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耳鬓的碎发撩到而后,手指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长年练剑的手掌生出了厚厚的老茧,依然不失美观,却是怕弄疼了这个瓷娃娃般的丫头,刚想撤走不料那股力道不大的手让自己产生了依恋。
她大眼忽闪,满眼满脸的笑意让他也不自觉的弯起唇角,那笑从眼底蔓延出来,裹挟着无数的爱恋和宠溺。
“九叔,笙儿想你了。”她扑向他的怀抱,再一次哭着鼻子,语声凝咽:“九叔,你还会离开笙儿吗?”
他紧紧拥她入怀,眸中笑意闪现,那能与明月朝晖想媲美的俊颜此刻正逐渐冷沉了下来,一字一句的对怀中的人下誓言:“不会了,九叔再也不会离开笙儿了。只要笙儿不要离开九叔,九叔这辈子都会好好保护笙儿。”
那人死前恶毒的诅咒他其实是在意的,否则他不会用极其残忍的一斩杀来对付区区一个亡国败卒!
和风吹过,九月的风已经干燥微冷,漫漫杂草在脚下匍匐顺从,视野在扩展到无边的黑暗尽头时,心口的猛兽开始不安的跳动起来,她霍然转过头,力气大的惊人,抓的他手背上五道爪痕明显至此。
“九叔,你要逼宫?”她的声音在颤抖。
黑暗烛火中他的表情不真不切,只有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内静静流淌着璀璨光芒,她有些不安的松开手,自知自己失了分寸,低了头似要认错。
可他先她一步抬起她的下巴,“若是我要逼宫呢?”
东霓笙被他眼里的认真吓了一跳,无意识中抓着他的手都开始冒汗,一个你字还没说完,便听的他用醇厚好听的男音戏谑她:“原来笙儿这些年胆子也变小了嘛!放心吧,九叔说过不会要那位置就不会要那位置。”
“可是要是那些人逼你怎么办?”她情急之下问的匆忙,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要是昭华国上上下下的朝臣反他,要是昭华国里里外外的臣民反他,他还是站在这里安静的笑吗?
看着他笑的如此灿烂东霓笙急的在那转圈,“九叔,你现在这个时候回来若是东凤城存了心要拿你个什么罪,你定是逃不了的,三年前大皇叔就在宴会上指了名说你与南云勾结打的南滨全军覆灭······”
东燕启轻笑颇无奈的拦住她的身子:“笙儿,我承认你的确很聪明。”
东霓笙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有点发愣,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可是,你的聪明能不能也放些在皇宫政事上?当然前提是你还关心你的九叔。”他捏了捏她冻得有些发愣的鼻子,触手一片冰凉,随即解下白色披风为她披上,“别再想着跑了好吗?”
如雷轰顶!!!她惊的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嘴上仍死不承认:“九叔,你在说什么呢?笙儿能逃到哪里去······”
青葱白玉手指轻轻一点,封住了她接下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东燕启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在皇宫中苟延残喘的女孩,仿似看见了从小的自己。
深叹一口气,把她拥入怀中,他怎会不懂她呢?
“黄泉命岛就让我们当成一次意外好吗?”
变坏的九叔
他已经尽量放低了自己的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音温柔了,可是还是让她忍不住的颤抖:“对不起,对不起···笙儿不是想要走的,不是想要丢下九叔一个人,可是···可是···”可是她真的好想离开这个囚笼。
“我回来了,笙儿就不要离开九叔身边了,好吗?”
“九叔···”她想抬头,可是九叔的手按着自己的小脑袋,不想破坏现在如此的氛围,她还是窝在了他的怀中汲取九叔的体香。
“笙儿不会离开九叔的,即使九叔赶笙儿走,笙儿也不会走的。”心中的石头放下,浑身上下顿时觉得舒服不少,调皮的在他的怀中蹭了又蹭,忍的他不停的开怀大笑。
不远处篝火幽幽,跟随东燕启的一些年轻战将不禁都有些好奇到底是谁引得他们的王爷开怀大笑,其中一身冰甲铠衣的年轻战将幕乌夜正骑在马背上冷眼望着远处的某个方向。
一个黑色身影从黑暗中行来,无声无息,直到跪在了幕乌夜的跟前还未有人发现——
来人用只有幕乌夜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皇宫一切正常。”
马背上的年轻将领冷冷的应了声,见幕乌夜没有任何吩咐后,黑衣人点了点头转眼消失在了原地。
一切正常?哼,也只有表面的正常罢了!右相一死,左相怎么可能坐的住?虞子目手上有十五万的步兵,他怎么可能在家里安稳的坐着?东燕启一被召回,十万骑兵压近,他那一把老骨头恐怕早就成了烂渣了。
所以他只能去争取最后五万水路军的支持,昭华水路军的统领自是宓大将军,这个宓大将军也是个传奇人物,昭华国水军一直是个薄弱之处,可是昭华那些旱鸭子居然在宓天将的手下个个矫健悍勇,杀的周遭一些小国都跪地求饶。
就此奠定了昭华国在天下三大强国的名号,否则以昭华国水军之差是绝对不可能在三国排的上名次的。
东燕启也是知道左相的心思,所以才会把十万骑兵三分之一调回了皇城,不说左相能不能说服宓天将,单单皇后手下的那些死士就够他头疼的了。
上官明璐明里正派的很,朝廷上朝对这位贤德的皇后都赞许有佳,东燕启自是知道这个女人的作风,加上那深藏不露的武功,他怎会对她不留个心眼?
安排在皇宫中的内线观察了两年才摸出点头绪出来,可是又在半年前被杀,东燕启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还是低估了这个皇后的狠绝果断,甚至是野心。
这次回来,一则是新帝的意思,二来也是想除去上官明璐这个心腹大患。
东霓笙被他牵着手来到了篝火处,地上洒了酒还有阵阵肉香的味道,帐篷不远处还有人在唱歌,似是军歌,高亢嘹亮之极,听的她热血沸腾,可是她却听不懂字句大意。
东燕启把她的心思了然于眼底,捏了捏她的手背:“这些兄弟跟着我东南西北的闯,踏过的山川比过的平地都多,来来往往见的人也都是天南地北都有的,他们唱的歌有些是族落的,有些是一些小附属国的,只要能激起人的壮志,学来唱唱也无妨。”
她扬起头,篝火离的太远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她却知道他一定在笑,笑的倾国倾城。
“九叔······”有心疼有怜惜,还有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这一次的笑明亮的连黑暗都遮不住了,霓笙看的顿时有些痴了,“小笨蛋!”
——心里念着你的时候怎会有孤单?
她的神经在下一秒被篝火旁的打斗给吸引了过去,东燕启为她解释道:“现在是军队演习自由时间,只要你对白天的对手不满意的,晚上都可以尽情的挑战。”
她两眼放光,顿时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不就是打架吗?她可还真没和军队中的人打过架呢!
东燕启一眼就看出了小丫头那点破心思,心口不由一滞,虽然脸上仍带着笑意,箍着她手腕的力道可不轻:“安分点,想都别想!”
“九叔?”东霓笙急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啊!三年来的练武,对手从来只有六丑和绮户,而六丑三年来也是神出鬼没的,她的对手自然落在了绮户身上。
“不行。”东燕启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就不把她带过来了,本不想让他们之间有任何隔阂,他的一举一动都想告诉她,可是竟一时忘了她那爱忍麻烦的性子。
她一听他话里的沉重,耷拉了脑袋,摇晃着他的手:“那去看看总成吧?”
他温和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三圈,有自己在她身边总没问题。
“幕将军!!!”
“幕将军!!!”
呼喊声一声高过一声,亢奋的,敬佩的,还有莫名的冲动。霓笙看着那些人围着中间的人不停的转圈,嘴里高声呼喊着。
这架势倒像是要群殴!东霓笙摸了摸下巴,水亮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恶。
脑袋上啪的一声闷响,她顿时气恼的回头,入眼的依然是儒雅淡然的俊美男子,眼睛也不眨的盯视着场中,对东霓笙疑惑又愤怒的眼神视如无睹。
她不禁嘀咕:九叔什么时候变这么坏了?
她正想质问两句,却听的场中那个被围困的男人冷冷的说了句很张狂的话:“想上的一起,我没那么时间和你们在这耗!”
霓笙咦了一声,然后转首问刚才作恶的某男:“他很厉害?”
对方沉默良久也没回答,东霓笙以为这厮还在为自己的扭劲生气,鼻子里冷哼,转头也想不理他。
却听的某男闲闲的丢过来一句:“没我厉害。”
她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肩膀被人挟住,一股温柔的力道自腰间传来,自己整个身子便倒在了九叔的怀中。
东霓笙恨的牙痒痒,这九叔真的是变坏了!以前老是自己吃他豆腐,怎么现在改换自己了?
遇强则强
她忍不住抗议:“九叔,你吃笙儿豆腐。”
头顶传来一声闷笑,低沉复有磁性的男声,很好听。她的脸微微红了,九叔似乎···也长大了!
她一阵尴尬正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一片刀光剑影闪了过来,本能反应便是一个急速躬身撤退,速度太快,几乎能和刚才的刀速相提并论。
单手撑地一个猛虎翻身,化掌为爪反身便兜头朝人罩了下去···她的动作太快,太连续,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所有人都似被定格在了原地,而刚才无心甩出一刀的人正呆愣的站在原地,还不知死亡已经来临。
东燕启站在不到一尺的距离,眸色极为深沉,眼看东霓笙就要杀掉他手下的一名战将,他也是未动一下。
那是一名少年!皮肤有点黑,但那双眼睛却很漂亮,此刻正不知所措的抬头望着飞下来的仙女般的人物······
她的身体在半空中一顿,掌出无法半路收回,她咬牙只能硬生生的在空中折了方向,一掌而下,尘土飞扬,砰的一声,土地被生生裂了开。
声音细而脆,在场的人皆听闻到了,无不震撼失色,不可置信的凝觑着场中那个还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她身上稚气还未脱,双目清秀,面颊绯红,端的是个丽人,只是眼神有些凶狠了。在战场上呆久了的人对杀气最为敏感,所以这个女孩身上一瞬而发,又一瞬而收的杀气,即使微小,也让在场的人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罗刹!
东霓笙心下一慌,从进了这个军营她的整个神经就是绷着的,刚才完全是一出意外,若是平时她可能也就清水一带而过,不知是那歌声激起了体内的暴动因子还是······反正自己今天真的很不正常!
她想收手,可是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冷笑:“昭华国三王爷的女儿东霓笙?身手不错啊,不知道有没有胆子接我三招?”
是刚才被围在场中的那个黑衣男人!东霓笙抬头看着那个冷峻的男人从黑暗中缓慢走出来,他身上本身就带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黑暗,霓笙说不上来是什么,可是心里对这种力量竟有点莫名其妙的兴奋。
“幕乌夜!”霓笙蠢蠢欲试,身后却是九叔压抑着的愤怒,她转头,九叔已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边,素净的手指绕过自己的手,一股钻心的疼从手指传来。
霓笙这才知道自己的手指受伤了,九叔他···
那个被点名的幕乌夜依旧淡漠道:“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任何对手,只要他有比武的能力,无论男女,无论是否是军中之人,都有资格应邀比赛,这是对彼此的尊重!”
场中肃穆,其他人也是沉默,霓笙感觉到九叔的手有些僵硬,他似乎在隐忍什么,黑色深沉的眼眸是她从来见过的神情,那双被她认为最漂亮的眼睛此刻正如罂粟之花妖娆绽放着最毒的眸光。
她觉得她应该说点什么,毕竟这是她引起的,而且她不希望九叔难做,他是这支军队的统帅,看纪律似乎比其他所有军队都严格,军中自由一道法制,而那套法制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
“好···”不就三招嘛!看那人的身手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不好!”几乎同一时间,东燕启低头喝止了她。
她有点委屈,九叔干嘛要对自己这么凶啊,不是才第一天见面吗?刚才还那么温柔呢!她知道他是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可是这些人不是都是他的手下吗?比试一两招又不会要了她的命!
东霓笙是不明白,可是东燕启不会不明白!幕乌夜和这些人对昭华国的三王爷早就有芥蒂,那个表面上厚德贤王,这些年也是默默无闻看似对皇位没有任何兴趣,可是据情报网所得来的信息似乎并不像表面表现的那样。
跟随东燕启的这帮兄弟,平时不在嘴上说,可是为主子争皇夺位的心思重着呢!再加上东霓笙在昭华国的名声不太好,若不是生在了皇室家族中,一般的青年才俊对这种女子都是退避而三尺的。他们主子以后可是要当皇上的,怎么可以被自己臭名昭著的侄女给迷了心智?
幕乌夜不许!身后一帮兄弟不许!暗夜七卫也不会允许!
剑拔弩张的顷刻,天空中当头一喝而来如惊雷炸响:“要我主子接你三招,也得看你有没有命过我一招!”
霓笙惊喜抬头,绮户居然找到这来了!
手上却是吃痛,东燕启已经帮她简单包扎好,见她看过来眯了眼温柔笑道:“回去后再清洗一下,小心别发炎了。”
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啊,眼睛还是那么闪啊闪啊,可是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呢?
绮户那边已经和幕乌夜开战了起来,霓笙只好先把九叔这档子心情不爽的事放一边,专心观战要紧!
她只要知道了绮户和幕乌夜的对战情况,就能了解自己和幕乌夜相差的距离。当然这只是她理所当然的了解。
绮户这些年在江湖上不是白飘的,无论是经验还是剑术也都上了一层楼,平时对着霓笙练剑有心让着,她是他的主子又是一心想要保护的人怎么可能让她受伤了呢?
两个黑色身影都是极快的速度,幕乌夜以冷硬刚直的身手大显人前,绮户的剑术仍是华丽的,用霓笙的话说看绮户舞剑是一种享受,因为他的灵魂都在舞动,然,现在华丽的剑早已多了一份犀利,会蜇人,一不小心就会让你丧魂于刀剑下。
东霓笙默然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