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要吃苦了!”
雷霆这才恍然大悟,叹道:“还是爷瞧得准,原来如此!”
厉煌幽幽一笑:“既然知道其中奥妙,可知道如何做了?”
雷霆立即点头:“属下明白!”
厉煌便挥手让他退下,一个人拿着那信笺,瞧了那五个字,思念之情不由涌起。
宅院里,楚一清跟阿宝同时打了一个喷嚏,母子两人相视一笑。
“娘,爹在想我跟娘呢!”阿宝耸耸小鼻子道。
楚一清一愣,一下子被说中心事,不悦道:“瞎说什么!”
阿宝认真的抬起小脑袋,“就是的,姥姥说打喷嚏,是有人在想呢,阿宝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爹爹想咱们!其实阿宝也想爹爹!”
楚一清怔怔,不说话了,只是摸了摸阿宝的脑袋。
“小姐,养猪场带了消息来,说是这几天天热,死了两头猪,还有几头不吃食的,让禽兽大夫瞧了,说是恐怕得了烂脚病,让您过去瞧瞧呢!”突地,梨子急匆匆的进入,禀报道。
楚一清一愣,烂脚病?可是现代所说的口蹄疫?如果真的是那就麻烦了,当即赶紧带上李老二去瞧瞧。
一进养猪场,就见一些伙计正围着一个猪圈,那个小六子正低声嘀咕着:“瞧见吧,这一下子就死了两头,还有七头不吃食的,看他这次怎么跟楚姑娘交代!”
“是啊是啊,看他那窝囊样就知道不会养猪,还当管事呢!”
楚一清冷冷的咳嗽了一声,那些人赶紧回身,一见是楚一清,当即吓得什么都不说了,赶紧散去。
猪圈里,二嘎子跟汪三正将猪食桶放在圈里的两头猪跟前,可是那两头猪只是哼哼,就是不肯吃。
“姑娘,你可来了,本以为就是天热,猪不爱吃食,可没有想到竟然发起烧来了,用姑娘之前说的白酒降温的法子也不管用,有几头那嘴跟蹄子都烂了,场子里的鲁大夫说是烂脚病,俺这才慌了神!”二嘎子见到楚一清,赶紧起身说道。
汪三也站起身来,满脸的惭愧,“楚姑娘,这猪已经死了两头了!”
楚一清示意李老二过去,李老二去瞧了一眼,也说道:“嘴巴跟蹄子都烂了,的确是烂脚病,这病可是传染的!”
楚一清点点头,看那些猪的模样,这烂脚病应该就是现代所说的口蹄疫,很是厉害,搞不好连人都能传染,当即也就对二嘎子跟汪三说道:“你们小心一些,千万不要割伤身上,这种病也能传染给人!”
二嘎子跟汪三赶紧点点头。
“将所有的猪圈全部用生石灰消毒,用醋清晰猪的口腔跟蹄子!”楚一清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袖子,就要进入猪圈,却被莹润拦住,“小姐,这猪圈脏,可别脏了衣服跟鞋子!”
楚一清摇摇头,还是坚持进了猪圈,细细的瞧了。七头猪,有两只已经得病非常的严重,蹄叶、蹄壳已经脱落,烂到了肉中,发出熏人的味道,楚一清只得将这七头猪隔离,将别的猪集中到别的猪圈去,并且要他们发现有病情出现及时禀报。
猪虽然病了,精神不振,但是还是不听话,给它们洗嘴巴,洗蹄子都很是费力,有些伙计,一听说这种病还能传染人,立即躲得远远的,谁都不愿意上前,楚一清派人去找他们,一个个都称病不肯来。
“你们这些混小子,工钱是不想要了?”正在想着法子,就见刘福带着人将那几个称病的伙计赶了来,到楚一清的面前道:“楚姑娘,这几个小子想偷懒呢,被我们抓来了!”
连同小六子在内的四五个伙计全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更有一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俺娘说这病是能传染人的,俺娘还指望俺养活呢,俺可不想烂手烂脚烂嘴巴!”
那人一哭,几个人也纷纷的说道:“是啊,咱们可不想死!”
二嘎子气的不行,上前大声嚷嚷道:“你们是俺们姑娘请回来的伙计,怎么可以说这些话?那工钱可是白拿了?”
小六子嘟囔了一声道:“咱们不干这活计,还有别的活儿可干,可是命没了可咋办?”
“是啊是啊,咱们不干了,你们另请高人吧!”那带头哭的人立即脱下身上的衣服,甩手走了。
那人一走,又有几个人脱下衣服也走了,剩下的一些人却在犹豫着。
“小姐,我们来!”初三带着太保前来说道。
楚一清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这抓猪也是需要技巧的,他们还都是半大的孩子,哪里经得过这样的阵仗,根本就不行。
“楚姑娘,咱们来,咱们跟着楚姑娘!”刘福突然说道,那卫八等人也纷纷的点头。
楚一清点点头,于是三四人一组,将猪按倒制服了,弄的一身臭,一身汗,这才勉强的洗了口腔跟蹄子,又在猪圈里撒上了石灰。
“小姐,您瞧瞧这身上,快去洗洗吧!”莹润一瞧楚一清那狼狈样子赶紧说道,“又不是没有下人,为什么自己动手?”
楚一清不以为然道:“哪儿是重点,他们不知道,我不亲自动手,这三四个人终于按下了一头猪,如果洗的不到位,不是白忙活了?”
莹润只得叹道:“你就是有理由,但是也不用弄的一身脏吧?”
楚一清瞧了一眼,不过是踩上了一些粪便,也没什么,洗洗就成了,当下也就不在意,上前到刘福面前笑说:“这次倒是多亏了你们!”
刘福立即抱拳道:“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兄弟几个吃姑娘的用姑娘的,自然是该为姑娘解忧的!”
楚一清点点头,说道:“今日留下的伙计以后每个月加两成的工钱,只要你们忠心于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那些伙计一听,也全都高兴了,赶紧抱拳感谢。
楚一清又问李老二:“这烂脚病可有药治?”
李老二点点头:“以前都是用贯众二十五钱、山豆根二十五钱、赤芍十五钱、生地十五钱,大黄二十钱、荆芥十五钱、连翘十五钱、木通十五钱,共研为细末,开水冲泡或煎汁后加蜂蜜二两,灌服,每日一剂,只是疗效不是很显著!”
楚一清点点头,“你是禽兽大夫,这些你自然懂,你跟这里的鲁大夫商量一下,得出个有用的方子来,先治治瞧瞧,再配上用石灰消毒,用醋擦洗,效果会好点!还有那些没得病的,也开个预防的方子,将中药混在猪食里让猪吃下去!”
李老二赶紧应了,与鲁大夫一起去一边研制方子,这边莹润却早已经等不及了,让老妈子烧了水,里面放上了艾草,就等着给楚一清洗一洗,熏一熏。
洗好了,莹润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裙来,说道:“小姐,来的时候没带衣服,这是场子里的那个小丫鬟刚做起来的布裙,虽然料子不好,但是至少是新做的,干净的,姑娘先将就着穿着!”
那布裙料子硬了些,颜色也有些老气,但是总比穿着沾染了细菌的衣服回去好,楚一清也就穿上。
李老二要看顾鱼塘,楚一清也就将场子的事情交给了鲁大夫,几人趁着天色黑之前到了上家村。
“莹润,你将石灰撒在门前,咱们踩踩再进去,省得将这病气带进去!”楚一清吩咐道。
莹润赶紧应了,赶紧先下了车走在头里,楚一清则闭上眼睛,将养着精神。
到了门口,金玉早就等着了,见她在石灰上踩了又踩,才进门,忍不住急声问道:“猪怎样了?死了几只?”
楚一清笑道:“不过两头猪,没事,小病呢!”
金玉嗔怪道:“你就别哄俺了,你以为俺不知道那烂脚病是什么病吗?那可是疫症,一死死一片的!你说这宅子也祭了,咋还这么多事情呢?”
楚一清安慰道:“不是什么大事,能治,过个三五天也就好了!”
金玉也只得点点头,说道:“快换下衣服吃饭吧,这都忙了一天了!”
楚一清点点头,又去洗了一遍,将皂角细细的搓了,这才换上干净的衣服,去看阿宝。
阿宝似乎已经习惯了去学堂的日子,正在背书给皇甫老太听呢,一见楚一清回来了,照旧上去亲了,也就赖在楚一清的怀中。
“这次的事情大吗?”皇甫老太担心的问道。
楚一清摇摇头:“只是小病,养猪场我已经用石灰消过毒了,也将药汤子缠在了猪食中,没有什么大碍”
“你啊,总是报喜不报忧!二嘎子这人平时虽然油了些,但是还是知道轻重的,事情不紧急了自然不会劳动你!”皇甫老太担心的说道。
楚一清又怕皇甫老太又要搞出什么祭宅子的事情,当即赶紧说道:“是真的,过个三五日就好了!”
“但愿!”皇甫老太点点头,听见外面摆好了碗筷,也就赶紧让楚一清出去吃饭。
第二日,楚一清自然是不放心,照旧去了养猪场,听闻有两头猪已经开始吃食,另外得病厉害的也能喝些水了,当即也就心里安慰。
二嘎子将楚一清拉到一边说道:“楚姑娘,这次刘福他们非常的能干,总是主动的帮俺抓猪,你说他们是不是有所图?”
楚一清淡淡一笑:“有所图总比没有图的强,只要他们好好的跟着我,忠心于我,我不会亏待他们!”
二嘎子赶紧应了一声,听楚一清这样一说也就放心了,只管去忙自己的事情。
楚一清站在远处,看着刘福带着那几个人来来回回的巡视,偶尔还上前帮一把,也知道他们求的是什么,这样也好,再过些日子,这里稳定下来,她就让初三他们回去,上次买来的那四五十人,还缺少人带领他们,柳乾一个人终究也忙不过来。
李老二跟鲁大夫开的汤药的确是管用,吃了三日也就好的差不多,那七头猪,除了两头厉害些的,全都痊愈,恢复正常,那两头也就好好的伺候着,每日里喝着汤药,溃烂的伤口也在一点点的好起来。
这些日子忙养猪场,倒忘记了运城那边的事情,所以养猪场的事情一稳妥,楚一清就去了运城,还没进城门,就见盈芊已经着急的在城门口左等右盼了。
“哎呀小姐,您可来了,再不来,奴婢就去找您了!”盈芊急急的上前道,“宅子里出大事了,花婶子她……”
楚一清一怔,忙问道:“她怎么了?”
盈芊咬咬唇,“她上吊自尽,幸亏奴婢发现的及时,给救了下来,可是就这样,也已经躺了三日了!”
楚一清赶紧说道:“你先上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的说便是!”
盈芊立即点头,上了马车,这才说道:“那日姑娘不是让奴婢去运来客栈瞧瞧么,谁知道那晚上,花婶子也去了客栈,还跟那客栈老板起了争执,后来那客栈老板说漏了嘴,原来花婶子的孩子早就死了,他们怕花婶子知道,就用草席包了,草草的埋了,花婶子一听,就跟疯了似的爬去了郊外,还遇到了野狗,也幸亏是奴婢跟着,不然花婶子这命也没了!”
楚一清叹了一口气,虽然早就想到了是这样一个结果,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的惨烈!
“那孩子的尸体可找到了?”
“哪里还找得到?那郊外全是乱葬岗,有的是野狗什么的,那客栈老板说好的埋尸地,早已经让野狗刨开了,正剩下几条破布,花婶子倒认了出来,是她儿子与她分开时穿的小衣服,当时看着那几条破布就晕了过去!奴婢将她带回宅子,她不吃不喝一日,第二日就寻了短见,幸亏奴婢不放心,去瞧着,这才发现了!”盈芊叹口气,说道:“小姐,之前您怀疑她,可是如今看来,盈芊倒是觉着这实在不像是做戏,如果是做戏,那花婶子这人也太阴险了,竟然拿自己孩子诅咒?”
楚一清点点头,看来这次是真的了,当即跟着盈芊去了宅子。
房间里,陈花氏歪在床上,脸色青白,发丝凌乱,人瘦损的厉害,偶尔胸口起伏一下,倒瞧得出还是个活人。
“夫人,您就节哀顺变吧,吃些东西吧!”小真端了一碗面猴子来,用勺子舀了,吹凉了,放在她面前,她却连反应都不曾,只是怔怔的望着地下。
“夫人,你这样让小真怎么办?小真如今就只有夫人这个亲人了!”小真低头嘤嘤的哭起来。
或许是亲人两字,刺激了陈花氏的神经,她眼睛一眨,竟然有了些活气。
“夫人,夫人!”小真瞧得仔细,赶紧上前轻唤,可是一会儿,陈花氏又发呆了!
楚一清进门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光景,她看了一眼陈花氏手中紧攥的破布条,心中也是一涩,示意让小真出去。
小真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难受就哭出来,过一阵就好了!”楚一清低低的开口,“孩子没了,说明他跟你缘分浅,剩下的人,还不是要过下去?”
听到楚一清的声音,陈花氏终于转过脸来,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楚姑娘,我得报应了,咒自己的孩子死,他终于是……”
楚一清摇摇头:“人生在世,是有很多的无奈,你也不必再过介怀,剩下的路,终究是要走!”
陈花氏摇摇头:“楚姑娘,您不该派人救我,我坏事做尽,活该孤独一人离去!”
楚一清笑道:“你不过是做了这点事情,就是坏事做尽?那那些真正坏事做尽的人,他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我救你,是因为觉着你还有良心,你是为了自己儿子,这我可以理解,我也有孩子,如果为了阿宝,我也可以什么都豁出去!”
陈花氏缓缓的转眸看着楚一清,问道:“姑娘也有孩子?”
楚一清点头:“不到两岁,很是可爱!”
陈花氏苦笑一声:“真是羡慕!”
“多余的话我不会说,我只是劝你,还是振作起来,路始终要走的!你若是没有勇气走下去,那就吊死在这屋里,在黄泉之下,你们也能一家团聚!”楚一清低声道,说完,转身出去。
盈芊在一旁听着着急,悄声道:“小姐,你说她该不会真的又……”
楚一清看着那云,静静的说道:“谁也帮不了她,只能是她自己帮自己,她若真的无法走出,一了百了,去见她的丈夫孩子也算是一桩解脱!”
盈芊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楚一清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怔怔的望着楚一清许久。
“瞧什么?”楚一清转眸看她。
盈芊叹口气:“奴婢只是觉着小姐是有故事的人!”
楚一清缓缓一笑:“这世界上的人,哪一个是没有故事的?只是有的故事是喜剧,有的故事是悲剧而已!”
盈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前几日下了一场雨,将院子杨树上的鸟巢吹了下来,那鸟儿没有了家,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的惨,楚一清抬头望着,突地捡起那落在地上的鸟巢,抬身上前,轻松的爬上树,将鸟巢放在树杈上。
门吱呀一声响起来,陈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