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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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水依荷起微澜-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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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想在这帝都之中立稳脚跟,单凭常人所知之事,必是远远不及,还需如同程记一般,将各府之间的亲疏远近分辨一清,方可对于朝中的局势有些许的明察。

倒不是为了攀上更高的枝头,而是为了避开那些明面上难以察觉的祸端种种。毕竟在财力不及之时,即便有意再攀高枝,也必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况自家还只能算作初来乍到的新人,更是过犹不及!

正如自家初来乍到一般,那位赵大人即便已是家道中落,也断不该这般急切,借由此桩行出这大胆敛财之举!

“又是在这紧要时刻,倘若被万岁得知此事,只怕这位大人好不容易得来的前途,便就此断送了,这又是何苦来哉?”这旁替其惋惜不已,一旁也已是连声附和道:“东家此叹的确有理,万不能急于一时而毁了大好的前程!”

也就在被程记大掌柜及时拦下汪东家之日后第三天,原本还在刑部任上的那位赵大人,便已是被掉往了京畿一府衙内,做了一府的通判。别看品阶不改,可这般由京中六部调往京畿,已是显而易见。就算不是官场中人,也都心知肚明的很,这位已被朝廷弃置一旁咯!


第二百四十四章 终须善了

 

 

“贪心不足蛇吞象,借着暗访之名居然想一网打……。”突然被旁边之人重重推了一把,赶紧住了口,这词可不能用在自己身上。到底不比那些读过几日书的,本想卖弄一下却险些失了口。

闷闷一旁坐定吃茶掩饰,却没有几人拿他打趣。说来也是这桩大事的缘故,才使得原本互不相熟的几家,也都有了大致的认识。谁家出身书香门第,哪人又是从普通商贩起家的,此刻也已是心照不宣。

今日聚拢在此,便是为了这后续之事而来。

“经历了这许多后,想必大家也已看清如今这京里的情形,我等都是近些年间才陆续来到京城开设铺面做买卖的。其中的艰难自是不必多言,比不得那几家百年的老字号,更万万不敢吃罪与人。”至于他口中的不敢吃罪之人,在座的也都是心知肚明。

单纯以为主使之人倒了台后,便已万事大吉的恐怕也没几人,大家都是常年做买卖,无需多说也是一清二楚。想要在京中安安稳稳地开铺子,寻一个相当的依仗,却是那必不可少之事。

尤其经历这一切后,更是迫在眉睫!此刻听座上这位的言语,恐怕今日寻了大家前来一聚,便是为了这桩人人关心之事。有了这般思量后,自是静心聆听,毕竟有关自家往后的长久生意,哪家都不愿意就此落与人后。

见人人正襟危坐,便知自己方才直言已是深得认同,这才清了清嗓子继续言道:“有基于此,我等又何能安然处之,漫说那位虽不曾身居高位,但仅凭暗访一事已可让我等逼得人人自危,倘若哪日再来一位大权在握之人。你我又将如何应对?”

“再不敢动用此番之举却是必然!”那旁已有人颔首低叹一句。

的确如此,即便此事在外行看来,未必能辨得清楚其中真相如何?这满京城中只怕也没几人,还能将其视作偶然巧合罢了。到那时再将前因后果联系一处,必定使得他们几家成了那众矢之的!

想到此处,哪能安坐家中,纷纷看向这旁的长者。将众人面上自然流露的紧迫神情收入眼中,这才抬手提议道:“既然注定是要寻个可靠的依仗方能安然度日,倒不如直接找上那最高之处的所在,才是最为稳妥万分!”

最高的所在?不及细细思量。已是有人惊呼出声道:“老东家之意岂不是直接寻了当今那位……。”

“汪东家所言极是,正是一语中的。事已至此,也惟有我们主动交出些许彻底平了此桩。方可一劳永逸,将其善了!”最后善了二字出口,在座的心中也都不由随之狂跳数下。

对啊!别看此事最终已那位贪心不足之人的被贬草草了结,可宝座上的那位也必定已是得知了事件的始末,谁家都莫要妄想撇清了干系!既然退无可退。自是主动出击才是上上之策。

而这位老东家之意,索性几家联名奉与那位,倒是不失为最为稳妥之法。至于要如何行事却已是其次,原本将自家的铺面搬入京城为了便是打响名头,将生意做大。如今若是能够攀上了那位,反倒成了旁人不敢妄想的一步登天之举!

心中有了盘算。自然连声称是,本就是常年经商之人,哪有愚钝不堪之辈。只怕已有那暗自拍案叫绝之人。偷笑不已;此刻另有打算回家摆宴庆功的,也应该是不在少数;更有替那些曾经打压过自家的老字号而扼腕叹息的,也是大有人在。

要知道,当初能得以入驻京城已是千辛万苦,再加上与原先早已立足多年的老字号们的明争暗斗。也是不可避免。如今他们却能趁此千载难逢之机,越过那些百年老号直接攀上那高高在上的所在。才真真是羡煞旁人!

此刻坐在自家马车之中,还不停在回味方才提议此桩的老东家之言。不觉已是大要其首,喃喃自得道:“即便不是真真冠上‘皇家’二字,也已是前所未有的天大好事!从今往后,再无需看旁人眼色而为,莫说让我家拿出一成半的进项奉与那位,就是再多加一成也是再所不惜!”

“东家说的有理。倘若得了那位一句肯定,往后单是在这帝都京城之中,就算还不能与那几家百年老号平起平坐,也再不能事事看他们的眼色行事了。”忙又转了一句,低声提醒道:“至于在别处的进项却是不被此事所累,才是再好不过之事。”

刚才那位提议各家奉上一成半的进项与那位,却是仅限京中铺面的产出,至于别处所得自是不列入其中。试问能在京城之中站稳脚跟的商家,单凭此名号便可在别处通行无阻,这在座众人中哪里还有不乐意的?

自然是人人点头,欣然而回。原本只道今日一聚,不过是走个过场将前事了结,各家散去,却不料已有高人指点,得了这般惊人的扭转之势,更是令人满心鼓舞。

“眼前这番景象又是谁人能料,自是个个欢喜,暗自盘算着又该如何将自家的生意扩大咯!”就在各家散去之后,独留程记东家与那位年纪最长的老东家时,才听得那位欣然言道。

不过微微点了点头,拱手作别后才登上了自家的马车而去。再看一眼消失在街角的背影,落在东家身后半步的大掌柜,不觉已是吐露心中之感:“看似由小地界出来的程记,却有这么一位心绪敏捷之人到是十分难得!”

“岂止是难得二字,而是他程记之幸!”收回最后一道目光,转而回身缓缓向院内去,亦是不紧不慢道:“当初寻了我们几家联手应对的正是他们程记,如今善了之事又得他家想到了完满之法,想必那早已明察其中真相之人,也非泛泛之辈,必是对这京中的官场之事了如指掌方能办到,你且说说刚才在座几户中,又有哪家能与之作比?”

听得东家这句出口,饶是身后那人心中已有定论,此刻却不免有些愣神。因为,正如东家所言,整件事情看来是老东家出面主持,然而其中真正主导此桩的,却是另有其人。

而今又得如此完满善终,也俱是出自那位之手,可见事件的始末如何,都早在那位的预料之中,实在是太过……。就是此刻想来,也不觉让人佩服的紧!

见身后之人猛然抬头,这旁已是重新坐定下来的老东家,才释然一笑道:“与他家多多结交,才是我家之幸,且不说我们两家本无生意之争,即便同做一单买卖也万不该因小失大,才好!”

眼下不知其余几家如何作想,但在他们二人眼中与这程记交好已是另有深意在。要知道,万事能够洞悉先机之人,便可比旁人多把握一分,何况在这京城之中生意场上,更是至关重要!

就在他二人有心与程记深交之际,此刻正在赶去谢过卢家二爷的主仆俩,也是深有感触。

“倘若不是二爷提点得当,想必此事终难善了,毕竟对方可是京中新贵,又是那位十分器重之人,只怕一个不妥我等都需付出惨痛的代价,方能保得一家周全!”

哪能丝毫不露惊恐之色,到底那暗中要挟各家之人,早在数年前还是被阁老力推与万岁之人。更要命的是,这位不过用了短短一任之时,便已是得了圣宠,连升两级直接跃上了一步。

而此后,又得了暗访的差事,最是叫各家新近入京的商户,倒吸一口凉气!如此大事,又岂能交与一般官员手中,必是那位的心腹之人方能委此重任。

先前那连升两级之事虽是少见,也不是从未有过,然而对于这般出身的官员而言,已是鲜见非常。如今又将此重任交付与他,更能作证这位乃是圣上最为器重之人,倘若不然又怎会放着那班忠心的老臣子不用,偏偏选中与他?

其中深意,可见一斑。更何况一旦有所建树,高升之事自是不用多言,再来便是人前显贵、光耀门楣一事,甚至于就此得以重振家门也并非难事!

想到这种种可能,自是令人不寒而栗!如此被那位看重之人却因此事被贬出京,其后果已是可想而知。

而偏偏在这紧要关头,由程东家提出了‘终须善了’一事的确有着深思熟虑在其中。即能圆了当今那位的颜面,也大可为朝廷的府库多添一份进项,也算缓解了因此而起那桩被贬之事。

即便那位还有怨气在,也必能看在各家尽心充实府库一事上,高抬贵手放过众人一回,既往不咎。

“只是这些才新近入京的商户们还有所不知,其间朝廷的府库早已濒临枯竭,才是我敢大胆提出此项提议的原因所在!”此刻送走了匆忙赶来报知消息的程记二人,卢临渊才幽幽道出一句此中的真相来。

点头亲自给自家相公续了杯茶水,已是应声接到:“却不知那严阁老可会因此事而对老爷不利,不免颇为令人担忧!”


第二百四十五章 告老还乡?

 

 

顺势接过茶碗,亦是点头叹道:“此中关键便是这位严阁老,两朝元老就眼下而论,已是不多的硕果仅存了。更是那位当年登基之初的左右臂膀,又岂是旁人可随意诋毁一二的!”

稍敛了敛面上的忧色,不觉也已抬头望向京城那方:“却不想他那位高徒却是触及过深,犯了众怒才是注定了其被贬的结局所在。不过一新入刑部的五品之职,却妄图扣下那许多金银何其之难,这是其一;更要让人不屑的是,此人还异常嚣张跋扈的气焰,才是他必败无疑的关键之处!”

想到当日其自作聪明的寻了那马姓商户,代为出面以势压人妄图将各家半数的股份收入囊中,不单可看出其人的贪婪无比,亦能清晰辨出他欲借皇差而大肆敛财的背后,必定是大有依仗。

这大有来头的依仗,却并非单是来自高高在上的那位授命,更有那就连当今万岁也对其礼让三分的严阁老。再加之,先前在户部的一路顺畅,连升两级,愈发是不可一世。

可偏偏就是如此顺风顺水之际,却因他赵氏早已不复当年,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这官场上的交际应酬与他眼下的境遇而言,更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及!

仅凭任上的政绩,只怕尚不足以让他更进一步,想到本就手握皇差在;再低头俯视那些新近才迁入京城的商户们,哪能半点不存旁的心思;何况粗略盘算一番,倘若能扣下这几家来,不但能将各处应酬所需尽数填补平整,与他赵氏一门的重振大事,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想到关键之处,又对这诸多好处势在必得。自然舍了当初的豪情壮志,敢冒此大不韪而放手一搏。

“说来此人也是被先前的连连高升冲昏了头脑,不及细细思量便行出这无法挽回之举来,的确太可惜了!试问近些年来,能这般异军突起的年轻才俊中,他可算得佼佼者。然而,别家的财势却是他赵家不可与之比肩一二的。想来,这才使其更有那急于求成之心,也算是情理之中,只可惜严阁老的多年栽培。全都付之东流!”

那旁的叶氏,不免微微颔首附和:“可惜他赵家没有擅长理财之人才使得其万事一肩挑。我们夫妻俩再不济,也好歹想着府里又出了一位在朝为官之人。不免颇为艰难,才占尽了先机寻了一处添补进项的合股买卖。若是不然,只怕也难绕开这‘金银’二字。”

闻言怎不深有感触:“想他赵氏一门本也并非普通官宦出身,自是不甘落于人后,又被这诸般的好处所诱。因而才冒险踏出这步,只怕其身旁定有那教唆之人,一直随行在侧。那年才刚在户部上任,我倒是与其见过两回,却不似个急功近利的!”说到此处,不免又是摇了摇头。低声一叹。

“只怕也是被前段时日传出的消息所困,一时的错觉才使其迷失了本真,试图冒险一搏!”顿住片刻后。才指了指那边桌上的书信提醒道:“相公可还记得,前次表姐来访所述?”

“那半月的时日里,漫说是身在官场之人皆是各有盘算,只怕连其余之人也都在私底下是议论纷纷。一旦那位不等收回全部的封地便已是……只怕这其中的变数却是旁人难以预料的,何况东宫麾下既无足够的兵权在。又无堪与田家一交高下的文臣在侧,更是一大变数!”

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夫君。不忘再补上一句:“想必这也是那位急于成功的原因之一,想要及早巩固自己的朝中的地位,的确是值得放手一试!只是他贪心太过了,想要各家分了五成与他,却是……。”

不见二奶奶继续往下,却听得她略有迟疑后,反问向自己:“莫不是你我都想岔了,那位这般行事却是另有原因!”

“娘子何处此言?”听到这一句反问,不免也是微微一怔,随后还是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妻子。

却见那旁的叶氏附耳低语道:“会否是为了明哲保身,才出此下策?借此被贬之际,先行远离这风波再起所在,待形势明朗那日再做图谋!”被自家娘子如此一提,到底也是心头一震!

惊呼一声:“何止如此?”

但转念再做思量,却不觉怔怔抬起头来:“倘若真是这般,那此人的用心可算是当朝第一了!想此人不过比我大了两岁而已,细论起来而今也不过才二十有六,怎会有如此心计!”

这句才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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