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傻瓜,你早晚会死在她手里!”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就当把自己的命还给她!”魏豹居然看得很透彻。
反正,就要上战场的人没有资格怕死。
薛琪更是怀着怨恨之心遥想着身在西凉的薛平贵。这些兵马到达之日,正是薛平贵和代战成亲之时。
这一回,宝钏自然还是男装以范离的身份随行。只不过,在离开国境前,她又一次地想起了慈云寺的方丈玄济,还有旧相识神算袁应德。
在长安的街头走了一圈,宝钏没有见到神算摆摊。听人说这位高人已云游异地去了,唯有叹一声可惜。
直到夜幕降临,宝钏仍未归家,怀揣着某个疑问拜访慈云寺。
慈云寺此刻已与往日不同,寺庙的周围站满了神策军,防守严密。
宝钏看到他们,心中不禁有些内疚。
只因她之前已接应李盈和吴惠妃出宫,因为是在慈云寺出事,所以这儿被围绕得水泄不通。
因此,有些话务必要对方丈说清楚。
施展隐身法,宝钏进入了前殿,玄济方丈心有灵犀,居然等在这里。
见到她来了,玄济微笑道:“三小姐不必内疚,这是慈云寺的劫数,贫僧并无怪责之意。”
“方丈,新帝将出,小女已经参透了禅机,您救了大唐,是大唐的恩人。”宝钏道谢。
“不,恩人不是我,是你们。只有你们才可以最大地减少杀戮,消灭雍王,执掌天下。”玄济为着苍生请命。
“我会好好保护云贵,也会保护苍生。”只有揭穿许重生和雍王的阴谋,才能使一切变成现实。宝钏想起了从前的岁月,不胜唏嘘。
玄济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动问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袁应德当初没有告诉你新帝就是你身边的李云贵?”
以袁应德的道行应该可以看出李云贵的“真身”,看出他是皇帝命,为什么会隐忍不言。
一切自有天意。宝钏理解地回答:“天意不可泄露,若责怪你们是我不仁。”
这一战是大唐和西凉的生机,也将有一男一女迎来死亡。玄济想到他们不忍明言,对宝钏道:“三小姐果然以天下为重,还望到时顺其自然。”
“方丈,我和云贵离京之期,请您守护好陛下。”宝钏郑重地拜托着,大恩不言谢。
玄济应允了她,宝钏随后退出殿中。
等到玉门关外传来动静,证实西凉确有异动,师出有名的大唐军队浩浩荡荡地向着西凉开拔。李云贵身为元帅,先锋官是苏龙,魏虎承当副将,李渼作为监军随行,带上魏豹作为贴身护卫,一群人威风凛凛,却是同行异梦。
薛琪扮成男装跟着魏豹,恨不能一日千里,为腹中的孩子向薛平贵讨还公道。
当他们到达西凉的时候,正是深夜。西凉兵营一片祥和,还很喜庆。
百姓们载歌载舞,欢庆着薛平贵和代战的大喜之夜。
许重生为了显示自己的神奇,已解除薛平贵和代战的禁锢,使他们可说可看,也解除了王后的迷乱之症,使她恢复了神智。
众人大喜过望,都有些不知深浅,忘记身处忧患地开怀畅饮。
到达的唐军则埋伏在相距西凉大营十里外的山坡上。
怀想着对未来的美梦,雍王兴奋地问道:“就快到敌营了,你们谁去一探?”他恨不得马上见到许重生,马上就将西凉一举歼灭。
而他自己只要在这儿呼呼喝喝,自然有人为他卖命。
那些大军在他眼中都是蝼蚁,不值钱。
这样的态度会有人听话才怪。
“殿下,您这样做有些不妥。”雍王只是监军,不该如此发号施令,苏龙决意劝阻。
“有何不妥,本王是监军,自然有监督之责,以防某些人偷懒懈怠。”李渼仗着身份无所畏惧,对众人肆意讽刺。
苏龙只好忍耐,暗示云贵道:“元帅必须坐镇军中,我身为先锋,还是我去吧。”
宝钏也道:“我也去。”
一路上,他们对李渼的行为已经进行了深入的分析,李渼会有这样的表现,根本不奇怪。
为了对付他,他们也商量出了办法。
云贵默契地准许了,招来几名亲兵乔装跟随。
魏豹和男装的薛琪见状急道:“我们也去!”
宝钏于是暗中施展法术,带着众人来到西凉营外。
此时的西凉正被喜气环绕,完全没有应敌应有的状态,看上去很松懈。
喜宴上,许重生喝得酩酊大醉,仰面躺倒。
就连那些兵丁也是喝得横七竖八。
很奇怪的是,在这大喜的日子,国王和王后却没有出现。
丽娜被废为庶人后也失去了出席婚礼的权力,在祭坛前被曝晒后,丽娜的身体很虚弱,凌霄为了照顾她,唯有压下对薛平贵等人的怨恨。
他本想策动士兵造反,一举拿下许重生和薛平贵,可是经过契结书的事后,再也没有人相信凌霄的话。
无法行走的凌霄和体弱的丽娜就成了“累赘”,孤掌难鸣,只能看着西凉陷于危难。
此刻的喜事,是属于胜利方的欢乐,
最显眼的是一圈篝火中围绕的薛平贵和代战,他们穿着红色的吉服,坐在火圈里相偎相依,亲密地睡着了。
薛琪一见就心痛起来,手抚着肚子怀想从前。
薛平贵居然跟代战成亲,还这么开心,这么幸福,对往事一点悔过的意愿都没有。
薛琪越想越恨他,忍不住自怜道:“大哥根本不记得我了吗,不记得我们的往事了吗。”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愤慨,她忍不住冲上前去,伸手便拽住两人。
“薛琪!”魏豹急叫道,已经太迟了。他没有抓住她,只能看着她跑出去。
薛琪已经冲到了薛平贵和代战身边,伸手扯住他们,用力拉。
只见眼前一花,薛平贵突然睁开眼睛,用力一拧便将薛琪的手拧进了怀中。
63扒渣男皮
“好痛。”薛琪被他抓住方才明白是自投罗网,恨道:“薛平贵;你好狠心;我是薛琪啊。”
“义妹?”薛平贵呆住了。
随着他的声音,四周那些“喝醉”了的人们也都一个个恢复了神智;全部精神奕奕。
原来上当了。薛琪惊恐地望见他们;好后悔。
而这时;“醉倒”的许重生哈哈大笑;吩咐道:“驸马;还等什么,这是大唐来的奸细;快杀了她!”
“她。”薛平贵望着薛琪,想起了在寒窑里的那一夜,突然心乱如麻。
身旁的代战看到他们“含情脉脉”的样子,敏感地觉察到什么,向着薛平贵依偎道:“驸马,她是谁?刚才叫你什么?”
薛琪身着男装,代战一时眼拙还没有认出来,但是情敌间的感觉微妙得很,她隐约地感到,眼前的这个人跟薛平贵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薛平贵紧张地回头望了望代战,不敢明言:“公主,没什么,我这就杀了她,为西凉报仇。”
说罢,他竟真的伸掌欲劈。
当着众人只能这么做,他想先将薛琪打晕,等到事情了解后再去解救她。可是薛琪却误会道:“你这无情无义的人,你真的要杀我?你忘了我是你的义妹吗?薛平贵你枉费我爹的恩义,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他养大了你,你竟然要杀我!”
薛琪一边说一边挣扎,像个怨妇般充满了冲动。
薛平贵瞪着她使眼色,没想到她会越说越快,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在场每一个人都听见了。
在这新婚之夜,西凉的驸马被重重打脸,成了负心汉!而且还是个跟义妹纠缠得不清不楚的男人!
代战瞬间感觉自己要倒下去了,喝问薛平贵:“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薛琪?你不是哑公子,你是薛平贵,你居然是薛平贵!”
“不,我不是!你不要听她胡说,我不是啊。”成败就在今夜,怎么能功亏一篑。薛平贵急得要疯掉了,可是却无从反驳。
千年道行一朝丧,千辛万苦骗来的驸马之位,就因为几句话而毁掉了吗。不,这绝不可以!
薛平贵这样想着,急得眼中快要滴出血来,不禁紧紧地扣住了薛琪的手腕。
薛琪痛得直叫:“你还想否认,你这个混蛋。代战,你被他骗了,他根本是乔装的,你把他的假面具撕下来,他的真容不是这样的,他是薛平贵,只要你见到他的真面目,你就会明白了!我是薛琪,我是女扮男装!”
说罢,薛琪摇动着头发,等发髻松散,青丝如瀑般地散开,衬托着她楚楚可怜的面孔,众人更加看清她真的是女扮男装。
更何况,薛琪还说出了更多的秘密,以证实自己的身份。
她说得越多,代战越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死掉。
“还记得你们的士兵曾经抓捕过我吗,那时候我在大街说你是露胸公主,那是因为我为了报仇来西凉找我义兄,那个时候我便确信薛平贵根本没有死。他用假死骗过了你,骗过了天下人,可是没有骗过我,因为在他假死之后,还在寒窑里跟我共度了一夜!”为了打击无耻的男人,薛琪甚至赔上了自己的名节,主动说起了那个晚上。
薛平贵被震撼地无法理解,只好眼睁睁地任她说下去。
因为这时候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他挡不住群众的眼睛,也堵不上他们的耳朵。
“薛琪!”埋伏着魏豹远观着感到深深地羞耻,为薛琪痛心,也为她震惊。他爱上了这个女人,可是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任性和疯狂。
而宝钏则是淡定地看着这一切,这一刻正是最痛快的时候,她要看着这些无良的人们自相残杀,自取灭亡。
薛琪说得心碎,更加要面对群众们鄙视的目光。为了有勇气继续说下去,只好视而不见地一口气说完:“那一夜,我们酒后失德,我也有错,但是我没有想到薛平贵会扔下我不管,偷偷地潜回西凉来找你,代战公主,他根本就是处心积虑地向你报仇,你这个傻瓜跟我一样上当了,现在还称他为驸马,你被他骗了,他根本只是想利用你而已!”
“不会的,他怎么可能是薛平贵呢。”拯救西凉的贵人竟然只是一个大骗子,代战怎么接受得了,她望着薛平贵伪装的面孔,更加自欺欺人地质疑道:“我不觉得这是假脸,薛平贵不是这样的,他是哑公子,而且以前明明是哑巴,是国师让他可以开口说话。你说他薛平贵,他总不可能忍耐着一个字也不说,况且他对我很好,不惜用性命来换取我的重生,怎么可能是骗子呢。薛琪,你说他是薛平贵,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之间的关系?”
“有,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薛琪将手按住肚子,咄咄逼人。
这是最好的证据。
薛平贵顿时犹如被狠打了一拳,面如惨金。
“别说了,你这个贱人!”许重生气急败坏地伸手点点,想要将薛琪变成哑巴,可是刚一伸指,不能动的反倒是他自己。
最精彩的时刻到来了,冷眼旁观的宝钏及时施法阻止了他。
于是,许重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薛琪揭穿这一切。今夜是他和薛平贵被脱去伪装的时候,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薛琪流畅地说下去,她的诉说里有着薛平贵的罪孽,也有着事关己身不堪的羞耻。
“诸位,你们眼前的驸马并不是什么哑公子,而是我的义兄薛平贵。当初我们酒后失德,薛平贵不顾我的名节抛弃了我,远走西凉。他是为了向代战公主和整个西凉报复。我心有不甘地来找他,他却一心想要得到驸马之位,乔装改扮,全然忘记我这个在大唐的义妹。后来我不得已地回到大唐,却发现居然怀孕了。我本该一死以全名节,可是为了这个孩子,为了向薛平贵报仇,我只好苟且地活下来,今天就是我报仇的日子,你们一定没有想到这个人有多么无耻!我一定要杀了他!”
薛琪怨恨地盯着薛平贵,按在肚子上的手还没有放下。
薛平贵还没有被杀,可是已经死了一半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抹不去的记忆是残酷的枷锁,锁住了薛平贵的灵魂和生命。
薛平贵后退几步,腿一软竟跪下来求饶:“薛琪,不要再说了,你毁了我。我完了。”
这一刻,再不敢想曾经做过的美梦,那些扬眉吐气的幻想就像一个个气泡,已经被无情地戳破。他再也不是大英雄,也不再是什么狗屁贵人,只是一个可笑的小人,无法摆布自己命运的傻瓜。
跪下的薛平贵仰头望天,感到苍凉的天幕下的他是那么渺小和可悲。而他试图瞒天过海的种种行为又是那么可怜和可耻。
没有人会同情他,也不会原谅他。
但是,天下间,他还有一个“同道中人”。
代战还站在他的身旁,虽然什么都帮不了他。但他们终究是一起的。
只有他们才是一条道走到黑,唯一的同路人。薛平贵现在的心情也只有代战才能跟他一模一样。
因为薛琪的话同样被打击到的代战有着跟薛平贵有着相同的反应。
更可悲的是,作为女人,代战需要承受的比薛平贵多十倍。周围那些望向她的目光像在嫌弃一堆肮脏的垃圾。
她阻止不了他们,也无法请求他们的理解。
不知不觉,代战想起了契结书,想起曾经的子时在许重生的帮助下燃烧它时所听到的话。
“西凉国王之女代战有夫哑公子命在旦夕,祈求月亮神大发慈悲,准许借助神力为他续命,代战愿意与之荣辱与共,生死相随。”
多么动听感人,再回荡在耳边时,也不过是笑话!
原来,一直以来都蒙在鼓里,什么“哑公子”,“命在旦夕”,根本都是骗人的!
就连许重生也都是骗子!代战扭过头来,恨恨地瞪着所谓的“国师”,喝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你帮他骗了我!”
“我没有啊。”许重生还想蒙蔽她以从中取利:“公主,你难道要仅凭薛琪的片面之词就相信她的话吗,你看看眼前的哑公子,有哪一点像薛平贵?薛琪不过是大唐的奸细,是大唐派来扰乱军心的!”
大唐一定要跟西凉拼个你死我活,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说罢,许重生拼命挣扎着脱甩宝钏法术的禁锢,欲将薛琪处死。拼命反击终于引来一丝动荡,他可以动了。这一回薛琪在他的法术下终于高高飞起,眼看就要重重落下。
“别猖狂!”宝钏突然高飞而来,手指划出光圈将薛琪套住。
等她们安稳地落下时,许重生吐出鲜血来,很辛苦地道:“你这个臭丫头又来了!”
宝钏冷笑道:“许重生,你还想骗多少人!?你们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