你这几日越发瘦了,还吃这么少,如此下去,怎么了得。”
“就是要吃少些,才苗条啊。”兰湘雪笑得一派天真:“更何况,我听同伴们说,这是修养,若是在别人家做客,端起碗来就不肯放下,那是很丢人的。”
一面说,就往兰湘月的方向瞥了一眼,笑嘻嘻道:“姐姐这会儿吃的倒是香甜,只是出阁后可千万莫要这样吃了,没的让人笑话。”
兰录又是一皱眉头,沈氏在旁见了,连忙笑道:“你小孩子家家的倒爱操心,你姐姐怎么做,难道她不知的?还用得着你来关心。”
兰录便没再说什么,却见兰湘月笑眯眯看了兰湘雪一眼,柔声道:“妹妹莫要听她们哄你,在别人家吃饭,吃完了不必再添,就是饿着也不要再添饭,这便是有涵养了。如今在咱们自己家,哪里用得着这样?就不是在自己家,在那实在关系近的亲友家,也不必如此,倒显得外道。不过有一点却是至关重要,妹妹万万要记住,将来去了哪里,饿了不添饭,饱了不剩饭,这都是有数儿的。须知那桌上佳肴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兰湘月说完,兰老爷的目光再次落在兰湘雪那半碗剩饭上,点点头道:“你姐姐说的这才是正经道理。你素日里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不知真正礼节,倒只知道追求些细枝末节。还说什么苗条,若是太苗条了,风一吹就倒,哪里还有半点儿福气可言?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一面说,看看大女儿的鹅蛋脸,便指着她道:“看到你姐姐吗?这才是真正懂礼节会养生的好孩子,日后多跟着学一些,我就不明白,如今外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不赞你姐姐的,怎么你倒是总对她不服气?从前还好,如今想是大了,也学会嫉妒?这言语间越发带出来了。”
兰湘月不等沈氏说话,便连忙道:“爹爹别这样说,妹妹还小呢,有些不服气也是正常的。更何况,恰是这样的孩子才好,有朝气,也知道进取,她皆因为不服,所以才会努力向上啊。爹爹不必苛责。”
兰老爷满眼欣慰的看着大女儿,对兰湘雪哼了一声道:“你听听你姐姐的话,日后好好儿学着些。”
兰湘雪气得咬牙瞪眼,却也没有办法,心中只恨得都滴血了,却又不敢带出来。
用过午饭后,兰湘月见兰老爷吩咐人准备渔具,便笑着凑过去道:“爹爹可是要去钓鱼?”
“是啊,离这里不远有一条河,那是入海的,里面的鱼最鲜美肥嫩,如今恰是开春儿,那些鱼养了一冬天,可肥了,爹爹去钓上几条来,晚上咱们熬鱼汤喝。”
兰湘月眼睛一亮,连忙道:“既如此,爹爹不如带上女儿过去好不好?”话音未落,就听兰老爷叱道:“可是胡说,你一个女儿家,去钓什么鱼?让人看见像什么话?好好儿在家里呆着。”
“爹爹,女儿从前又不是没钓过鱼,家里池塘也经常钓鲤鱼的嘛。”兰湘月努力争取权力,却听兰老爷哈哈笑道:“那算作什么钓鱼?行了,不要说了,在家里池塘钓鱼使得,出来这里就不行,你中午还教育你妹妹,如今自己怎么倒不以身作则,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给你妹妹做榜样呢?”
兰湘月原本在现代时就喜欢钓鱼,也不为吃,单为那个乐趣儿。如今眼见有这么一个机会却是去不成,只急得心里好像有几十只爪子在挠,正没办法时,忽见兰录的小厮走过来,递上一份帖子道:“老爷,梁老爷派人送来名帖,说是要约老爷今天下午去沙河钓鱼。”
“梁老爷?”
兰录心中惊疑不定,连忙接了帖子,又看一眼兰湘月,嘀咕道:“奇怪,这梁老爷隐居后只是游山玩水,并不耐烦和人结交,今日怎么竟特意来请我?”因就命下人们帮他预备衣服,看了那帖子上的时间,忙忙换上后便出门了。
这里兰湘月上午时的好心情立刻就无影无踪,心中只是疑惑,暗道爹爹既说那梁老爷等闲不和人结交,这一次怎的破了例?该不会是打着什么主意吧?这下可坏了。爹也是个商人,那梁家是段明睿的外祖家,若是多多许以他条件,别弄得池家不退亲,我们家倒退了亲,那可不是糟糕呢?
这样想着,一时间也坐不住了,只觉心中不安,一时又宽慰自己说不可能,堂堂段家和梁家,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商家女自降身份到这个地步。
因心中烦躁着,便起身往后院来,不知不觉就来到那老杏树下,兰湘月看着这繁花似锦,心中烦躁也稍微去了些,因便仰头细看那满树杏花,下一刻,就见那花枝间身影一闪,接着一张脸探出来,猛然就和她打了个照面儿。
“啊……”
兰湘月吓得惊叫一声,一跤跌倒在地上,那花枝间清秀的小孩脸却快速收了回去,接着就见花枝树影间几个起落,然后墙外响起“咕咚”一声,似是有人从墙上跳下去一般。
“呀,姑娘,姑娘怎么了?”
先前厨房中的胖大妇人飞一般跑过来,一边扶起她,听兰湘月说在树上看见了一个小孩儿,胖大妇人这一次就如同是沉冤待雪的被害人一般,指手画脚先骂了一番,接着才恨恨道:“先前小的说了,姑娘还不信,只说小的看错了,如今那小子却是自己现形出来,姑娘可看到了吧?”
“好好好,看到了看到了。”兰湘月忙不迭说着,一边拿袖子擦了擦脸,胖大妇人的唾沫星子都喷到她脸上去了。
因经过这一件事,也没心思在后院逛,便回到自己房中,只让颖儿注意打听老爷回来的消息。
路姨娘和芙蓉都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兰湘月也不好和她们说,好不容易盼到颖儿回来说,老爷回来了,带了一大篓肥鱼。再问别的,皆都茫然不知,敢情眼睛就盯在那鱼篓子上,只把兰湘月气了个半死,心想以后千万得记住,吃货在这种时候是绝对靠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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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因想来想去;便亲自去厨房端了一碗甜汤;亲自往书房来,在门口叫了声父亲;就听兰老爷让她进去。兰湘月便走了进去;将甜汤放在桌上笑道:“爹爹钓鱼辛苦;女儿特特给您送甜汤来了。”
兰录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兰湘月多想;就觉着父亲看自己的目光似是大有深意;她心中一凛,就听兰老爷含笑问她道:“今儿怎么这样孝顺;还特意给我送甜汤来?”
“看爹爹这话说的,难道平日里女儿就不孝顺吗?”兰湘月巧笑倩兮;故意把话题岔开道:“听说爹爹钓了一篓子肥鱼,却不知那梁老爷钓了多少,爹爹和他比,是赢了还是输了?”
“你是盼着爹爹赢?还是盼着爹爹输呢?”兰老爷却又把问题抛了回来,这更让兰湘月心惊,连忙笑道:“这还用说?自然是盼着爹爹赢的。”
兰录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又抬头看着兰湘月道:“池家那门婚事,是你娘定下的,爹爹也的确是欠了他们家人情,他们家说起来也算是个好的。因此爹爹回来后知道这件事,虽然明知那池铭贤侄行事有些不妥,却也没反对这件事。只是你心里到底怎么样想的?爹爹终究不知道,若是月儿不满意这门婚事,倒不是不可以商量。”
兰湘月有心想做出一副娇羞状说“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一切听凭爹爹做主。”然而也知道兰老爷问这话不可能是没有目的,很可能就是今天下午钓鱼时,那梁老爷向他透露了什么,万一自己这么一说,让他起了退亲的念头,那可不就完蛋了呢?
因此只好假装含羞带怯的低头道:“女儿没什么想法啊,太太也知道的,若是女儿不喜欢,自然早就告诉爹爹了。”
“是这样么?”兰老爷又沉默下来,兰湘月心里咚咚跳着,她知道这会儿自己该离去了,然而实在受不了这份沉重猜疑,因便抬头故作疑惑道:“爹爹怎么忽然这样问?可是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
兰录点点头,喃喃道:“儿啊,你还小,见过池铭几面,那的确是个迷人的,许是你就轻易对他许了心,不过他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过一些吧?若是……若是此时有一个更好的,你会怎么选?”
兰湘月想也不想,立刻沉声道:“爹爹这话女儿不明白,俗语说,好马不配双鞍,一女不嫁二夫,既然已经订了亲事,怎么可以出尔反尔?爹爹置女儿的名节于何地?”
兰录咳了一声,心想好嘛,我竟不知道原来我女儿还是这样一个忠贞的烈女,因踌躇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池家还没下聘呢,这门亲事就不算是板上钉钉,所谓退亲,不过是双方说一声就得,于你名节也无损。”
是啊,还没下聘,就不算是正式定亲。该死的池铭,动作怎么这么慢?拖拖拉拉的到底迟则生变了吧?
兰湘月在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状,斩钉截铁道:“爹爹不必说了,既然已经替女儿说了这门亲,如今人人都知道的。就是再有什么样的富贵人家,女儿也绝不见异思迁。若是爹爹逼迫,要么就是绞了头发长伴青灯古佛,要么就一根绳子勒死……”
“胡说。”
不等说完,就被兰录打断,听他恼道:“这是什么话?你好歹也是个女孩儿家,怎也说得出来?让人听了,成何体统?”
兰湘月垂下头小声道:“爹爹只知道说女儿,您怎么不说您不该兴起这样的想法?爹爹是做生意的,生意场上最重的是什么?是诚信,难道这批货物都和人家订好了,结果因为别人又要出高价,您就要出尔反尔,将这货物卖给那出高价的人吗?这样固然一时间有厚利,然而于爹爹商场上的名声终究有碍,日后带来的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
兰老爷让她说的没了话,摇头哭笑不得道: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好了好了,爹爹明白你的心意,待爹爹再想想。”一边说着,就挥手让兰湘月出去。
兰湘月本待再说几句,不过一想,算了,点到为止,别说得太多,倒引起父亲疑心就糟糕了。因此福了福身退出去。在院中和沈氏打了个照面,她也懒怠理睬,问了安后便扬长而去。
沈氏就进房里来,一边向门口看了一眼,对兰录道:“刚刚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