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眼地上的紫衣,漫不经心的问,“点绛唇是不是在你手里?”
“我问你是不是杀了我师父?”夜离影冷冷又道。
慕容倾煜不答,缓慢的附身,两指拾起紫色衣料,对着阳光眯眼看着,啧啧道,“都弄脏了?”然后将它合住掌心,再打开手的时候,手中只余下一堆紫色的粉末,他满意的笑了,“这就对了,没用的东西本就没有留下来的价值。”
夜离影望着他的动作,冷笑道,“你以为我会怕么?我师父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呢?嗯?”他笑了,拖长的尾音叫夜离影恶心,笑罢了,却又说,“我只能说火是我放的,因为我找不着‘点绛唇’,不免有点生气,老是杀人玩有无趣,就放了把火。”
夜离影抖了下,“那你能解释一下,到底为什么会有你的东西留在那里?”
“谁规定的,有我的东西,就是我杀了人,我只能告诉你你师父被杀的时候,我在那里?但是,我没有出手,因为那杀人的和被杀的确实和我没有关系。”
“那么,到底是谁杀的?你现在找我是想如何?”
“我想要什么,我已经说了,点绛唇,”他看向她,“你师父身上并没有那东西,蝶谷里的每间茅屋我都叫人都搜过了也没有,而你是他唯一的徒弟,所以那东西应该在你手里对吧。”他说着,对那粉末吹了口气,粉末便消散在清冷的空中……
夜离影望着他,他侧脸的轮廓和慕容倾雪有七分相似,这就是割裂不断的情亲,她从小就是个没有父母的孤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兄弟姐妹的,离开月华山庄有时候也想起方九绫,那个女子像是她妹妹一样,她道,“你想得到点绛唇是为了牵制慕容倾雪么?你就那么不想他好么?我听说的,是你的父亲故意放走你的,你既然走了,现在出现在我面前也不是偶然罢,你应该知道你哥哥的人就在山上,你冒着这样大的危险就是为了‘点绛唇’么,你想毁了它么,慕容倾雪,他是你的哥哥,不是么?”
、第二章 该死的女人!
他的眼睛想看猎物一样看她,笑容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减退半分,只道,“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女人,”就在夜离影眨眼的刹那,他猛地移到她跟前,一手钳住她的脖子,危险的气息喷在她脸颊,“没有人告诉你,身为女人要乖乖听男人的话吗?”
“你该知道,你杀了我也逃不掉的,不如,我们讲个条件,你告诉我是谁杀了我师父,我让你哥哥放你走,并且保证再也不找寻你的下落。”夜离影不知道慕容倾雪会不会答应,但是她知道自己只能这样讲。
“女子最要不得的就是自作聪明了,你以为你配跟我讲条件吗?”他忽然俯下脸,朝她修长凝脂的颈嗅了下,呵了一口气,“不错,很香,这味道。”
“你……”夜离影涨红了脸,发觉他的手放肆的在颈上抚摸着,大叫道,“放手,你敢无礼?我是你皇嫂!”
“完璧之身的皇嫂?”他凑到她耳边轻佻的笑说,看着她僵硬了,又朝她耳朵呵了一口气,“不错,‘环佩响轻风,杨柳纤细腰,肤润玉肌丰,风流之美人’……我很喜欢你,不如踢了慕容倾雪,跟着我好了,我肯定比那个废人对你好,至少在某些方面我一定会比他好。”
“慕容倾煜,你无耻!”夜离影从未听过这样的话,面红耳赤,抬手就要打他的脸,忽而他笑了下,嘴唇贴上她脖子,温柔的吐出了两个字,“阿尤。”意料之中的看她愣住了,他吻着她的颈,“看树上。”
夜离影颤抖着抬头,这是一棵很高的树,那横出断崖的枝上,系着丝质似手绢的东西,另一头系着阿尤的一双勒出青紫痕迹的藕白小手,阿尤就被这样吊着,他是闭着眼睛的,也不知是晕了还是怎么了?“你对他干什么呢?你是疯子么?那是你侄子!”
“这个称呼好,还没有人叫过我疯子,你叫的很好听啊,”他吻着她的颈侧,喃喃说着,夜离影望着阿尤,恰然,有疾风呼啸而过,那树枝狠狠的上下打颤,阿尤的小身子也打着旋,只要人心惊肉跳的,可是,她的颈侧猛地被他咬住了,她顿时浑身颤栗,要躲开,却迎来牙齿咬破肌肤的疼痛,她便是一掌劈了过去,却被他单手扭住了双手背在身后,顺势从她身后用力,将她整个人搂紧了,几乎是贴着他的身子。
“你干什么,松开,慕容倾煜!”他咬着她的颈,只到牙齿尝到了血腥,他看着那像是艳红的梅花从她雪白的颈部钻出,笑着说,“不知死活的女人,你可知道犯了我大忌,什么哥哥、侄子的我不爱听,知道么!”
夜离影滞了一瞬,随意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了,只道,“那么,你到底想干什么!”说着这话,她不住的颤抖了,因为慕容倾煜居然在吮吸她颈上的血,她从未如此的恐惧过在,这个人真的就是疯子!
“‘点绛唇’!”
强撑着淡然的脸色,她道,“好,给你。”
“在那儿?”
“在我身上,你松开,我拿给你。”夜离影骗他,其实点绛唇,她根本就没有,她也不知道究竟在哪里?
慕容倾煜没有松手,只是望了眼她的脸,空着的手轻薄的挑开她身上的红狐裘,夜离影惊得大叫,“你干什么?”他没有回答,只是俯下头,用牙齿撕咬她胸前的衣带,轻轻的朝外拉,那衣带的结在他口中解开,他又用牙齿掀她的衣裳,脑袋轰然一声,她道,“慕容倾煜,你再要如此,我定要杀了你,叫你不得好死!”
他反倒呵笑了声,忽然想起了自己玩过的一个游戏,将养着鲫鱼的瓷缸打碎,那那些鱼儿在干涸的地面因缺水而无助垂死挣扎着,跟怀中人此刻的模样很像,一样的叫他心动,他说,“别动,乖点,我在找东西。”
惊涛骇Lang拍打着、淹没脆弱的心脏,那恐惧的脸色浮出表面,她颤抖着,大声道,“没有!我身上没有点绛唇,我根本没有点绛唇!”
“嗯?你说什么?”
“师父从来没有把‘点绛唇’给我,我也一直再找‘点绛唇’,或许天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点绛唇’,根本是我师父开了一个玩笑!”她像脱了水的鱼儿,胸前紊乱的起伏着,艰难的喘息着,她看他停住了,锁着眉毛深思着,她试图从他怀里挣脱,被他发觉了轻而易举的止住了,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没有‘点绛唇’,你还不松开!”
“我也觉得你说的很对,若是你没有,天下间就真的没有了,慕容倾雪必死无疑,那么……”他说着俯下脸用牙齿掀她的衣裳,直到露出一寸诱人的肌肤,他用舌尖tian了下,轻嗯着,流出沉迷之色,缓缓道,“你的味道很好啊,慕容倾雪居然没有动过,那么我必定是留给我的,虽然你对我说了谎,我也一向讨厌说谎的人,但是我今天心情不错。”
有千万只丑陋的虫豸爬在他tian过的她曝露的肌肤,恶心自急速收缩的心房传来,顺着奔腾的血液充斥四骸,夜离影用尽自己的力气推他,推开了一步的距离,踉跄未及站稳,手臂忽然就被人抓住了,那一股猛烈的力量将她推倒在高木的树干上,随即是衣帛撕裂的声音,男人的黑发像刀刃割上她胸|前曝露的肌肤,她左肩吃痛,被他狠咬着,猩红的血像火凤凰燃烧在她白瓷无暇的肌肤,魅惑妖娆。
耻辱!羞愧!恐惧!恶心!委屈!无力反抗!脑海遁入一片空白,无边无际的茫茫空白,却有一道刺耳尖锐的声音在耳边穿过,那是一支利箭,蹭的一声,就那样毫无征兆的穿透她的跳动的心脏,夜离影猝然闭上了眼睛,双手牢牢抱住他,慕容倾煜诧异着抬头看她,她居然笑了,笑的诡异之极,她不给他思考的余地,就那样抱着他如亡命刺鸟朝断崖飞去。
可是,她怎么就忘了自己没有武功了,她快,他更快,他像甩指尖的烂泥一般,又将她甩在树干上,脊背冲撞着粗糙的树干,她重重的哼了声,腹部又是一阵痛楚,她涔涔虚汗混着鲜活的血朝那处涌去,不知是什么利器扎进了她的身体。
慕容倾煜一手握着插进她腹部的月牙铲,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扼住她的呼吸,“该死的女人!”
数缕发丝凌乱滑落,带着她眼底的笑意在风中摇摆,她,宁愿死!眼眸已然失去了焦点,却无端端的看见了一个蓝色的身影,她多么想要扬着嘴角嘲笑下自己,可是,真的用了尽残力,却违心的逸出个人的名字,“九、九朔……”
厉风忽而大作,肃肃木猎,飒飒雪落,在响彻天地的轰隆声中,一道宽广巨大的银白光芒,如银龙呼啸着朝着她的眼眸飞扫天地而来,身前的男子在刹那间抽离,在扬散了漫天的碎小木屑中,银龙转了方向朝着紫衣人追去。
慕容倾煜被这股突来的强傲悍力推出了数丈,银龙化去,他手中的月牙铲被一柄银白长剑生生的折成了数段,胸膛被撞的吐出了血,脚步在地面踩出了两个深深的坑,稳稳的站住了身躯,望向利剑飞来的方向。
在慕容倾煜松手的瞬间,夜离影双膝一弯,那痛到无力的身子顺着树干瘫软在一片白雪之上,她摇晃着眸子望着那人,那站在一棵高木横枝的顶尖,冷然面孔,黑发飞舞,蓝衣张狂的方九朔。
“来了帮手?”慕容倾煜看着树尖上的人,发现他并未看夜离影一眼,随即长眉微蹙,良久,笑了,“方严的儿子,这是找我报仇?”
“不单单是我父亲的,还有百晓生一家的性命。”长剑落入方九朔手中,他握着,淡淡的说。
“你找了江湖百晓生?”慕容倾煜从袖口中掏出一只手绢细细的擦着嘴角的血迹,忽然看了瘫软在树旁的夜离影,脸庞流出痛惜的神情,走过去蹲下,凑着她耳边道,“你刚刚是不是叫了他的名字啊。”
夜离影惶惶的看着方九朔,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耳边慕容倾煜又道,“我知道你曾经混入方九朔府中,意图不轨,你们两个应该是结了怨的,呵,刚刚你叫他的名字真要我诧异啊,居然不是慕容倾雪的名字。”
“是你杀的方九朔的父亲?”夜离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这个。
“是啊,”慕容倾煜用手绢轻轻擦着她额上的汗,笑着说,“知道么,他刚才那一招,明明可以一举灭了我们两个,却只是为了护着你,收了不少的力道,我还以为是来帮你的?”
夜离影低下眼眸,冷风吹着她发间的簪子,沙沙作响,似要情人的万千言语却一时无言以对。
“你很伤心?”慕容倾煜温声问着,又去擦她颈间、肩膀上的血,暮然朝她俯下脸,一边笑着、慢条斯理着说,“知道么,我最看不得的就是女人伤心了,女人一哭我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不如,我讲个秘密哄你笑。”
、第三章 你欠我的!
“住手!”“住口!”猝然,有声音叫道,两个重叠的声音。
夜离影早就陷入了恍惚,慕容倾煜斜了桃花眼看那从白雪尽头走过来的白衣男子,男子苍白着脸,羸弱的身躯在风中颤抖,声音也在颤抖,“阿煜,停下,求你不要伤害她。”
慕容倾煜嘴角勾了一抹笑,仍旧缓缓的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夜离影被他咬了的、赤裸的肩膀上,唇齿一动,“到底你想不想听了?这个秘密和你的师父的死有关。”
夜离影猛地惊醒,侧开他的下巴,撑着站了起来,慕容倾煜要扶她,她颤着说了声放开!他居然真的就不动了,夜离影抓着胸前的衣裳,混乱扯着遮掩自己的身体,摇晃着走开,只迈了一步,却木然僵住了,变得一动不动,仿佛一只迷失了方向、不知何去何从的孤舟。
“阿离……”慕容倾雪叫了她,趔趄的朝她走了过去,一时一刻,树上的人飞身而下,持着长剑朝慕容倾煜刺了过去,慕容倾雪的白狐裘衣披在她身上的一瞬,她猛地扑了回去,站到慕容倾煜跟前,双手抓住方九朔的长剑。
风吹着他泼墨的发落了一肩,他淡淡的说,“松手。”
“不能,他还不能死,你不能杀他。”夜离影望着他的脸。
“松手。”淡淡的,他有重复了一遍。
“不可以!”
“松手!”
“不可以,方九朔,你该知道的,我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夜离影固执的大声,握着剑的手猛地发力,殷洪的液体,如深海里的红珊瑚,从白暖石岩中生出来。
方九朔的双眸倒映着她的身子,斜阳的余晖,浅浅如纱,披在她赤裸的左肩,那里的肌肤有男人的牙印,颇为yin溺靡丽,可是,他没有心思在乎,他只是透过那里,看见了一个浅粉色的愈合伤口,他知道那是什么,他道,“夜离影,你应该说‘滚开’!”
一片雪花飘落在她赤裸的左肩,哪里来的雪花?夜离影本能的侧眸看了天空,那里明明挂着一轮日头,可是,为什么会有无数的雪花染着蕊黄的光无声的飘摇着,又为什么那剔透无害的菱角刺破她的肌肤,生生的痛呢?
—松手!
—滚开!
—松手!
—滚开!
—松手!
—滚开!滚开!滚开!
这一段对话,是她命里的劫,是她与他打不开的死结!他不能原谅她伤了他,可是,他就以为她能原谅她自己么?
“方九朔,”她望着他的眼睛,时时璀璨星辰的眸子,黯然了些,却似乎还是想要落到他湖水般静默的眼底,“你该知道这个答案,对我有多重要,像你说的,为了师父,我可是偷鸡摸狗,装傻充愣,随意杀人,甚至,可是出卖我自己身体,这些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若是从来一遍,我也还是要这样选择的,你恨我也好,嫌弃我也好,厌恶我也好,这些我……”她浅浅笑了下,“我统统不在乎,或许你说的对,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个不懂得礼义廉耻的女人,你与他有杀父之仇,你杀他我不会拦你,毕竟我也不喜欢他,可是,能不能让我先知道答案?”
雪花素素,染着烂漫的金色,从他新月轮廓的睫毛倦懒的划过,他唇角似乎颤了下,却颤出了一抹冷寒,“凭什么?”夜离影愣住了,他冷冽的语调击碎了剔透的雪花,“夜离影,为什么你认为你说了不可以,我就要松手?为什么对你重要的事情,我就定要在乎?为什么你那样确定我就会让你先知道答案?你说,这是凭什么,你以为你的话为我而言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
“不是这样的。”夜离影盯着他喃喃说。
“什么不是这样的,往事已过,算是我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