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心进了房间后便吩咐掌柜的不要打扰,关紧房门后,她迅速的换下那声大红袍子,换上轻便黑色便装。
她打开窗户,见刚刚跟来的有两人,两个人守候了一阵,一人一个人似要离开,回去禀报,另一人则留下继续监督她的行踪。
她立即从隐蔽的地方翻身下了楼,速度快且轻,并没有引起跟来的两人发现。她远远的跟着离去的那个人,在夜色中穿梭。
威严华丽的宫殿内,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伏案看着奏折,头发花白一片,他手执一支红色朱笔,在奏折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儿便看了好几本折子。
“什么事?”老人浑厚有力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一旁伺候着的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道,“陛下,皇甫将军求见。”
“嗯。传他进来。”老者的声音沉了几分,带着几分疲惫之意。那混小子又闹出什么事来了?
“青儿参加陛下,陛下万岁安康。”皇甫青朝西凉川恭敬的行了跪拜之礼。
“起来吧!何事?”西凉川抬眼看了皇甫青一眼,有将目光重新放回到奏折之上,眉头紧锁,拿着红笔的手在折子上圈了几处,放在一旁。
“陛下猜一猜青儿今日在洛城街头见到了谁?”皇甫青站了起来,颇有几分神秘的道。
“谁?”西凉川无暇未曾抬眼看他,依旧在奏折上认真的批注。
“白子渊。”皇甫青早已习惯这样的对话,嘴角微微上扬,笑道。
西凉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朱笔,面露疑惑之色,道,“联可未曾听人来报他闯出了御书房。”
“这也正是青儿来找皇上的用意。他并未走出御书房,那么青儿在大街之上看见的人又会是谁?那人与他几乎长得一摸一样,连眉目间的那股风流神采都一模一样。若不是青儿自信他仍被囚在御书房内,青儿差点就冲出街道将他捉回宫了。”皇甫青越说越觉得新奇,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似之人。除非是……
“白家来人寻他了?”西凉川眼露欣喜之色,“那人在何处,带来见联!”
“陛下莫急,青儿已经派人打探她的落脚点了。而且……”皇甫青眉眼一转,笑道,“那人似乎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如果我猜得不错,她应该跟上了我的人。”
“哦?”西凉川听着,紧锁着的眉头忽然松了不少,“你有把握逮住他?”
“陛下如此小看我?”皇甫青有些不悦的收回了笑容。
“呵呵!”西凉川难得的露出笑来,“据我所知,白家只有三兄弟。大哥白文宣温润如玉,二哥白卓棋人在海外,那么你说还有谁能将白子渊那股风流神态模仿得如此出神入化呢?”
皇甫青闻言有些懵,并没有立即领会出西凉川话里的意思,“是萝卜是青菜,待青儿将他捉住便知。”
西凉川看着皇甫青离去的背影,淡笑着摇了摇头。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区良,去御书房。”
那个混小子若知道来救她的人是谁,会有怎样表情?但随后他笑着的面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现在是开诚布公的时候了。他得找那混小子好好谈一谈。
第六十九章 无端冒出的亲人
天上最后的一块灰蒙的白云被黑云代替,整个天空暗下来。街道两旁的灯笼亮了起来,照得街道橙黄一片。
街道上的人群不减反增,看来这洛城的夜市比白天的街市更热闹。
白水心悄悄的跟随在那人身后,不多时便来得一座府邸前。
那座府邸门前有两头威武的石狮子,睁大着的双眼似看见了白水心似的,一眨不眨。
白水心抬头一看,只见匾额上写着‘将军府’三个大字。西凉的将军个个能征善武,这个将军府会是那位将军的府邸呢?
不如进去瞧瞧。
白水心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蒙面布巾,熟练的蒙住了平凡的面皮,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
她脚尖轻点,人已经飞身翻进了将军府。
那人进了将军府后便没了踪影,她竟跟丢了,还是那人发现了她?
不可能!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那么就是这座府邸的主人是个精明的家伙,这府内还有暗道不成?
府内不时有人巡查而过,她一一躲避开来,并未被人发现。但这么多的房间,哪一间才是那位将军的书房呢?
白水心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最终觉得守株待兔是个不错的法子。她的身子犹如一只灵巧的蝴蝶般飞落进一颗大树里,等着那只兔子的到来。
闲来无趣,她居高临下的打量起将军府的布局来。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倒是不失几分优雅格调,只是这不是将军府吗?怎么没有看见类似练武场之内的地方?
比如公主府内就一处地方摆满各种兵器,供驸马闲暇时熟练武艺。这个将军倒是有些特别。
再看府内,清一色全是男人,连个女子都不见,这位将军就没有娶妻纳妾吗?
莫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身锦衣华服,黑色的衣衫很衬托着他的身材更显修长,他一步步的向白水心所在的位置走来。
白水心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尤其明亮,紧紧的盯着一步步靠近她的人。
她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一双好看的凤眼盯着那身黑衣华服男子。
那男子不过二十三四左右,皮肤黝黑,一双眸子黝黑而明亮,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白水心藏身的大树,似乎看穿了树里的一切。
白水心被他那么一看,有些心虚起来?被发现了吗?她的手立即放在腰间的凤岚上,准备随时出击。
但奇怪的是那个人并没有出声或者出手,好听低沉的声音在树下传来,“他人呢?”
“宿在了龙凤客栈。十月正盯着。”
“可有什么异样?”皇甫青沉声闻着,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那棵大树。从他进府开始,他便闻到府内有股好闻的暗香袭来。如梅似杏的味道,淡淡的幽香里夹杂着轻若无味的苦味。
这股暗香正是自这颗大树里飘出来。
他好看的眼角微微弯了弯,笑得淡淡的,却不易被人发现。
府里全是男人,哪里懂得用这种香料?更何况这样的香味,只怕不是市井中可以买到的,只怕是香味的主人自己调配的。
这么一想,他忽然想起临走之时西凉川的那一席话,弯起的眼角忽然僵了起来,再次看向那棵大树时,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甚至有些纠结。
“想是住下了,眼下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来。”
皇甫青回过神来,转身往大树的另一个方向走去,声音依旧低沉的道,“嗯。”
这人是怎么回事?明明发现了她的存在却不出手?难道二哥的失踪与他有何关系?白水心想着她不能如此坐以待毙下去,放在岚凤上的手一扬,树上的树叶被她唰下来几片。
皇甫青闻声,身形立即一闪,闪躲过白水心忽来的一击。
那股暗香很近,皇甫青有些犹豫,双手背负在身后,只是不停的闪躲白水心的攻击,并未出手。
白水心凤眼半眯,看着皇甫青一系列的奇怪动作,她的剑招转换了一个方式攻向他的下盘。想来这位将军还未娶妻生子呢?不知道这样紧逼,他会不会出手。
皇甫青被这大胆的动作逼得还了手,面色青了几分,“姑娘,我从不与女子交手。姑娘不要逼我才是。”
听他声音明显是因为她刚才的那一招生气了。
这人还真是个自大的男子,从不与女子交手?是因为看不起女子,还是觉得所有她无法胜过他,怕自己伤了她?
自大的君子!白水心嘴角一扬,收回了岚凤,凌厉的剑锋划过空中,留下一道明亮的剑影。
皇甫青眼露惊讶之色,“岚凤!”
这个他都知道?她也曾在别人面前使用岚凤,比如宗政痕及宗政明涧,竟无一人识得她手中的剑,这个人光凭剑影便认出她使用的是把绝世名剑,看来此人不简单。
白水心手握岚凤,盯着皇甫青笑了笑,道,“将军竟不愿与女子动手,那么可否告诉我白子渊的下落?”
皇甫青目光幽深的看着白水心,半响才道,“哦?姑娘就那么确定我知道?若我说不知道呢?姑娘会如何?”
这人看着冷静自重,怎么竟同她耍起无奈起来?看来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白水心收回笑容,举着凤岚直指皇甫青的胸口,冷冷的道,“那么得罪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漂亮且凌厉的剑花袭向皇甫青的胸口,却见皇甫青站在哪里丝毫不动。
“将军,小心!”刚才回话的黑衣男子冲了过来,试图挡住白水心的剑,却被剑气挣开一丈之外,瞬间嘴里吐出鲜血来。
该死!离皇甫青还有一寸之近的距离之时,白水心收回了自己的剑,怒气腾腾的瞪着丝毫未动的皇甫青,“你就那么确定我不会杀你?”
“不是确定,是肯定。我与姑娘而言,还有利用的价值,姑娘不会轻易让在下丧命于此的。”皇甫青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来。
“他在哪里?”白水心生气的将剑锋一转,放在了他的脖子上。那人却只是笑着,并不答她。
“你--”白水心自觉心头一股怒火燃烧起来。忽然她话锋一转,冷静的道,“是吗?我是不敢杀你,但逼问一个人却有很多中方法。”
皇甫青闻言,带着笑意的眸子忽然收紧,“你做了什么?”
他全身泛起的阵阵瘙痒是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下的手,他竟没有察觉。忽然大脑回放过刚才她落下大树时,带起的那阵风。莫非,就在那时她已经对他下了药?
白水心随意的收回自己的剑,缠上腰间,问道,“是我先问你的。说吧!白子渊在哪里?”
这人很固执,也很有毅力。只见他面上的皮肤在他强忍下变了颜色,由青变紫,由紫变蓝,再由蓝变白,随即黑了下来。
白水心看着他,轻语道,“我劝你早点告诉我他的下落。这药不是什么毒药,却很是折磨人。瘙痒难耐,不是你用内力就能解除的,除非有我亲手调配的解药。哦?我想起来了。白子渊好似有解药,你若忍不住,可以找他试一试。”
因为刚刚的一番打斗,早已引来将军府里的护卫注意,他们正举着火把往这边赶过来。
白水心瞧了眼不远处聚拢的火把,身子轻飘飘的落在房屋之上,笑道,“或者,你可以再来找我,不过得告诉我要的答案。”
语毕,她较小的身影消失在将军府的屋顶之上。
皇甫青瞧着消失的身影,嘴角竟是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的,就是脸色苍白了些。
有趣的人,他倒是乐意陪她玩一玩。她到底是白子渊的什么人?
“将军!”围拢过来的护卫见皇甫青面色苍白,担忧的唤了一声。
“无碍!退下吧!”皇甫青挥了挥手道。
“可是……那刺客可是要追捕?”
“不必了!”皇甫青强压住那股闹心的瘙痒感,她的武功不低,他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这些侍卫?白子渊的武功并不及他,瞧那女子的武功招数与白子渊有几处类似之处,莫非出自同门?
她是……白水心!白家最受宠的小小姐,那颗被护在手心里的明珠竟有如此本事?
呵呵!他轻笑两声,走到刚才被剑气所伤的黑衣人面前,道,“九月,你被剑气所伤,这些日子不便外出活动,好好在府中养伤。监视她的事情暂时交由一月及十月去做。”
“是,将军。”九月半蹲在地上回着皇甫青的话,“将军是否要进一趟宫,向那人索要解药?”
“她不是说了吗?这药不是毒药,却很折磨人。我还能忍上几日,且看看她能忍上几日。”皇甫青说完,便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伏案在书桌前,手中毛笔飞舞,几个俊逸的字落在了宣纸之上,然后他将信纸装进竹筒内,绑在了一只信鸽的身上,信鸽展翅往黑夜中飞去。
再看他的额头,早已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面色越发的苍白起来。
皇甫青用手护住心口,在一旁的卧榻上盘腿坐下,暗自运功调理内息,希望能勉强压制住那股瘙痒感。
一炷香过去后,皇甫青选择了放弃,那女子没有说假话,这药并不是内力能解除的。他伸手捂住胸口,下了卧榻,看来这几日他都要在这样的煎熬中度过了。
高墙围绕的皇宫里,西凉川在区良的搀扶下来到御书房外。
静静的御书房内,白子渊斜躺在软榻之上,眉间风流韵味十足,手里拿着一个酒壶,一口接一口的喝醉,似乎不会醉似的。
原本绝色风华的人物,如今看来落魄难堪,甚至有些邋遢。
“渊儿,你要这样胡闹任性到什么时候?爷爷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你就忍心看着爷爷的江山后继无人?”西凉川从门外走了进来,声音慈爱而苍老,甚至带着淡淡的无奈。原本高高在上的君王,如今只是个孤单的老人。
白子渊没有理会他,依旧默默的饮着手中的酒。
食不知味。
“渊儿……”西凉川叹息一声,来到白子渊跟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怒道,“你要想一直这样自暴自弃下去吗?爷爷将你留在御书房,不是为了让你颓废不堪的。”
“老头儿,如果你认为胡乱在街上拉一个人回来就是你的孙儿了,那么大街上人多的是,为何选中我?什么西凉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与我何干?”白子渊也怒了,从卧榻上站起了身。
他被困在这西凉皇宫已经有半月之久,他逃过无数次,却无数次被西凉川给抓了回来,硬要他继承他的江山?
有没有搞错?他的爷爷是西凉皇帝?他从未听爹提起过,这么没头没脑的事情,他怎么会相信。
不过传言西凉皇帝只有一个儿子,二人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矛盾,父子反目,从此不再相见。
但是……怎么可能是他爹呢?
“你还在质疑这件事?”西凉川无奈的道。
白子渊沉默不语,依旧怒视着西凉川。
“要证明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救回你爹同大哥,一切真想都会明白。”西凉川淡淡的道,他将白子渊困在这里,不过是为了留住孙儿,让其继承他的江山。
“你说什么?”白子渊愤怒的目光忽然变得焦急起来,一把拉住了西凉川的袖子。这段时间他被西凉川困在这小小的御书房内,与外界完全分离开来,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他根本不清楚。
“十天前,元宗皇帝带兵血洗了杏花村,引得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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