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家贫子病,大夫家有余粮,免费送药也是理所当然。"
"哦~原来是这样。 有钱的人,就应该无条件的救济穷人?"
"本应如此。"
苏菁闻言,微微一笑后,神情转为严肃,怒斥道:
"你这身绸缎衣裳,少说也得花上二十两银。 再加上你腰间的挂饰玉佩,没有一百二十两绝对买不到手。 依我看,你可比这大夫来得更为富裕。 你既然路见不平,为何不解囊相助?却来逼大夫免费送药。 若是不从,你便要将人扣上个无医德的大帽子,还要砸人招牌,压人上衙门!"
"大夫也是人,看诊卖药所得,也是要维持家中生活所需。 若是每个人都上门要求免费抓药,那这些药材难不成都要大夫自行上山采药?那他家中妻儿无钱买粮又如何?就活该饿死?"
苏菁一时骂得兴起,正欲继续,却被那位年姑娘打断。
"原来如此,我险些被你们两位所骗。 来人啊,把这两个骗子压到衙门去。 就说他们互相勾结,讹骗良民。"
人群中钻出几名家丁,看来都是尚书府上的,上前就要把妇人和年轻人一起押走。 那妇人却忽然间又跪了下来哭着认错。
"姑娘饶命啊。 都是济世堂逼我的。 我只是个厨娘,我都是被逼得啊。 他!就是他! 他是济世堂的少爷,因为他们没有病人上门,就让我过来闹事。 还说最好能拆了仁心堂的招牌。 我是无辜的啊,不能怪我啊。"
年姑娘气得咬牙,自己还想能在大街上做回好事,却没想到是被人当冤大头给利用了。 一挥手,让家丁们还是把人押到衙门去。
苏菁见状原本还想阻拦,毕竟这样就定人讹骗似乎不妥。 但那位大夫和年姑娘都黏了上来,让她动弹不得。
"多谢这位姑娘仗义执言,为老朽洗刷冤屈。"
"幸好姑娘明察秋毫,否则我今日岂不冤枉好人了。"
苏菁觉得这名年姑娘简直莫名其妙。 只不过是个尚书之女,怎么就在大街上给人定罪了。 实在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和大夫客气几句后,一句告辞,就拉上叶子和弘时走人。
"菁儿姊姊真聪明! 我们都以为那个大夫才是坏人,原来都冤枉他了呢。"
弘时刚刚看完了一场青天断案的好戏,兴奋的一路说不停。 就连叶子也静不下来,开口大骂刚刚济世堂的那两人。 苏菁看这么一闹,天色都晚了,也就决定回府。
三人回到府里,离大厅还有一小段距离,就听见里面传来哭闹声。 三人面面相觑,怎么在外面看了一出戏,回来了还要再看一次。
一进去,看到的是李氏正在大哭,一边哭还一边拉着宛屏的衣袖不肯撤手。
"福晋,妳一定要为我做主。 那根玉簪子是刚成亲那会儿,由德妃娘娘所赏赐的。 这下子居然不见了,爷要是问起来,我该怎么交代呢?"
宛屏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妳有没有再好好找找?府里好端端的,怎么无缘无故的会掉东西呢?"
"我全部都找过了。 柜子里,床底下,就是有老鼠也早该纠出来打死了。 就是找不到。"
"难不成,妳的玉簪子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宛屏轻轻讽刺了一句。
"福晋,这玉簪子对我来说十分重要,我希望能搜搜嫣萝格格的房间。 这几日只有她来过我院子里。"
对宛屏的嘲讽听而不闻,李氏继续说下去。
"凭什么妳一句话就要搜我房间?"
宛屏还没开口说话,嫣萝就先反驳了。
"就凭我是侧福晋,而妳只是个格格。"
李氏这句话,让在场的其他几位格格脸色都变了。 但她可不会放在心上。 转向宛屏说道:
"福晋,请妳为我做主。"
宛屏看了看紧张的嫣萝,又看向嚣张的李氏,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时看到立在门口的苏菁等三人,便招了招手,将弘时唤了过来。
苏菁和叶子缓步进了大厅,向宛屏行过礼后,继续保持沉默,不愿对这些人的纠纷出头。
"福晋,若李侧福晋坚持要搜我的房间,我也无话可说。 但若是搜不出玉簪子,哼!"
嫣萝气急败坏的表达不满,但似乎能听见她厉声下的心虚。
"搜一搜,不就知道有没有诬陷了吗?若是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会怕人诬陷?"
李氏胸有成竹,根本不怕嫣萝说什么。
宛屏见到在场其他人也没有异议,知道大家心里有数,这是李氏在找借口针对嫣萝。 更何况,在场的除了宛屏和苏菁,又有谁能压得过李氏呢。
宛屏指了两位身边的老嬷嬷,陪同李氏的ㄚ环去搜房。 而众位称得上主子的女人们,就在这大厅上候着,以避嫌疑。
过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嬷嬷们来回报,嫣萝格格的房里没能搜出玉簪子。 院子里ㄚ环们的房里也没有。
李氏闻言一脸错愕,她自己心里清楚,玉簪子的确放进了嫣萝的房里。 怎么可能搜不到呢?看着嫣萝眼里的得意,又见她看向苏菁一眼,李氏觉得自己查觉到了真相。
嫣萝以楚楚可怜的语气问:
"福晋,现在是不是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宛屏点了点头,对李氏说道:
"也许是妳粗心大意呢,还不赶紧回房去再找找。"
李氏却指着苏菁说:
"也许妹妹把赃物藏到了姊姊房里也说不定呢!"
苏菁心下大怒,这两人争风吃醋,却还要招惹上她。 她的院子靠近四爷的书房,又岂是那么容易让人栽赃的?她却不说话,只是看向宛屏,想看宛屏欲如何处置。
"李氏,妳莫要胡闹。 刚才是妳说嫣萝曾经去过妳院子里,所以坚持要搜她房间。 现在又说她可能把簪子藏到菁儿房内,难不成又要再搜一次?若是搜不到呢?是不是连我的房,妳都要搜上一搜才满意?"
只要牵扯到苏菁的事,福晋就会严厉表态,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李氏却不甘愿就此罢休。
"这可是德妃娘娘所赐的,是大内贡品。 这么轻易的被人偷了,我不过是求个公道,又岂敢去搜福晋的房呢。"
李氏因为嫁得早,又是府内两位阿哥的生母,向来很得德妃的宠。 如今一口一个德妃娘娘,就是要用来压迫宛屏的。
一旁的嫣萝却哭了出来。
"妳休要胡说! 我和姊姊,姊妹情深。 又岂会拜托她做这种藏赃的事情。"
宛屏和苏菁都觉得嫣萝这是故意的,她们两人何时称得上姊妹情深?这种时候故意说这种话,莫不是要引导李氏非去搜苏菁的房不可吗?
这时,刚刚去搜过嫣萝房间的一位老嬷嬷凑在宛屏耳旁,悄悄的说了几句话。 宛屏的吃惊大家都看得出来,但宛屏对此却不发一语,只问李氏:
"妳坚持要搜菁儿的房间,若是又搜不出来呢?"
李氏看了眼哭得厉害的嫣萝,觉得这姊妹俩不管斗倒哪一个,对自己都有好处。 即使搜不到,谁又能拿她如何。 除了坚持要搜房之外,还说自己要亲自去。
宛屏打量了嫣萝一眼,便把苏菁叫到一旁,问她的意见。 苏菁本不愿淌这混水,也不喜他人擅入自己的房,便欲拒绝的时候,被宛屏在手上掐了一下。 微一思索,便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这种勾心斗角的情节很难写……如果觉得我写的小白了,请不要客气得砸砖吧!!
64、事发
宛屏和苏菁冷眼看着李氏领着几名ㄚ环在她院子里搜房,苏菁心里气愤不已。 但知道宛屏暗示她接受;必另有用意。 这还是成亲后的头一次;苏菁深切体会到一夫多妻的难处。 几个女人;为了争一个男人的宠,竟是如此强悍。 各式手段层出不穷。 看着眼前气焰嚣张的李氏;苏菁心里有微微的酸意。
"这个女人;她为什么敢这样欺我?为什么敢不把福晋看在眼里?不就是仗着他吗?不就是仗着为他生了儿子吗?"
苏菁再一次,领会到了封建社会的不讲理处。 皇家媳妇的难处与好处,一下子看得明明白白。
就在苏菁还在感叹此时女权的低下;李氏一行人根本毫无收获。 李氏的脸色虽不好看;但宛屏注意到嫣萝的脸色更糟。 宛屏心下冷笑;表面上却是很严肃的,指责李氏大惊小怪;令她回去自己院子里再好好找找,不许胡乱攀扯她人。 也让众人尽皆散去。
看着一头雾水的苏菁,宛屏轻轻一笑,点了点苏菁的额头,笑骂一句:
"妳啊~还是太年轻了。 今儿要是没有我护着妳,就等着麻烦上门吧。"
苏菁一脸的不明白,宛屏也不多说,牵起了她的手,走进了苏菁房里。 吩咐下去,就在去芜院摆起了晚膳。
两人刚一坐下,苏菁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姊姊,妳为什么要同意让她搜我的房间?我问心无愧,凭什么让她搜。 难道她还有衙门的搜索令了?"
"菁儿,这儿的衙门,并不是非得要搜索令才能搜人屋子的。 不过,话说回来,妳可知道今天这事可是很危险的。"
"我不明白! 莫非妳说得是栽赃陷害?我可从来没有让李侧福晋的人进到我院子里来。"
"她是没进来,可其他人呢?"
"其他人?"
苏菁微一皱眉,便把小樱喊了进来。 今日叶子陪她出去了,便是小樱留在院子里。
"小樱,今日可有任何人进到院子里来?"
"回小姐的话,没有啊。"
宛屏此时插了一句话进来:
"妳今日可曾离开过去芜院?"
"奴婢今日曾到厨房一会儿,交代了小姐想吃的点心,很快就回来了。"
"那妳马上下去查清楚,今日有没有任何人靠近过去芜院。"
苏菁让小樱下去查清楚,但她看宛屏悠然自得的样子,就知道宛屏定是心里早有打算。
"姊姊,究竟怎么回事,妳直说了吧。 别这样一直吊着我。"
"妳该知道,除了小樱,爷在妳身边安排了几位暗卫。 今儿个爷上朝去了,他们看到有人往妳房内藏东西,就来禀告于我了。"
"是谁?谁要害我?难道是嫣萝?"
苏菁想了想刚刚在大厅上每人的表现,李氏原先要害的是嫣萝,之后才退而求其次的来去芜院碰碰运气。 而嫣萝却一直让她自己处于挨打的弱势,装的楚楚可怜不说,还暗示李氏,她和苏菁姊妹情深。 这才引得李氏坚持要搜去芜院。
这时小樱敲门而入,还带上了一位粗使ㄚ头。 据她所说,今日嫣萝打着探望亲姊姊的名号,曾经进来过去芜院一会儿,刚好就是趁小樱不在的时候。
"这就是了。 嫣萝还趁这小ㄚ头不注意时,偷偷进了妳的房内。 幸好我得了暗卫的通知,及时把簪子另外藏了起来。"
"这么说来,原本李侧福晋要害的是嫣萝,而不是我。 可是嫣萝却把火转到了我这儿。 却没想,两人都功归一篑,白费功夫了。"
"也不能说是白费功夫,今儿嬷嬷在嫣萝房内还是有收获的。 我就是想借着搜你的房,花上一些时间,在这绊着嫣萝,不让她太早回房。"
"姊姊,嫣萝房里,还能有什么东西让妳如此重视的?"
"妳就先别问了,反正和妳扯不上关系了。 我等爷回来,再跟他商量怎么处置。"
苏菁看宛屏严厉的神情,心下很不安,感到这不会是一件小事。 不过她对嫣萝没有太深的感情,今天还差点被陷害,也就没有开口为嫣萝求情。
两人撇开话题,说说笑笑的一块儿用了晚膳。 连小弘时也被带过来。 看得出来,宛屏将弘时教导得极好,虽然平时顽皮捣蛋,但用膳时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 吃起餐点来细嚼慢咽,还不挑食。 开口向宛屏赞了弘时,宛屏却显得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只希望他能平稳得过完一世。 调皮就调皮吧,总好过想些不该想的。"
苏菁不明白了,问道:
"姐姐妳指的是什么呢?"
宛屏却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只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
"菁儿,妳跟弘时整日的玩在一起。 若是有朝一日,他惹了祸,妳就看在姊姊的面子上,多帮帮他。"
"这是当然的。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姊姊担心什么呢?"
苏菁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答应了下来。 却没有注意到宛屏眼中的忧色。
这一晚,直到苏菁要上床睡了,胤禛也没有回来。 派人来传了话,说还在福晋房内谈事情。 苏菁才惊觉,自己自什么时候开始,竟已习惯了有胤禛的陪伴才能入睡呢?
虽然心里清楚,胤禛和宛屏多半在商讨今日发生的事情。 但是毕竟宛屏才是胤禛的正室,胤禛该陪伴的是她才对。 自从成亲以来,胤禛每夜都在去芜院内过夜。 虽然对外并不声张,大家还以为胤禛多数夜晚都歇息在书房了。 可是苏菁就在胤禛的沉默宠溺中,渐渐的习以为然了。
一方面怪自己不该吃宛屏的醋,一方面催促自己赶紧睡,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苏菁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水,缓缓流了下来。 今日所见,李氏的得理不饶人;嫣萝的嫁祸他人;其他几位格格的隐忍;宛屏的大度,一切一切都提醒苏菁,她这个月的幸福,是抢了其他女人的。
苏菁又不自觉的将自己卷曲成一团,缩在床的一角。 待得胤禛深夜回到苏菁房内时,见到的,就是缩成一团,脸颊上还留有泪痕,可怜兮兮的苏菁。
胤禛微叹,不明白苏菁心里的纠结。 还以为她是因为今日险些被陷害而难过。 脱下外衣,将苏菁拥入怀中,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轻轻吻了她的双眼,胤禛低声说道:
"是我不好,还要宛屏来保护妳。 我不会再让妳受任何委屈。"
两人相拥入眠,一夜无语。
隔日苏菁直睡到巳时才醒,醒来后见不到胤禛,只以为昨晚后半夜的拥抱,只是一场梦。 心情稍显低落,唤了叶子进来为她盥洗梳妆打扮。
叶子今早显得战战兢兢的,数次欲言又止的,那付为难神色让苏菁感到奇怪。 一直以来,叶子在她面前都是有话直说的。
"叶子,妳想说什么?我看妳这样纠结着,我心里都为妳难过。"
"小姐,我想为小芳求个情。"
苏菁还在寻思小芳是谁,小樱就在一旁插口:
"小姐,别理叶子。 小芳那是罪有应得,谁让她乱放人进院子的。 这么没规矩,哪天闯下大祸了,可怎么办? 必须得让她长长记性才成。"
苏菁想起来了,小芳就是昨日小樱领进房来告罪的那位粗使ㄚ头。 就是她把嫣萝放进院子里来后,又一时疏忽放她一个人独处。
"是谁罚了小芳? 罚得什么啊?"
"小姐,是四爷罚的。 四爷今儿一大早,就招集了全府的人说话。 咱们这去芜院被归为和书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