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恶淡淡地：“怎么不关我事？手下有人忠于别人比忠于我多，不关我事？”
张文无语了，他慢慢闭上眼睛，一颗心都冷下来。
狂奔而去的陈昭光，真的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第 16 章
16，聊天
张文肩上那一刀，过两天之后已经结疤，不过，他对冷恶的敬畏态度却已发生了永久性的不可逆转的改变。
虽然他还是敢怒不敢言，可是那一脸压不住的炭火气，让冷恶觉得，如果冷先是原味薯片的话，张文现在就是烧烤味的。
冷教主经常和蔼可亲地同他说话，得到张文彬彬有礼的咬牙切齿的回答。冷恶觉得他咬着牙说话的样子很有味道。
天气炎热，张文汗如雨下地爬到半山腰，当然了，爬山对他来说不算回事，可是，那也要看天气啊，高达四十度的天气，让他爬三千米的高山，是不是过了点？
不过，到了半山腰后，空气已经凉爽。
张文东张西望，找不到教主，上窜下跳，还是找不到教主，只得一声呼哨，希望教主明白这是他来了，他急了，他没有不尊敬的意思。然后张文听到一声呵欠，与懒洋洋的：“你叫狗呢？”
张文四望，只见教主大人，在湖边一颗大树下张了个硕大的网，懒洋洋伸着四肢如蜘蛛怪般地躺着呢，真他妈的会享受啊！
张文肚子里骂着冷恶的八辈祖宗，咬着牙过去：“教主找我？”
冷恶懒懒地：“小白丫头怎么还没来找我？”
张文瞪着他：“冷先没说吗？虽然我们解释了，可是她并不原谅你。”
冷恶淡淡地：“我有什么事需要她原谅？”
张文愣了愣，才想起来，忘了，这个世界不是他原来的世界，所有观念都要反过来，沉默一会儿，张文道：“她还是不能认同你。”
冷恶沉默一会儿：“上来。”
张文一愣，上来？又不敢不听，他一跃而上，站在那儿，低头看冷恶，心想，妈的，这人怎么能长得这么漂亮呢？
冷恶看他一眼：“你挡住了风景。”
张文想，那我下去吧，不对，他让我上来的，不会是想我下去，他后退两步，再想想，无奈，蹲下：“教主有什么吩咐？”
冷恶道：“躺下。”
张文瞪着他，慢慢涨红脸。
冷恶看他一眼，嘴角抽搐一下，好象是一个情不自禁的微笑，然后又板住了脸，张文还是蹲在那儿，红着脸，冷恶瞪他一眼：“没听见？”脸红，我的手下竟然对着我脸红？
张文结巴：“我我我……”我他妈的对你一定兴趣也没有，可是你说的那话——
冷恶伸手把张文拉倒在网上，半个身子压上去，漂亮面孔就在张文面前，张文不但面红耳赤而且全身瘫软，一半是吓的，一半是——这么漂亮的男人，也不是一点诱惑没有的，他妈的，这么漂亮，虽然 我并不喜欢他，简直是讨厌他，可是，可是，如果那个那个什么的话，也不算吃亏啊，这双眼睛，这张嘴，嗯，这张嘴的味道一定不错吧？
冷恶那板着面孔，忽然化开了一样，他扑倒在张文身上，大笑起来：“妈的，你真是，你真他妈的太有种了！”抬手一记耳光抽在张文上，笑骂：“你吃错药了？竟敢意淫老子！是不是下半辈子不准备再勃起了？”
虽然“软香”在怀，张文的身体渐渐冷却下来，他咬着牙，我忍！你就耍我吧！
冷恶笑够，自己翻身躺回去，含笑道：“两个男人在床上，除了你想的事，还可以干点别的。”
张文没有表情地望天，我没有想象力，我没有幽默感，怎么了？
冷恶躺下望天，轻叹一声：“白衣苍狗。”
张文慢慢回头看冷恶一眼，呃？你还能发出如此有灵魂的感叹？
冷恶沉默了。
良久，冷恶轻声道：“有时候，即使只是同一只狗躺在一一起，也能让你觉得不那么孤单。”
张文终于抓狂了，他猛地坐起来：“你为什么认为我是一只狗？因为我功夫不如你吗？因为我智力不如你？因为我喜欢一个男人，因为我爱错了人？”张文暴发片刻，马上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还有他与冷恶之间功夫的差距，他顿住，然后沉默了，也许，一个人同另一个差太多之后，是应该被人家视做一只狗吧？
张文默默坐一会儿，重又躺了回去，黯然，不再出声。
冷恶无声地笑了，过了一会儿，轻声道：“也许是我错了，狗也会咬人，狗也有智力，可是公狗一定不会喜欢错另外一只公狗。”
张文静默一会儿：“我没喜欢错人，那个人很好，只不过，没见过你这么……他只是吓坏了。”
冷恶道：“那么，是我促使你成长成熟，冷酷坚强？”
张文沉默一会儿：“是啊，经历磨难，让人成长，成长过头了，就是丑恶。”
冷恶笑：“每个人都在不断成长，长成，长过了，然后，死亡。”
张文问：“你为什么不愿让自己好过一点呢？”
冷恶瞪着一双纯洁的眼睛：“我过得不好吗？怎么做能好过？”
张文道：“如果你喜欢白逸儿，你为什么不留下她？为什么不亲自对她解释？”
冷恶笑道：“我不是说了吗，即使同一只狗在一起躺久了，也会有感情的。”
张文要仔细想想才明白，他侧过头，瞪大眼睛看着冷恶：“你是说……”
冷恶道：“你也说了，她不认同我，我也不想她认同，你觉得那会让我好过？至于我的改变——”
冷恶慢慢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已经没有可能。”
沉默，冷恶道：“魔鬼是不能投降的。”
笑：“强大的人不能再软弱，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值得我软弱的人，小白还不够。”
张文看着天上的云，也许吧，虽然他觉得陈昭光并没什么大错，可是他确实觉得，让他把那个人放在心上辈子，那个人做的还不够。
小白很好，可是让教主大人魂牵梦系，小白还不够，现在还不够，教主大人也不想把她培养成一个够的人。
良久，张文道：“原来，你真的喜欢她。”
冷恶骂：“是啊，妈的，直到你们给我下药。”
张文微微红了脸：“我们以为……”
冷恶叹口气：“对，或者说，李唐的看法正确。不过，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不是那种，不过，反正都是一样的结果，亲情也好，爱情也好，友情也好，都一样。另外，那春药居然让我——打个比方说，就好象你对你妈有感觉一样，那种感觉，让人恶心。而且，害得我从那以后都不能在睡在她身边，她也就没有存在意义了。”
张文瞪了冷恶一会儿：“那么，你不是……”
冷恶笑得：“我是，我当然是，不过，小白不一样，我见到她时，她太小，所以——”
张文道：“她现在已经长大。”
冷恶道：“你女儿长大了，不等于你可以上她。”
张文道：“她不是你女儿。”
冷恶看了张文一会儿：“你不明白？”
张文道：“是你不明白，如果她是你女儿，这事实无法改变，可她不是，感情是可以改变的。虽然你说的不够明白，我猜你的意思是，你原来象父亲一样，或者，象兄长一样爱白逸儿，吃了药之后，你发现你对她有性欲，而且不能保持原来那种纯洁的感情，你会留恋过去那种感情，不想改变，如果白逸儿也不想改变，那很好，你应该离开，可是据我看到的，逸儿爱你，可同爱她爹不一样。她对她爹宽容得多，还有，那丫头也施施也不一样，她性情彪悍得多，你教她功夫，不是一好选择。”
张文说完这些话，从那张网上站下来：“既然你让我清醒，我就也同你说个明白话，你只是功夫比我高，某些事上，你蠢得厉害。”
当然了，张文说完这些话，立刻就跑了，他预计冷恶会休克一阵子，他不想冷恶休克过后，醒过劲来大怒：“你丫怎么同我说话呢？”所以，他飞快地跑了。
冷恶看着张文的背影，微微一笑。
第 17 章
17，阿修罗
冷恶望天，孙悟空爱上唐僧，会不会自愿听他念紧箍咒？张文还是太纯真了，他还是需要一个培训课啊，不然永远不能接替李唐的位子。
李唐是有点聪明过头了，你把聪明劲用到做事上不好吗？总在那儿研究老子干什么？你研究老子会让老子不爽，你不明白吗？要是你丫对老子了如指掌，那老子干什么去啊？难道你不明白冷恶教只需要一个冷恶吗？
冷先过来请教：“教主，要不要把饭菜送到山上来？”
冷恶道：“废话。”
冷先派人送信，然后问：“张文怎么跑得那么快？”
冷恶抬头看看，远处隐隐尘土飞扬，他笑道：“屁股上着火了。”
冷先道：“教主又捉弄他。”
冷恶笑道：“你那么紧张他，会让人误会。”
冷先偷偷白他一眼，无语。
冷恶道：“人家都不把那个游戏当真，只有你蠢到当真。”
冷先眨了会儿眼睛，小声道：“外一是真的呢？”
冷恶笑了：“对啊，其实，我本来就不是开玩笑。”
冷先瞪大眼睛。
冷恶叹息：“只不过张文表现得太好了。”
冷先犹豫很久才问：“你说的好，是什么意思？”
冷恶笑：“就是，让我觉得很对味。”
冷先犹疑，这不能算夸他吧？我怎么觉得这是骂他呢？
李唐拍拍张文的肩：“别那么生气，教主不过同你开个玩笑。我知道你会不高兴，可是教主喜欢闹着玩，咱们不能不凑趣啊。”
张文看李唐一眼：“教主告诉你，他是开玩笑？”
李唐淡淡道：“你不会当真吧？”
张文点点头：“如果我不会当真，你们还会觉得好玩吗？”
李唐苦笑：“教主一早同我说，吓吓你而矣。”
冷先一愣，张开嘴，想了想，又闭上嘴。
张文恶狠狠看李唐一眼，转身而去。
冷先叫张文：“喂，还有正事没说完呢，张文……”他追过去。
李唐沉默。
冷先拉住张文：“你这是什么意思，以后还要共事的。”
张文伸手一拨，反抓住冷先衣领：“教主不是开玩笑，对吗？”
冷先愣住，哑然。
张文先是愤怒：“这个……”咬牙，然后呆住，渐渐变成恐惧：“他竟然，是真的……”
冷先张口结舌，半晌：“这，这个，我不知道。”
张文颤声道：“这个……”
冷先良久，终于选择实话实说：“教主说，他本来——本来……”冷先点点头，意思是，你明白吧？
张文的后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凉嗖嗖与毛绒绒，他的嘴角抽搐，半晌：“那后来为什么……”
冷先不知怎么表达，想了想，终于决定原话奉送：“可是，后来，教主说，你表现得很好，很对他的胃口……”
张文愤怒地瞪了冷先一眼，妈的，这话让你说得，怎么这么恶心啊？沉默一会儿，张文道：“那也就罢了，他本来就是个……可是我同李唐共事多年，没招惹过他，这个王八蛋！”
冷先摊摊手：“这个——可是——也许，他觉得……”
张文沉默，妈的，他觉得，他奸滑如鱼，还说教主告诉他是开玩笑，冷恶那王八蛋开玩笑时会事先告诉别人自己要开玩笑？就算是李唐真的认为是开玩笑，那也顶多是猜个三五分，狗娘养的为讨好教主，一点也介意让我死得象狗一样。
当然了，李唐是个王八蛋这一点他也早该知道。
冷先沉默一会儿：“就算是，你也不能让他觉得，你会怀恨在心啊。”
张文半晌，点点头：“我明白。”
春去春又来，一个春去夏至的夜里，张文狂奔而至，狂敲冷恶的大门，冷先急忙出来：“什么事？”
张文道：“李唐在长白山的支舵被一个小女孩儿给挑了。”
冷先愕然：“这样的事，好象不是把教主从睡眠中惊醒的充分理由。”
张文重复一遍：“一个小女孩儿，把咱们的支舵给挑了。”
冷先瞪着他：“怎么？”
张文望天：“少废话，让我见教主！”
门开，冷恶裹着件白袍子，向张文点点头：“然后……”
张文道：“李堂主接到消息后，立刻就赶过去了。”
冷恶重复：“立刻就赶过去了……”
张文道：“据我所知，李堂主知道之前分舵已经调集人手过去支援了。”
冷恶点点头，关上门。
冷先问：“什么意思？”
门开，冷恶的影子一闪，人已消失夜色中。
冷先目瞪口呆：“嘎，这是什么意思？”
张文道：“一个小女孩儿，十一岁的小女孩儿……”
冷先瞪着他：“你的意思是——，白逸儿？”
张文点点头：“白逸儿挑了我们的支舵，可是没人知道那是白逸儿，所以，分舵的人马都过去了，白逸儿只是个小孩儿……”
冷先惊呆：“所以李唐赶过去了——”
张文点点头：“对，如果白逸儿还好好地活着，他会救白逸儿，如果白逸儿已经受伤，或者死了，他会去灭口。”
冷先瞪着张文，张文点点头：“对，如果别人拿我的性命安危来讨好教主，我当然也不会善良到哪儿去。”
冷先点点头，瞪着张文，第一次觉得，妈的，情况好象很复杂。
在一个血淋淋的大厅里，烛光微弱地跳动，昏黄中，依然可以看到一地的尸体。
白衣紫裳的一个少女，纤细，个子比周围的男人要矮上半头，如花美貌，此时也只如修罗般恐怖，手里一支长剑，显得格外的长，剑刃上还在缓缓地滴着血，身上被溅得一道道血迹。那把剑指着分舵舵主雷池的喉咙：“我只是要见冷恶，我并不想杀人……”
雷池怒吼：“你他妈杀了我几十个手下！”
那少女怒道：“我说过我只是要见冷恶，这帮狗东西居然说想同我睡觉，你大概也不想同时跟几十个人睡觉吧？”
雷池愤怒地看着白逸儿，是啊，妈的，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跑到我们黑社会的最大帮派里拍着桌子让我们老大出来见你，你还打算听到好话？同时心里也很堵，江湖规矩，老幼病残尽量不招惹，我怎么会跑来犯这个忌？还有，后面的支援呢？我报上去了，怎么没动静了？
雷池心底正在大叫救命，脚步声忽然杂乱地响起来，雷池心里大惊，脸色难看，白逸儿问：“怎么？”
雷池道：“弓箭手！”
白逸儿瞪着他：“让他们住手！”
雷池惨白着脸道：“已经晚了！”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锐响，刹那儿无数支铁箭破窗而入。
白逸儿惊慌跃起，雷池扑过去一把抱住白逸儿：“放走你，我也是死！”
逸儿惊叫一声，身子直往下坠。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掠过，一把抓住白逸儿的手腕，硬将白逸儿拉起两米，而抱住逸儿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