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心,你够狠!
谢姨娘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苏谨心,而苏谨心只是从容地朝她淡淡一笑,谢姨娘,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很久了。
浩儿是我的弟弟没错,但谁教他是你儿子呢,留着他,我如何安心。
一脸淡笑的苏二小姐,端庄高贵,温婉和善,令在场之人皆不禁折服于苏二小姐的不凡气度,但一旁的芷兰、巧兰、晴兰等三个大丫鬟,却感觉有一股寒气在她们身边萦绕,随着苏二小姐淡笑晕染,这股寒气却越来越冰冷,透着杀气。
二小姐终于要出手了。
只怕这回,谢姨娘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老爷,这都是二小姐她设下的局,浩儿他真的是苏家的子孙,是苏家的骨血啊!”谢姨娘双眼瞪着苏谨心,伸手怒指着她,这个小贱人,狠毒起来,连她都自愧不如,她尚且留了她一条命,只是想把她赶出苏家,但这个小贱人,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放过,竟将苏家的子孙诬陷为外边的野种,其心可诛!
“是不是,等会儿自会见分晓。”苏老爷冷哼道,他为人就生性多疑,一旦起了疑心,即使费再多的口舌,都无济于事。
成大管家端着一碗清水过来,苏老爷拿银针戳破了自己的食指,滴了一滴血,然后示意他再端到谢姨娘身边,
“走开,别碰我的浩儿,滚开!”谢姨娘抱紧了苏天浩,不让成大管家靠近一步,成大管家眯着浑浊的老眼,有些进退两难,谢姨娘毕竟怀着苏家的子嗣,万一伤到了,他承担不起。
“抓住那个贱人!”苏老爷早已看得不耐烦了,直接下令,一旁的中年仆妇疾步上前,一人一手按住了谢姨娘。
谢姨娘被钳制住,苏天浩就孤零零地站在中间,小脸哭得凄惨,小身子更是怕得缩成一团,“娘亲,浩儿好怕,娘亲,救救浩儿……”
“大管家年事已高,芷兰,你还不过去帮帮大管家。”苏谨心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芷兰,芷兰会意,也走了过去,一手抓住了苏天浩的小胳膊。
“你这个贱婢,敢碰我儿子,我杀了你!”谢姨娘发了疯似的挣扎,厉吼道。
“谢姐姐,不过是滴血验亲,你倘若是问心无愧,何必在意这些,再说了,二少爷这次被证明了清白,也可免得日后流言蜚语。老爷这么做,也是为了二少爷好。”谢芳绣这个毒妇,应该是不会做出对不起老爷的事,但那大夫说的话却十分蹊跷,难道那大夫……梅姨娘想到此,背上一阵发凉,二少爷可是二小姐的弟弟啊,她现在居然连自己的弟弟都容不下了,这个二小姐,实在太可怕了。
“二少爷,奴婢得罪了。”芷兰拿起银针,往苏天浩白白胖胖的小手指上一扎。
哇……苏天浩哭得更厉害了。
芷兰放开苏天浩,成大管家端着碗,走到苏老爷的面前。
苏老爷看了眼,气得直哆嗦,“贱人,贱人……”
两滴血,在玉碗中,根本就没有相溶。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谢姨娘花容失色,浩儿是老爷的亲生儿子啊,怎么可能会不相溶,“苏谨心,是你,是你在陷害我们母子两,苏谨心,他是你的弟弟啊,你好狠的心!”
谢姨娘挣扎着要扑向苏谨心,此时她的发髻乱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狰狞恐怖。
弟弟,苏天浩那个小东西,怎么会是她的弟弟,她的弟弟只有一个,那就是翊儿,可惜,他已经死了,苏谨心嘴角笑得苦涩,却也带着几分冷意,谢姨娘,当初你在谋害翊儿的时候,可曾想过,他还是你儿子的哥哥,凭什么这会儿本小姐就得顾念姐弟之情。
不可能!
她苏谨心本来就是冷血无情的,她不会心软,不会!
苏谨心敛眸,静静地站在一旁,但衣袖下,她的素手却已紧紧地握住,她只是在报仇,报仇啊……但为何她的心在隐隐作痛,难道她做错了吗。
“我苏家家门不幸,竟屡次出这等不守妇道的贱人。”苏老爷受不住打击,他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居然是别人的野种。
气愤之下,苏老爷抬脚,狠狠地踹向谢姨娘的腹部,“该死,都该死!”浩儿不是他的,那这个贱人现在怀的,又是谁的野种。
啊……谢姨娘捂着肚子,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地喊声。
血,流血了,晴兰胆子小,一看到谢姨娘的下身,鲜血染红了凤尾裙,吓得忙捂住了嘴。
“老爷,他是您的亲骨肉啊……”谢姨娘难以置信地望着苏老爷,眼中悲凉,泪流不止,凌乱的长发散在她的脸庞,使得她看起来,愈显狼狈不堪。
是苏谨心这个小贱人,是她害死了她的孩子!
谢姨娘发了疯似的大喊,“苏谨心,你陷害我,你这个狠毒的小贱人,你连自己的手足都不放过,你不得好死!”
、第 258 章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二小姐才是野种(2183字)
水,对,那碗清水有问题。
一定有问题!
她的浩儿,是堂堂苏家的二少爷,是苏家真正的子孙,怎么会是野种!
谢姨娘忽然想到了什么,爬过去,扯着苏老爷的袍角,哭喊道,“老爷,那碗清水一定被二小姐动了手脚,您要替我们死去的孩子伸冤啊!我们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啊!”
在苏家,苏老爷就是天,就是生杀予夺的君王,所以即使是苏老爷一脚踢在了谢姨娘的腹部,害得她小产,谢姨娘也不会傻傻地直说是苏老爷害死了她的孩子,她还要靠苏老爷为她做主,与苏老爷翻脸,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死得更快,她说得声泪俱下,说到最后,直指苏谨心,“贱妾这些年一直深受老爷的宠爱,怎么会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老爷,您就算不相信贱妾,但你看看浩儿,仔细看看浩儿,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几乎长得跟老爷您一模一样啊,若说是野种,贱妾早就怀疑二小姐了,她的容貌不仅不像夫人,更是不像老爷您,老爷,说不准,二小姐才是混乱我们苏家血脉的野种!”
“谢姐姐,二小姐乃夫人所出,你这是在怀疑夫人吗。”梅姨娘一提林氏,谢姨娘当场就被堵得没有了声音,苏夫人,处州林家的嫡女,是真正的名门闺秀,自小秉承庭训,礼法甚严,若说她与人有染,就连谢姨娘自己也开始心虚,林氏这个人那么清高自负的,这等龌蹉的事自然不屑地去做。
“或许,夫人生二小姐哪会儿,有人将真正的二小姐给换了……”谢姨娘仍不死心地道。
“一派胡言!”苏老爷怒喝,但对谢姨娘的话,还是起了几分疑心,这碗清水是成大管家端来的,若是旁人端来,他可能会有所警惕,但是成大管家,那怎么可能,成大管家对苏家三代一片忠心,当年还帮过他,若说成大管家在清水中动了手脚,蓄意陷害苏家的子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可看啊绣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借老奴十个胆,老奴也不敢背叛老爷您啊。”成大管家慌忙下跪,这谢姨娘自己红杏出墙,生了个野种来糊弄老爷,现在被揭穿了,她竟诬赖是他帮着二小姐一起陷害她,还敢骂二小姐是野种,亏他刚刚还好心帮她,给她留了个活路,现在看来,这谢姨娘根本就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成大管家没有理由陷害啊绣,但若是谨心,苏老爷心底一凉,他的这个嫡女,一旦狠起来,可是要拿整个苏家都为她陪葬的,都怪他大意了,一时气愤,没有再细想,啊绣跟了他十几年,也很少出苏家,又哪来的奸夫。
倘若浩儿真的是他的儿子,那么,刚刚啊绣腹中的孩子,岂不……苏老爷脸色愈加地苍白,他的膝下就只有两个儿子,啊绣腹中的孩子,他盼了多少年,终于让他盼到了,想不到因刚刚一时之气,他竟……竟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苏老爷悔恨交加,看向苏谨心,更是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这个嫡女为自己死去的儿子报仇。
这个狠毒的小贱人,怎么会是他苏守正的女儿,根本就是他的仇人,这辈子生来跟他作对。
但苏老爷恨归恨,对自己的这个嫡女,却也是心存几分欣赏,在他的几个儿女中,这个嫡女的脾性最像他,唉,可惜,是个女儿,若是个儿子,把苏家交给她,他就算死,也会含笑九泉的。
故而,刚刚谢姨娘说苏谨心是野种的时候,苏老爷一点都不相信,一个跟他一样可以做到六亲不认的,怎么会不是他苏守正的女儿。
“爹,诸位叔伯,如果谢姨娘她不信,那么谨心也愿意当场与爹爹滴血验亲,以证清白。”在场的这些苏家人都开始怀疑她,那她,再不出声,岂不又让谢姨娘有了翻身的机会,苏谨心走上前,扶起成大管家,“大管家,你对我们苏家忠心耿耿,爹明察秋毫,怎么会怪罪于你。”
“多谢二小姐。”成大管家感动地老泪纵横。
她家二小姐又在收买人心了,芷兰暗暗钦佩道,都这个时候了,二小姐还能这么冷静地审时度势,真不愧是二小姐啊。
而苏谨心这一出声,不止把苏老爷等人弄得一头雾水,就连谢姨娘也惊得呆在原处,难道碗中的清水没有问题。
“二小姐,且慢!”苏谨心拿起银针,刚要往自己的指尖扎下去,却被跟在苏老爷身后的柳姨娘拦住了,“二小姐身子金贵,如这等事,就让三小姐代劳吧。”
苏谨心一愣,“也好,免得有人又说本小姐自己动了手脚,陷害苏家的子嗣。”
三小姐苏谨怡,年方十二,容貌虽生得几分可人,但总是一副胆怯懦弱的模样,苏老爷嫌她太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就对她一直置之不理,对柳姨娘更是,高兴了,赏她绫罗绸缎,不高兴了,就对她拳打脚踢,羞辱诟骂。
这回苏老爷病了,柳姨娘自己心里多少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她当年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后来老夫人把她送给了三爷,三爷总怨老夫人对二爷偏心,但又不能对老夫人怎样,就把气全出在了她身上。
此刻,柳姨娘见谢姨娘被苏二小姐逼得已经无路可走了,暗想着二少爷八成会被老爷赶出苏家,那么老爷就只剩下大少爷一个儿子,老爷不把苏家交给大少爷还能交给谁,二小姐是大少爷的亲姐姐,而且二小姐如今正得势,虽然这二小姐对人冷冷淡淡的,但总比谢姨娘那骨子里总算计旁人的强些,三小姐的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该及笄,议亲了,老爷上心还好些,若不上心,以三小姐的出身,也就是给人家当妾,步大小姐的后尘。倘若巴结了二小姐,以后二小姐在老爷面前随便说几句好话,三小姐说不准能嫁个好人家,当正室夫人。
她这辈子就是个丫鬟的命,她的三小姐,可不能跟着她继续受苦。
柳姨娘推了三小姐苏谨怡一把,苏谨怡怯怯地走了过去,来到苏谨心身边,喊了声“二姐’,随后,她就拿起银针,刺破指尖,挤了一滴血出来,滴在玉碗中。
、第 259 章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只赚不赔(2103字)
谢姨娘一口咬定苏谨心在清水中动了手脚,不仅说得信誓旦旦,而且还说得凄婉动人,不禁使得在场的人都开始怀疑他们苏家的这位嫡女,到底存了何居心,难道是想借着此事陷害庶弟,来保住她那个无能弟弟的未来家主之位,这二小姐年纪不大,心却这般狠毒,连自己六岁的幼弟都不放过,实在太可怕了。
一时间,苏家的叔伯、堂兄弟们个个对苏谨心心生猜疑,就连苏老爷也不例外,但苏谨心依然面淡如水,神色如常,丝毫不受影响,如此一来,孰是孰非,就显得愈加扑朔迷离。
故而,等三小姐苏谨怡一滴完血,在场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围着成大管家手中的玉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二小姐,您又何须多此一举要跟老爷滴血验亲。”谢姨娘的罪名已定,二小姐这般做,岂不给自己找麻烦,巧兰一脸担忧地道。
苏谨心笑得神秘,“我们也过去看看。”她苏谨心怎么会自寻麻烦,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跟苏老爷滴血验亲,避退之策,她早已想好,只不过三妹苏谨怡愿意为她代劳,那就更好,免得日后范范接管了苏家,那些苏家的叔伯兄弟不服,说范范也是野种,当然,范范确实不是苏家人,但有她在,这个苏家,除了顾小六,谁都别想来争!
苏老爷在梅姨娘的搀扶下,微微喘着气,想他苏守正一生算计,不料最后,却被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给算计了,谢芳绣这贱人,贱人……
雕花细描的玉碗,是用上等的和田白玉制成,碗底书写‘吉庆有余’四个小楷的字,质地莹透,名贵非常,当成大管家一捧出来的时候,这些苏家人就两眼放光,个个贪婪地盯着瞧,他们都是苏家的子孙,凭什么苏家的一切只让三房占有,而他们却靠着三房的施舍,看三房脸色行事。
呵呵,这回三房出了这等丑事,看苏守正还怎么有脸待在苏家的家主之位上,在场的苏家人个个在心里幸灾乐祸,最好三房断子绝孙了,那苏家的万贯之财,他们也都有份了。
苏天宝嘻嘻笑道,“三叔,谨怡堂妹不会也是个野种吧。”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苏四爷见苏老爷沉了脸,忙踢了苏天宝一脚,“这有你说话的份吗,给老子闭嘴。”他怎么就生了个愚不可及的儿子,倘若苏谨怡也是野种的话,那就只能说明这碗中的清水确实是有问题,现在,用一个庶女赶走一个儿子,这本买卖根本就是只赚不赔。
三哥的这嫡女,不简单啊,苏四爷心中暗叹,他怎么就没生个这么聪慧的嫡女,给他长脸面呢。
“爹,快看,快看啊,相溶了,相溶了,呵呵,那谨怡堂妹就是我真正的堂妹了,哈哈……”苏天宝兴奋地指着玉碗中的那滴新滴入的血,前面的两滴血不相溶,但第三滴血,却渐渐地开始靠近,并与苏老爷的血慢慢地溶合。
苏大爷、苏四爷等人暗暗松了口气。
二少爷竟然不是老爷的亲生儿子!
最震惊的莫过于端着玉碗的成大管家,他苍老干枯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天要亡苏家啊,二少爷小小年纪就天赋异禀,比那个连《三字经》都背不全的大少爷不知强多少倍,再加之有老爷的精心栽培,假以时日,重振老太爷在世时苏家的威望,也不是个难事,但现在,苏家除了交给资质极差的大少爷还能交给谁。交给了大少爷,不就是相当于交给了二小姐。
老太爷,老奴愧疚您的嘱托啊,苏家,这回真的要完了。
“贱人,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苏老爷的脸色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