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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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水依荷起微澜-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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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们二人深深明白,惟有办妥了太太交代之事,立了功劳方能得了机会,再度出得这阴深之地。别看院子里人是不少,可除了有罪被罚,留在此处的,也就那几个晚上各自回去自家的粗使婆子。夜里偌大的院子里,也就她们几个女流之辈,外加守门的婆子两个罢了。

想及这幽禁般的漫长岁月,又怎能不时时刻刻想着,该如何脱离此地,才是上上之选!对于她们的这番作想,漫说是二房夫妻俩,就是屋里的几个知情者,也是明了的很。

而正屋之中的主事太太,更不需旁人来提,也是再清楚不过。当初遣了她二人同去家庙,便是看着二房小夫妻俩和谐无间,自是不想做这等恶人,生生将他们分离。再则,也是丁姨娘之事,无意间却是给府里敲响了警钟!

到底因为有了儿子依傍后,便已暗中起了私心。固然一切初衷皆是为了自己亲生着想,原也在情理之中,却已是触动了府中大忌!本来这等庶出与嫡出子嗣争产之事,便是决不容许的,居然还是联合了外人,借着府里的名声换来那不义之财,就是万万不能坐视不理!

结合此两点而言,即便那两人如今还不曾生出异心来,就太太的心思,也已是绝了让她们重新回府之意。且不提,当年别院那桩蹊跷之事的始末如何,虽不见二房曾有提及,也多少能猜出几分。必是那不足为外人道之事,才未免污了自己的耳目,刻意隐去了那段。

而此刻马上之人想及,或许那处之人已是得了消息,不觉略有不快道:“且不提,当年丁姨娘那桩,府里是何等的情形,这才过了几年功夫,就都忘得干净了不成!”

叶氏虽也是莫名担忧,却已是出言提议道:“眼下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与其这般忧心再三,倒不如就按相公先前所言,先行试着探上一探,随后再议对策,才是当务之急!”

“也好,万事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手中已是紧了紧缰绳,崔着马儿一路小跑,朝着那旁小道直奔后山方向而去:“依稀还记得,那处可是咱们家的草药田所在,想必这些年经营下来,也早已是面貌一新了。”

被夫君这般一提,怀中之人也不忘赞上一句:“想当初您这位连山里方位都不能辨识的提举大人,如今也已是熟捻的很了!”

“多亏了有您这位女师傅的悉心指导,若非如此,今日我哪敢这般自己骑着马儿,往山中行?”说着已是抬头望了一眼,已是偏西的日头,不禁苦笑一句道:“想前世从来都是在城中居住,即便去往野外郊游,也有明显的方向辨识。到了如今要学习之处,还真不少!”

提及这句,已是引得身前之人,点头微笑道:“说来,这等野外识别方位之法,也是在学校野外写生课上,老师偶尔提了一句。当时只觉得有趣,每每到了有用之时,便会拿来一试,如今看来也好似命中注定一般……!”

“就是命中注定,我们一起转生到了此世,想来也并非偶尔,必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所以,咱们快快乐乐地携手在此世渡过,也算是完满之事。”说罢这句,眼前的豁然开朗,更让马上两人不禁对视了一眼,这两个丫鬟还真是用心的很!

单是当年留下的小木牌子,此刻虽已有些换过了新的,却依然留着当初样式,唯一不同的便是这齐整非常的纵横排列。

“到底是大不相同了,难怪那两丫鬟的信中说起此处来,油然而生的得意之情,便是可见一斑!原来已有这般规模了,想来就是我们不曾离开,时至今日也未必胜出几分去!”听得妻子之言,已是先行下得马背的卢临渊,也已是笑着点了点头。

随即寻了一颗大树拴妥了马匹,才伸手来稳稳接住妻子,抱其落下地面。顺势牵过叶氏之手,随之并肩走入了那一大片草药田中。看着当年自己留下那些,录有草药的名字、主要产地、习性及其功效的小木牌子,此刻回想起来仍是感慨万分!

“真是既熟悉又陌生,想当初咱们俩领着那几个小丫鬟,才亲自种下了那一小片,如今这等规模都够分与两家药铺之用了。确实看得出这两个丫鬟,这三年来定有用心打理。”看罢了小木牌子,又迫不及待往一旁的木头小屋而去,正是此番回来后,苏叶口中为了便与学徒们,作那暂时存放之用的草药小库房。

门上显然还有木锁,只是晓得这几日间,主子们兴许会来此走上一走,才这般虚掩而已。推门而出,的确只有草药独有的味道,除此之外便再无杂味散出。

再看那头角落里,更被收拾了一尘不染。不觉已是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相公,便已步入了其中:“到底是时常有人打扫,才得这般干净齐整,就连雨具也都是特意散去了潮气,才归置一旁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药田新貌

 

 

确实瞧见墙边杂物架旁,摆放齐整的一摞,正是蓑衣之类的单人雨具,再抬头看去杂物架顶上,更有斗笠叠放一起,可见必是为了方便山中突然降雨之时所用。

别看屋内不甚宽敞,却也算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不见众多座椅占了地界,倒在倚窗的旧木书案下,收着许多小杌子,想来便是此处学徒们歇息时之用的。

“相公你瞧。”在后壁上,那处高过耳根的高窗前,踮起脚跟探了一眼外头的情形,不觉已是脱口而出。

卢临渊闻声也已步过这旁,顺着娘子所指凑近看去,却是半间小灶。因这犹如一般村口,仅有立起两壁,搭了顶棚靠着山势而建的简易所在,只不过眼前这间却还有左右双开的腰门,挡在前面。再则便是这半间,并非正面对着小木屋,而是一侧借着小屋后墙根而建。

“倒是晓得节省用料。”听得这旁夫君笑着调侃了一句,不禁比了比那处高窗台前,多出的一掌宽的横板:“瞧瞧这上面的草甸子便知,定是别有他用。”

随即,两人便已转出了屋外,径直开下了两扇腰门放眼看去。若是粗略扫过,定以为不过是一处简易的灶台罢了,但仔细验看后,才知这里并非是寻常用以烹煮饮食的所在,而是专而处理药材之用。

“想不到,这两丫鬟还真是用心非常,连你我不曾提过之事,也能做得这般,只是未免也太过寒酸了吧?好歹也多修一半出来,再装个正经门扇,不过才多几个银子。”

此刻却被身旁之人提醒道:“相公且瞧瞧檐口下那是何物?”顺势望去,却见一卷竹帘就在那处挂着,不免也是苦笑摇头:“我说这檐口为何修得这般突出。原来却是为了装置这……。”

才刚说道此处,却已发现那檐口之下,不单有挂放竹帘之处,还有另排沟槽赫然在目。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叶氏:“我说哪,怎么如此眼熟,这不就与娘子绘制的,咱们小院旁的那座竹楼上的檐口一般无二,都是为了冬日里挂置厚实的棉帘所用?”

“还真是一模一样的,看来那两个丫鬟也知道物尽其用了。或许此处也似我们那处竹楼一般,入冬后便不再使用。只在其余三季中才加以利用罢了,所以这三面围成的半间小灶,也是足够了。”定睛细看之下。已是得出了这番结论来。

看那灶台一侧还搭着半干抹布,显然是经常被人使用着,或许早起就已是有人打扫过一番,也是未尝可知。由此一想,倒是引得这旁卢临渊感叹一句:“到底是自家的屋舍。即便没按门扇也是自有专司此事之人,清洁打扫。比起那村口常见的土地庙来,的确差着不是一星半点!”

“有庙无僧风扫地,香多烛少月点灯。”两人已是异口同声,想到了一处去。那便是邻近几个村中,几处土地庙前的对联所提。当时偶然得见,都不仅多看了一眼。

本来对于他们二人而言,这等乡野所见便是难得。若非来到此世只怕也是不能得见,所以才记得格外清楚。此刻再注意到屋后的高窗台,却是略有不同。

适才在屋内向外瞧,满以为那旁半间灶头,再无别的地界可暂时放置物件。才特意加宽了屋后的高窗台,借此一用罢了。如今看来却远不至此。这面的多层木板隔出的简易架子却是不小,只不过屋内的高窗台便是最顶一层罢了,由内望向外更是无法得见其全貌而已。

“倒是不曾浪费这突出的檐口,即便下着小雨也算避得过。”只见那旁叶氏,已是退后两步立在檐口之外,以目代尺度量着这边檐口的尺寸。

却被这旁的卢二爷,小声提醒一句:“好在咱们俩独自来了,若叫旁人瞧见庄上的二奶奶,还懂这些个营建的门道,必是惊得合不拢嘴。”虽是玩笑之言,也给叶氏提了个醒。此处虽是自家地界,还是不敢在人前显露,这等太过异于常人之处。

不觉已是轻笑摇头:“倘若与那尹侍郎家的夫人一般,也有个世代工部为官的娘家,便是再不怕旁人议论纷纷咯!”

这句倒是没错,想京中知晓尹府的王夫人,不单父兄皆在工部任职,更是朝中鲜有的几户世代留任工部的人家。因而这位王夫人的营建功力,也是众所周知的。

即便身为女子不能效命朝廷,却在众夫人眼中被视之为才女之流,只不过她的特意才华,异于旁人而已。正因如此,京中也有与其相熟的贵族夫人,也有偶尔前来向求此事的,只是不足为外人道罢了。

然而此桩,若非那日王夫人自己提及,只怕外人也是无从知晓才对!更别提,由他家老爷之口而出,却是断断不能。就算当日前往外城那片的花园之中,游览了一圈也只是偶有赞叹之声罢了,至于府上那位夫人多么在行,也是只字未提。

想到此处,已是略感遗憾道:“当初也曾想过待芸香居中的花园修缮完毕后,便请了那位王夫人游上一游,必能看出其中的不足之处来,以便往后再绘制此类图稿时之用。却还是忌于,我本不是那处的东家;周遭也不时有外人走动,所以才歇了这份心思。”

会意点了点头,这事他原也有过同样的心思,尹大人对自己本就照拂有佳。再加之,此番汪副提举顺利接任自己的提举之位,也多得他的鼎力相助。

眼下老爷虽已升至了右侍郎之位,但恐引得当今那位疑心,便不曾与原先的部下往来过密。而卢家大爷也已是去了翰林院中,若能得汪清洋这么一位,位阶不高却又得方便联系之人,到底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位。

再则无论与公,还是与私,那汪清洋也早已是此方之人了。如今朝廷虽已是顺利收复了三处藩王封地,但离着全部收归于己,还是颇为漫长。正因如此,官场之中的紧张气氛不但未减半分,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只不过,众人皆是心照不宣罢了,其中更以京中官员为最!

因而,此刻自求任满回乡静心养病的卢家二爷,无疑更是棋高一着。一来,自是解了卢府之危,本来当初能做上这八品之职,也是老爷外放一桩,当今那位给的便利罢了。

然而时至今日,显然已是大有不同了。不提年前大比之时,脱颖而出的众多优秀人才;更有此番春试录取的进士数百;再加之同在一处的汪副提举,又是屡建奇功,更理应自请卸任才对。

最后一项更是至关重要,那便只因万事盛极必衰,此刻卢府之中已是前后出了父子两翰林,若是他这位不过得了举人功名的,还占着户部提举之位,不免有些过了。

更何况,外城那片四合小院的名声也是越来越显,只怕不出三年之久,即便尚不能与内城的老字号分庭抗礼,却已成为外城之中的一面醒目的旗帜!

官运亨通已是难得,再添这一财势之力,更是羡煞旁人。若非当初是三方合力之作,此刻必是引得朝廷出手。若论及府库一桩,想必再无人能及正身处户部右侍郎之位的卢大人,最是明的了!

有了此之想后,在老爷面前也曾提及一二,显然这位久在官场的卢大人,也已是看到了危机之处。所以,未等自家老妻来劝,已是欣然应了次子的任满回乡之请。

二来,自是为了那及早离开这等是非之地的念头,故而此刻求了任满离京,才是时机恰当的很。无论与卢府而言,还是夫妻二人来论都是再好不过的。

往后,卢府必有数载时日,亦或是十年余的风光岁月,到时自己这一缕瑕疵,便是那再合宜不过的存在。“纵容府中有这等位高权职的父子们,却终究避不过另有身体羸弱的次子,还需在乡间静养许久时日。”此刻也不免有感而发。

却被那旁叶氏,苦笑接到一句:“还有庶出的三子,更是不成气候。”忙是摇了摇头,再度开言:“想来,老爷当初虽是带了他随行去了外放任上,却始终不再另聘好先生来,难不成也是早有预料?”

“这倒未必!只是他幼年起便叫姨娘一味惯着;又被后院一众丫鬟调唆坏了性子;老爷又是极少关心这庶出的幼子,不过只是略有过问罢了。如今再想重新引了他往正途去,却是何等不易之事!”被相公如此一比,到还真是难上加难。

不觉也已是颔首,接了一句:“再则,当初姨娘被罚常居家庙那桩,想他也是明白其中始末的。即便姨娘再多不是,终究还是为了他将来舒坦过活,才行出那等下作的手段,欲另图他法罢了。”

“这等吃里爬外的下作手段,在我们眼中或许是绝不可容的;然而在他三叔心底,必是恨透了查办此事的一杆人等。指不定就是对于府内老爷,也不免存着满腹的怨恨之心!”提到这桩,让他们夫妻俩分外担忧之事来,虽已身在京外,二奶奶叶氏她还不免是一阵心悸!


第贰佰章 渌水堂(上)

 

 

“这般待他,若还心存便是不孝,当初没将丁姨娘押往府衙,不单是家丑不可外扬之说,更是为了家中这个庶出的幼子着想。真要是直接送交了法办,只怕他一个犯妇所出的,往后定是难再出头!”

停下脚步,又忙补了一句:“老爷本就痛惜这个小儿子多些。就算没了姨娘那桩;仕途也是不成;又无旁的谋生手段,分府之时也绝不会少了他一份。只怕也是自小被姨娘教养成了这等狭隘骄横的性子,只要一个不如意,便是满腹的怨恨!”

落在身后半步的二奶奶,已是低叹附和道:“就是这般,才最是叫人放心不下。若是外人心存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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