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丹田,我的身体被打得向后倒飞了出去。
他的攻势再次发动,双手擎起长刀,居高临下地向我的头顶劈落。就在这时,完颜云娜的攻势也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他不得不掉转刀身挡住完颜云娜的攻击。
我也在这生死关头捡回了一条性命。
完颜云娜和我重新会合在一处,四名蒙面人分从四角再次准备进击。
就在这时,远方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显然有人向这边来了。那四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终于放弃了攻击,向路旁树林中潜去。
我无力地弃去长刀,靠在树干之上,刚才被击中的那拳着实不轻,丹田处一股奇冷的气流不断地向周身侵蚀,我仿若处于冰天雪地之中,身体冻得不住发颤。
完颜云娜扶住我的臂膀,关切道:“你怎么样?”
我淡然一笑,本想说不妨事,可是寒冷竟然让我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远处传来一声惊呼:“主人在那里!”却是察哈台带着阿东和狼刺等人寻来。我和完颜云娜对望一眼,都深深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护送我来到竞山王府,全慧乔闻讯赶来,她为我检查了一下伤处,帮我将断骨复位。
“我家主人怎么样?”察哈台关切地问道。
全慧乔微笑道:“大家放心,骨骼断裂的地方并没有碎裂,我已经为他固定好了,修养一段时日,定然可以恢复如初。”
我向她投过感激的目光,口唇却不争气地打起了冷颤。全慧乔又道:“真正的麻烦在于内伤,敌人用一种阴寒的内功伤了他的经脉,如果想尽快恢复,必须先祛除体内的寒气,这件事需要姐姐帮忙了。”
完颜云娜愕然道:“我?”
全慧乔点了点头道:“王府之中的暖玉泉便是治疗龙公子体内寒毒的良药。”
完颜云娜这才明白全慧乔的意思,她看了看我道:“好吧,我让人为你收拾一间上房,你暂时留在王府中养伤。”
我心中暗喜,这些日子刚好可以和两位美女朝夕相对,也许可以趁机赢取她们的芳心。想到这里一抹微笑不由自主的浮现在脸上,却被一旁的完颜云娜看在眼里,轻声道:“你笑什么?难道伤口此刻已经不痛了吗?”
我慌忙作出痛苦万分的模样:“比刚才稍稍好了一些,不过还是痛得很。”
按照全慧乔的安排,我每日除了休息以外,便是一日三次的温泉泡浴,到也逍遥自在。
暖玉泉处在王府的北侧,依自然地形而建,楼台亭阁均是用碧色玉石砌成,错落有致,楼阁旁翠竹森森,林木葱茏,风景如画。
我静静躺在八角形的池水之中,清澈的泉水在我的身边涌动,不时翻出珍珠装的白色气泡,涤荡着我的肌肤,热气从我的气孔进入体内熨烫着身体的每一部分,蒸汽缭绕,让我仿佛处在云端仙境,体内的寒冷一扫而光,左臂的疼痛也神奇的消失了。难怪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不是受伤我哪有机会享受这样舒适惬意的生活。
我舒舒服服的从果盘中捻起一颗雪果放入口中,闭上眼睛尽情享受周围的一切,不知不觉竟进入了酣畅的梦想,朦胧中,完颜云娜和全慧乔仿佛到了我的身边……
二女娇笑着除去身上衣裙,冰肌玉肤缓缓呈现在我的面前,我看得眼睛都直了。她们的笑声显得格外地缥缈,完颜云娜轻声道:“胤空!想不想要我?”
“想!想!”我不住的点头,慧乔来到我的身后,纤手轻轻按摩着我后肩的肌肤,我舒服的呻吟起来:“云娜……慧乔……”我呓语道。
耳朵忽然剧痛。我猛然一惊,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却见翼虎哈哈大笑着揪着我地耳朵:“师父!你好没羞啊,做梦都叫着我姐姐的名字。”
我老脸一红,想来刚才自己说得话尽数让这小子听到了。故意板起面孔道:“翼虎。休得胡说,我何尝叫她们名字来着?”
翼虎呵呵笑道:“师父要是不承认,我把姐姐喊来当面和你对质。”他作势向门外去。
我慌忙阻止他道:“翼虎,回来!”
翼虎这才笑眯眯折返了回来,将洁净的衣袍放在一边,又递给我一方干爽的浴巾:“如果想不让我说出去。师父这两天需要教我几手厉害的功夫。”
我揩干身水渍,穿好衣物道:“你这小鬼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翼虎道:“师父还未答应我哩。”
“好!”我用力搓了一下他地头发。
翼虎乐呵呵搀住我的手臂道:“清清姐姐让我进来看看你,你在里面已经泡了一个时辰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抬头问道:“慧乔又是哪一个?”
我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翼虎一脸神秘的说道:“莫非是师父的情人?”
我斥道:“小孩子家胡说些什么?”
翼虎摇晃着我的手臂道:“翼虎虽小,可是很多事情都能够看得出来。”
我饶有兴趣道:“你看得出来什么?”
翼虎诡诡秘秘地拉着我弯下腰来,附在我耳边小声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
我单手将翼虎夹在臂弯:“好小子竟敢胡说。”
翼虎格格欢笑起来。口中不断讨饶道:“师父饶命,师父饶命,清清姐姐,救我!”
我抬头望去,却见全慧乔笑意盈盈站在远处花丛之中,我这才将翼虎放下,翼虎笑着逃到全慧乔的身后,向我不停扮着鬼脸。
“清清姑娘!”我招呼道。
全慧乔温宛笑道:“看你的样子好像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
我微笑道:“体内已经不再感到寒冷,应该很快就能复原了,一切多亏清清姑娘。在下感激不尽。”
翼虎只道:“光是嘴上感谢又有何用,师父若是真心感谢清清姐姐,不如请我们出去大吃一顿。”
“好小子,居然敢敲师父的竹杠。”我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全慧乔也笑了起来,轻声道:“翼虎,不可胡闹。”
翼虎道:“这些日子,姐姐让我陪着师父疗伤,终日将我关在这房子里,闷都要闷死了,今日刚好她不在,师父说什么都要带我出去好好玩耍。”
我笑道:“好!我也闷得很,出去散散心也好!”目光却盯住全慧乔,静静期待着她的回应。
翼虎一手牵住她,一手拉住我向门外走去:“今日是六常庙会,我们去看个热闹。”
六常庙会位于黑沙城西,我们三人来到六常庙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和,庙前到处都是商贩和香客,摩肩接踵,拥挤异常。
本以为能和全慧乔有机会单独相处,可是翼虎这小子调皮异常,东瞧西看,我们两人大半精力都放在他地身上,根本无暇交谈。
前方一阵锣鼓声又将翼虎吸引了过去,他拉着我们来到人群中,原来是一名老者正在耍猴戏。翼虎看得乐不可支,不时模仿着猴子的动作抓耳挠腮。
我向慧乔道:“你在这里陪他,我去买些吃得过来。”
我在不远处的小吃摊上,买了几串糖葫芦正想付钱的时候,却听到远处传来翼虎的喊声。我心中一怔慌忙丢下手头的东西,大步向翼虎他们跑去。
却见一群打手模样的人将慧乔和翼虎围在正中,旁边站着一位肥头大耳的小子,不住叫嚣道:“给我狠狠的打,女地给我抢回府中做小。”
翼虎挡在慧乔身前,怒气冲冲道:“谁敢过来,小心我师父要你的狗命。”
那小子怪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当朝丞相是我的义父,大将军是我的爹爹,谁敢不给我面子,你居然敢找我的麻烦。”
我从周围人群窃窃私语中知道,这小子竟然是大将军秃颜的儿子鄯都,刚才那耍猴的老头收钱时被他推了一跤,翼虎打抱不平跟他发生了冲突,这才惹下了祸端。
我笑着走到鄯都面前:“这位公子,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这计较。”
鄯都回身看了看我,满脸不屑道:“你便是他的师父?”他突然张开嘴,一口浓痰向我啐来。
我早有所提防,闪过浓痰,右拳闪电般击在他的面门上,将他肥胖的身躯打得倒飞了出去。
两名打手挥动手中木棍向我砸来,我左臂虽然受伤,可是对付这些普通打手还是绰绰有余,右手捉住其中一根木棍,用力向前牵拉,从他手中将木棍夺了过来,挡住另外一人的攻击,右脚闪电般踢中两人的身体。
那些打手平日仗势欺人惯了,何尝吃过什么真正苦头。被我一连串的重击打得哭爹喊娘,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远处逃去。
那鄯都见到形势不妙,也悄悄溜入人群之中。
我将手中的木棍掷下,来到慧乔面前关切道:“你有没有事?”
慧乔摇了摇头,身边翼虎道:“师父好不公平,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事?”
我斥道:“到处惹事,我回去再跟你算账。”
慧乔轻声道:“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恐怕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我点了点头,慧乔说得不无道理,自己毕竟有伤在身,若是那些人找来帮手,肯定会很麻烦,当下和他们匆匆离开六常庙。
刚刚出了庙门,就看到那鄯都去而复返,带着百余名武士,手拿武器向我们围拢过来。
鄯都脸上堆满意无比的笑容,高声叫道:“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翼虎怒道:“师父,跟他们拼了。”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小子性情冲动,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番。那百余名家丁手握明晃晃的钢刀呼号着向我冲来,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趁机抓住慧乔柔夷转身向庙门内逃去。
翼虎跟在我身后气喘吁吁道:“师父……你好没义气,只顾着清清姐姐,不管我了吗?”
我们钻入人群中,人们看到眼前情形,吓得四处逃亡,眼前局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奔跑之中慧乔脚下一软,绊倒在地上,我慌忙扶起她,这片刻耽搁之间,已经被那些武士赶了上来,最前方的一人已经挥刀向我的头顶砍落。我抱住慧乔纤腰,将她从地上拉起,身躯一个旋转后撤,躲过对方攻击,后背撞在对方的胸口,将那名武士撞得踉跄着向后面退去。
翼虎本来已混入人群之中,可是看到我和慧乔被困,又想返回来救我们,我大声道:“不要管我,快跑!”
二十多名武士将我和慧乔团团围住,包围圈慢慢向中心开始收缩。
我将慧乔护住在身后,低声道:“跟着我,不用害怕。”
慧乔的纤手温软而圆润,她用力握紧了我的手,轻声道:“有你在我身边,我不怕!”
我回过头去,正看到慧乔温柔如水的目光,内心中禁不住一阵激荡,周遭寒光凛冽的刀丛再无任何可惧之处,万丈豪情充满胸臆,我冷冷环视众人,逼人杀气从我的周身缓缓弥散开来。
潜龙卷 第五十一章【散心】
身后一个威严的声音大喝道:“鄯都!你又在惹事!”这声音对我来说居然有几分熟识,转过身去,却见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壮汉缓步向我们的方向走来,此人鹰鼻阔口,满面风霜之色,浓眉之下一双淡蓝色眼眸深陷进去,顾盼之际,精光四射,竟是我在济州邂逅的东胡富商赫连战,身边高高壮壮的汉子就是始终不离他左右的武士图答。
鄯都似乎对赫连战颇为畏惧,垂首低声道:“赫连叔叔,是那不知死活的小子先招惹我来着。”
图答率先看到了我,他微微一呆,然后附在赫连战耳边低声说句什么,赫连战这才留意到我,满脸俱是诧异之色,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
我微笑道:“赫连兄,别来无恙。”
赫连战哈哈大笑道:“龙兄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他记忆力出众,虽然和我仅仅见过一面,仍然清楚的记住了我的姓氏。
我微笑道:“一言难尽。”
这时翼虎分开人群跑了过来,大声叫道:“赫连叔叔!”飞身向赫连战扑了过去。
赫连战欣喜无比的将他抱住,高高举起道:“好小子!我不是说过以后要叫我赫连大哥。”
翼虎笑道:“你红胡子一大把,我没叫你赫连大伯都算给你面子了。”赫连战举着他在原地转了两个圈,方才将交到图答的手中。
翼虎指着鄯都道:“赫连叔叔,就是这坏蛋让人追杀我。”
赫连战怒视鄯都道:“你真是越大越不长进,连小孩子都要欺负。”
鄯都虽然娇纵蛮横惯了,可是在赫连战面前却显得俯首帖耳,低身道:“侄儿不知道这些人是叔叔地朋友,所以才会有所冒犯。不如这样,我请大家去‘金樽肆’饮酒作为赔罪。”
赫连战冷冷道:“我没有钱招呼朋友吗?还不快带着你的那帮手下回去,不要在这里破坏我的心情。”
鄯都连连点头,临走时还哀求道:“赫连叔叔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我母亲。”
赫连战斥道:“还不快走!”
鄯都这才慌慌张张的离开。
赫连战转向我笑道:“这不成器的混账东西惊扰了龙兄,我这个当叔叔地替他赔罪。”
翼虎凑了上来。微笑道:“赫连哥哥今日要好好请我们大吃一顿。”
赫连战笑道:“你怎么突然又叫我哥哥了?”
翼虎得意笑道:“叫你哥哥,我便是那坏蛋的叔叔。”
我们齐声大笑起来。
‘金樽肆’距离六常庙很近,是这一带最为出名的酒肆,从外观却看不出任何的特别之处,周围种植许多胡杨,土墙之后便是胡人最为寻常的建筑。唯一地特别之处便是门前的招牌上分别用胡汉两种文字书写着‘金樽肆’三个字,汉字遒劲有力,笔画之中充满四溢豪情,我从字迹马上辨认出这和我在竞山王府前看到的书法出自一人手笔,应该都是墨无伤所写,不过两幅字的心境却以迥然不同。
赫连战道:“这酒肆的主人曾经在大康开店多年,十二年前方才从那里返回。这金樽肆的招牌便是在大康所写。”
我赞道:“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