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风蓝瑾手中的鞭子正被一个人握在手里,那人一身黑色的衣裳,面容普通,可是一双眼睛却像是黑夜里的星星一样明亮的刺眼。
是郝叔!
是父亲身边的郝叔!
是父亲身边的高手郝叔啊。
赵赫激动的眼泪横流,连滚带爬的爬到郝叔的脚下,拉住他的长袍。身上的伤口依旧在流着血,暗红的鲜血落在墨绿色的衣裳上,印下更深的颜色。
“郝叔,救救我,这个人要杀我!”她手指颤抖的指着风蓝瑾。爱夹答列
那名为郝叔的男子眉毛都不动一下,冷冷的瞥了赵赫一眼。
赵赫心中一惊,想起郝叔最讨厌和别人有身体的接触,曾经有人碰了他一下,他竟然将那人的手臂都砍了下来,想到这里他脸色一白,慌忙松开他的衣摆。
“不知这位公子因为何事对我家公子痛下杀手?”郝叔握住风蓝瑾的鞭子,暗动内力催动气息,脸上却不动声色。
风蓝瑾冷哼了一声。
“令公子在大街上纵马伤人,竟然还敢侮辱在下的弟弟,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公子还没有问尔等府上是如何教导令公子的,你们倒反过来兴师问罪起来。”
风蓝瑾脸色丝毫不见变化,握住长鞭柄的手却没有松动。
他眼底寒光一闪,和那郝叔面对而立丝毫不让。
两人都不在说话,暗自较劲。
风蓝瑾含笑如初,那名唤郝叔的男子脸色却渐渐苍白。
片刻之后,郝叔终于放下握住长鞭的手,他只觉得虎口生痛,心口也憋了一口闷气,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与此同时,赵钱带着一群官兵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此处。
看到爱子受伤他大吃一惊。
着实没想到在江南脚下他的眼皮子地下,明明知道赵赫是他儿子,还有人敢伤害他。
以他对儿子的了解,他不可能吃亏都不报家名。
所以,必然是故意打伤他儿子的。
这种情况之分两种。
其一,要么就是打人之人年少气盛,没把他放在眼里。
要么就是有所依仗。
赵钱没有理会痛的惨嚎的儿子,反而把视线放在了风蓝瑾的身上,云卿被他的身子遮了个严实,因此他没有一眼看到。
他眼睛闪了闪,瞧了郝叔一眼,就看到郝叔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心下一惊,知道郝叔的厉害,可没想到眼前这个年少的公子竟然连郝叔都能打赢。他眉目微闪,走到风蓝瑾的面前。
“这位公子可否到府上一叙?”在没有弄清楚风蓝瑾的身份之时,他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
“没必要!”风蓝瑾冷冷的丢掉手中的长鞭,负手而立。淡淡的扫过赵钱带来的一群官兵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之色,扬起唇角讥讽道,“赵刺史好生有面子,令公子放了一道焰火便能让您亲自出动还带了官兵前来。在下倒想问问您这是打算为自己儿子撑场子呢,还是打算带人来安抚民众呢。”
赵钱被噎的脸色微微一变。
没想到风蓝瑾竟然给脸不要脸。
他毕竟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刺史,心里也是有傲气在的,见着风蓝瑾这么不给面子就冷下了眉眼。
“这位公子,你平白无故打伤本官的儿子,本官不与你计较还请你到府中喝茶,你竟然如此不给面子,那就不要怪本官不客气了!”赵钱冷着脸挥动手臂,周围的官兵立马得令,把风蓝瑾和云卿层层包围起来。
赵赫在包围圈外嘶声吼叫,“爹,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赵钱眸色一狠,“抓起来,压到大牢中。”
“赵大人这是滥用私刑吗?”风蓝瑾眼底一片冰冷,“敢问大人在下犯了什么罪?”
“当街打人不算恶意行凶?”赵钱冷冷一笑,想要个罪名还不容易吗。
“哦?那你的儿子当街纵马又是何罪?当街调戏男子又是何罪?当街在百姓面前说他就是江南的王法又是何罪?”
风蓝瑾声音铿锵有力,坚若磐石。
赵钱冷笑,“公子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的儿子难不成我自己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他的罪名,可这街上有谁看到了?有谁能为你证明?”说着他冷眼扫过百姓,百姓们一个个都垂下了头不敢说话。
见此,赵钱得意的笑笑,“没有人能证明我儿子的罪名,但是却有人能证实公子的罪名,方才本官可是亲眼看见公子打人的。”
此时,一直在风蓝瑾身后默默听着的云卿从他的身后闪身而出,她嘲讽的看着赵钱,讥讽道,“没想到赵大人搬弄是非的本事如此了得!”
赵钱看见云卿,面色猛然一变。
“云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云卿走了几步微微上前,一双眼睛淡淡的扫了扫包围起她和风蓝瑾的官兵,讽刺道,“在下不过是跟大哥出来观赏一下江南的夜市,谁知道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若不是我大哥出手及时,也许我就成了令公子马下亡灵了,不但如此,令公子没有丝毫悔改之意也就罢了,下了马竟然还敢把我当成兔儿爷调戏。大人,您真真是教子有方啊。”
赵钱脸上一片青一片红。他挥挥手示意官兵退下,尴尬的跟云卿赔礼。
“云公子想必是有所误会,不如我们先行回府再仔细的商议一下?”
“好啊。”云卿微微一笑,“刚好可以让相爷评评理,我倒不知道这江南竟然成了贵公子的天下?竟然敢说他就是江南的王法,这话就是太子殿下恐怕都不敢说呢。”
赵钱面上冷汗直冒。
“相爷最是公正,想必会为你我做主,也顺便能理出个一二来,我们这就立马回刺史府去让相爷评理如何?”
“云公子……”赵钱眼睛一闪,“您何必如此逼迫我等?不妨我们找个地方坐坐,下官好生给公子赔个不是。”
“赵大人这话是认同自己的儿子犯了错喽?”
赵钱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被云卿的话给绕了进去,他一双略微浑浊的眼睛不住的闪烁,“公子说笑了。”他一心想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云卿却不顺着他的话走,执意要寻个结局。
“大人,您是江南的地方刺史,是百姓心里的父母官,难不成您要偏袒自己的儿子不成?”云卿咄咄逼人。
“云公子。”赵钱终于被云卿激的眼里冒出红色的光芒,他冷眼瞧着云卿,面上没有了恭谨小心讨好的笑,尖尖的下颌让他的脸看上去显得有几分凌厉和危险,他声音微凉,“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公子凡事还是不要这样计较的好。”
“若我执意要计较呢。”云卿淡淡笑着,对于赵钱话里的威胁没放在心上,她轻声哼道,“赵大人恐怕还不知道呢,这一次陛下派相爷来江南赈灾,陛下可下了金口玉言,若是有人妨碍办案直接处死,吵架查办。陛下对江南的重视或许还超出了大人的想象范围,若是让陛下知晓了大人竟然纵子伤人,你说陛下会如何呢。”
赵钱不动声色的又使了一个手势,原本退下去的官兵们再次将风蓝瑾和云卿包围。
云卿和风蓝瑾对视一眼,冷冷一笑。
“看来赵大人是要执迷不悟了。”云卿淡淡的看了一眼官兵,“赵大人可想好了杀了本公子灭口,你该如何跟相爷交代?”
赵钱森然冷笑,露出一口森凉的牙齿,他动了个手势,官兵们的包围圈就开始收缩。
“云公子失踪了本官也十分的着急,到时候本官会跟相爷负荆请罪的。”
说完,他大手一挥,眼神一厉。
“杀!”
第七章 修罗手段(一更)
更新时间:2013830 14:07:02 本章字数:4792
赵钱一点都不担心周围的百姓会把事情泄露出去,除非他们都不想活了。
官兵们都是在赵钱手中干事的,自然不会违背他的命令,因此手持刀剑将风蓝瑾和云卿层层包围住。
夜色的映衬下,风蓝瑾的眉目比刀锋反射的寒光还要冰冷。
“赵钱,你果然活的不耐烦了。”
“都是你们逼我的。”赵钱眼底冒着森然的杀意,从包围圈中退了出去,戒备的看着风蓝瑾,退到了郝叔的身边,方才风蓝瑾的武功他是见识到的,所以他才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动手!”等退到了安全地点,赵钱手掌一动,冷冷的道。
“爹,活捉他们,我要让那个混蛋付出代价,竟然敢打伤我。”赵赫小动作的爬了过来,目光阴鸷又淫秽。他一双眼睛都落在云卿的身上,奸笑道,“他不是在意那个云公子吗?那我就好好玩玩他,让他亲眼看着他被我压在我身下求饶!”
赵钱狠狠的瞪了赵赫一眼,却没有反驳他的话。
反而对着官兵们冷喝,“活捉。”
赵赫猪头脸顿时绽出一抹狠厉的笑,衬着他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在夜色的灯光下显得越发狰狞可怖。
百姓们此时一个个静若寒蝉,有不想惹事的人已经偷偷的收了摊子小心翼翼的溜走。眼神却惋惜的望着风蓝瑾和云卿。
敢怒不敢言。
这么出色的两个人儿……可惜了!
风蓝瑾看着官兵一个个包围上来,眼神越发的幽暗冰冷了。
他轻轻的拉住云卿的双手,低声在她耳边道,“卿儿,怕不怕?”
云卿斜睨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笑他为何说这么可笑的话。
风蓝瑾哑然失笑。
眼神宠溺的看着她,“看来这次真的要用雷厉风行的手段了。”说着他对着她温柔一笑,“等会儿抱紧我。”
“好。”
她毫不犹豫无条件的信任让他心里微软,唇角的笑意越发柔和。
揽住她纤细的腰身,风蓝瑾抱紧了她,他丢掉了手里的长鞭,从腰间抽出一柄只有两指宽的软剑,剑身如雪般绽放着森森的银芒,与此同时,风蓝瑾的眼神也变得如利剑一般充满了杀气。
这还是云卿第一次看见风蓝瑾使用兵器。
只见他手腕一抖,长剑在手中挽成一道道剑花,他动作快如闪电,手指微动间只能瞧见剑光的残影。耳边也只能听到长剑带起的风声阵阵,偶尔有一两下刀剑相撞发出的火花。
几乎就是那么一瞬间。
风蓝瑾抱着云卿的腰身飞快的闪动身形。
“噗噗噗——”
那细小的声音几不可闻,可偏偏在寂静如死的夜幕中显得十分的刺耳。
那是血流喷射的声音。
一招!
只用了一招!
十二个官兵就一招毙命!
而且都是一剑封喉!
他动作飞快,以至于最后一个人在软剑中丧命的时候,第一个被剑刺死的人才反应过来,脖颈间喷涌出温热的鲜血,他们一个个震惊又恐惧的瞪大了眼睛,摸了一下脖颈满手的湿润,将手放到眼前才看到满手的血。爱夹答列
“格格……”
喉间的扭曲声是他们这辈子听到的最后一个音符。
“嘭——”十二个官兵全都瞪大了眼睛,然后眼神渐渐涣散,连一句尖叫都没有交出声来,就嘭嘭嘭的倒在地上。
扬起漫天的尘土。
一瞬间,数百人的大街上竟然连呼吸都不可闻。
所有人都震惊又惊恐的看着风蓝瑾,每个人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
风蓝瑾面色平静,甚至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此时众人再瞧着那笑容,没了方才的温文尔雅没了方才的谦和有礼,这样的笑容竟然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一般,悠远又薄凉。
所有人目露惊骇的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和眼前的这个“杀神”保持着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赵钱和赵赫两人直接被吓傻了,尤其是赵赫,看着惨死的十二个官兵,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风蓝瑾的脚步微微动了动。
那边郝叔的身躯立马紧绷了起来,只是脸上却充满了紧张感。
如果刚开始他觉得自己还有能力和风蓝瑾一拼的话,那么此刻就完全摒弃了这个想法,他也能杀十二个官兵,但是绝对不可能像风蓝瑾这样轻松恣意,就仿佛在踏雪游玩一般的闲适。
外行人看不出来,可是练武的人都知道,方才风蓝瑾的步伐稳健,分明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瞧着风蓝瑾脚步一动,心中的那根弦立马紧绷了起来。
暗暗吃惊,江湖上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号人物,他竟然全然不知……
“你站住!”
赵钱瞪大眼睛瞧着风蓝瑾两人,实在没想到对方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十几个官兵竟然被他一招杀死,这一刻赵钱看着风蓝瑾没有温度的双眸,心里终于升起了浓浓的恐惧感。
“你们可知道谋杀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
“呵——”风蓝瑾冷笑,“赵大人现在知道用律法来约束我们了吗?”他面色陡然一沉,“赵钱,你好大的胆子,当真以为大院的律令是你家开设的,你想如何便如何不成?!”
“你……”
“今日本公子把话撂在这里,若是不服尽管去揽月楼寻我报复,我风绝尘还不怕你一个小小的地方刺史。”说罢,风蓝瑾朝百姓们拱拱手,“在下皇商风绝尘,听闻江南蝗灾严重特地来江南一看,风绝尘跟各位父老们保证,别家的粮食都涨价,可我风家的粮价永远不涨,在下虽然只是一介商人却也有良心,不会昧着良心赚各位父老们的血汗钱。这一次朝廷也派下来丞相大人来江南赈灾,丞相大人宽厚良善定然也不会让各位父老们失望的。”
“啊,原来是江南首富风绝尘!”
“老天,风绝尘竟然亲自来了江南。不过听说风绝尘是江南人,如今会来江南也不奇怪。”
还有人热泪盈眶,“如今粮价贵如黄金,风公子竟然不谋暴利,好人呐……”
还有人质疑。
“公子,您此言当真吗?”
风蓝瑾含笑回答,“是不是真的各位到风家的米粮店里一问便知。风某之前一直在京城中,这一次听说江南的粮价大幅度上涨,并且还有商家来店里威胁掌柜的威逼利诱,逼迫风某的米粮也随他们一起涨价来谋取暴利,可风某从来都不会赚百姓的辛苦钱。所以自然不会答应,可那些商人却不合作,还找人去砸了风某的铺子。这一次风某回到江南,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要把被砸掉的铺子重新开张,届时还希望各位父老能光顾。”
风蓝瑾顿了顿又继续道,“只不过风某的粮食有限恐怕不能应付江南父老的需求,所以就跟丞相大人商议了一下,相爷已经颁布了命令,让众商家的粮食价格三日后一概恢复原价,所以在这里还请各位父老们见证一下,若是三日后有哪家铺子的米粮价格依旧上涨,各位父老们不必客气,直接到刺史府去寻丞相大人,相爷会为各位父老们做主的。”
“老天终于开眼了啊……”
“各位乡亲们,我们快些去风家的铺子去购买粮食,要不然等会儿就要被抢劫一空了。”
“是啊是啊,我们快去。”
“风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江南的百姓们永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