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娥仔细回想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但我还以为,是受伤后的正常反应。稍微难受了两天,我就好了,只是胳膊上。留了个绿豆大小的疤,抹上王太医的药都不管用……”看来女孩子,果然更在意疤痕。
“那就是我给你种的牛痘了,”陈恪笑道:“当时我找了好些天,才找到个患了牛痘的挤奶女工,从她的患处取了一点脓液,用净瓷瓶装了。才到你家去。不光是你,还有你爷爷奶奶,我也给种了。只是担心你们接受不了,所以没说实话。”
“这么说,我不可能得天花?”柳月娥愣愣问道。
“那是当然。种了我的牛痘,保你一生无忧。”陈恪得意洋洋道:“怎么样?不要太感动,以身相许就可以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看到柳月娥的目光中,燃烧着熊熊怒。
“呃,不感激也就罢了,可不能恩将仇报啊……”陈恪不禁心虚道。
“你去死吧!”柳月娥那叫一个怒从心头起,力从胆边生,方才还抬不动手指,这会儿竟然飞起一脚。
好在陈恪早有准备。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来,怒道:“你这娘皮好生善变,方才还说要改掉动手动脚的毛病!”
“你这个混账!为什么进寨的时候不告诉我!”柳月娥把枕头丢向陈恪,气恼无比道。
“我专注于大业之成败,千人之存亡。”陈恪一脸正气的辩解道:“一时没顾及到你。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理解……”柳月娥点点头,竟气得一掀被子坐起来,顾不上衣衫单薄、曲线毕露,怒火冲天道:“那刚才为何不说?却要占我便宜?”
“我刚才说了,又怎么能让你一吐心曲?”陈恪笑着作揖道:“娘子见谅,虽然小生手段不甚光彩。可目的还是好的嘛。”
“谁是你娘子?休要拿别人的昏话当真!”柳月娥竟翻脸不认帐,飞起一脚朝陈恪踢来:“今天要好好教训你这个,就知道占人便宜的大骗子!”
陈恪不躲不闪,摊手胸前,便抓住她仅穿罗袜的玉足,深深一嗅道:“跑了这么远的路,竟然一点不臭……”羞得柳月娥差点两腿一软,摔在地上。
陈恪赶紧探身扶住她弹性惊人的纤腰道:“娘子,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量力而行,生病的时候,不要挑起战端。你饿不饿,我给煮碗面?”
“就是瘫了也能揍你!”柳月娥冷笑一声,拧身便是一肘子,正中陈恪的小腹。
陈恪稍稍大意,便中了招。尽管力道不足平时的一般,还是痛得他连连后退,怒道:“可别怪我趁人之危了!”
“有本事尽管报仇吧。”柳月娥冷笑道。
言毕,两人便乒乒乓乓战在一处,一时间粉拳与粗腿齐飞,座椅和板凳尽碎……
~~~~~~~~~~~~~~~~~~~~~~~~~~~~~
外厢间的卫士们,听到里面打得热火朝天,全都面面相觑,有几个新提拔的二杆子竟然想冲进去营救大人。好在陈义的脑子,没被浆糊住,他狠狠踢了那几个小子的屁股,小声骂道:“大人在亲爱呢,你们掺和什么。”
“亲爱?怎么会是亲爱呢?”卫士们不解道:“光听见大人的惨叫声了……”
“以后习惯就好了,大人常说,打是亲骂是爱,亲不够了用脚踹……”陈义一脸老资格的教训后辈道:“明白了吗?”
“哦……”卫士们茫然点头,心说,大人物们的怪癖,真是难以理解啊……
打了足足盏茶功夫,里面才消停下来,然后便是长时间的安静。
直到天黑,陈恪才从里面出来,尽管灯光昏暗,看不清面容,可陈义还是赶紧送上备好的鸡蛋。
“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陈恪啐一口,但还是接过鸡蛋,呲着牙处理眼角的淤青。
“不知道,大人今天战果如何?”陈义赶紧补救道。
“一共打了三局。”陈恪怏怏道:“第一局我没赢,第二局她没输,第三局,我说打平吧,人家不干。”
“嘿……”侍卫们不禁苦笑,柳大人果然是厉害啊!带病都能把大人收拾了。不过他们绝没笑陈恪的意思,因为他们的武艺都是柳月娥教得,当初不服气。被她一打七收拾了一顿,这才服服帖帖。
“你们别以为我连个病老虎都打不过。”陈恪觉着脸上无光,嘴硬道:“其实我那是为了给她治病,懂么?感冒要发汗,还得有个好睡眠,所以才和她打了三场,却又不能让她输……”说得自己都脸红。忙摆摆手道:“跟你们说了也不懂,鸡同鸭讲。”说完,摇着头回屋去了。
第二天早晨。沈括去找他,尽管陈恪脸上的淤青已经很不明显,但沈括以自己多年的经验看。陈大人昨天肯定遭受过家暴。没办法,谁让宋朝多悍妻呢?就连官家都吃过皇后的耳光。沈括更是怕老婆俱乐部的金卡会员……人家陈恪起码还是对打,他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科学家,只有挨打的份儿。
陈恪不理这厮心有戚戚的关切眼神,赶紧上正题道:“给所有人都种痘,需要多长时间,你算出来没有?”
“若采用属下的法子,咱们十万人,加上沿线各部的二十多万人,一个月就能种完。”沈括叹口气道:“可大人坚持要种牛痘。这可难了,估计没有半年完不成。”
“账不能这么算,不知道牛痘之法也就罢了。”陈恪正色道:“为了追求速度,有更安全的方法不用,却要使人们去面临危险。这是犯罪。”
“大人不是急着赶工么?”沈括对陈恪这点很赞赏,也很不理解,因为陈恪不像其它大官那样,会说‘让百姓苦一苦’,或者‘以大局为重’之类的话。在他眼里,好像‘爱民如子’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一种切实的信念。
‘但愿这种信念,能不被污浊的官场所消灭,或者至少,坚持尽可能长的时间……’沈括心中默念道。
“下民易虐,上苍难欺。”陈恪摇头道:“我宁肯今年完不成。”说着嘿然一笑道:“当然,要是两不耽误,那就更好了。”
“想得美……”沈括苦笑道:“就算是一边种痘一边施工,工期也会耽误一到两个月。”因为种痘之后,需要静养观察两日。而且没种痘的那些,难免人心惶惶,就算勉强工作,效率也不容乐观。
“到时候,要走多长的旱路?”陈恪只好退而求其次道。
“还需要实际勘测,但仅就经验来说,最少也得一百里。”沈括慎重道。
“联运就联运吧,”陈恪叹口气道:“人不能贪心啊,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旱路,已经是大大的改善了。”
“是啊,运输成本将大大降低。较目下情形计算,每年可运铜千余万斤,较陆运之费,可省十之六七,这样滇铜外运、外粮内运,乃至商船贩运米盐、货物至大理互市者,肯定大大增多。”沈括点头笑道:“开江之利,已初见成效。待到来年,把剩下的河段彻底打通,使货不离船,直下广西,成本又将下降大半,运量却大大增加。”
“也不要太过乐观,”陈恪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道:“先运行一年看看吧。”不得不承认,他对红水河工程之实效的预估,有些过于乐观了。哪怕是兴修之后,这条河仍需要四五千人专职服务,才能维持运转。且已经修好的滩险,必会因夏秋水涨,或有沙石冲塞,岁修之费甚巨,成本的增加远超预算。
不过瑕不掩瑜,红水河已经是最佳的出川航道了,想想后世清朝鼎盛时期,为了滇铜外运,而修金沙江水道,断断续续,前后用了七年,耗资一点不比自己少,却还是整天沉船,日常维护费用更是高企不下,陈恪便感到平衡多了。
第二九八章 真相大白(下)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放在任何时代都不过时,一场灾难性的天花瘟疫,被陈恪和沈括消灭在萌芽中。
陈恪在黄草寨盘桓几日,一是为了观察疫情,二是为了让柳月娥好生休养。很显然,心情对身体的影响十分巨大,按说柳月娥常年习武,体魄强健,很难被风邪入体的,但她一直以来心事重重,忧思难去,加之连月奔波,又受惊吓,终于被小小的感冒击倒了。
她这辈子还没感过冒呢,竟以为自己得了重病,结果闹出个大乌龙,还被陈恪吃了豆腐。不过不管她承不承认,这一番是错有错着,总算把窗户纸捅破,不用再装作‘我留在你身边,是为了谁谁谁’了。
柳月娥虽然当时羞恼,但事后想起陈恪,做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竟是为了自己……这可怜女娃娃,一辈子都是这样以为的,但她不知道男人的野心像星辰大海,他真正的目地只有天知道……她是那样傻傻的开心,一改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模样,变得柔顺似水,小鸟依人起来。
尽管前路还是一片荆棘,但至少这一刻,她可以放开心怀,真真切切的享受这难得的温存。
人常说,从来不得不病的人,一旦得病就是个重的。她就是这样,小小风邪入体,竟然卧床不起。陈恪抛开公务,在一旁衣不解带、喂水断药,好生照料,只是照料的方式。实在有些与众不同。
他拿来一提瓶瓶罐罐,又让人搬来一个大木桶,提了几桶热水。
挥退了下人,陈恪打开一个瓶塞,淡淡的酒气便逸散出来。他将稍显浑浊的酒液倒在碗里,用小勺送到柳月娥嘴边。月娥眉头好看的皱起,娇嗔道:“我都这样了。还给我喝酒……”
陈恪笑道:“山上条件简陋,你就将就着吧。”
现在的柳月娥,就是陈恪给她喝毒药。都毫不犹豫。便乖乖地让他,一勺一勺喂到口中:“是甜的,还挺好喝的呢。”
“嗯。”陈恪笑道:“这是蜂蜜酒。”
“以前没听过。”
“生有涯而知无涯。不知道也正常。”陈恪笑道。其实这是他刚调配出来的,用蜂蜜兑水,然后加了些黄娇酒进去。目的是给她补充葡萄糖,以及让她微醺。
喝完大半瓶蜂蜜酒,陈恪又端了一杯清水喂她喝。
柳月娥喝了一口,马上觉得味儿不对,撒娇的吐着舌头道:“这回是咸的了……”
“是的,因为水里加了盐……”陈恪看着这个跟着自己走遍千山万水,吃尽苦头,却一直坚持保护自己的女孩子。此刻终于卸下貌似强大的面具。娇弱的躺在那里。才想到,她其实还不到二十岁……陈恪的心满是柔软道:“喝下去,你的身体需要它。”
“齁……”柳月娥转动着眼波,一边撒娇,一边将剩下的咸水慢慢饮下。
陈恪则拔开另一个瓶塞。比前一个浓烈十倍的酒气,便弥散出来。他将烈酒倒入碗中,用棉花蘸着,开始擦拭她双手的虎口,接着是额头、耳后……然后掀开被子,去解她的衣带。
屋里点着四个炭盆。因此柳月娥身上只穿了白纱中单。一愣之下,便已被他解开了衣带,露出里面淡青色的湖绸亵衣。
“你,你要干什么……”在这样暧昧的气氛下,柳月娥完全失去了原则,她竟没有伸手去挡,只是声如蚊鸣道。
见她胸口剧烈的起伏,陈恪咽口吐沫道:“抬起胳膊来。”
柳月娥乖乖依言举手,陈恪又用烈酒给她擦拭前胸和腋下。他擦得极轻柔,就像情人间的爱抚一样,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柳月娥的上身、脖颈、面颊,全都通红通红,像煮熟的虾子一样。
“这是给你降温的,怎么越擦越热了?”陈恪摸一把柳月娥光滑的肌肤道。
柳月娥的眼里滴下水来,紧咬着下唇道:“流氓……”
就这两个字,差点让陈恪按捺不住,把她法办了。无奈现在伊人有恙,胡天黑地可能会让她的病情恶化。
深吸口气,陈恪站起身来,把热水倒进大木桶里,又加了一壶开水,弄得房间里蒸汽腾腾的。
“再泡个热水澡吧。”他说着站起身道:“来,我抱你进去……”
“混蛋……”柳月娥秋波婉转,横了他一眼:“休要趁人之危。”
“哈哈。”陈恪大笑一声,抄手弯腰把她抱起来。柳月娥挣扎着踢动着修长的**,却像是撒娇一样:“娘子休要害羞,该看不该看的,为夫早就看过了。”
“啊……”伴着柳月娥的惊呼,陈恪灵活的双手上下翻动,也不见他怎么用力,便将她的中衣中裤解了下来。
柳月娥那青春修长的娇躯上,便只剩下亵衣亵裤来遮挡春光,大片象牙色的健康肌肤,曲线浑圆的肩头,线条优美的锁骨,和被束胸紧紧压迫出的深沟,无不紧紧勾着陈恪的视线。
“月娥,你真美……”陈恪咽一口吐沫,就像给她解开束胸,却被柳月娥按住手,眼光流转着央求道:“给人家留一点颜面吧……阿嚏……”
陈恪心中暗叹,看来今日精心设计,却忘了不是采花的时节。便将她稳稳送入浴桶中。
全身都浸入水中,柳月娥终于有了些安全感,娇嗔的望着陈恪道:“你是故意用这种法子的,对吧?”
陈恪嘿嘿直笑,也不否认。不过他也不坑她,这确实是治疗感冒的好方法,只是不属于中医范畴罢了……西医认为,感冒是细菌病毒感染引起的。病人在发病时体温提高。实际上是体内白细胞与病菌搏斗时引发的生理现象。如果可以认为创造一个热环境,使病菌难以生存,但在身体承受范围之内,自然可以杀死病菌,去除病灶,使病人很快痊愈。
事实上,最早采用这种方法治病的是非洲人。他们将病人埋进热沙里捂汗。阿拉伯人在此基础上发明了‘土耳其浴’,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桑拿。当然,用这种方法退烧之前。必须先让病人的身体,恢复到可以耐受高温的状态……陈恪先给她补充葡萄糖,又补充淡盐水。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神秘感是保持魅力的秘诀,陈恪不会讲太细。
待美人出浴,又是一番旖旎,虽未曾一亲芳泽,却也吃尽了佳人的豆腐……
~~~~~~~~~~~~~~~~~~~~~~~~
两日后,柳月娥痊愈,精神头甚至好过原先,和陈恪之间,也不像原来那样冷战连连,只是再也不肯任他轻薄。却让陈恪大呼可惜……怎么就没趁机,把她法办了呢?
不过日久方长,他就不信再找不到机会,眼下,还是专心把危机处理好为妙。陈恪命人将各部族的头领集合起来。由黄阿福现身说法,控诉有恶徒妄图散布瘟疫,害死沿岸各部,然后嫁祸给红水河工程!
为了增强说服力,他还将几个患了天花的族人带来给诸位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