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很多都是都城来的,价格很是便宜,你们快去瞧瞧!”
上家村离着镇子远,卖货郎隔个半个月就会到镇里,卖些村里小店不卖的稀罕玩意,比如头花,饰品,小孩子的鞋帽什么的,家里有闲钱的,偶尔会买一些,没有钱的,也喜欢围着看,品评一番。
“正好,家里的针线没了,妹子,走,咱去看看!”金玉说着拉着楚一清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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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山林遇险
楚一清记挂着风车,不想去,但是见金玉兴致勃勃的,也就明白,这村子里,是没有什么地方消遣的,去个集市都要走一上午,所以卖货郎的到来就跟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乡下放电影似的,这上家村里剩下的大部分又都是女人,所以只要没有急活,就都去瞧瞧,很是热闹。
楚一清一边跟着金玉走,一边打扑了身上的泥土,还没进村子,就听见一阵唏嘘声,老人孩子女人,围着那卖货郎两个担子,正在挑着捡着。
楚一清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兴趣,又见这么多人围着,也就缩缩身子站在身后,看着金玉扒拉过几个孩子冲了进去。
那卖货郎靠在村头的老槐树下坐着,斗笠压得低低的,也不上前张罗生意,只是任凭那些女人孩子瞧着,摸着,戴着,很是好脾气。
金玉本想着就买点针线,但是一瞧那些小孩子的帽子绣工精细,样式也漂亮,就禁不住瞧了又瞧,心中想着,麦香这几日正学绣活呢,如果以后能做出这样的活儿,当真是出息,又想想阿宝现在年纪小,现在风大,出门的时候也需要一顶这样的帽子,当下就回身想招呼楚一清一声,见人多,知道楚一清是不愿意凑热闹的主,当下就自作主张的拿了那帽子出来,给楚一清看。
“妹子你瞧,这小帽子稀罕人的,阿宝正需要,俺买了送给阿宝!”金玉说着,就要掏钱。
楚一清见了那小帽子也是稀罕,当下说道:“金玉姐,你给麦香多买些针线,还有那撑子,手帕,上面的花样都不错,好让麦香多学学,这小帽子也买!”
金玉一听,也觉着有道理,于是就回身去挑帕子,边挑还边问了价钱。
卖货郎低声的说了个数,金玉觉着还算合适,所以就挑起来,边挑还便跟李家的商量着。
“金玉妹子,咋要那么多帕子?”李家一边帮着挑,一边好奇的问道。
“给麦香瞧花样,你也知道俺娘以前可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好绣工,现下娘在家看孩子,也有时间,顺便教教麦香手艺,也好有个一技之长!”金玉喜滋滋的说道。
“哎呀,那可是好,咱这村里的姑娘哪有你家麦香的福气,她姥姥的绣工真的是无人能比,当年俺还买过一块帕子的,现在还用着,花色还很时兴呢!”李家的一听,赶紧赞叹道,“这麦香也八岁了吧?正学了绣活出息,也好找个好婆家不是?”
金玉一怔,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虽然这乡下定亲早,但是才八岁还小,当下就笑笑,不置可否。
杨氏跟于氏也挤在人群里挑东西,听了金玉跟李家的聊天,那杨氏不屑的瞥了瞥嘴,低声嘟囔了一句:“再学绣活,也是流放来的蛮子,家里又是个绝户,谁肯要?”
杨氏见楚一清也在,所以声音就放小了一点,所以金玉是没有听见的。
她发泄够了,就拿起一只绢花,在半白饿头发上别了一下,转过头去问了身边的人:“好看不?”
于氏也看中了一顶帽子,本想给吴博买,但是一问价儿实在是高,一见杨氏这么大年纪如此不自重,当下就冷哼了一声,“真是布袋里失火——烧包,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年纪!”
周围的人听了,当下便捂着嘴偷笑起来。
杨氏涨红了脸,将那绢花重重的摘下来,丢在一旁,抓了一些针线就去付账。
那些东西虽然稀罕,但是对于农村人来说,都是奢侈品,所以还是那些针线什么的必需品卖得快,只有金玉挑了四块帕子一顶帽子。
楚一清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二话不说就去付钱。
“妹子,你干啥,说好俺送给阿宝的!”金玉见她如此,赶紧追上去。
“金玉姐,咱是一家人,你客气什么!”楚一清说着,将十几个铜板递了过去。
金玉见她如此,也就只能让着她,心里美滋滋的。
那些想要买却又舍不得买的婆娘眼里全是羡慕,尤其是于氏,瞥了一眼杨氏,有嘟囔了一句:“人家一个外人,都知道疼人亲近人,自己的亲奶倒小气的跟什么似的,有钱买自己买花戴,也不知道给自己孙子买顶帽子。”
那杨氏心里本来就憋了气,此时又听于氏叨叨,当下就忍不住,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你那是说的什么混话?俺哪里买花了?你那只眼睛看见俺买花了?”
于氏也不示弱:“不买干嘛端详了半天?还不是想买,想老来俏,俺爹都死了那些年了,也不知道你俏给谁看!”
于氏这话说的忒难听,杨氏再怎么不好也是她婆婆,当下杨氏也就不能忍了,两人又跟斗公鸡似的斗起来。
金玉看了,连忙拉着楚一清走,“咱走,那是狗咬狗一嘴毛,没什么好看的,别耽误了咱家的活!”
楚一清巴不得赶紧走呢,当下就跟着金玉回家,边走边说道:“金玉姐,不知道这村里有奶好的女人吗?我想给阿宝雇个奶娘!”
金玉一怔,“奶娘?阿宝不是喝牛奶喝的很好?”
这乡里是不兴雇奶娘的,有奶就多吃一点,没奶就吃点糊糊,像阿宝这种从小喝着牛奶长大的,已经不多见。
“牛奶的营养跟不上人乳,阿宝这么小就开始出疹子,就是这个原因,再说那牛不是奶牛,只是下了小崽子的母牛,这都两个多月,那奶水也不足了,所以我这几日一直在寻思,看看能不能给阿宝找个奶娘!”楚一清慢慢的解释。
金玉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是知道吃人乳肯定是比牛奶好的,再说阿宝是城里来的,是比乡下孩子金贵,当下就说道:“行,俺给你打听打听,尽快给阿宝找!”
楚一清听金玉如此说,也就放心了,正向家走着,就觉着身后有人跟着,回头就见那卖货郎正挑着担子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金玉也发现了,就停下步子,转身问道:“刚才少给你钱了?”
那卖货郎低垂着脑袋,摇摇头。
“那为啥跟着我们?”金玉质问道,突地想到什么:“你不会是想要看看俺家在哪,惦记的偷俺家东西吧?”
听金玉这样一说,楚一清也警惕起来,方才她给钱之时,就发现这卖货郎的手格外的白皙,不像是农家该有的肌肤,难道……
眸色一暗,正要上前,那卖货郎突地抬起头来,一张脸黑黝黝的,眸光却是锐利深邃,五官也是俊美。
“是你?”楚一清当下皱皱眉,想不到堂堂一个王爷竟然打扮成这个落魄样子,要真说那些还没有种出来的东西吸引他,她还真的不相信!
“妹子,你认识他?”金玉问道。虽然金玉也见过厉煌的真面目,但是那日在蓝府,她是诚惶诚恐的,城里来的王爷,她哪里敢直瞧?也就偷偷的瞄了几眼,印象中只记着那王爷的脸苍白,如今厉煌脸上故意摸得黑,自然就不认识了!
楚一清皱皱眉,低声对金玉道:“金玉姐,你先走,他是我一个朋友,有事找我!”
金玉有些不放心,但是还是转身离开,边走边张望着。
厉煌将斗笠歪在一边,懒懒的斜睨了一眼楚一清身上的粗布衣裙,将那担子放在一边,走到楚一清的跟前一站,笑声道:“现在咱们两个像不像一对?”
楚一清皱皱眉,冷声道:“五王爷您似乎很闲!”
“我常年生病,当然闲!”厉煌瞧了瞧周围的坏境,低声道:“说实话,我也想到这村里住住,都城的生活太过压抑!”
楚一清懒得理他,只是径直道:“你跟我来!”
“干什么?”厉煌眼睛一亮赶紧跟上。
“你不是说不放心你的种子吗?现在我就带你去看种子,看完立即走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楚一清头也不回。
“女人,你就这么排斥我?”厉煌不悦的皱皱眉,但是心中又实在好奇楚一清要忙的事情,只得担了担子懒懒的跟在后边。
村外的土豆地里,楚一清一指那一个个的大棚低声道:“看见了吧?里面种的就是土豆,这先种的已经发芽,要不要看看?”
厉煌拍了拍外面的棚架,疑惑的开口:“我虽然没有种过土豆,但是这个东西……都城人好像不是用这个种土豆的!”
楚一清淡淡一笑,指了指远处在阳光下发光的一点:“你看见了吗?那是雪山,楚寒只所以叫做楚寒,就是因为临近雪山,温差大,到了晚上气温会降得很低,所以为了保证土豆的生长,晚上就用这个蔬菜大棚保温,促进生长,这样能缩短生长周期!”
厉煌眼睛一亮,那日他偷偷的藏在山头上,看着楚一清带领那些女人种土豆,心中还怀疑来着,按上这些棚架,侍弄起来不方便不说,更是耗费资源,原来是有这样的用处!
“这是我的小实验田,种了一些葱姜蒜,还有那棵番柿,已经开花!”那棵番柿是楚一清最大的信心,毕竟是在厉国还没有流行起来的东西,相信将来靠它一定大有作为。
厉煌没有答话,一想起楚一清跟他争抢这棵番柿的情景,就有些想笑。
“你的果树都在那边,已经又浇了一边水,也施了肥,除了两棵枯死,其余的全部成活!”楚一清又懒懒的一指那大片的果树。
厉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片成排的树苗,有的已经开始发出嫩绿的小芽。
楚一清也抬眸望着,面上带着希望的微笑。
转眸,望着女人的表情,厉煌突地缓缓收敛了眸中的微笑,眉头紧皱。
“好了,现在放心了吗?”楚一清转过身来,一副你应该离开的表情。
“楚一清,你到底是谁!”突地,厉煌低低开口。
楚一清一愣,转身看他,然后淡淡一笑:“不论在楚府,还是从都城到楚寒的路上,不是王爷您一直跟着吗?我是谁,王爷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厉煌眸色低抑,轻轻一笑:“是,我以为自己比谁都清楚,但是现在,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他眯眯眼,重新打量了楚一清,“真的不敢相信你就是那个护国公府的大小姐!”
“我说过我已经不是护国公府的大小姐,是你一直不死心而已!”楚一清伸了个懒腰,看看不早的天色,转身道:“好了,该看的你都已经看了,就挑着你的东西走吧!”她顿顿又道:“你虽然将脸抹黑,但是那双眸子跟气质并不是靠装扮就能隐藏的,我在村里是非已经非常的多,不想再因为你招惹更多的是非!”
厉煌突地幽幽一笑,眸子潋滟波光:“是非?是指哪个赖着不走的二嘎子而是指那个被你迷上的大官?”
楚一清一怔,冷冷的看他:“五王爷竟然也像村妇一般八卦?”
厉煌懒懒的挖了挖耳朵:“不是我想听,是因为那些女人嘴儿太杂,边看东西边聊是非,我不想听都难!”
楚一清冷笑了一声:“我看你是故意听得吧?你到底在好奇什么?”
“能不能将你的疑心收起来?”厉煌叹口气:“或许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放着堂堂五王妃不做,却来这贫瘠的楚寒之地种地,不行吗?”
楚一清冷声道:“你随便,只是请不要打扰到我的生活,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虽然辛苦,但是很平静,比起以前那种不知道何时就要跟阿宝分离的日子,实在是好上很多!所以……”楚一清加重了语气,“这是我的底线,不论是谁,如果触动了这最后的底线,我都会不客气!”
楚一清眸色缓缓的笼罩上一层冰寒,虽然是一身布衣,却难掩盖那逼人的气质。
“我没有想过要打扰你的生活,这点你放心!”厉煌淡淡的开口,望望天边的白云,“是你太敏感,太警惕!”
“好了,你可以走了!”楚一清再次下了逐客令。
厉煌又讨了个没趣,只能将要说的话咽下去,进了村子就将那斗笠压得低低的,挑了担子远去了。
楚一清站在村头,一直看着他远去,生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却没成想,这事被杨氏瞧了去,就又编排了一通,说是楚一清又发狐媚子,将那卖货郎迷上了,送了好些的物件。
谣言传了一下午,传到傍晚的时候已经是完全走了样,还有人说下午的时候,楚一清是带着那货郎到村外的土豆地里去的,那土豆地里是有棚子的,两人燕好了一下午,这才缠缠绵绵的送出去。
更有人猜测那卖货郎就是阿宝的爹!
因为地都租了出去,村里的女人除了照顾娃,拾掇家里,就再也没有别的事情,个个都闲得难受,于是没事就在一起闲磕牙,自家的男人在外面打工又鲜少回来,所以对那男女事儿便特别的敏感,聚在一起低声嘀咕着,将楚一清跟货郎在土豆地棚子的事情说得绘声绘色。
二嘎子跟赵小麦下地的时候,正好看见几个女人在村头的大槐树下瞎扯,那劲头,连饭都没有做,一个个说得吐沫横飞,黑红的脸色发涨,又是窃笑又是挤眉弄眼的。
二嘎子跟赵小麦当时也没有注意,待走的近了,这才听清楚内容,赵小麦脸色涨红,正要发脾气,就见二嘎子早已经扛着铁锹冲了上去,一铁锹插在了那棵两人都合抱不来的大槐树上,吓得那些女人啊的惊叫了一声,连声叫道:“你这个小子,想杀人啊?”
二嘎子瞪圆了眼睛,二话不说就要将铁锨从树上拉下来,那些女人见势头不好,赶紧骂骂咧咧的走了。
“自己喜欢的女子看不住,跟老娘发疯呢!”那领头的杨氏走的远了,才回身骂了一句。
二嘎子一会铁锨,吓得杨氏嗷的一声跑远了!
赵小麦赶紧上前劝道:“嘎子兄弟,你别生气……”
二嘎子回头,朝赵小麦笑笑:“大哥,俺没生气,只是心疼楚姑娘,好好的人被这些女人这么编排!”
赵小麦一听,立即就放了心,摸摸额上的冷汗说道:“还以为你生气呢,吓得俺……”
二嘎子直接道:“楚姑娘不是那样的人,俺知道!”说完,他扛了铁锨,径直走在前面。
赵小麦一顿,心中有些感动,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