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赐履说:“皇上。”
康熙帝问:“为何?”
熊赐履说:“好让皇上给和硕公主解释呀!”
康熙帝便大笑起来,骂道:“你这个老滑头,算来算去,算到朕身上来了。”然后,也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熊赐履自然知道皇上是去了。
康熙帝带着魏东亭等人来到和硕公主家时,吴应熊正与和硕公主下棋。见他夫妻二人怡然自乐的样子,康熙帝的心开始往下沉。同时也骂熊赐履是个老狐狸,把自己耍了!
其实这是吴应熊精心布置的。他自然知道父亲起兵。当他得知党务礼和萨穆哈回来之后,便猜到皇上会有此一着。所以,他特意与和硕公主下棋,使皇上看到自己与和硕公主非常恩爱,而不敢加害于他。
吴应熊见皇上来了,赶忙行礼。和硕公主也略抬了抬身子算是行礼。
和硕公主说:“皇上今日来,可是来向我讨吃喝的么?”
康熙帝脸涩涩的,说:“姑母是否离开一下,朕有话要对额驸说。”
和硕公主说:“皇上把姑母当外人了?皇上就在这里说呗!”
康熙帝只得硬着头皮把事情说了,唬得和硕公主差点昏倒过去。和硕公主好不容易才稳住神说:“这么说来,皇上是来缉拿额驸的?”
康熙帝说:“只是让他委屈几天。”
和硕公主说:“不行!”
康熙帝说:“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姑母总得让朕对普天之下有个交代吧?”
和硕公主放肆大笑起来,然后说:“谁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了?历朝历代,何时看到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了?皇上这套把戏骗骗百姓还可以,怎么能拿来骗你姑母?”
康熙帝见姑母如此,已生暗怒,便说:“不管如何,今日得将额驸下狱!”
和硕公主说:“额驸可是你的姑父啊!”
康熙帝说:“可他也是吴三桂的儿子!”
吴应熊见如此,赶忙说:“公主和皇上别吵!皇上是公事公办,臣随皇上去便是!”
和硕公主见事已无法挽回,便哭着说:“额驸先去,他们若敢虐待你,我也搬进去住。”
于是,吴应熊随康熙帝走了。
第十四章 三桂称王
一、汪士荣张开网在等莫洛
汪士荣别了吴三桂,风风火火赶到西安。进入西安城后,见王辅臣提督府里戒备森严,自己不泄身份,无法进入,便在提督府外一临街处,觅了家酒店独酌起来。
街上行人,来往穿棱。提督府外,兵士巡逻。汪士荣见了,心里暗暗赞叹王辅臣治政有方,但同时心中也增添了一些忧虑。
说实在话,那日在平西王面前夸下海口,说要策反王辅臣。其实,到目前为止,汪士荣心中仍然毫无把握。因为自己对王辅臣及其身边之人并不熟悉,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而自己对策反之人并不熟悉,又如何能完成此使命呢?他当时之所以敢夸下海口,仅仅是根据自己的估计而觉得王辅臣这种出身于强盗的人,不可能会因康熙帝仅赐给汉军正红旗之出身而屈服的。如此看来,自己却错了。
汪士荣望着酒店之外的街景,心中更加杂乱起来。
他在想:如何抓住王辅臣这条大鱼呢?自己既然无法与王辅臣见面,倒不如舍弃此路而取其他之法。取什么法呢?汪士荣脑中似有灵光闪过!对,就用釜底抽薪之法!王辅臣手下不是有许多人是平西王的旧部么?自己想法与他们接近。
想到此处,汪士荣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一边喝酒,一边问店小二:“贵店位于提督门前,生意应该好啊!”
小二笑容满面地说:“客贵怎么知道?”
汪士荣见自己猜个正着,便索性与小二胡吹起来:“本人走南闯北数十年,发现一奇异现象,小二可知是何现象么?”
小二赔笑道:“小人足不出户,哪知外面的世界是何模样?”
汪士荣说:“这奇异现象便是:衙门附近多酒店,而酒店生意往往比别处更兴隆!小二可知是何原因么?”
小二摇摇头,一脸沮丧。
汪士荣说:“这是因为如今之官场,吃喝风盛行。那些商人见机自然得在衙门附近开店了。再问小二一句,可知这些官爷们为何喜欢吃喝么?”
小二还是摇头,头也勾了下来。
汪士荣说:“这是因为这些官爷们吃喝不用自己掏钱。”
小二立即说:“这回是客官不对了!小人所见凡来本店喝酒的都是自己掏钱呢。”
汪士荣笑道:“虽是自己掏钱,可这钱也是从百姓手中掠夺来的呀!”
小二想了想,觉得有理,只得点点头。
汪士荣故意放低声音问:“提督府可是有人常来喝酒?”
小二怔怔地看着他,然后问:“客官打听这事干吗?”
汪士荣故意神秘地说:“本人是来自京城的官,专门来查处腐败的!”
小二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起来,然后对汪士荣说:“京官可知如今的小百姓,最喜欢什么吗?”
汪士荣也摇头表示不知。
小二说:“小百姓最喜欢看贪官倒台呢!”
汪士荣心中暗喜,对小二说:“这么说来,伙计肯定愿意告诉本官那些官员在此店吃喝过了?”
小二说:“要说别事,本人不知。要说哪些官儿喜欢吃喝,我是闭上眼睛也能说出来的。”
汪士荣笑着问:“你就不怕本官查处了那些贪官污吏,你店里的生意便会少么?”
小二说:“只要京官能惩治腐败,就让咱小百姓失业也没关系,咱小百姓可以另谋出路。”
汪士荣觉得差不多了,便说:“你说说有哪些官儿喜欢到这里来喝酒?”
小二便兴奋地说了一大串名字。
汪士荣问:“你知道张建勋和马一棍二人什么时候来么?”
小二连忙说:“知道,知道!”
汪士荣说:“等下他们来了,你叫他们到本官房中来,本官要亲自审问这二人!”
小二一听此言,心里乐开了花。心想:今日总算有京官为咱小百姓出气了!其实,他哪里知道这只是汪士荣的骗人之言。如果他知道汪士荣费了那么多周折不是为了惩治腐败,而是为了争权夺利的话,不把他那个小百姓气死才怪呢!
小二果不食言,一会儿将张建勋和马一棍同时请到了汪士荣的房中。然后,极其神秘地冲着二人笑了一下,便溜了出来。
张建勋和马一棍二人困惑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汪士荣示意他二人坐,他二人没有动。汪士荣知道他二人对自己怀疑,便从贴身处摸出吴三桂交给自己的信物给二人看。
张马二人仔细地审察了信物之后,又互相对视一下,张便问:“先生是平西王的特使?”
汪士荣点头。
张建勋又问:“先生贵姓?”
汪士荣说:“免贵姓汪。”
张建勋和马一棍便大喜道:“原来是汪士荣先生。请汪先生恕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之罪!”
汪士荣浅笑了笑。
张建勋问:“平西王派先生来所为何事?”
汪士荣不答反问:“张将军猜呢?”
张建勋想了想说:“莫非是为成就大事?”
汪士荣点点头。
张建勋和马一棍便兴奋起来,立即移动凳子坐到汪士荣的身边来了。
汪士荣笑着问:“二位估计王提督会不会起兵响应?”
二人立即变得气馁起来。张建勋说:“据张某估计,只怕很难!”
汪士荣没动声色,因为此种情况已在他的意料之中。汪士荣又问:“为何会这样呢?皇上不就是给他个虚假的身份么?”
张建勋叹口气说:“虽说是虚假的身份,可那是皇上给的!人家看重呢。汪先生想必也看到了,提督府内井井有条。这便是王提督誓死忠于朝廷的表现。”
汪士荣问:“有没有其他的办法,促使他改变呢?”
马一棍说:“除非将他杀了!”
汪士荣断然否决说:“不行,那样会引起兵变的。”
张建勋说:“如果不这样,那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汪士荣问:“能否采取釜底抽薪之法,你们二人想法将王辅臣的手下也策反过来,让王辅臣变成个光杆司令?”
张建勋说:“此法虽好!只怕实施不了。”
汪士荣问:“为什么?”
张建勋说:“时间来不及了!”
汪士荣问:“为何来不及了呢?”
马一棍说:“钦差大臣就在这两天会到!”
汪士荣一听,顿时更加佩服吴三桂,因为什么事都在吴三桂的预料之中。汪士荣认为干脆采用吴三桂授予自己的锦囊妙计。
汪士荣问:“钦差是谁?”
张建勋说:“刑部尚书莫洛。”
汪士荣默想一阵,心中有了主意。然后轻言细语地对张马二人说出了自己的主意。张马二人越听越惊,越听越喜,最后连连点头。
等一切筹划好之后,汪士荣送张马二人出来。
小二见他二人有说有笑的,根本不像有老鼠和猫在一起的样子,心里便凉了半截。于是暗地里骂道:妈的!咱小百姓又让官们当猴耍了!
二、汪士荣谋杀莫洛逼反王辅臣
莫洛到西安后,见提督府内秩序井然,十分安静,丝毫没有那种叛乱之前的慌乱迹象,知道是因王辅臣忠于朝廷,致力于治政的结果。所以,一颗不安之心放下来。
王辅臣自然知道朝廷是对自己有些怀疑才派莫洛这位重臣来监督自己的。心里虽然有些不快,但随即又觉得可以理解。于是善待莫洛。
莫洛在提督府内呆了几日,便有些不耐,想出去走走。他曾经在西安待过十多年,对西安城内外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非常熟悉。所以一看到城内那些熟悉的景致,莫洛心中总会引起莫名其妙的冲动。
王辅臣知道莫洛不好玩才想出去走走的。他见莫洛来西安之后,并无什么令自己不愉快的行为,心中已对他充满好感。再说,自己作为陕西提督,也应该尽尽地主之谊。于是打算陪莫洛走走。王辅臣知道官场之中,钦差大人的分量。若能将他侍候舒服了,他一句话能让你升迁,若是将他得罪了,他也是一句话能将你贬了。所以,底下之官对于他们往往会极尽阿谀逢迎之能事,山珍海味,本地特产自然不在话下,黄鱼白鱼、歌妓舞妓也必然寻些来,直到他们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尽兴而归为止。而当上面之官,哪怕是一些衙门差事,感到口淡心火钱袋瘪之时,便要到底下来,让山珍海味填填嘴巴,让女人泄泄火气,让金钱塞塞袋子。此种内幕,百姓是无从知道的。而官与官之间却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当然,偶尔有些玩得过火的,被小百姓撞见了,也得对他们意思意思,不然,怎么堵得了小百姓之嘴?所以,东窗事发的官员并不怪自己不检点,而只是怪自己运气太差。
当然,王辅臣不想那样去侍候莫洛,但觉得陪莫洛出去走走,还是应该的。一是可以让莫洛看看自己的政绩,帮自己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二是可以加强彼此的感情。俗话说,感情感情,有感有情,无感无情,先有感后有情。如果自己不多陪陪上司,多与上司交流交流,感情又从哪里来?
王辅臣陪着莫洛骑马在城内逛了一圈,然后觅一处酒店歇息。王辅臣问:“让王某陪大人小酌一番如何?”
莫洛虽不喝酒,但今日有王辅臣相陪而逛,便也来了兴致,说:“今日你们远离公门,在此畅饮一番,即使醉了,也不算不洁身自好!”
王辅臣一听,便觉莫洛之言有些油滑。自己是公门中人,在不在公门,都代表着官员之形象。岂会在官场之中时,便代表官之形象,而到了外面来,便不代表官之形象呢?虽然如此,王辅臣却不便点破他。因为王辅臣知道莫洛之言道出了那些不清正廉明的官员的心态。
王辅臣亲自为莫洛斟酒,然后向他敬酒。二人你来我往便喝了几杯,话也多起来。
莫洛说:“孙延龄反了,王提督知道吗?”
王辅臣大惊,说:“不知道!”
莫洛说:“提督府内可有什么异动?”
王辅臣心里暗怒,问:“皇上莫非对本人有所怀疑?”
莫洛说:“并非皇上怀疑提督,否则,莫洛也不会直言相问提督大人了!”
王辅臣一想,觉得莫洛之言在理,心里的不悦也便消失了,便说:“西安城内,大家都忠于职守,并无异常之举。”
莫洛说:“本人倒是要提醒大人注意!”
王辅臣问:“大人何出此言?”
莫洛说:“据皇上估计,吴三桂必然会反。而提督之下,又多吴三桂的旧部,所以要防着一些。”
王辅臣说:“大人之言,倒是提醒了我!张建勋与马一棍二人这两天的行为令人生疑!”
莫洛一听,心中大惊,大叫不好。
王辅臣问:“什么不好?”
莫洛说:“若是他二人趁你我不在之机,暗地里鼓动兵卒,岂不会坏大事。”
王辅臣一听,心里也急了,问:“依大人之见,该如何办?”
莫洛说:“料想他们并无大的作为,你我赶快回去,将他二人立即调离西安。”
王辅臣一想,也唯有此法了。二人火速地赶回提督府内。张马二人正与一帮人在王辅臣的府内等着。王莫二人见之暗惊。
王辅臣刚刚坐下,正要宣布调离张马二人之事,汪士荣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了。
王辅臣见他陌生,惊讶地问:“你是谁?”
汪士荣面不变色心不跳地说:“平西王吴三桂的特使汪士荣。”
莫洛一听,猛然醒悟,吼道:“将此人拿下!”
只见汪士荣把手一挥,一帮人反扑上莫洛,将莫洛擒了。
莫洛连忙说:“错了!”
兵卒们说:“没错。”
王辅臣说:“错了!”
张建勋说:“没错。”
王辅臣便什么都明白了。王辅臣环视一圈,见王屏藩也在座,便用迷惑的目光看王屏藩一眼。当他从王屏藩的目光之中得到肯定的结果之后,他便知自己完了。王屏藩本是自己的心腹将领,如今也被他们策反过去了,自己成了名副其实的光杆提督。
王辅臣颤抖地问:“你们要干什么?”
汪士荣说:“想请提督与我们一起树起反清义旗,共创复明大业!”
王辅臣说:“王某受皇上恩宠,怎么能说反就反了,做不义之人让天下人耻笑呢?”
汪士荣狂笑起来,笑声振人耳膜。
王辅臣问:“你何故发笑?”
汪士荣说:“汪某笑提督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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