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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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水依荷起微澜-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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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没见倒是越来越出息了,借了那柳秀才的衣裳还不都老子我还回去。”大声喝斥一句,便起身欲出,正在那几人长吁一口粗气之时,却见这大汉是猛然转身,虎目圆瞪:“都记得把饭钱结了再走!”

虽说只简单一句,其间所含那一瞪目之力,却是将在场之人皆吓得不轻。看似这位好似冲自己几个身上的衣裳而来,实则却不然。他柳二是可不是头一回,偷了舒伯兄弟家的衣裳招摇过市,却不见这位如此愤愤,问题定是出在这家门脸儿上!

想到关键之处,不免返身再扫了一眼,那旁几个大小伙计。只见刚才还唯唯诺诺的几人,此刻也惟有最年少的两人,仍是心有余悸的模样,而另一边略有三分相像的两人,却是再不见半点惊恐之色。心中便是一怔,果然这家铺子的倚仗不小,能唤得动他姓古的亲自出马便可见来头不弱了。

载了便是载了,骂骂咧咧‘哼’了一声,掏出半块碎银来,直直扔向那旁最是年幼的小伙计,暗笑一声便抬腿往外。殊不知,自己此番刻意之举,却早已被那旁之人瞧得分明。不过抬了抬手朝那碎银的方向追了过去,在未及那小伙计面门前,便已双双落在两尺外的地面之上。


第九十八章 顺利抵京

 

 

听得响声众人已纷纷望向过来,眼下店堂之中除卢家一行,其余食客也已寥寥无几,眼见这般情形更是暗中欣喜。幸亏这店里还有高手在旁,瞧这架势只怕那伙乌合之众,再不敢闹事咯!

有暗喜之人,自然就有那心惊万分之辈。刚才自己丢向小伙计的碎银,虽是有意暗算,却也因相距不远定能百发百中。却被人当场截落在地,这是何等的身手?

难不成那古爷还带了旁的帮手?才想到这一可能,忙又暗自甩了甩头,不能够啊!自己一桌就在这店堂正当间坐着,无论是会了帐往外去的,还踏进店来的都不该逃过自己的眼睛。想到此处,已是四下打量起店内余下的客人来。

佯装镇定,但随他前来闹事的几人,刚才已被那位古爷两句警告吓得直打颤,如今再瞧见这等情景震在当场。也不知是哪个猛得惊呼了一声,踉跄着连滚带爬逃命而去,随即这群人中便已显出了分崩离析之象。没等为首那人唤住身旁之人,整个店堂中央便唯独剩下他自己一人了。

这还怎么横!脸色瞬间是刷白一片;嘴里也再不敢骂骂咧咧胡言乱语了;刚才特意摇着进门的折扇,也早忘记了在脑后,此刻唯一想到的便是脚底抹油溜!

若说先前古爷的警告,已是将那群乌合之众震得不轻,但这一手真能耐使出,更犹如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将其逼到崩溃边缘。别看他刚才故作镇定,实则在掷出之物被当场击落之时,已是荡然无存了!

只是碍于面子,才硬着头皮顶了下来,却不料身旁左右是跑得一个不剩,哪里还有优势可言。更何况自己面对的必是位高手,又怎叫他心底直犯怵!

本就是最后一个往外逃。再加之此刻身后响起一声重咳,更是没来由的一个激灵,便直接摔了个大马趴。也顾不得脚上丢了只鞋,身上的袍子更被划开了口,奋力追上前头几人才是要紧。

而这旁看满全场的食客中,已有人啧啧称奇道:“倒是遇上过这败家子在外头耍横来着,可这般狼狈模样却是头一回见!”

“他柳家庄出了这么一个败家的,本就是糟心的很。你没瞧见他本家叔伯几个,是劝也劝过好些年,绑也绑了好几回。可就是死性不改。”与那人相邻而坐的老者,也是一脸无奈的直摇头。

听了这句,起头那人也不免唏嘘连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纷纷而起的议论声。显然已将众人的目光分散开来,至于刚才那一幕惊异之象,反倒被暂且忘却一旁了。也惟有这边桌旁的卢临渊夫妻俩,仍是心有余悸罢了。

直到人们各自散去后,这旁一行也会了帐。往客栈回。也正因为有此突发之事,反倒助了先前报信而致的麦冬一臂之力,压根没费心思搪塞何刚才不见,此刻却已出现在店堂之外。

“二爷,这是按您吩咐才在隔壁街上药铺抓的。”众人才拐过了巷口,便见那小丫鬟指向手中药包。忙是加快了几步往这旁来。

若不是方才之事太过偶然,又透着股子说怪异之处,想必那旁李家几人。便能瞧出些许的不同来。只是此刻,仍将心思落在刚才那几人身上,不免遗漏了此间的细微异常,使得抓药丫鬟的出现反倒不显那般突兀了。

回转客栈后,夫妻俩才不禁暗道一句‘好险!’。

“刚才若没有无赖滋事。只怕麦冬突然出现,便成了今日最大的败笔!”一口将余下的茶水饮尽。不免暗捏了把汗,幽幽道出。

床沿旁边整理衣箱,边颔首应道一句:“面馆里那桩,看似简单却也暗藏异样。想必他们家俩父子没能直接随了众人往回,便是着手这事去了,才对!”

“刚才瞧店里伙计的惊恐样,好似也是头回发生。若非如此,必是沉稳的多,显然由那程记从旁照看一二,还是颇为合宜。”稍作停顿后,忙又接了一句直言道。

饶是方才也被吓得不轻,此刻听得娘子一句中肯之言,也已释怀道:“到底还有得了消息,就有那立马赶来阻止之人,已是不错。恐怕比起你我自己坐镇在此,都强上三分。”

说着更是不由自主,拿自己的身材比划了起来:“瞧那身板一望便知是个练家子……。”才刚将那三字出口,卢二爷自己都不禁心中一凛,忙扣了一下桌面,连连摇头苦笑道:“当初怎么就没瞧出,那家人到底是哪里异于常人!”

“之前他家女儿一身男子装扮,还只道是为图出门便利,眼下看来却并非如此。另有一条便是除了那李家婶子,父子们几个皆是包袱不离身。就是今日咱们街市用饭,也不见他们空手同去!”

被他这般指明了要害,那旁二奶奶也已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移过这边桌旁落座:“还真是这般的!就那几回咱们途中茶棚歇脚,他父子三人皆是如此打扮。除此之外言语极少,也是一项颇为令人意外之处。该不会是老爷怕……。”

此事无须多言,这旁的卢二爷已是重重点头:“当初京中急信,让我们与他家同行想必老爷便有此打算。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一场意外还真亏得那位李叔出手了。”

“啊,相公你方才瞧见了!”禁不住一怔,当时自己本就是惊魂未定,哪里还有旁的心思环顾四周。此刻听他一提,不觉已是脱口而出,快语问及一二。

却见身边之人哂笑着摇了摇头:“哪里比得他们那等好身手,只是按当时众人所处的位置而论,想必除了那位离着小伙计最是邻近,其余店内的食客怕是再无可能!”

这话确实有理,毕竟最后那声重咳便是出自李义之口,若非他所为又怎能拿捏的如此之准!如今回想起来,还真是确切无疑,必是那位及时出手挡下的碎银。只是为何一路之上,却不透半点风声与他夫妻二人,不免略是不解。

或许是担心两人得知真相后,反而更为紧张。更有可能,正是老爷早先吩咐所致,才这般借口同行,实则一路之上暗中保护着卢家二房往京城而去。

事实究竟如何,与其追问那本就打算三缄其口之人,倒不如顺利抵京后,由老爷口中获悉方为正途。两世为人这等江湖之事,夫妻俩皆不曾经历过一二,心中却是透亮一片。还是万事莫提,继续赶路的好,本来这出门在外,偶遇这突发事件也是难免。

按叶氏调侃之言便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漫说是哪真正有功夫在身的高手了,即便那些被人请了押镖的,也都是蒙头赶路的多,一路碎嘴夸夸其谈的少!

余下的一日驻留此间之时,众人也没再度出门去逛。一来,是怕再遇上这般地突发事件;二来,自然是因为略猜出那家的身份,卢二爷特意吩咐了下去,无事多在客栈歇着。

虽说下人们中,除了蔺家祖孙三人曾到过几处大府城,其余之人难免有好奇之心。可到底是被昨日那桩惊着了,哪里还敢起四处瞧热闹的心思,只在比邻客栈所在的那条街市上,溜达了一圈而已。

第二日午时不及,众人便匆匆用罢了午饭,上了雇来的马车,直奔京城方向。只是此刻夫妻俩的车厢之中,却不似以往那般或商议诸事,或靠坐休息低声说话,而是并肩而坐翻看书信。

不错,正是此前在邻街上闲逛的小丫鬟,捎带回来的程记来信。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那破落户一家那大汉,已是软了一边,敢情这程记所依傍之人来头绝不一般!”

这旁二奶奶也是连声赞同:“有这般之人照看着,即便是做那等惹人艳羡的大买卖,也可保得齐全。更何况,咱们家这么个小门脸儿的素面馆,必是无碍的!”

由此,愈发是将京畿面馆之事,安心交付与余家手中。再想到当日店中情形,更是不由得连连点头,别看这素面、素点心生意虽不怎么起眼,但毕竟是货真价实,物有所值。如今才开张了不过数月,便已赢得了不少回头熟客,待时日一久,便又是家中另一重要的进项来源,也是未尝可知!

自换了马车前行后,速度已是快了不少,外加又是离京不远,此间的官道更是平坦的很!漫说是他们所雇的宽大好车了,即便是普通农家不曾装置了避震的牛车行在上面,也可大大改善一番。

正是因此,一行人中再没见前几日初到船上,便连连出现各种不适之症的人等,坐在车厢内一路看着两旁的异样景色,不免是口中不停啧啧称奇。

“难怪人人都是京城好,那日船才靠岸我就觉得比起咱们毅州城来,强了许多。单是道面上铺的哪个整块整块的大石板,看着就顺眼的多,更别提这京城的……。”

“你们快往这边瞧,前头那高高的城墙,可就是皇上他老人家住的京城了!”


第九十九章 高升之惑

 

 

听得车内一声拔高,前面车辕上的把式不由讥笑着摇了摇头,这都是哪个山里才出来的土包子!刚瞧见外城的墙头,就直嚷着万岁爷住的地界,难不成连这京城分了内外,都不晓得?

才想张口讽刺他们两句,却不免伸脖子望了一眼,前头那两辆的方向。便已变了主意,刻意慢了手中的速度后,才回转身子向车内问道一句:“等进了城门后,便不能这般高声咯!要是叫守门的兵士听到了响动,漫说是你们主家出面了,就是那城里的官家说情,都得关上半月余!”

一个是存心吓唬与人,而此间到过京城的一众下人,哪里还敢大声喧哗。即便是坐在最靠内的蔺管事一家,也不免面面相觑,压低了声量后,才敢议论一二。

殊不知,前头这把式只不过是拿众人取乐罢了!但让其始料未及的是,被他所瞧不起的这群土包子,比起他来却是幸运的多。

那看似不怎么显山露水的主家,不但是就在京城之中,而且还是让他这一外城的把式,有幸入了一回,盼了多年都从无机会涉足的内城之中!

当跟随前面两车,直奔内城门而去之时,已觉得自己的后背是直发凉。待到守门的兵士招呼他往内进时,更惊愕的干笑不止。其中七分是吃惊,余下那三分自然是后怕不已,战战兢兢停稳了车马,将一杆人等请了下车后,才恍恍惚惚随了车马出得内城。

此刻,他才缓过一二,不觉是懊恼万分!真真是不长进啊!多好的机会,才能入内城见识一下,偏叫自己的势利眼给搅和了!

却不晓得,同车行的几个把式中。与他一般作想的并非少数。只是大家伙都惯会装傻充愣,谁都怕旁人瞧不起。日后但凡有人说道起这桩来,皆是默契非常地傻笑着敷衍两句而已。惟有领在头里的那个老把式,不禁是暗中摇头,好笑不已。

且说今日卢府之内是一派热闹景象,不单是因为二爷一行的顺利抵达,更为令人惊喜的是,府中老爷才刚得了消息高升有望!

当晚便将两个儿子一并唤去了书房,说道起此桩大喜之事来。

“若不曾丁忧这一年,只怕今日与父亲的官职。便是那从三品的都转运使才对!”

都转运使?从三品!父亲本在户部为官多年,才不过五品的给事中,如何能一举连跨数级。接任那从三品之职。虽然那旁兄长仍是一脸愤愤不平之气略露,却是难掩其眉目间的冲天喜色。

这究竟是如何说起?心中惊骇,不免偏过头来望向居中坐与主座之上的父亲大人。

这旁卢老爷反倒是略显犹豫,不禁摆手拦了一拦:“此间之言切不可再提!都转运盐使司又岂是一般直属衙门可比,但是手中所掌之事紧要至极。便不能同日而语!更何况,还由严阁老的高足执掌,才是上上之选。”

座下只恐惟有他才刚入京的卢家二爷,还是半点消息未得。先是一句都转运使,便将其敲闷当场;这会儿又是一个严阁老的高足,愈发是迷糊起来。即便再多不解。却是不敢轻易表露出丝毫的不妥,但自己心中的茫然无措,压得这旁的卢临渊更是不敢分心一丝。

只是嘴里的苦涩与掌中的湿润。不免再三提醒着他,宁可被视作无心朝政之事,万不敢轻易开口。毕竟老爷将兄弟二人,唤来这书房之中,绝非普通教诲。定是有意之举!

若是自家这位大哥,此刻已是脱颖而出。想必今日便再无自己陪同前来之事。可坏就坏在,反倒是身为次子的自己却是功名早得,因而便不可避免的成了,老爷青眼有加之人。

心中是叫苦不迭,却又得静下心来,牢牢记住此间言及各种官职名称,与衙门的称呼。待散了往回后,便能与娘子一同翻书来寻。但最是令其头痛之事,还是在不久之后,发生了!

只见上座的卢老爷放下茶盅,转而向自己问道:“仲坚你且说说若是由你,却是该往哪处更为合宜?”

一句不高不低发问,无疑是对应方才问及身边兄长的那句。本想着只需做聆听受教状,那旁父子二人便会将自己这初入京城之人,忘却一旁。却不知,这卢家老爷本就是有心寻了次子前来,哪里又容其避过一旁的道理。

那日赴宴听得自己就要高升,便是心头暗喜,回程途中却不免忧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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