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惮于风言风语,世上哪里有那么好事儿,你还妄想着名利双收,有时候还是得掂量掂量自己。”
她这话真是刺到了小怜心中深伤,她退了一步,却咬牙:“白小姐你说话怎生如此恶毒?我不过是想追求自己所爱!”
“你怎知人家柳公子是真爱你?柳公子又不是没有未婚妻,你现插到人家中间去,不过就是个第三者,真当人家林小姐找来,我看你如何自处。”白秀珠真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站这里跟小怜说这么多,她这朵小白花简直是激起自己压抑黑暗和罪恶,人性总是有那么一些阴暗面,白秀珠也一样,小怜这畏畏缩缩、想着攀高枝儿却又想名利双收模样,彻底地让白秀珠反感了,她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小怜却还拉着她苦苦哀求,“白小姐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您帮帮我好不好?我知道您是个聪明人,我这个身份是真配不上柳公子,您能不能——”
“我能不能怎样?”白秀珠已经踏到台阶上,声音寒彻,“让我去帮你说说,让金家真认你为义女,给你一个漂漂亮亮身份吗?”
天真又愚蠢女人。
小怜咬着自己嘴唇,那模样真是楚楚可怜,眼看着便要哭出来,“真,白小姐,五小姐她们都不愿意帮我,八小姐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求她她也吞吞吐吐,您金太太她们面前向来是说得上话,身份地位也是不一般,如果您能够帮我一把……小怜、小怜来生做牛做马也愿意报答你!”
“你做牛做马报答我是你一厢情愿,我白秀珠还没沦落到让你来做牛做马报答地位,你且收着你眼泪,留到那柳春江面前流着吧。”
白秀珠甩手,挣脱了小怜,转身踩着高跟鞋就走了。
她心里已经对小怜彻底地生了厌,打定了主意不想再来金公馆,否则一看到小怜这心里就不舒服,来这里也是自己找罪受。
只是白秀珠看不到地方,小怜手扶着廊柱,哭得伤心,只是哭完了,眼底却显出几分绝望来,转而又变得恶毒起来,看着白秀珠背影,内心却真是怨毒了白秀珠,她中能够和柳公子一起,她不要白公馆当使女……
白秀珠这边走出去,那芒刺背感觉总算是消失了,到了吴佩芳那里,她们已经坐楼下等着白秀珠了。
见白秀珠是姗姗来迟,吴佩芳打趣道:“白妹妹这是来迟了,我可是听到下面使女说你很早便来了,怎么拖到了现?”
白秀珠表情淡淡,一拉淡蓝色裙子坐下来,手指一绕自己头发,淡笑道:“只是被一些烦人事儿缠住了而已,让几位姨奶奶久等了。”
“说这是哪里话,秀珠妹妹你肯来,我们已经是很惊喜了,你说说你多久没来金公馆了?我们几个推牌总是三缺一。”王玉芬连忙掩饰一般地笑了笑,不过一回神,却又笑了,“不对啊,你又被什么事儿缠住了?”
白秀珠只是说了声“攀高枝儿也来找我我才是没话说了”,便匆匆让人开牌,一说推牌,大家注意力都被转开了。只是留下几位开始想白秀珠话里意思,谁想攀高枝儿?这金公馆事儿,怎么她们也该知道个风声儿,可是白秀珠说这话他们却是半分也不知道。
这边白秀珠推牌真是推一把输一把,她倒是沉得住去,只是吴佩芳等人都赢得不好意思了,看她还是一脸平淡地推牌,几个人对望了一眼,还是按住了她手。
吴佩芳凝视着她,斟酌道:“秀珠,你今日手气不是很好,我们就推到这里吧,你心里怕是装着事儿,不如跟我们说说?”
白秀珠手里抓着一张牌,手指指腹摸着上面花纹,眉头虽然是展开,许许多多心思却埋了眼底,她抬起头来慢慢地看了吴佩芳一眼,眼光沉郁极了,竟然让吴佩芳心里一颤,心说白家这大小姐,眼神是越来越吓人了。
“我是近天气变了,眼看着要热起来,所以有些茶饭不思,别倒是没什么,要是不推牌话,我这便要回去歇着了,累得慌。”白秀珠现算是个颇有资产人,输几把也不放眼里。
她这一说要走,被人也不拦着,看着白秀珠是有些不对劲,不如让她走。
她们几人将白秀珠送走了,心里直犯嘀咕,白秀珠这边一走,坐上车就喊道:“去八大胡同……”
那司机手一抖,差点没把车开偏了,他急急忙忙一踩刹车,惊恐地看着白秀珠。
白秀珠手撑着额头,有些倦意,其实是头疼,感觉着车停了,她眼皮一抬,那眼神清凌凌地扫了过去,拖着声音道:“怎么了?”
司机为难:“这……八大胡同这些地方真……小姐您千金之躯……”
“让你开车就开车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我又不是跟那臭男人们一样去寻欢作乐,你担心那么多事情干什么?有事儿我负责,你且开吧。”
八大胡同,北京红灯区,这个时候还是白天,胡同里头是冷冷清清,白秀珠之所以到这里来,还是为了找一个人。
那天看戏时候她就从李浩然嘴里知道,杜九这次北京就住翠红楼,她便是来找杜九。
作者有话要说:勤奋可爱有节操作者躺平求包养:
☆、第四十九章 勾栏之地
她真来这里找杜九了;胡同口子前面就已经让司机停了车,有时候白秀珠都觉得自己可怕,可是很多时候只能这样。
她无法控制自己,她要去找杜九,问清楚很多不清楚事情。
只是站了这里,那后悔意思又一点点地冒上来了,她现身穿着漂亮洋装;站这里;还真是一点也不合适。这些青楼勾栏,进进出出全是大老爷们儿,她就该乔装打扮过了再来,可是当时只是这么一想,来这里找杜九念头就已经压不下了,现倒好,真进退两难了。
心中叹气,自己这种时候总是有些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
站这八大胡同里面翠红楼前面,抬头看到那古色古香建筑,心里倒是不觉得这青楼名字起得俗气,毕竟是“依红偎翠”,自是天下间风流事情,这名字若是用青楼里,倒是极为贴切。
白秀珠没有注意到,就自己站这楼前时候,楼上面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她,来往仆役看到有这么个奇怪女人,都看着她,想知道她要干什么。
“你说这女人穿得这么漂亮,是要来干什么啊?”
“我今生还是头一次看到女人也来这里,这分明不像是这楼里面j□j嘛。”
“咳,说不定人家是一时落魄,所以——”
“章兄你这话真是,哈哈哈……如果她真是来那个,我就敢出钱买了!”
“于兄豪气,不过我看这女子周身是气度不凡,不像是那种人,我倒是觉得,可能是进来寻自己丈夫或者是心上人!”
“兄台高见啊,这倒是有可能。”
“听说前些天对面子付柳楼也发生了这种事儿呢,那次长被自家太太拎着耳朵回去了,再也没进来过。”
“哟,这是妻管严啊!”
……
上面叽叽喳喳议论着,声音大了,未免就传到那边包间里面去。
杜九坐房间里,心说这大白天还不让人睡觉了,他躺那铺锦绣床上,只按着自己耳朵,那些人说话声音还是不停,嗡嗡地全进来了,一时之间睡意全无。他这些天干全是夜活儿,根本找不到时间睡觉,也就白天能够这些地方睡上一会儿,青楼好啊,白天清净得很,只是这白天清净地儿都开始闹腾起来了。
他眼睛底下血丝是盘了一圈,眼睑下是一圈青黑,看上去很是憔悴,睡意被人搅了,他还真是火大,直接抓起放枕边珠玉枕头丢到地方,喊了一声:“来个人!”
那门开了,一阵香风进来,却是一个身穿旗袍漂亮姑娘,一脸世故风尘之色,挥着手中帕子进来,那额头上美人尖倒是风韵十足,杜九是个大金主,谁都知道,不过这人也怪,来青楼这种地方竟然是专挑白天,来了就蒙头睡觉,也不叫姑娘,反倒是把那钱给足了,白让这些姑娘们想着了。
杜九那是上海来大财主,人又生得俊,如果是被他看上了给赎出去当个姨太太,那也是顶好,只可惜是落花无数皆有意,流水一溪他杜九无情啊。
这时候杜九眼睛一睁,便见这花枝招展他面前晃荡,本来是心烦,想张口骂人,却不想这姑娘倒是个识趣儿,见他面色不豫,放低了声音道:“九爷,您是睡不好?”
杜九是真没话说了,他仰面躺着按住自己太阳穴,问道:“外面什么事儿这么吵,还闹个没完了,大白天哪里来那么多嫖客?”
那姑娘有些尴尬,一掩自己嘴唇,解释道:“也就是外面人围观而已,下面来了个大家千金样子小姐,我看着通身气派是不一般,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大家都猜呢。”
“也就是你们闲得发慌,这种事儿有什么好猜。”那姑娘上来帮他揉太阳穴,他也就躺着了,放下自己手,搭着眼皮道,“说不定是来找自己那花心鬼丈夫,何必去理会。”
“九爷您可别说,那小姐真是天仙一样漂亮呢,我倒是不知道这世界上会有谁舍了那么漂亮人,往我们翠红楼找我们这些庸脂俗粉。”这姑娘说着说着就哀怨了起来,那语气里带着嗔怪味道。
杜九这风月场上混多了,如何不知道这些说话姑娘们手段?就是这样弯酸一下,客人才会怜惜。
“你叫什么名儿来着?轻风?晚香?还是落玉?”
“哎呀,九爷您真是太讨厌了,人家是绯红!”绯红娇嗔。
杜九抬手掐着她水嫩脸蛋,“好吧,你是绯绯红,我现也睡不着了,你给爷我讲个故事吧。”
“我哪儿能讲什么故事呢。”绯红继续给他揉太阳穴,心里却盘算着得讲个有趣儿事,忽然想起进门之前听到,于是笑道,“说起来,我刚才倒是听到一个有趣儿,有公子哥儿从楼上见到那楼下站着小姐,竟然说那跟白公馆谁谁谁很像,我才觉得奇怪呢,人家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不顾自己名声往我们这些地方走?这不是开玩笑吗?”
绯红没有注意到,她说出“白公馆”三个字时候,杜九表情就变了。
他缓缓地伸出手,按住了绯红放自己太阳穴上手指,他睁开一双眼,狭长,漂亮三角眼,性感极了,“好绯红,你给我说说下面那小姐长什么样子吧。”
“哎呀,九爷您问这个,莫非是对人家感兴趣?可怜我人老色衰——”绯红哀怨地叹着,本来还想埋怨几句,却不想瞥见杜九那冷凝眼神,心头一颤,她服侍这位爷几天,可知道这是个狠角色,顿时不敢再多话,勉强让自己不颤抖,说道,“就穿那湖蓝色洋装,手袖还散开了,特别漂亮,踩着同色高跟鞋,不顾隔得太远,我看不大清楚,只觉得她眼睛很漂亮,是那种拉长丹凤眼……”
“是不是高高瘦瘦,手里还提了个皮包,脸蛋比较瘦,皮肤很白……”杜九等不及,直接这样问道。
绯红看他一下坐了起来,吓了一跳,不过这一行业本能让她直接往杜九怀里挤,一边挤还一边道:“哎呀,天下美人儿都是一个模样,什么丹凤眼白皮肤,美人都是这个样子,九爷您心里肯定有个大美人了——哎!”
杜九听了她话,却直接扒住了她手,将她甩开,脸上表情真是精彩到了极点,他忙穿上自己皮靴子,只觉得手忙脚乱,不知道自己是想什么,那靴子穿到了一半又坐床边停了下来。
他干什么这么紧张?
下面那人是不是白秀珠还两说呢,他倒是跟那外出**偷腥丈夫一样——想到这里,他忽然黯然了那么一瞬,有也是李浩然心虚啊,关自己什么事儿?
杜九就坐那儿,是又挣扎又犹豫,心说自己这是没希望了,何必陷进去……
现李浩然又不这里,那天他也就来跟自己交接过一次,却没有这种场合多停留一秒,倒是个好男人模样人,白秀珠来这里……找李浩然吧?
可是李浩然不这里,那可能是来找自己?
……怎么想怎么纠结,索性不去想,他真是觉得自己没救了。
麻利地穿好了靴子,回头一看,绯红眼中含泪看着自己,倒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他一下就心烦意乱起来,“别躺那儿装了,跟我出去看看。”
绯红才觉得这是见了鬼了,这杜九平日里谁也不搭理,来个疑似白公馆千金小姐人就把他吓成这样,莫非度就跟这来人有什么关系?
她心中考量着,也不敢违逆杜九意思,跟着就起来了,一起走到外面,本以为杜九要上去看,却不想杜九就站那栏杆三尺前位置,也不上去。
那些人还议论。
“看看那身段儿,真是美极了,啧!”
“看你老兄那口水都要下来了,没见那美人儿一脸冰霜吗?我看你是要没戏哟。”
……
这些人污言秽语,平日里听起来还不觉得怎么,甚至自己也这样说,可是要换了下面那人是白秀珠,杜九这心里就怎么也痛不起来,听着那些人说下面那小姐转过身去了,他赶忙上前了一步,申了脖子看去,那窈窕纤瘦背影,不是白秀珠又是何人?
手一捂自己嘴唇,杜九心中是一声哀嚎,她一个千金大小姐站这种地方干什么?
下面白秀珠也是很踌躇,都站了很久了,也没敢进去,后还是叹了口气,心说自己还是哪天找个别机会跟杜九说吧,于是回头一看,就准备走了。
哪里知道这一看,就看到了自己想要找人——杜长洲。
杜九也想不到白秀珠一下就回过身来,一眼撞上去,整个人也愣了,也就僵硬地站那里。
白秀珠转过来时候,确是漂亮极了,就那样淡淡地一扫眉一转眸,就像是把风月都望了,明明是那么清清冷冷一个人……
忽然杜九心里就平静了,没有来由。
他不会自恋到以为白秀珠是真为了自己来这种脏地方,必是因为别什么人,比如说——李浩然。
杜九慢慢让手指从嘴唇上滑下来,放到了栏杆上,浑身放轻松了站着,转身对一个递茶水招手,却已经回身走到了白秀珠看不到地方去,“你过来一下,帮我送个东西。”
他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摸出了钢笔,叫人拿来了一张纸,写下了一句话,将那纸条一折,伸手递给使女,“你去把这个交给下面那位小姐。”
就算是看到了杜九,白秀珠也觉得自己如果进去是很不合适,虽然这个时候正是青楼人少时候,但是怕是一传十,十传百,自己这决定已经是鲁莽了,哪里还能继续再错下去?于是凝眉一转身,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