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玉山低低的笑出了声,“你个小弟子真不会说话,还真以为你们雪山还是三十年的雪山吗?在我任玉山面前说话得先掂掂的分量。”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压迫力空前强大的罩了下来。
霓笙只觉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子被人轻轻打横一抱,扑鼻而来的淡香味似乎都夹着那淡淡的紫色氤氲。
槿药抱着自己在一个黑暗的石室里左转右转,然后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石门开启后一阵凉风袭来。她禁不住又打了个寒颤,她感觉有点冷,可是体内却有一把火烧的她神魂颠倒。
有种被魂刀割裂的错觉,她现在有两种意识,一种是清醒的感知着外界的一切,还有一种是盲目的游走在黑暗的甬道中,四周是黑暗的墙壁,高大的让她无所遁形。是那种抬起头一望无尽的感觉,恐怕是要延伸到天上的吧?
——她现在在哪?
“你带着她从这条小道往前走,若我没估计错的话,九爷会在前面迎接你们的。”是槿药的声音!
一双手把她接了过去,东凤城的声音随即响起,“你不走?”
“现在不行,任玉山和雪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想在他们两个眼皮底下一起溜走简直是无稽之谈,紫霄和眠恐怕也撑不了多久,我得回去。现在能拖一时是一时,今夜是最后一晚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魔神之后(下)
她的眼睛热的快要冒火了,想睁开,却再也没有一点力气。
黑暗中,隐约的见到一个人影从很远的地方走来,他的速度很慢,却又很快,眨眼间就到了眼前,东霓笙心一慌,不知来者是谁,本能的想后退。
“孩子,你本不该来这地方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却带了岁月风尘的低沉,就像娘亲。
她疑惑,睁了眼想仔细看清对方的面目,黑暗太浓烈,无论她把眼睛睁得多大对方的轮廓还是很模糊,好似隔了一个时空。
“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不该来这里?”
“你娘的执念太深了,这暗黑河本该在我归去的那天就该消失的。我在这徘徊了十几年,也就是为了等你而来。”
“我问的问题你一个也没回答。”霓笙郁闷了,这男的到底在自言自语什么。
“你可以叫我秦黎,这个地方是暗黑河,而你为什么到了这里,你应该很清楚才对。”男子的声音开始有种被割裂的波动,断断续续。“我的时间不多,暗黑河也会在我消失之后消失。孩子,你要记住,嗜血魂珠并不是任何人能操控的了的,我们本是元吉宗族的后裔,体内本就流淌着魔族之血,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魔性会根深入植。嗜血魂珠本是元吉宗族的长老给我们族的少主打造的,年代久了,也就一代代传了下来,它本是从来镇魂的,元吉少主天生的魔性已经威胁到天下苍生,只有嗜血魂珠才能压住他的魔性。”
“然事物总是有两面性的,嗜血魂珠既然能镇魂当然也可以噬魂,后来的人都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想用它来练就通天魔功,但是你要记住,嗜血魂珠若流入了人间,他的魂就将被暗黑河所囚禁上百年,他的**将在人间作恶上百年,到那时想要天下太平是绝无可能的了。”
“孩子,你是元吉宗室最后的子孙,护住嗜血魂珠,即便哪天你将消失,记得摧毁它。”
对面的黑影渐渐消失,东霓笙还处在神游状态,刚才那人说的话已经完全不在她的理解范围之内。那些听到的消息主要概括为两点,一她是元吉宗室的后代,这是很能理解的;二,嗜血魂珠绝对是可以让天下大乱的,乃至她死的时候也要带走它。
然后随着那道黑影的消失,她的眼睛也不怎么烫了,脑袋从混沌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动了动眼皮居然能动了。入目的是满室的阳光,稍微动了动身子,随着哧的一声她又倒了回去。
骨头都快散架了!她这是招了什么罪啊?不行,她得回去问问娘亲才行,那个秦黎到底是谁,或者刚才的那个只是自己在昏迷后的一个梦而已?
此时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冰冷的面具,是好久没见过的子清。东霓笙呲牙一笑:“面具男,九叔在吗?”
子清把手中的药碗往桌子上一放,清冷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她的调戏而变得生硬,“九爷去宫里了。”
她回了九王府,听说九王爷回来了,听说九王爷很愤怒,从前的温文尔雅清风明月消失的无影无踪,听说九爷带回了一个孩子,只有六七岁模样,长的粉嫩粉嫩的,见人都是嘟着小嘴,眨巴着水亮的眼睛,可唯独少了尾指。
左派的人在见到那个孩子之后都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凭着宫里多年的滚打,每个人都嗅出了点不寻常,只有三王爷和虞子目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毫无预兆的,太后投降了,没有任何理由,在烟火节的那天,昭华国的太后被贬入了了冷宫,在第二日便赐了一杯鹤顶红,九王爷看着她亲自喝下去的,从此以后皇宫中少了一派势力。随着太后的倒台,左派也是抽血换血了一阵。
右派兴奋了,他们现在是九爷的人,九爷如此得势,以后恐不用担心自己的乌纱帽了。
还有一派是虞子目的人,兵部侍郎虞大人在这一趟浑水中很好的保持了中立的姿态,当初上官作宇想要除掉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条鱼能潜的多深就要看他的肺容量有多大,他城府极深,从不摆出自己的态度,在这一场争夺中也如一只猫一样时不时的伸出自己的爪子,高兴起来拨两下,不高兴起来敛了爪子在一边看戏。
所以三王爷东千陌动摇了,已经失去了蛮夷的支持,他不认为这只猫还会来给自己逮老鼠,即便那只老鼠也是他想要的。
花阴的消失让东千陌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差,也幸好东霓笙没有在府中,他的气也找不到地撒,偶尔只会在红阆苑外静站一会,看着满园的桃花又开了,零零落落掉了一地,于是他开始彷徨起来。
院中的人不知是好是坏,桃子忙出忙进,问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南云公主的来访。
太后的事忙完后东燕启有了大把的时间陪着霓笙,时常陪她赏个月唱个曲弹个琴,反正是怎么惬意怎么来,东霓笙最初认为这是九叔一贯的温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疑惑,疑惑之后是害怕。
周围的人对她太好了,好的让她无所适从,就连绣弯弯那厮对她说话都用温柔的语调,还有那个子清,每每话出口半路就变了调,搞的她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紫霄来看了她几次,江上雪也被她带上了门,当然还有那个呆瓜宓无花。
在霓笙骂了他无数次的“无花呆瓜无花笨蛋无花臭瓜”后,江上雪终于忍无可忍拍了桌子怒道:“你才呆瓜呢!无花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了,你以为江陵一带的富商都像你这般自以为是吗?”
东霓笙把这句话消化了三天,然后还是不太敢肯定去找了九叔,九叔给了她确切的回答:“他的底细我早查过,宓无花这个人在其他方面虽然迟钝了点,但是他对衣着布料这方面有着天生敏感的嗅觉,丝坊被他打通也不足为怪。”
原来是个富商!原来是块肥肉!待宰——
于是乎,东霓笙在未来的几年内穿衣服都没有再花过一毛钱,而且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因为每一件衣服都是江陵一带的富商亲自为她裁衣定做的,连衣袖领口独特的繁花也是宓无花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南云来使
红妍回来的那段日子东霓笙还未知情,府内的人都像商量好的一样,对此闭口不言。
她在花园中与那个女人正面相迎,有一瞬间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鸠占鹊巢了,可是想想又觉得好笑,自己和九叔本就是叔侄关系何来的占巢一说呢?
红妍如她的名字一般长的娇艳欲滴,只是少了一份魅罗的妖艳,涂得很红的嘴唇会勾出很讽刺的笑来。
两人对面站了一会,彼此沉默着,然后那个女人用轻佻的口吻说:“你就是东霓笙啊!”轻轻叹息,轻轻摇头,扶着她的丫鬟也低低笑了声,用在场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是啊,昭华国出了名的恶女,真不知怎么赖上王爷了。”
“是啊,王爷如此出众的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侄女呢?”
东霓笙看着眼前的这群女人,捂着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们这群女人争风吃醋争过头了吧?我可是九叔最疼爱的侄女,你们不巴结我居然还在挤兑我?小心我在九叔面前告你们一状哦。”她调皮的眨眨眼,小巧的鼻子轻哼出声。
红妍被丫鬟扶着走到她面前,弯腰,用她红的娇艳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垂私欲:“把我红妍当什么?你们两人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叔侄关系?唱戏呢?唱给谁看啊?真以为世人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她微微张了嘴,美眸中闪过一丝惊慌,回过神来听见那女人踩着高调的步子大笑着走远。
她站在那很久很久,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一颗心害怕的像要停止呼吸。直到腿肚子打颤她才晃悠悠去了槿药的药房,槿药一如既往的在捣鼓着一些草药。
她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昏黄的夕阳打在他的侧面,泛着紫色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抬起头正好撞上霓笙失神的样子,她扯唇一笑,“每天都在弄这些药材都不嫌麻烦的?”
槿药端了张椅子出来,笑:“那你每天睡觉吃饭都不觉得累的?”
“这哪一样啊?”她嘟着嘴坐下,夕阳下她盯着他的俊脸细瞧了一会,突然说:“槿药,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他起身的动作有一瞬的停滞,抬首又是晕染紫气的微笑:“你为什么不说我的脸越来越白嫩了?”
她收起了笑,严肃的看了他一会,“槿药,你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
槿药闻言只是摇头笑了笑,转身接着手头上的未理出来的药材,霓笙望着他的背影鼻子突然一酸,低语骂了声:“笨蛋。”
在槿药那坐了一会,九叔从宫中回来就招人把她唤了回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前面那人打着灯笼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东霓笙一开始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只是走了一会,那人的步子越来越慢,慢到她恨不得要踹上他的屁股再喊上一句:“驾!”
而且那人的身形稍显微胖,九王府就这么几个人,她不可能没见过,朝寒那臭小子个子也没他高,子清那厮的身材比他好的不是一点半点的。
“停下!”她忍不住叫了出来,前面的人弯着腰止了步子,沙哑了声音问:“郡主是嫌奴才走的快了?”
她冷笑:“你这速度要是还嫌快,那我就是王九他哥了。”冷着眼在他身边走了一圈,命令道:“抬起头来。”
那人嘿嘿一笑,“郡主难不成看上奴才了?奴才这般陋姿怕脏了郡主的眼,依奴才······”
“我叫你抬起头来。”她再往前走了一步逼近。
此时却是起了一阵风,那人手中的灯笼灭了。东霓笙皱了皱眉,全神贯注的盯着黑暗中那人的动作,这个人居然能瞒着九叔周身那么多视线悄无声息的进了这宅子!
正在她随时准备着出手,那人却是唉哟一声摔倒了,她一愣,可就在她愣神之际,树影中飞快的闪出一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夹了那人三下两下就没了踪影。
这速度和绣弯弯有的一拼!东霓笙惊讶,同时有了一丝疑虑,那人看上去倒是对自己没什么敌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九叔这里高手如云,对方若自觉不敌那就没有出手的必要了。
当然现在她也没必要去追究了,因为刚才在那人逃走的同时她已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紧随而去了。黑纱蒙面,身材曼妙,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如狼一般。——是紫霄!
子清的声音同一时刻在身后响起:“小主,九爷让属下来接你。”
霓笙回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来的够快啊!”
子清抿着的唇角微微一抽,不过还是依言低了头,这也的确是他的失职之处,不过九爷那情况也紧急啊!“还是请小主赶紧过去,九爷正急着找你呢!”
霓笙一呆,九叔也会急?不过脚下已经生了风火轮似的,不一会就到了东燕启的门外,她通常都是不敲门就进去的,九叔的门她还真没敲过。
一进门就能看见九叔侧躺在榻上,面容疲劳,衣服还是进宫时换的,她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想开口唤声九叔却仿佛被定了神。九叔是美丽的,这种美也是致命的,爱上他也如吸了毒般上了瘾,戒不掉控制不住。
她尝试着用嘴型唤出他的名字,不敢让他听见,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唤着,苦涩的想掉眼泪,却又忍不住能期待来世的相遇。
正当她用嘴型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时,东燕启冷不丁的睁开了眼,一双漆黑如古墨玉似的眼中满是笑意,不知是否是错觉,笑意外竟染了点疲惫。
她惊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红着脸嘟囔:“九叔现在越来越会吓人了。”
他伸手想去搀起她,手伸到一半无力下垂,眉间忍不住轻蹙,东霓笙咦了一声:“九叔,你怎么了?”
淡雅俊逸的脸庞上浮现浅浅笑意,他似乎很开心,而这种快乐通常会有一种很神奇的作用,他的眉目看上去简直就像月光下银光**的湖面,动人惊颤。他手一伸,“过来。”
她羞红了脸亦步亦趋挪了过去,他不会看到自己喊他的名字了吧?好丢人哪!
失身(上)
可还没靠近他,耳边闷哼一声,她惊异抬头看见他正捂着胸口眉头紧皱,当下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了,大步跨过去扶住他的身子,“九叔,你怎么了?”
“没事。”他抬眉一笑,细长的手指划过她的眉毛,精致的俊脸上有细密的汗珠沁出,显然仅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在他看来都是极其艰难的。
她红了眼:“还说没事,你看你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骗谁呢?”
“宫里出事了?难道东凤城对你下毒了?”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也是一直隐藏在心底最深的担忧,她怕东凤城翻脸无情,九叔这样一个在昭华国起着举足轻重作用的人,难不保在东凤城心中变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他刮过她的鼻子,无奈:“说你聪明呢还是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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