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閠点点头。
万寿宫,羞花冷冷的望着厉煜,“刚才在你父皇那儿,你看厉煌说的头头是道,你却只知道着急,你可知道,你这样是犯了大忌?”
厉煜低着头,低声道:“母后,对不起,孩儿只是着急,父皇只给孩儿一年的事情,孩儿真的是……”
“蠢货,你以为你父皇是真的想让位给你?他只是在考验你而已,你可以表现忠心,表现能干,但是一定不能表现出急于登基之心,刚才本宫与你父皇闲聊,你父皇说最怕的就是变老,你却偏偏那么着急的催厉煌,你可知道,这表面上看,你是着急解决现在的危困,为你父皇分忧,可是另一方面也是……”
厉煜终于想到其中微妙,面色一白。
“还有厉煌,本宫早就说过你要注意他,你看他这几次做的事情,先是在你父皇寿辰之上献上弓弩,讨你父皇欢心,这次更是提出离间计,你父皇要你解决五大家族的事情这么久,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能做,这一上来,就被厉煌抢了风头?”绣花越说越激动!
“母后,孩儿做过,只是每次行动,似乎都有人在暗地里破坏,达不到效果……”厉煜低声道,“刚才孩儿着急,也是因为这些日子,厉煌对外称病,硬拖着不去楚寒,这才……”
“不管如何,这一局棋你是输了,现在就期望厉煌真的能将你说的那个女人带回来,种出蔬菜解决目前的危困!”羞花冷声道。
厉煜点点头:“母后,您放心吧,厉煌一定会将楚一清带回来,楚一清种的地,养的鱼,孩儿都派人去瞧过,就算都城只有四分之一的地,孩儿也能保证,只要楚一清尽力,一定可以保证都城臣民的供应!”
羞花怀疑的开口:“那女人当真如此厉害?”
厉煜点头:“五大家族与朝廷抗衡,可是楚寒却一点没有受到影响,母后单凭这一点,就可以相信!”
“楚一清,这孩子本宫似乎见过一次,没有什么特别!”羞花慢慢的回忆道。
“以前孩儿也觉着她没有什么特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上次在楚寒见到她,觉着她整个人都不同了!”厉煜说到这里,眼神里忍不住发出光芒。
羞花皱皱眉,问道:“你与太子妃的感情如何?”
厉煜立即闷不作声。
“本宫听说你府里又纳了两个侍妾?本来这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只是你与太子妃刚刚成亲不过半年,你就如此肆无忌惮,如果相国有所不满的话……”
“母后,太子妃贤惠的很,她见孩儿不长回去,那两个侍妾还是她帮孩儿物色的,而且都是她房中的人!”厉煜闷声道。
羞花点头:“那孩子还算是聪明!”
厉煜却在心中暗道,聪明,他只觉着做作,明明是不喜欢,却要强颜装作喜欢,他什么时候要娶侍妾,那太子府中,光她一个都已经是多余!
厉煜走后,羞花轻轻的摆摆手,魏嬷嬷立即前来。
“告诉崇文让他好生的看着煜儿,这孩子是越来越不让本宫放心了!”羞花低声道。
魏嬷嬷赶紧点头。
宫门处,厉煜快步走向厉煌。
“五弟,这些日子你似乎操了不少心!”厉煜斜睨着厉煌苍白的面色笑道,“怪不得脸色越来越差了!”
“皇兄,我知道你是何意,皇兄不要误会,我只为了楚一清,我是将死之人,功名利禄要来做什么,只是皇兄你不该将楚一清卷到这漩涡中来,你也明白,楚一清是不愿意回来的!”厉煌将大半个身子依靠在雷渊的身上,气喘吁吁的说道。
“将死之人?可是本太子听说你派人监造的那批弓弩已经送去了边关!将死之人还有如此大的精力?”厉煜冷声道。
“那都是下面的人能干,更何况皇兄你也知道,如果我想求父皇再次下旨娶楚一清,没有点分量怎么成?”厉煌轻轻笑道。
厉煜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雷渊望着厉煜的背影,低声道:“爷,你说太子会相信吗?”
厉煌笑道:“他没有那么傻,自然不会相信!”
“那爷您还说那些话,故意示弱?”雷渊不解道。
“这样才能让他相信本王暂时没有真正的势力与他抗衡,那背后的人才会对本王下手!”厉煌幽幽道。
“王爷说的是这些年来一直隐藏在宫门内的那个人?”雷渊一愣。
厉煌缓缓的点点头,上了马车,华丽的马车径直驶向宫外。
上家村,天气越老越热,学堂里放了几天假,阿宝不用去读书,于是整日里在家,正好麦香也放假回来,于是阿宝就缠着麦香,整日里跑出去玩。
楚一清担心了几日,终于完全放心,正好到了六月底,水稻开始成熟,楚一清就组织人开始收稻子。
五亩水稻,金黄色的一片,那饱满的穗子全都压得腰杆弯弯的,低垂着脑袋。站在地畦上,楚一清看着那一大片的水稻,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一季的水稻种的还算是顺妥,没有大病大灾,也算是上天庇佑!
“妹子,人已经安排好了,三十个,镰刀也准备好了,只是这些人别说收水稻,连水稻也没有见过的,万一碰掉了粒子可怎么是好?”金玉一想到那大米的金贵,就宝贝的不行,这些日子稻子要熟了,她一天让赵小麦来瞧三遍,就怕让人偷着摘了去,前一阵子见鸟儿太多,总偷稻子吃,还亲自站在田里充当稻草人赶鸟儿,让楚一清知道了好一顿嘲笑。
“金玉姐,没有那么娇贵,如今这水稻就跟麦子穗一般,不熟大了,哪里有那么轻易掉?再说掉些就掉些,不是还有孩子们么,这年年的剩在地里的花生、地瓜也是让他们倒了去,如今正是放假的时节,他们也有活儿干了!”楚一清笑道,这古代,地里的东西是瞎不了的,花生、地瓜、小麦、玉米什么的收了去,剩在地里的一些零碎的,大人顾不上,村里的孩子就会跑来捡,那捡到的了村里人就称是倒了的,是不需要还给主人家的,平日到了夏天这时候,也正是孩子们忙碌的时候,有的孩子勤快些,一天倒去的,能吃一餐饭呢,当然倒的多的,就被村里的老人称赞心灵手巧,孩子们听了那称赞,也就干的更起劲儿!
每当看着孩子们提着些粮食兴高采烈的向家走,楚一清也觉着高兴,所以去年那花生收了之后,就故意的空了几天地让孩子们去倒的!
金玉笑道:“人家都怕孩子们去倒,你倒好,倒盼着孩子们来!”
楚一清点点头:“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这可是至理名言!”
有的时候,社会主义那一套还是有用的!
金玉却听不懂,只是担心明日的饭食够不够,赶紧回去张罗,这收水稻可是大事儿,伙食要比平日的好,如今虽说家里什么都不缺,但是做起来还是费事的,当即前一天,也就让饽饽、面饼的先做好,那菜也择了,放在筐子里吊在井里凉着,就等着第二日洗洗做。
柳毅休养了大半个月,终于恢复的差不多,听说要收水稻,当即也就要求帮忙,楚一清也就让他赶着马车拉到后院去,如今后院宽敞的地,楚一清都让用石碾子压了,成了平地,用来做了场院。
三十个人拿着镰头下了地,虽说没割过水稻,但是却是常割麦子的,所以也没有什么难的,左手握着穗子下方十几公分的地方,右手用镰刀割,一下子就是一把,割好了,放在一边,待割得差不多,就用一把水稻挽个月子绑起来,丢在地畦上,待到最后,再用绳子串起来,用扁担挑向低头,放在马车里。
人多,车也方便,不过三日也就将地里收拾的干净了,最难的是将水稻变成大米,这古代没有碾米机,就只能用臼舂米,可怜的是上家村连臼也很少,因为都不种小米,所以那臼是楚一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早早的搜集了附近几个村子才得了两个,又请师傅凿了两个出来,十几个人费力的抬到后院。那之前的两个,因为常年不用,早已经破败,楚一清只得让人重新用破陶瓷缸片贴平将四周贴平,便于清扫,又将臼埋在地下。厉国的人舂米,都是用两个用布包了石头绑在木头的下端,两个人或者三个人不断的捣,但是这样费力的很,楚一清就做了改良,在臼的上面,架着用一棵大树段做成的“碓身”,“碓”的头部下面有杆杵,杵的嘴子上按了铁牙,“碓”肚的中部,两边有支撑翘动的横杆,“碓”尾部的地下挖一个深坑,当把重心移到“碓”尾并将其向坑里踩压下去,“碓”头即抬了起来,然后舂下去,抬起来,再舂下去,就这样机械地重复,后来又在“碓”头上绑块石头加重,这样舂起来更有力。
一开始楚一清示范给长工们瞧,时间长了,有些长工自然练就了一些本事,那就是跑跳着舂,这样很是省力,可是就算是这般,要舂完这五亩地的大米,也需要个十天半个月,如果以后再扩大规模那更是麻烦。
楚一清在为这落后的生产用具发愁,金玉跟皇甫老太她们,却看到那白白的米甚是欢喜,晚上就用新米做了米饭吃,那白白的米饭浇上西红柿鸡蛋汤甚是美味。
因为臼不够,那些长工就一天八班的倒,一人一下子干上一个半时辰也就回去休息,这样到七月七乞巧节那天,还没有臼完。
七月七乞巧节,算是个大节日,铁栓也放了假回了家,因为今年水稻丰收,楚一清也就在家里摆了一桌,一来过乞巧节,二来也好久没有聚聚。
今年麦香终究算是大姑娘了,没有像往年那样去祈面,而是一大早就美美的洗了澡,用树的液浆兑水洗头发,换上新作的衣裙,用凤仙花做汁,描了指甲,规规矩矩的待在家里,倒真的有了几分小姐的模样。
后院虽然还在舂米,楚一清却十分的有景致,亲手和了面,跟金玉一起,带着梨子她们做巧果子。
一大袋子的白糖,先放在小锅里熔为糖浆,然后和入面粉、蜂蜜,拌匀后摊在案上捍薄,晾凉后用刀切为长方块,折为梭形面巧胚,放到七成热的油锅里炸到金黄,变成了巧果。
“妹子,你这是做的什么?俺倒瞧着是个小人儿呢!”金玉一转脸,看到楚一清手中面团的花样,忍不住问道。
楚一清笑道:“可不是织女么,再捏一个牛郎,两人能不能在天上相见咱们不知道,可是能在咱们的油锅里相见!”
金玉取笑道:“妹子,你该不会是想齐公子了吧?”
楚一清面色一红,低声道;“金玉姐,你说道哪里去了,没见梨子她们都在这儿吗?”
金玉也就不说了,只是掩了唇笑,梨子跟夏至她们自然心里明白,也都偷偷的笑。
厉煌……楚一清想想,自打上次从罗国回来,厉煌就没有消息……心思一转,楚一清就告诉自己,她可不是想厉煌,而是想要问问他,为什么要带着阿宝冒险,对,就是要问这个!
后院,铁栓取出一块砚台,递给麦香:“麦香,这是夫子夸我书背得好,送我的砚台,我送给你!”
麦香看了那砚台,赶紧说道:“既然是夫子送你的,你自然要日日用着,时刻铭记夫子对你的教诲,我哪里能收这个,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铁栓笑道:“不愧是出去读了书的,如今说出话来也文邹邹的了!”
麦香笑道:“铁栓哥,你还取笑我,只是姨让我出去读书,我可不能还跟个野丫头似的不是吗?”
铁栓闷声道:“可我就喜欢你野丫头的样子,喜欢你拉着我的衣襟让我给你将城里事情的一行字!”
麦香没有听清,赶紧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铁栓赶紧摇头,正要麦香一定收下那砚台,就见柳毅从外面回来。
“柳毅哥,我昨天回来就找不到你,你身子刚好,不在屋里歇着,又去哪里窜窜了?”麦香一瞧,赶紧上前拦住柳毅问道。
柳毅赶紧答道:“姑娘不放心猪场那些猪,让我昨天去看了一眼,因为路上耽误,结果天黑了,就在那儿住了一晚,今天才回来,倒是让小小姐挂心了!”
铁栓见此,不悦的上前道:“既然知道那就快进去吧,我还有话跟麦香说!”
铁栓俨然一副命令的语气。
柳毅迅速的看了铁栓一眼,朝着麦香点点头,也就进去。
麦香有些不悦,回眸望着铁栓道:“铁栓哥,你怎么那么跟柳毅哥说话?”
铁栓心里苦闷,也就不悦道:“他一个下人,我这样跟他说话怎么了?”
麦香一瞪眼,“什么下人?我可没有将柳毅哥看做是下人,你这样说话真是讨厌!”
铁栓一愣,他拿了夫子送的砚台,本想讨好麦香,却想不到被麦香这样骂,当即也就问道:“麦香,你是不是喜欢他?”
248 厉煌亲请一清出楚寒
麦香也毫不示弱,“你跟柳毅都是我的哥哥,我都喜欢,只是铁栓哥,自从你考上秀才,当了生员,似乎市侩了许多,柳毅哥与你一般,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你又何必做出一副不喜欢他的样子?”
铁栓心中一沉,他以为麦香对柳毅好,只是因为柳毅救过她,如今听说在麦香心中,他跟柳毅竟然是一般的分量,当即更是恼怒,“我与你一起长大,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他不过是楚姨买来的奴仆,与你才几天的情分,你竟然说我跟他一般?麦香,你可真是让我失望!”
麦香见铁栓真的生气了,也就不说话了,可是那心中,是不愿意铁栓将柳毅看做下人的,但是又不好与铁栓再次争辩,也就说道:“柳毅哥,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今日又是过节,咱们就不说这些了,娘跟姨在炸巧果呢,我要去帮忙!”说完,便越过铁栓去了前院。
铁栓气狠狠的举起那砚台,正待要摔到树上,但是举起僵立在半空中,终究是没有舍得摔下,只是狠狠的朝着柳毅的房间瞪了两眼,这才离开。
柳乾夜里巡逻,白日里便睡觉,身为练武之人,本就觉醒,当即柳毅一进屋,他便醒了,正待要迷迷糊糊的睡,听到外面麦香跟柳毅的说话声,也就坐起身来,透过打开的窗子远远的望着外面,将麦香跟铁栓的话听了个明明白白,更是将铁栓瞪眼的表情瞧了个清清楚楚。
柳毅进了屋,便拿起桌上的一本诗经瞧,见柳乾不睡觉,望着外面,便说道:“大哥,你忙了一夜,管外面做什么,还是赶紧睡觉吧!”
柳乾回眸瞧了柳毅一眼:“没想到你这么沉的住气,那个叫铁栓的小子那般对你……”
柳毅笑笑:“他是小小姐的朋友,我只是个仆人,有什么可计较的?有那闲心还不如读两行书,练两招武功!”
柳乾惊疑道:“柳毅,你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