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溯芜,眯了眯眼,有些警惕地看着说完便低下头整理着装的羲和,眸中闪过一抹深意。
前朝皇族正是姓江。
第四章 萧清绝
再过几日,倾城忙着准备一些琐事,只得放任这二人独处。
偏偏溯芜喜欢一人散步看风景,便跑去了西郊一处香山,惹得某位一向清高的男人天天拿着那支不好意思送出去的月华玉钗暗自神伤,想着该以怎样的方式偶遇。
深秋的香山正是出游的好季节,虔诚祈愿的香客,哀叹骚年的文人墨客,挥舞大刀的侠客,以及背着孩子外出踏青的普通路人,数见不鲜。
当然,最吸引众人眼光的便是一只瘦弱的小毛驴,呃……忽略倒躺在它身上,一手放于头后以枕之,一手放于腹上,以一蒲叶遮面的黑衣少年。
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走啊走,走过千山与万水,走过喧嚣与人潮,终于来到了一处安静之地。
簌簌秋声,竹影晃动。少年掀开脸上的蒲叶,定定地看着竹缝中的天空。高爽洁净的天空,云朵漫无目的地飘着,簌簌抖动的竹叶被光线投射到地上一个个斑驳的剪影,耳畔不时响起一阵阵高远的蝉声,仿佛在这小小的竹林世界里,能荡涤一切纷扰,洗净尘世的烦恼。
小毛驴走啊走,走到竹林深处却怎么也不走了,停在原地,不时地用蹄子刨刨地,用背拱拱身上的主人。
溯芜慢悠悠地起身调了一下位置,仭然安安稳稳地坐在小毛驴上,悠闲的抬头看看远处,到底是何方神圣。
形诸于内比显之于外,这句话用来形容他再适合不过了。一身黑衣,发丝飘飘,身上无一丝装饰,唯有身后背着的一把大刀,就那么洋洋洒洒的站在那,却无法忽视他的气场。像是大自然最精湛的雕刻师一笔一刀精雕细琢出的脸,一双剑眉,眸中透着些许冷漠,睥睨地注视着大地。
“黑衣刀客,萧家萧清绝。”朱唇轻启,低喃道。
蓦地,突然迎风而起,衣衫纷飞间已至萧清绝跟前,随手砍断一根精瘦的竹子,抡起向他砍去,只见清绝“蹭地”踮起后退,双手张开,刀已拔出,不慌不忙地抵着竹棍的猛烈一击,一击未得手,溯芜却并未放弃,变着角度地展开地连环袭击,只见刀影与棍影相互交叠分开再相重,不一会儿,早已伤痕累累的竹棍已是被一刀劈断,而墨刀已至眼前,在这火光电石的危急时刻,溯芜飞起后退,两指轻飘飘的一捏刀尖,却是生生地止住了清绝的攻势。
此刻,溯芜清绝二人的竹圈已是哗啦一下全部倒地,想在刚刚被径流冲击左右摇摆,终于是低挡不住。如此狼藉的竹林中,一个黑的纯粹的男子与一个黑的潇洒的男子依旧坚持着最后的招式,无声无息地较量着。
过了片刻,萧清绝深深地看了溯芜一眼,蓦地收刀,低沉地说了一句:“你很强。”便转身大踏步而去。
溯芜甩了甩由于用力而有些生疼的手指,转了转眸,撇了撇嘴,哑然一笑。
随即双手枕于脑后,摇头晃脑地走向有些吓到的小毛驴,牵着它继续往山中的寺庙走去。
待她看见隐于树中的黄墙红顶的寺庙,已是黄昏时刻。大把大把的火烧云绚烂开于天际,给原本素洁的天空穿上华美的衣裳。古朴的寺庙,婆娑的树影,以及如此绚丽的天际背景中,一席月白长衫,束着镶碧鎏金冠,佩戴一块玉质明滑园润的墨玉,擎着慵懒笑容的男子身躯笔直地骑着马向她走来。
阳光遍地,处处洒着昏黄,如一幅老旧的油画。俊朗的男子骑至她身边,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注视着她,清雅的眸子有些深邃,看了看她随意梳就的发饰,乌发用一根青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青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就那样,从袖中掏出已经抚摸了几天的月白玉簪,温柔地插进被青丝带包围着的秀发中,如大提琴般优雅的声音响起,“若你梳女式发髻,佩戴会更好看。”毫无阻碍地穿进了此刻有些呆愣的溯芜耳中,像起了共鸣般,响个不停。
有些恼怒,似是掩饰内心的慌乱,溯芜嘟起嘴,凤眸狠狠地瞪向折兰羲和:“谁说的,我男装更美!”
“是是是,你总是最美的。”低低的浅笑,回荡在这萧萧素素,爽朗清举的山中,包含着宠溺,以及势在必得的决心。
过了许久,溯芜才清醒过来,暗叹,怎么被这家伙用美男计给迷住了,看来得好好修炼一番自己的心境。
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骑上小毛驴,故作镇定地说:“这么晚了,回去吧。”也不看他,骑着小毛驴晃晃悠悠地下山了。
羲和歪着脸打量了下溯芜的表情,摸了摸下巴,暗道“情路坎坷”,随即一抽马鞭,潇洒得跟上。
一路顺畅地回到丰州城,即将进入城里时,骏马拦住了小毛驴。澈芜有些诧异,却见羲和一本正经地对她说:“等会进去,说个事。”
此时已是黑暗袭来,很少有滞外的人,所以,他们所行之途没有看见一道人影,深秋特有的凉爽的风袭来,微微清凉了两人相处中得尴尬的暧昧。
“知道我为什么会住在顾府而不住在客栈么?”羲和侧着脸轻声说道。
“为什么?”到真是好奇呢,因为折兰家毕竟是第一世家,与顾府也没什么特别的交钱,犯不着为了顾府女儿的生日提前好多天来祝贺,并且住在人家吧。
“因为你。”此刻羲和深邃的眸子紧紧盯住澈芜听完有些抽搐的脸庞,蓦地爽朗大笑起来。不是平常优雅的浅笑,是真的心情很是舒畅的大笑,让这秋凉也变得温暖起来。
“我发现你还真是可爱。”笑了一阵的羲和停下来温柔的看着澈芜,却见她一记眼刀狠狠扫过来。
“好了,不逗你了。”羲和凑近溯芜的左耳轻轻说了句话,便见澈芜双耳通地泛起了红,许是凑近的温热的气息,在这敏感的时刻。总之,一向冷静闲适从容的溯芜娇羞了,这是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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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丰州包打听
羲和看着怎么看怎么可爱的红红的耳朵,真的很想一把抱住佳人,亲亲耳朵。只可惜,一鼓作气的俘虏还为时过早,估计她会一手肘袭过来,再“蹭的”转身施展轻功逃跑,所以还是徐徐图之为妙。
双耳被凉风吹散温度的某人总算消化了他对她说的四个字,有些复杂地看着他。“和顾家有什么关系?”
“知道顾家以什么发家的么?我们需要它,否则,取不了它们。”
“这个和那个有什么关系?”毕竟一个是救人生命的百转回魂丹,一个却是武林中人人人争抢的星辰黄泉双剑,澈芜在心里泛着嘀咕。
“我在一本他曾留下的古籍中看到,不服此丹破剑之寒气,阴气而后立,会触之即死。”羲和看着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无奈又庆幸道:“多亏你那友好的一记手刀,才使得我无意间从药圣的药庐斋中发现了那本古籍,挽救了我那宝贵的生命呢。”
羲和憋住笑,闷了闷声,但颤动的双肩却泄露了此刻的秘密。过了半晌,清冽空灵的声音响起,“也多亏你那友好的黑粉,才让原先意气冲天,不可一世的家伙重新定位了自己,切忌在关键时刻掉以轻心。”还有学会了谦虚内敛,溯芜在心里补充了下,便抬起凤眼斜瞥着他。原本用平淡闲适装饰面部表情时生生冲淡了丹凤的媚,变得清雅高贵,此刻眸子带笑,弯弯的眼角上挑,洋溢着狡黠的脸庞当真是魅力四射,美不堪言。
羲和定定地看着她,心里暗叹了声:“以后只能把她锁在家里,太不安全了。”自己都被这还不算咧嘴的笑给迷了心智,那些凡尘俗子还不得失了魂魄。(可是,咱们的羲和同学,您自己又好得到哪去呢?)
“唔……该回去了。”某男摸了摸下巴,奸诈地笑到,“晚上你还来我房间吧,反正都熟悉了。”
当然惹来的是一个连白眼都不算的彻底无视加小毛驴狂奔而起的漫天遍地的尘埃……
入夜,某男轻车熟路地翻到了某女的墙下,看着屋内昏黄的灯光,笑了笑,闪了进去。
一张古朴的桌子上,点着一盏昏黄的灯,桌子上铺着一张某男这几日入住夜晚探查得来的结果——一张顾府详细地图。此地图不是特别全面,但需要注意的二处地方被着重画了二圈。
“第一处便是一处假山,按说此假山外表与一般假山毫无相异之处,却在里面一处转弯的地方地面是空的。
第二处是顾家主的书房,平常是不许外人进入,一般都有严密把守。而顾府看守书房的一个婢女正是折兰家的人,由此,书房的书架有隔间的秘密也不是秘密。
还有一处便是在顾家主的身上。”羲和的嘴唇不停在动,但低沉悦耳的声音却没有响起。
“你准备怎么办?”同样是密音入耳。“假山那处由于不大明显,我偷偷下去探查了下,发现只关着几个囚犯,可以排除。另外两处到是需要你的配合。”
“其实有一个特别简单的方法,不耗脑力,不耗体力,方便快捷。”澈芜慢吞吞的说道。
“嗯?”低迷的声音响起。
“只要你做了顾府门女婿,不就好了?”
“你真的这样认为?”
某女看着不怀好意逼近的笑得一脸温柔无害的某男,无良的瘪瘪嘴,退缩了。
如此良辰美景,适宜风月之事的夜晚便在秉烛夜谈中平静的度过了……
虽不及扬州的繁华,洛阳的古韵,丰州却也是一处好地方。且看这碧波蓝天,澄澈干净,与江相临,依水而兴。
丰州最有名的便是丰州古渡,与南可至随州,与东扬州,与北洛阳,与西则是塞外,可谓是连接整个初日王朝的一处重渡。自早到晚,人潮不绝,所以丰州客栈,丰州酒楼等消遣娱乐可供休息的地方日日爆满,途中小茶楼更是汇通四面八方的消息,使得这里诞生了一种职业——包打听。
包打听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以提供消息为主要渠道的组织。它的组织者是谁无人知晓,但每个包打听都是有编号的,由此可见此职业的吃香。譬如茶楼里你对某个消息只是了解皮毛,还想更甚了解的话,便可询问茶楼中的包打听XX号,当然,根据消息的难易度,价格也是不同的。
再说此次茶楼中,最令世人好奇与追逐的便是不知从哪散布的消息——剑中至尊星辰剑与剑中皇者黄泉剑重现江湖。据说北方现出星辰光芒,南方现出黄泉杀气。但此双剑却是由500年前一对神仙眷侣折兰亭,萧素素由他们的心头血铸造而成,随他们的墓葬在一起。传说双剑铸成的那刻,万鸟齐翔,雄雌交鸣,展翅飞舞,引颈而眠。星辰离黄泉失其锐,黄泉离星辰失其刚,在未由一对伴侣引血开锋后,绝不可能刀南剑北。
当然折兰亭与萧素素分别归属于折兰家与萧家,此二家纷纷表示无人知晓他二人所葬地,更增加了双剑的神秘感。南北的武林中人纷纷聚集于包打听的本部,妄想早些知晓消息的正确性,得知准确地点。
所以这小小的茶楼,粗犷大汉,瘦弱书生,背剑侠士,以及娇滴滴的小姑娘可谓是一有尽有。纷纷占据一处,招来不同编次的包打听,打听关于双剑的真实地点。而今日外出游玩的溯芜和倾城正是其中二人。
“给你20两。就告诉我可能洛阳和随州会有双剑踪影,洛阳处北,随州处南。这不是和原本的一南一北消息一致么!”倾城俏脸一扳,恶狠狠地斥责道。而一旁的身材臃肿的包打听则不停哈腰执手到:“姑奶奶哎,包打听可不是万事通啊,能知晓两处特定地点已然不错啦……”
“这一南一北的,怎么去找,倘若正好是随州,而我们去洛阳的话,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哎哟,这个可不能怪我们包打听,这个可是您们与这双剑的缘分问题啊!”
第六章 表哥
“你!……”“表妹……你刚下山,可能对这江湖上的事情不大清楚。包打听的消息绝对是可靠的,至于现在怎么办,大家都在讨论这个话题。”一紫衣男子,挥着一把通体剔透的玉质折扇,姿容闲适地走了过来。只见其身形颀长,面似温玉,双眸却如山间的雾,朦朦胧胧,稀远疏淡,嘴角噙着浅笑,从从容容的姿态,真真是一位贵公子。
“呃^表哥!你什么时候来丰州的?昨日怎不见你!”倾城手撑着木桌,蹭得站了起来,惊喜溢于言表。
“三日前至,本想为你接风洗尘,却有事晚归。今日凑巧遇着了你俩,这位便是从来只闻其事不见其人的隐雾派第一弟子溯芜兄了吧!”紫衣男子挥扇而言,目光一直注视着这座小茶楼中最引人注目的青衣少年。
“兄台手执冰蚕扇,且是倾城的表哥,相信便是白家逸然兄了吧……”淡淡的口吻,淡淡的微笑。溯芜依然端坐于木桌前,手中把玩着琉璃色的茶杯,随意的一瞥,丹凤流转,恰似蝴蝶纷飞。照理来说,有着丹凤眼,姿容且不差的,必是妖媚之相,可高澈清远的目光,配上洒脱自在的言行,端端叫人升不起一丝亵渎之意。
逸然有些惊赞,自小高傲的心中泛起了一些涟漪。想他从小便是惊才艳艳,很少有人光从气质上能入得了他的眼。端看这静品香茗的少年,无由得心中一软,升起一丝亲近之意。
“表哥,这可怎么办?到底是去随州呢,还是洛阳?”倾城撇撇嘴,烦道。
“溯芜准备去哪?”逸然于桌边空处坐下,双眸含笑地看向正透过雕花窗户远眺江边落日,面容宁静的少年。
溯芜转眸看向正襟危坐,温和有礼的白逸然,想起多年前与他交手旗鼓相当,却害得他静养多年的黑衣人,不,如今已是白衣男子了,嘴角微扯,眼中泛着暖意:“与人有约,去相约处相见。顾不能南下北上。”
“有约?师兄你从没告诉于我。”倾城有些诧异,“我觉得星辰剑可适合师兄呢……”
倾城小脸上莫名地有些怅然,当年她西山偷窥师兄拿着树枝练剑,正是夕阳西落之时,满树桃花盛开,师兄衣袖纷飞,清俊身姿随着剑招一起一落,刹那间,满树的桃花纷落,掉落于地,恍若凤凰的图样。师兄一甩衣衫,转头看向她的藏身地。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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