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就只能看着她,一时间脑袋里什么也想不了。
她在这里。
门后露出的一角红衣,是新娘的喜服。
笑笑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像冰雪消融渐渐露出的一道□,暖暖的软软的从脸上的笑容溢满出来。
宁宁跑回来低声道:“呐,人都已经看到了,看看就行了快让她进去别坏了规矩……”
笑笑却哪里听他说什么,人已经几步走过去,把小新娘从门后扯出来,手臂一圈便捞进怀里,止不住脸上笑靥靥的低头看着她,连漆黑的凤眼也带了温软的弧度。
宝瓷给他看得不自在,在他怀里扭扭,没扭出来,只能抬头提醒他道:“人家说成亲前不能见面……”
笑笑依然笑靥靥道:“那我就不看你。”说罢把头往宝瓷颈窝一埋,用力的蹭了蹭——他时常一难过了就窝进这里躲着,可是没有一次像这样止不住嘴角往两边扯着,压都压不下来。
他现在就真的不能抬头了,这张傻笑的脸,抬起头来会被人笑死。
可是,他就算不抬头也在被人笑啊……
乡亲们都乐呵呵的瞧着这一对儿,媳妇是他的,又不会跑了,瞧这个心急呦~~
可是可是,宝瓷选了他。
没人明白这对笑笑的意义,即便展云倾就在这里,宝瓷却选了他。
“笑笑!你再抱下去就耽误吉时了!”
宁宁真想吼一声:“谁来把这个无药可救的傻帽拉开啊~~!”可是很显然,即使吼了,负责这个任务的也是他。所以他还是自己动手——“你要是不想现在成亲我们可以改天——”
“不改!”
这句话终于有了效果,笑笑总算肯松开宝瓷,捏着她的脸一边用力板着脸一边又压不住眼底的笑,警告道:“不许跑!”
》直到宝瓷被捏到脸变形应道:“我不跑——”他这才松开了手,看着宝瓷被君婶儿带进了屋里身影消失不见,满面笑意的转身。
虽然一转身迎上的是展云倾那张让人腻烦的脸,他的笑容也只是微缓了片刻,便又恢复——有什么关系,过了今天,他便正式出局。
从今往后,再没有他这个眼中刺肉中钉~~
“就知道傻笑!先戴花啊!”
宁宁贤惠的把大红花给他戴好把头发帮他束好,一切收拾的妥妥当当,推他进了喜堂。高堂的位子上是君叔和君婶儿,里正主婚,场面不大却正式的很。
笑笑只知道,宝瓷这回跑不了了。
拜了天地高堂拜了夫妻,笑笑的嘴咧得有点给他无止尽的大,这时一旁有人端了喜称来给他,笑笑看着那称杆微微愣,“应该不是现在掀盖头吧?”
端喜称的人更愣,转头向其他人,“是现在掀盖头吧?”
众人一致表示没错啊。
笑笑虽然没成过亲可也知道哪里不对啊,难道一个地方一个风俗?他看看连君叔君婶儿都一脸淡然,他们总不会搞错的,真是自己太孤陋了?
笑笑于是接过喜称,挑开宝瓷的盖头——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噩梦。
——宝瓷怎么长了一张展云倾的脸!?
擦!这不就是展云倾么!?
他一把揪住一身喜服的展云倾的衣领,“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明明是宝瓷吧!?他不可能连宝瓷的身形都认错吧!?为什么会在一瞬间变成了展云倾!?
旁人也在惊讶着,可是他们却都上来阻拦着笑笑,“哎哎新郎官,不能这么对新娘啊!!”
新——!!新你老妹!!
笑笑正要出手,展云倾却比他快了一步,这样近的距离笑笑一时不备被他点了穴道。展云倾一笑,“这么急躁可不好,多听听大家的劝,一家人了,要和睦啊——”
笑笑一瞬宛如有狂风暴雪雷鸣闪电环绕着,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宝瓷藏到哪里了!?”
展云倾的面目竟有几分阴森起来,“宝瓷是我的,我不会放手。既然你这么舍不得她,不如你也成了我的人,我们三个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笑笑动弹不得,竟没有一个人来帮他。君叔君婶儿面露着为难,一旁里正开口道:“这可怎么好呢,按规矩拜了堂,可就生是一家人死是一家鬼了……”
——这些人全都疯了吗!?《
br》为什么全村的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君叔君婶儿为什么不阻拦!?
展云倾笑得阴恻恻的,拉过不能动的笑笑——“那么我们,也该入、洞、房、了——”
——入你妹的洞房啊!?
展云倾你个禽兽——放开笑笑!!
放开!!
——宝瓷伸出手几乎声嘶力竭用尽全部力气喊出这一声,猛地睁开眼,整个人如同从高空坠落一瞬晕眩。
晕眩,恍惚,头痛,虚浮——各种感觉席卷而来,眼前从一片模糊到渐渐清晰,视线里一只枯瘦的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像干枯的人干一般几乎要皮包骨头,透着不健康的惨白。
她愕然的收回那只手看着,头脑迟钝,好半天才确认那是自己的手。
视线缓缓转移,床铺,帐幔,陌生的房间——她试着爬起来,然而全身虚浮无力,缓了好半天才慢慢坐起身,然而刚离开床铺晕眩再次袭来,整个人跌在地上,已经不知道碰倒了些什么叮哐响了一片——
她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整个人都在恍惚和不真切中——这里是什么地方?笑笑呢?笑笑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咩哈哈哈~~~被骗了吧!!
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炸不出你们这些深水鱼!
关于暂结啊~~就是说。。第三卷人家还没想好。。所以到这里暂停一下,休息一下忙过年喽~~
等我整理一下思路,我们第三卷待续~~
、第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展云倾你个禽兽——放开笑笑!!
——宝瓷伸出手几乎声嘶力竭用尽全部力气喊出这一声,猛地睁开眼,整个人如同从高空坠落一瞬晕眩。
晕眩,恍惚,头痛,虚浮——各种感觉席卷而来,眼前从一片模糊到渐渐清晰,视线里一只枯瘦的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像干枯的人干一般几乎要皮包骨头,透着不健康的惨白。
她愕然的收回那只手看着,头脑迟钝,好半天才确认那是自己的手。
视线缓缓转移,床铺,帐幔,陌生的房间——她试着爬起来,然而全身虚浮无力,缓了好半天才慢慢坐起身,然而刚离开床铺晕眩再次袭来,整个人跌在地上,已经不知道碰倒了些什么叮哐响了一片——
她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整个人都在恍惚和不真切中——这里是什么地方?笑笑呢?笑笑在哪里??
“哎呦我的姑奶奶!怎么就起来了?几时醒的??”
一个穿着轻纱白衣的年轻男子似是听见响动走进屋来;满面的惊诧,忙上前来扶。
宝瓷在看见那身轻纱白衣时心才稍稍放了下来,这一身应是沧溟水榭的着装,那么她是在沧溟水榭了?
她被扶回了床上;心稍定;再去看自己那瘦干干的爪子;如此清晰如此真实;真实得叫人吃不消——
她的脑子渐渐清楚了些;终于想起满齐在她脑子里种蛊要把她变成个白痴;好做成傀儡给南宫麟川当手下。展云倾来救了她;她也等到笑笑了;可是然后蛊虫入脑她就陷入了昏睡——
那么;那一切都是梦?
蜀州,田园,她和笑笑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竟是梦?
难怪,梦里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难怪都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原来她根本就没有醒……
她究竟是睡了多久,竟然瘦成这个样子?
那白衣男子——或者说白衣少年。怎么看这人的年纪应该也不大,浓眉大眼的,甚至有几分可爱。
他扶着宝瓷躺好,说着:“你先躺着,我让厨房熬点汤给你……”正要起身离开,却被宝瓷一把揪住领子抓回来,那干干瘦瘦的爪子要抓他也费了不少力气,宝瓷缓了口气,问:“笑笑呢?”
白衣少年顿了一下,若无其事道:“少主现在没在,等他回来了会来见姑娘的。我叫白小天,姑娘有什么事找我就行。”
他话一说完突然又被宝瓷拉近了几分,瞪大着眼睛看宝瓷一脸狰狞几乎从牙缝里挤着问道:“你们少主,今年多大了?”
——沧溟水榭的人未必知道她的年岁,但一定知道笑笑的!
白小天被她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吓着了,“十,十八……”
——十八。
那么她也已经十八了。
宝瓷另一只手一下拍在胸脯上,仿佛都能拍出砰砰的声音——她整个人就扑通一下直挺挺的倒回去躺尸,双目无神满面凄凉。
特么的十八了……这胸特么的没救了……
白小天一见她这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就有些担忧,又不知她为何如此,只能匆匆去吩咐厨房熬了汤,又巴巴的端回来,看着她喝汤陪着她闲聊。不管有什么心结也得给她解了,不然万一她想不开出什么事儿,自己可担不起啊——
白小天凭着自己一张天生可爱正太脸叫人不设防,没一会儿就跟宝瓷拉开了话匣子聊起来。宝瓷也正喝了点汤粥有了力气,现实
和梦境的落差还叫她有些适应不过来,索性碰上个话唠也就跟他简单说起了那个漫长的梦。
白小天一听就笑了,“哎呦,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真是没错,您做这些梦啊,搞不好是少主害的呢。”
“那是什么意思?”
“您这梦啊,有一半倒是真的呢。君楼主和君夫人确实已经隐居去了,现在清尊楼是君公子当家,这些都是少主以前常在您耳边念叨的。我还听见过几回少主说等您醒了带您一起去种田呢。他也常常说起展盟主,少主替您报仇那会儿,两人关系挺僵斗得火热的……原来您都听到了,那倒是不枉费少主那么天天的念叨了。”
“……”
宝瓷现在知道她为什么会做那么怪诞的梦了,回想起那个梦的结局现在都一身冷汗呢。
“笑笑他去哪儿了?”
“——出个门而已,也许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您就先安心等着,一会儿侍女来帮您洗漱更衣,我去帮您找大夫来瞧瞧。”
白小天一切都安排的很好,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对。可宝瓷就是有点在意,他似乎每次说起笑笑的行踪时,都会短暂的停顿。可是随后却又那么若无其事,让人无从去问。
宝瓷才刚醒,头脑也正昏沉着,尤其让她担心的是自己昏迷了这么久,虽然终于醒过来了,可是不知道当初那些蛊虫对脑袋到底有多少损害。
她还是先听白小天的安排,侍女来帮她彻底的清理梳洗过后,人便又昏昏沉沉的想要睡了。
再睡下却是沉沉无梦,醒来时似乎已经是第二天,总算没有继续长睡不醒,宝瓷便放心了许多。吃吃喝喝稍微活动下四肢筋骨,看着如今枯瘦如柴的小身子骨叹一会儿气,如今要再养起来可真是难了,尤其自己昏迷了一年多,饮食上又不能马上恢复,天天吃得人都要淡出鸟来。
——果然梦就是梦,是梦才能面不改色的吃完那满桌大鱼大肉。回到现实,却只能喝喝汤粥。
她没一会儿人便又倦了,几乎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一连几天,就这么醒醒睡睡晨昏颠倒,开始不得不担心自己的脑袋是不是真的受了什么损害了。
只是隐约,在昏沉的睡眠里隐约听到耳边似乎有人在吵……
“——我说老蛊婆,你到底会不会看啊,不是说她脑子里进了虫子不会醒的吗?怎么突然就醒了?”
“当醒时自然就醒,我早说过,蛊毒是没有常理可循的。若信不过我老蛊婆,找别人就是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
她得醒过来,现在必须得醒过来!
可是她像被什么困住了动弹不得一般,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挣扎着醒来,床边却一个人也没有,甚至不知道刚才听到的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个梦。
可是她突然发觉到,她醒来已经几天,每日所见的只有一个沉默丫头,白小天也偶尔才会来。而那个给她调理的大夫,她却一次也没见过,每天都只在她睡觉时看完就走。
这样的现实,比梦还要荒诞。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给人卖了都不知道!
宝瓷这一日不吃不喝,偷偷倒掉了汤粥。当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始终没有感觉到困意时,心里就已经开始发凉。
当房门终于开启,有人来到她床前,即使紧闭着眼睛,鼻端嗅到的气息也是那么熟悉——她在床幔的阴影里悄悄半眯着眼睛,看到床边,正站着久违的老蛊婆萨玛。
为什么萨玛婆会在这里。
这里真是沧溟水榭吗?
一旦开始了怀疑,疑点便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虽然她看到白小天的衣着先入为主的认为他是水榭门人,这里理所当然是沧溟水榭。但若是沧溟水榭找来萨玛婆来给她治疗,没必要躲躲藏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笑笑身上有连心蛊,他不该会离开她太久,可是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半晌,她听到萨玛婆对刚进门的人道:“没有用,这丫头身上的蛊互相作用,已经不听使唤了。恐怕她不死,蛊虫就别想拔除,还是照旧,取她的血吧。”
她的腕子上有个伤口,不大。
宝瓷还一直以为是醒来时摔倒刮碰的,人终日昏沉清醒的时候不多也不曾深思。
萨玛婆在伤口上撒了药,很快刚结的痂便又被蚀掉,新鲜的血流出来。
宝瓷闭着眼睛由她折腾,今天没有喝汤粥脑袋也清醒不少,便开始盘算。能用到她的血的人只有两个——连心蛊连着的笑笑,和共命蛊连着的宝珞。
这血,是放给谁用的?
、第二章
伺候宝瓷的丫头很沉默;让人一直疑心她是个哑巴。
宝瓷没再吃她送来的食物,而是悄悄跟着她找到了厨房,就在厨房隔壁的院子她发现了萨玛婆的屋子——这里的人似乎怕她带来的那些蛊虫,单独辟给她一间小院;看起来本来应该是柴房一类;院子不大;杂物都收拾在一边儿;整个院子便都被萨玛婆摆上了一些奇怪的虫虫草草。
就算过了这么久;就算她的脑袋曾经受损;看到那些虫虫草草的时候还是无比的熟悉和亲切。她担心被发现;只顺走了少许;又在四周探查了一下——这里果然不是水榭;建筑不是记忆中的白玉楼台,也不见雾气弥漫。
她不能停留太久所以很快就溜了回去,躺在床上装睡,开始担心自己如今这瘦瘦干干也算得上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能不能逃得出去。
萨玛婆虽每日会来,好歹也不是每天都需要采血。
她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枯瘦如柴了,昏迷这么久粒米不进还得没事儿给人放放血,她没变成人干真是阿米豆腐!
现在她只能让自己专注在眼前怎么自保脱身的事上,不去胡思乱想。
笑笑才不会有事,他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