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梅氏自己百般不愿,就连永定侯郭飞听了,也甚觉可疑,单说家世,便是亲生的也是他们杜家高攀了,更何况是个义女!怎奈永定侯郭飞自幼便事事听从其母,尤其是儿女婚姻大事,更是不敢违拗,当年郭琪的婚事,郭飞本与李相不和,也是经永嘉长公主一手包办才促成了。这几年若是没有永嘉与娴清从中斡旋,他这永定侯的爵位岂能袭得!
郭飞沉吟许久,方道:“此事我再与母亲商议商议,若真要亲上做亲,便让咱家琰儿委屈一下,也过得去了!好歹杜淮山也是咱们的亲外甥,琰儿就算是招赘了。”
梅氏也道:“这话说的是,姑娘家本就是别人家的人,可这儿媳妇娶进来就是咱们侯府的人了,怎能让珉儿不明不白的娶个收养来的孩子?”
郭珉和怀杉此时却对永嘉的安排一概不知,第二日一早,郭珉仍同往常一般,来兰桂坊找怀杉一道入宫,老太君目送二人出门,见他们一个卓然不群,一个灵秀清丽,越发觉得二人天造地设,般配之极,心下更是打定了主意。
因此次大考有太子墨凌和汉世子墨轩参加,故大考刚过太后便亲摆了宴席,为两个孙子庆功,又因皇上和汉世子也受邀出席,连同宫中妃嫔也齐聚一堂。
怀杉和郭珉随小太监来至御花园,见太液湖边的空地上,临时用竹枝搭了帷帐,上面覆了水红色的云釉纱,太后与南安王妃、镇北侯夫人、将军府诰命及众妃嫔一席,左边一席便是皇上、汉王及太傅张丞之等要臣,怀杉与郭珉随着太子墨凌、汉世子墨轩、李绍等人坐了右边一席。乐灵公主并几位嫡女娇客一道,在另一个鹅黄色帷帐里置了一席,与众人远远隔着。
太后见众人均已入座,便笑道:“今日乃家宴,大家随意就好,只我那两个好孙儿要替哀家好好敬你们恩师一杯!”
墨凌、墨轩便双双举杯遥敬太傅张丞之,太傅忙起身道:“岂敢岂敢,老佛爷莫要折煞老朽了!”
正光帝却笑道:“爱卿不必客气,这原是应该的!”太傅方受了,饮了一杯,众人这才推杯换盏起来。
酒过三巡,李绍起身向怀杉道:“闻得杜兄做了一篇绝世奇文,兄弟我虽不爱读书,却很是佩服有才之人,杜兄若看得起兄弟,就跟兄弟满饮一杯!”
怀杉忙起身端起酒杯道:“李兄哪里话,山儿饮了便是!”说着便要喝,却听李绍道:“慢着,杜兄杯中的酒不满,人说感情深一口闷,咱们既说好要满饮,岂能饮半杯!”边说边拿了手边的酒壶,硬是往怀杉的酒杯中添了许多,直至满溢出来,才算罢了。
怀杉只得小心端了,与李绍对饮,李绍敬完这杯酒,转身走时,却脚下一滑,幸得旁边汉世子墨轩一把扯住了,才没有压在怀杉身上,可是李绍手中的酒壶仍是不偏不倚扣了上去!
怀杉只觉肩上一凉,定睛看时肩上大半衣衫都湿了,袖口处还向下滴着酒渍,李绍一边向怀杉道歉,一边拿了锦帕要帮怀杉擦拭,太子墨凌却一把拉过怀杉,笑道:“李大少,怎么今日竟醉了?”
李绍笑道:“兄弟的酒量可比不上太子,杜兄莫怪,不如换了兄弟的衣服吧!”说着便欲动手脱了自己的外衫。
怀杉听了,忙摆手道:“这如何使得,李兄不必如此!”
墨凌笑道:“一件衣服,我东宫还是有的,李兄且安心吃酒!”说着便欲拉了怀杉离席,却听李绍又笑道:“太子莫走,差个下人跟着杜兄去就是了,兄弟还要敬太子呢!”说着便给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汉世子墨轩却忽然笑道:“李兄不如与我喝一个吧,他虽是太子,却不如我年长,论起来也要叫我一声哥哥呢!”说着便倒了一杯,双手举了,诚意尽显。
太子墨凌也道:“你们先喝着,我正好也有些事要回宫,去去便来!”说着不待李绍反应,便拉了怀杉离席而去!
因太液湖距离东宫颇远,二人行了约有一刻钟,怀杉越走越觉身上燥热难耐,心跳也越来越快,不由心中惊异,想起李绍那一杯酒,随即便明白了,恐怕那酒中掺了东西!
墨凌却见怀杉忽然面染红霞,急喘不断,不由大惊:“山儿,你,你怎么了?”
怀杉闭了眼睛,好一会才道:“你……你快带我去水边……快……”
墨凌一把抱起她:“好,你等着!”墨凌一阵风似的跑至太液湖边,轻轻放下,却见怀杉脸颊满布红潮,额上香汗淋漓,一袭碧色长衫早已被她扯得凌乱歪斜,露出了大半臂膀,却仍是不满足似的,只不断用手向下扯着,口中喃喃道:“好热……我好热……”
墨凌见了这番景象,心中早已明白,怀杉怕是被人下了春药!却仍强忍着心中的躁动,哑声道:“山儿,你忍着点,咱们下水!”
045 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更新时间20121225 8:29:32 字数:2113
且说墨凌见怀杉如此摸样,只觉小腹一股燥热上涌,却仍强忍着,哑声道:“山儿,你忍着点,咱们下水!”
尚未起身,便觉鼻腔充血,一股咸腥入唇,竟是流了鼻血!墨凌不由苦笑道:我堂堂大康太子,竟也有如此不济的时候!墨凌略定了定神,稍稍擦拭干净了,才伸手扶起怀杉。
怀杉此时却早已神智不清,只觉燥热不安,紧紧依附在墨凌宽大的怀中,终是忍不住揽住了他的脖颈,主动献上自己的唇,那柔嫩的触感,芳甜的气息,让墨凌刚刚建立起来的理智,瞬间坍塌,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任凭自己沉溺在怀杉迷乱的吻中,无法自拔!大手不由自主向下游移,拂过那曼妙的身段,点燃身体深处的欲望,两个人一起探索未知的美妙。
怀杉在墨凌怀中满足的颤抖,叹息,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呐喊,渴求着他的爱抚,墨凌浑浑噩噩,只觉指掌间满是如丝般的滑嫩,竟完全忘记了今夕何夕。
此时身后的树林中却有一人悄悄探头出来,原来是李绍的小厮,得了李绍之命,一路跟着这两个人,初时见太子抱着杜淮山向湖边跑,还以为被识破,没什么戏了,却不想在湖边,二人竟然吻得如胶似漆难分难舍,心内不由窃喜,暗道:少爷这药就是厉害,两个男人也给撮合成了这个样子!只是这药效虽猛,时效却短,故这小厮也不敢耽搁,忙不迭的跑回去找他家主子汇报去了!
墨凌仍是放任自己吻着怀杉,响应她的需求,顺从她的索取,墨凌啃咬着她柔嫩的唇,舔逗她娇小的耳垂,满意着她的反应和呢喃,直至游移到她紧闭的眼睫时,唇齿间竟尝到一股咸涩,那是怀杉的眼泪!
墨凌心中一凛,猛然觉醒,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几乎脱掉了怀杉的衣服,裸露的雪白酥胸上满布着青紫吻痕,控诉着他刚刚的斑斑‘劣迹’,那些该摸的不该摸的地方,全被他摸了个遍,若是再迟一点,怕是要做足了全套了!
怀杉却仍是闭目喘息,完全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只兀自喃喃道:“不要……离开……”
墨凌伸手甩了自己两个耳光,恨自己道:你这个大色狼,瞧瞧你都做了什么,在这空旷的湖边,你……你竟是要吃了她么?
墨凌握紧了拳头,紧紧咬着自己的舌尖,那咸腥的味道和强烈的痛感强迫他静下心来,长出了一口气,抱起怀杉缓缓沉入水中。
十月份的湖水,清凉彻骨,怀杉只觉身上一凉,燥热渐渐退去,却仍是不愿睁开眼睛,只紧抱着墨凌的脖子,又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墨凌咬紧牙关,哑声道:“山儿,你这是在考验我么?我……我可能……坚持不了多久……”怀杉完全不理会,只辗转吻着墨凌,手在墨凌胸前乱摸,口中嘤咛有声:“嗯……不要放开……凌……抱紧一点……”
墨凌整个身体都紧绷着,却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经由那软糯的唇中逸出,心中深深一震,这一个‘凌’字给了他充分的理由,让他再也无法抵抗怀中人儿的渴求,便索性闭上眼睛,深情吻着她,二人慢慢沉入湖中,直至湖水完全淹没了他们。
怀杉只觉沁凉的湖水一点点的侵蚀着她,慢慢的,竟完全将她淹没,心中的燥热渐退,又惊觉胸闷异常,慢慢便恢复了意识。
睁开眼睛时,却又惊见自己整个人都浸在湖水中与墨凌热吻,不觉羞窘之极,双手欲推开他,却发觉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直至墨凌再次抱起她,二人重新浮出水面,怀杉才边喘气边道:“你是要憋死我吗?”
墨凌见怀杉虽仍是气喘,眼神也仍是有些涣散,却已经有了意识,不像刚才那般迷乱,方定下心来,却又有些莫名的失落。只尴尬笑道:“那你是要熬死我吗?”
怀杉虽不记得刚才之事,但是见自己和墨凌皆是衣衫不整的样子,便红了脸,忐忑道:“你,你没欺负我吧?”
“可惜呀,这药效这么快就过了!你刚刚,可是相当热情呢!”
“你趁人之危!你无耻!”
“你还说我,刚刚是谁主动吻我的?怎么是我趁人之危,明明是你趁人之危好不好?还不让人停,这,这……谁能受得了!”
怀杉更是羞红了脸,正欲伸手打他,却听墨凌突然喝道:“山儿莫动,水里有人!”
怀杉大骇,猛然回头顺着墨凌的目光看去,却见自湖水深处缓缓飘来一个女人,不,确切的说,是一具女尸!
墨凌忙回身把怀杉放到岸边,又给怀杉穿好衣服,自己却又拿了一根树枝,下到水里勾住那女尸的衣服,一点点的把她拉近。
此时却听岸边一阵喧闹,竟是李绍带了众人来寻太子,行至湖边,远远只见怀杉浑身湿透立在那里,却不见太子,便暗向身边的小厮询问,那小厮也是一脸的无辜,刚刚明明就是那两个人在这里难分难舍的上演春宫大戏,怎么一转眼功夫竟不见了太子?难道太子……竟是这么快便完事了么?
李绍只当太子躲在了附近,便笑道:“我派人去东宫寻你们,回来竟说不见了人影,原来是躲到了这里!只是,杜兄为何这般摸样?可是……受了欺负?”
众人原也有些惊疑,太子与杜淮山本就暧昧非常,今日竟又双双离席,不知去向,正猜测间,却听怀杉道:“李兄多虑了,几位兄弟来得正好,湖中有情况,大家快快帮忙!”
众人听了便都从岸边下来,方见到太子墨凌正从湖中往外拖拽一具女尸,不觉大惊!
李绍尤其惊慌,原本他带了人来是要捉奸的,却不想见到这番骇人场景,再看杜淮山和太子竟似无事人一般,如此一来,可怎么交差?
众人帮着墨凌七手八脚的把那女尸拖上岸边,怀杉定睛一瞧,竟是镇北侯府的大小姐江紫萱!
046 幸好不是你
更新时间20121226 8:59:16 字数:3322
太液湖边宴席之上,太后与镇北侯夫人、南安王妃等人正闲聊家常,太后道:“这几个孩子各有各的好,哀家真是一个也舍不得,若能都留在宫里陪陪我这孤老婆子就好了!”
将军府诰命魏氏乃太后的侄儿媳妇,正低了头为众人添酒,听了这话方笑道:“老佛爷既喜欢,只管留下瑶儿就是了?在宫里跟老佛爷学学规矩,也是她的福气!”
镇北侯夫人也道:“正是这个话,老佛爷若教教萱儿,便是我全家的福气呢!”
南安王妃却道:“承蒙老佛爷错爱,我家静儿从小娇惯坏了,不及镇北侯和将军府两位小姐温婉知礼,恐会扰了老佛爷清净!”
太后略有些纳罕,尚未答话,却听前方一阵喧闹,隐约听见有小太监着急忙慌的来回话,似是出了大事!
正光帝也是正与朝臣饮酒,忽然听说镇北侯府大小姐溺死在太液湖中,大惊之下,先命众妃嫔扶了太后回慈宁宫,此时大家也都得了消息,个个唬得面面相觑,几个公主嫡女更是惊得花容失色,唯镇北侯夫人听了这事,嚎啕大哭,以致昏厥,正光帝忙命人搀了她去附近的镜湖小筑歇息,又遣了太医前去医治。
因事发突然,正光帝便带了相关人等,包括彼时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一道前往查看。
墨凌与怀杉正验看尸身,见正光帝赶来,墨凌忙禀告道:“父皇来得正好,刚刚我与杜淮山路过此地,忽见湖中有一女尸,捞上来才发现,竟是镇北侯府的江小姐!”
正光帝道:“此事我已听说,可曾发现什么?”
怀杉道:“根据尸体僵硬的程度,她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也就是说在半个时辰之前,她,还是活的。”
乐灵不忍看那尸首,落泪道:“不错,紫萱姐姐的确是半个时辰前离席的,只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墨凌道:“这湖水看似平静无波,却也是流淌的,若时间推算的不错,她落水的地方应该就在宴席附近!”
慕容静姝奇道:“若是在宴席附近落水,为何我们竟没有听到呼救之声?”
怀杉道:“这就是此案奇特之处,皇上请看,这尸身肌肉僵硬,胳膊与腿俱都僵直若木棍,完全无法弯曲,除了手掌握拳外,身体关节竟都似冻住一般!如此看来,江紫萱落水后不知被人用了什么手法,竟完全没有挣扎,也没有呼救!”
乐灵奇道:“这怎么可能?实在是匪夷所思!而且,紫萱姐姐刚来京中,什么人与她有如此深仇大恨,竟要致她于死地?”
却听马诗瑶突然叫道:“你们快看,她手里好像有东西!”
墨凌等人赶忙围上去,却见江紫萱的手紧握着,隐约可见有一角白色露出,墨凌小心的去掰她的手指,才发现江紫萱的手竟是死死抓着那东西,他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她的指缝中抠出那团白色,展开看时,竟是一方信笺!
此时一旁静观的马诗瑶与慕容静姝脸色微白,慕容静姝叫道:“这个信笺……”
马诗瑶忙跪地瑟瑟道:“皇上容禀,这个信笺……臣女也有!”说着便从随身的荷包中取出一张一摸一样的信笺来,递与正光帝。
此时慕容静姝也道:“皇上明鉴,这信笺,静儿原也得了的,只因觉得不妥,便随手给了我的丫头啼鹃,让她拿去烧了。”
丫头啼鹃忙跪地道:“正是,此前宴席之上,不知何人在公主碗盘之下藏了张信笺,公主只看了一眼,便给了奴婢,奴婢还未来得及处理,便是这个!”说着也从袖中拿出来,呈给正光帝。
正光帝展开三张信笺,江紫萱手中的那张因浸了水,字迹有些模糊,却也依稀可辨认,与另外两张所写的内容,笔迹,一摸一样,皆是:太液湖边,镜湖小筑,约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