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站起来说:“本太子认为,父王大丧之事交给吕相国极为合适,各位以为如何呢?”
赵姬的身份从秦王的老婆变成了秦王的老妈,她也公开表示支持吕不韦,嬴政上位成年,须有人在旁辅佐,一个是相国一个是太后,这两个人的分量都够重。
群臣惯于见风使舵,纷纷表示支持吕不韦,并且推荐他为辅政大臣。
“承蒙各位同僚太爱!”吕不韦一副非我莫属的表情,傲声道:“既然这样,本相也就不推辞了!大王殡天,举国哀痛,可国不可一日无君,嬴政太子机敏过人,可继任大位,我建议太子明日登基,然后由新王挑头群臣策应,为大王举办丧礼!”
“本宫同意!”赵姬再一次表示自己站在吕不韦一边。
“我们也都同意!”群臣高喊,只有成峤、阳泉君和几个人没有做声。
……
姬杰在吕府等了半天,一直到了子时,吕不韦才从宫中赶回来。
“呵呵,昭文君久等了!”吕不韦见到姬杰的时候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没什么,现在正是相爷忙的时候,我懂!”姬杰的笑容里带了不少其他成分,开门见山道:“琴氏族人很快就会被押解到咸阳城,相爷是不是该下令释放他们了,等进了城收了监,恐怕就不好办了吧!”
吕不韦眉头一皱,说实话今天的事情发展的太快,比预料的更加顺利,他一直沉浸在喜悦之中,早把答应过姬杰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事儿还真有点儿难办!
其实,之前的吕不韦应承这件事,出于两方面的原因,第一,来自威胁;第二,来自诱惑!
总的来说,诱惑要比威胁更大,所以他答应了,本想着嬴政坐上太子之位后再作打算,用各种方法进行拖延,没想到姬杰这么快就来找他。
刚才在宫里的时候,吕不韦就感觉到群臣虽然表面上对自己言听计从,其实不少人对他发号施令表示反感,要是在琴氏一事上再私自做主的话,说不定会受到群臣的弹劾!
毕竟吕不韦不是土生土长的秦国人,虽在这里经营数年,根基却比不上阳泉君等人,做事必须小心谨慎为妙。
“这个嘛,恐怕不太容易吧!”吕不韦找了个理由,说:“新王登基,先王葬礼,这些都是极为繁琐的事情!还有就是拘捕琴氏一族,是先王的命令,他刚刚驾崩我就放人,大家会怎么想?昭文君,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先处理好眼前之事,回过头再说这件事,怎么样?”
“呵呵,相爷这样做不太好吧!”姬杰冷笑两声,说:“您要是这么做了,跟过河拆桥有什么区别?”
吕不韦老脸一红,说:“可现在我真的不能下令放人啊!如果做了,阳泉君和成峤他们一定会借机大做文章,太子尚未站稳脚跟呢!”
姬杰知道当然知道吕不韦是怎么想的,继续逼下去不是办法,但既然来了就得有个结果,总不能空手回去。
“相爷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我的事情也很重要!”姬杰站起身说:“这样吧,我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之内释放我要的人,行吗?”
“太紧张了吧,三个月!”吕不韦伸出三根手指。
“十天!”姬杰做出了让步,同时也下了猛料:“就十天,没有还价的余地!相爷应该知道我姬杰的能力,我可以帮你把嬴政捧上去,也能让他摔下来,你最好把我的事时时记在心里,否则的话到了翻脸的那一刻,你我面子上都不好看,您说呢?”
“那是,那是,我一定尽全力去办!”吕不韦笑着说。
“告辞!”姬杰抱了抱拳,转身向外走去。
姬杰离开之后,吕不韦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扔在地上,吼叫着:“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威胁本相,这里可是秦国,不是你大周!”
……
第二天,一场轰轰烈烈的新王登基大典开始,嬴政身穿龙袍坐在龙椅上,吕不韦站在一旁,老太监展开圣旨尖着嗓子念道:庄王殡天,太子嬴政即位,尊相国吕不韦为相父,众臣须悉心辅佐之……
自此,嬴政正式成为秦国大王,吕不韦成为真正的实权派,牢牢把控着国家的军政大权。
老太监展开另一张圣旨,念道:王子成峤,虽性格顽劣,念其王子身份,封为东郡郡守,待大王葬礼之后赴任,不得有误!
东郡,秦国最为混乱的地方,一年里面能爆发好几次民变,官府几度受到冲击,前面的三任郡守全死于民乱,军队镇压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成峤撇撇嘴,阳泉君用手指捅了他一下,使了个眼色。
成峤这才不慌不忙的跪在地上,用阴阳怪气的声调喊了一句:“谢大王恩典!”
然后是对大臣们的一些调整,凡是追随吕不韦的皆有封赏,成峤一派十之八九被降职,有的干脆被一抹到底。
宫乐齐鸣,群臣山呼万岁。
咸阳城外不远处的高山上,姬杰拿着望远镜看着城中嬴政登基的景象,笑着跟身边的琴清说:“吕不韦这下子真的是权倾朝野了,嬴政这孩子虽然很聪明,但想要从吕不韦手中夺回军政大权,至少得十年时间!”
“吕不韦当权,对你有什么好处?”琴清问道。
“当然!”姬杰说:“吕不韦当政,会收缩秦国向外扩张的步伐,我大周不就有机会了吗!”
虽说嬴政是吕不韦的儿子,可除了他和赵姬之外,秦国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也不敢让第三个人知道,所以嬴政注定了顶着秦庄王之子的名头,王位才坐的稳当。
吕不韦为了稳固自己的根基,会把注意力放在国内,而不是国外,反正开疆扩土的功劳迟早要归到大王头上,他何必为此劳心伤神。
不一会儿,远处的官道上出现一个长长的队伍,骑兵开道,后面是步军和数十辆囚车。
“来了!”姬杰把望远镜递给琴清,这才是他们今天的主要目的。
246变相优待
琴清透过望远镜,看到了被困在囚车里的族人,那些人大多精神颓废,在祖宅过惯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谁受得了这样的长途跋涉,几个老家伙的骨头都快被囚车晃散了。
“你也看看吧!”琴清把望远镜递还给姬杰。
不看还好,当他看到琴徊那几张老脸的时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奶奶的,当时小爷好声好气的劝你们,你们却把我的话当做放屁,还不同意我巡查四方大库!
其实,琴徊这些人被抓,罪魁祸首还是他姬杰。
老子好不容易给你们挖了个深坑,让这帮老家伙结结实实的栽了进去,现在却又要想办法救他们,这件什么事儿!
“看来一路上他们颇受优待啊!”姬杰一语双关道:“走了这么长的路,几个老家伙都还活着,不容易,不容易啊!”
琴清当然知道他话里有话,柔声道:“好弟弟,你就积点儿口德吧,你说吕不韦会不会在十天之内放了他们?”
“不一定放,也不一定不放!”姬杰模棱两可道:“现在正是吕不韦自信心膨胀的时候,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外人很难猜测,不过他有把柄握在我的手里,不怕他不肯就范!”
“那就好!”琴清长出一口气,说:“这些人进城之后,肯定会被押往城东大牢,希望那里的狱官不要为难他们!”
姬杰眼珠子一转,说:“这件事交给我吧,我去收买狱官!”
“太好了!”琴清高兴的不得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梅朵没好气道:“杰哥哥,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出来不就是为了看这帮囚犯嘛,看也看过了!”
“好,回去!”
经过一番打探,琴氏族人果然被关在城东大牢,姬杰略备薄礼,求见狱官大人。
狱官一职在秦国根本算不上官员,但就是这么个不起眼儿的小差事,被他管的人可不少,秦国以法立国,对作奸犯科者处以严厉的惩罚,谁敢保证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不犯点儿小事儿呢,一旦犯了事儿,就彰显出狱官的重要性。
所以,一般情况下,一个小小狱官一年的收入比县令都多!
可偏偏城东大牢的狱官是个十分耿直的家伙,他从不收受贿赂,人送外号活阎罗,意思就是只要犯在他的手里,就算你的后台再硬也是白费,一进一出能让你全身脱几层皮。
东城狱官名叫赢乾,属王室后裔。
所谓的略备薄礼,这礼物还真挺薄的,一个大木箱子里装的只是白酒、牛羊肉一类的吃食,雇了四个人抬进了赢乾面前。
说实话,箱子里装的东西还没有箱子值钱呢,箱子通体红木打造,外面刻着精美的花纹,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这是一箱黄金,再不济也得是白银!
赢乾的脸色很难看,喝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姬杰一揖到地,笑呵呵的说:“我是琴府的人,我家主人听说琴氏族人被押解至此,特命小人前来拜会狱官大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您笑纳!”
说话的同时,姬杰把箱盖打开一半,然后重新盖上。
外面的狱卒们一听是琴府派来的人,纷纷投来热切的目光,没错,那一定是满满一箱金银财宝,琴家富可敌国,三百族人被关在这里,作为家主的琴清又怎么会出手小气呢!
谁也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除了姬杰和赢乾二人。
“你送这些东西过来干什么?”赢乾皱着眉头问道,他做了这么久的狱官,想要收买他的人不计其数,送到他面前的礼物虽说种类繁多,归根结底无非是金银财宝一类,还从来没有人送来这么多吃的东西呢!
“呵呵,我家主人的意思呢,无非是想请狱官大人对琴氏族人多多照顾,别让他们在这里吃苦!”姬杰故意压低声音说:“这些东西务必请您收下!”
外面那些狱卒们的心一起不争气的狂跳起来,几个没出息的接连吞下口水,这么大一箱子财宝,他们应该也能分到一杯羹。
“绝对不行!!!”赢乾的一句话击碎了所有狱卒的梦想。
要真是满满一箱财宝的话,赢乾不一定能扛得住诱惑,面对一箱饭菜,他根本没看在眼里。
“狱官大人,您别拒绝啊,这可是我家主人的一点儿心意!”姬杰开始耍赖。
赢乾眉毛往上一挑,说:“就是看在你家主人的面子上,我才好声好气的跟你说了这么多话,要是换成其他人,早一顿乱棒打出去了!”
“那是那是,狱官大人刚正不阿,世人皆知!”姬杰故意装作一副奴才相。
这个马屁拍得还算到位,赢乾傲声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本狱官一项秉公执法,最讨厌的就是旁门左道,以后别这样!”
狱卒们听到这句话,心完全凉了。
“你个小小的狱官算什么东西,送东西给你是看得起你,你却蹬鼻子上脸!”姬杰的表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指着赢乾的鼻子骂道:“别他妈的不识抬举,小心明天横尸街头!咱们走!”
一帮人呼呼喝喝的进来,又呼呼喝喝的出去。
显然赢乾没能适应姬杰态度上的转变,一直到他们走出去很远,这才反应过来。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一帮手下鱼贯而入,纷纷指责他不会办事,不收钱也别得罪人啊,琴清是什么身份,想搭上她那条船的人多了去了!
赢乾心中叫苦,好大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苦口婆心的跟大家解释,说箱子里根本不是钱物,可没人信啊,琴家那么有钱,怎么可能是一箱子吃食?
听着众人的职责,赢乾火大了,他高喊一声:“都给我住口!且不说箱子里装的不是钱物,就算是,我赢乾也绝对不收!可恶的琴家人,你们都给我听好,凡是今天进来的犯人,杀威棒伺候,每人二十……不,五十棍!”
不一会儿,惨叫声四起。
姬杰的目的达到了,他怎么可能忍心这些人不受“优待”呢,吃点儿苦头好!
247交换条件
琴氏族人一个个全被打的遍体鳞伤,没办法,谁让秦国有规定呢!凡是入狱的人犯,不管罪行大小,都要吃上一顿杀威棒,至于杀威棒的数量,则完全掌握在狱官手中。
赢乾把气全撒在了这些人身上。
再看姬杰,装成一连无奈的样子,跟琴清说:“清姐,不是弟弟我无能,而是那个狱官赢乾太不给面子,好在没打出人命,你就别苦恼了!”
琴清叹气道:“早就听说这个赢乾是个软硬不吃的狱官,本想着你出马能替家族的人说说话呢,到头来还是无功而返!算了,这都是命,对了,这两天你抽空再去见见吕不韦,让他抓紧时间放人,挨了五十棍子身体弱的一定扛不住!”
“好!”姬杰嘴上答应的很快,心里却不这么想,奶奶的,那几个老家伙直接死在里面才好呢!
……
秦庄王被风光大葬,赵杰和嬴政哭的跟泪人儿似的,特别是赵姬,梨花带雨的样子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啊!
吕不韦穿着白色的丧服,双目含泪站在高台上,下面群臣全都撅着屁股跪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干嚎声一片。
阳泉君和成峤也跪在一旁,两人除了拉着个长脸之外,没有其他表情。
“王子殿下,我估计今天晚上嬴政就会下圣旨,让你连夜赶赴东郡赴任!”阳泉君小声说:“有吕不韦这个老奸贼在,结果一定是这样的!”
成峤咬牙切齿道:“让我出任东郡郡守,却不派给一兵一卒,目的就是让我死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说的对,这也许不是嬴政的本意,但绝对是吕不韦出的主意!”
“所以此行凶险异常,老臣被夺了权,正好追随王子一起去王东郡,为您出谋划策!”阳泉君说。
“那太好了!”成峤激动的抓住了阳泉君的手。
吕不韦斜眼儿瞄了一下成峤和阳泉君二人,鼻子发出一声轻哼,就你们这两条小泥鳅还能掀起多大的浪头!
从时间上计算,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期间吕不韦没有派任何人来见姬杰。
姬杰为了不暴露自己和赵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请她和嬴政帮忙,八天过去了,看来着老家伙真要食言而肥了。
秦庄王死的过程姬杰了如指掌,他找了一个相似的小白瓷瓶,装在一个精美的盒子里,差人送到吕不韦的府中。
吕府,吕不韦满头大汗,面前摆着一个锦盒,锦盒中静静的躺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他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另一个,放在一起进行比较。
材质一样,造型上略微有一点儿差别,这说明不是他交给赵姬的那个,可这也够吓人的,姬杰怎么会知道我们毒杀秦庄王的事情呢?
一定是司马家族的线报!
这是吕不韦脑子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自打南山派的司马敬脱离司马家族之后,他们开始疯狂的向秦国输送情报人员,用于填补司马敬带来的空缺,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