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唐录·乱世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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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唐录·乱世殇歌-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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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见红颜惊风雨

夜色已经很暗了;李建成别院回廊尽头的水榭亭内;依稀有烛光摇摆;李建成、李世民两个风姿卓越的男人临水而立,他们没有攀谈,而都是神色凝重的遥望着不远处正对着池塘的阁楼,黑色笼罩着已经看不出内容,只能映着残月勾勒出的轮廓知道楼上有几扇窗子是半掩而开的。
许久;李世民收缩了目光,转身步到亭中的石台坐下;他端起茶盏;轻轻的吹开茶沫;“已经是第五天了;还是没有刘文静的消息传来……”轻抿了一口感觉微烫;又是放回了石桌上,然后抬眼看向李建成。
李建成依旧看着不远处郑夫人曾经栖息的阁楼说话:“看来他们真的是出事了!”他的声音亦如过往的冷漠,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原本炯锐的目光却是暗淡了下来,安静成了这天地唯一的声音,不过一会,李建成也缓缓的转过头,他的神情中仿佛蕴含着什么不可知的东西,也看着李世民,动了动嘴角却没有说出话来。
“大哥有话要问我吗?”见李建成犹豫,李世民似乎已经知道他的哥哥在想什么了,所以很知趣的询问道。
“我是想问你一些事情,可又不想和你再有争执……”
“大哥不说,世民倒是不觉得,我们之间的争执好像是比以前多了许多!”
“你是我弟弟,就算有什么,我也是不会害你的。”
“也包括不知不觉的偷纳了郑夫人这个女人吗?”
“……你还在为这个而怪大哥?”
李世民忽然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和大哥说笑呢,‘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我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和大哥计较许多呢,更何况她现在不过是我李家和东突厥谈判的筹码,我想大哥你也认同这一点才会哄劝她出使突厥的吧?”见茶凉了,他又是摇有意味的端起茶盏深深的品了一口。
也缓步走到石台旁坐下,李建成面无表情的拎起青花的茶壶往茶盏中倒水,可手臂有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只倒了半盏茶水便放下了,“可现在事情进行的并非如当初想得那般顺利……”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看不出心情。
“……也许遇到了些问题,但我相信,他不会伤到她的!”
“他回突厥也有一年了吧?你就那么有自信吗?”
“大哥心中那个女子,不也一装就是十多年……”
“……”
残月朦胧,有乌云渐渐遮上,又是一时安静,能细听到羽虫朝生夕灭的低低悲鸣。
“情这个字真是很奇妙,既可以成全一个人,也可以断送一个人……”李建成端起刚倒的那半盏茶在手,没有品尝,而是好似自言自语的在那里说道。
听到这话,李世民眼中闪烁着深幽而锋锐的光芒,“阿史那俟利弗设的能耐是不输给他哥哥的,更让人头痛的是,他熟悉汉人文化,深知中原腹地的纷乱繁杂,他若有心进攻中原,那么我李家则再无半点机会可言!”
“但他始终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有弱点,虽然他的弱点并不多,但对于争夺天下这样的大事来说,往往知道一个也就足够了……”李建成不带神色的接过李世民的话,缓缓说道。
“看来大哥你并没有因为身陷温柔乡,而失了原本的英锐呀?”
“呵呵……”
“没错,大哥的郑夫人,那个曾经叫梁暮凝的女人,就是阿史那俟利弗设的弱点……所以我相信,就算中途会有麻烦,也不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那你呢?”
“什么?”
“她、是不是也是你的弱点呢?”
“……”
李世民心中不由得一怔,看李建成说话时的表情意味深长,实是让人琢磨不透意味,只见他还是端着那半盏茶水,也不喝、也不撂,暗淡了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色晚了,世民该回去了,大哥你也早些休息吧!”没有去回答李建成的话,李世民将手中茶盏内的茶水一仰喝尽,然后起身、抱拳,转身离去,身形逐渐消失在黑夜的回廊中。
沉吟良久,李建成忽得黯然一笑,说不尽悲凉。
五更天,滂沱的雨势和飕飕的风声令人无法入睡,李世民脸色阴沉的坐在书案前看着一封刚被兵卫送进来的书信,他眉头紧锁,不发一言,只手扶案攥着了的玉毛笔愣是在瞬间“喀”的一声,被他折断!
“你、还好吗?”一直坐在一旁安静针绣的长孙氏见丈夫神色不对,便紧张的一问。
“一帮废物,连个女人都照顾不好!”李世民没有避讳的怒道。
“突厥那边又有密信传到了……?”
“嗯!”
“姐姐的、处境……不好?”
“……”
“那、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现在也只能盼着刘文静机灵一点,把该般得事情都办好了!”
“……”
长孙氏没有再说话,她低下头若有所思的继续刺绣,李世民平了平心情后背手走到她的跟前,也没有多说话,只是牵起她的手轻拍了拍,他安逸温和的表情是外人从没有见到过的,这该是仅属于长孙氏一人才会看到的李世民,她放下手中针绣,温柔的依靠在丈夫坚实的胸膛上,他们彼此显然已经有了某种不需要言语便可知晓的默契,而也就是这种默契,让他们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对方。
土默川汗部达于寝帐
郑夫人拖着疼痛的身子,心依旧感觉很累,她在模糊之中隐约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夫人的发热已经退了,但身体还是很虚弱……”这声音……!是刘文静吗?他还在……?“嗯……”头很痛,郑夫人费力的想要撑开眼皮,却感觉有无比沉重的东西压着它似的,紧接着,她又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刹那间暗了下来,之后,就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直守在帐内的俟利弗设还是不放心的伸手试了试郑夫人的额头,确定无碍后才终是定下了心神。放下帐幕,俟利弗设转身走下床榻台阶,然后很是负气的瞧了刘文静一眼,“用你李家派的使者性命来威逼我答应助你李家起兵,这算盘打得倒是够响、够绝的!”他声音异常讽刺。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尽力了,明天又要早起上班了,作者不能再熬了,请筒子们理解呀……泪……(7。21凌晨)我的天那,今天可能要熬夜了~郁闷……作者偷懒了,请筒子们原谅我这一次的偷懒吧,心情真的不是很好……愧疚、抱歉……

利似浮云若有无

又是新的一日;天已经大亮;晴空万里;绿草牛羊,大草原上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祥和安逸,似乎这里一直都是很平静,是没有波澜的人间天堂。
寝帐内,已经两夜没有合眼的俟利弗设还是坚持要留在郑夫人身边;毕竟她一时没醒,他就一时不得安心!而他如此用心的这一切也是被同在帐中的刘文静看在眼里;刘文静也算是个识趣的人;在帮郑夫人施针治疗之后;便远远的退到了一旁;没有再说话的独自盘算起某些事情;直到俟利弗设安顿好郑夫人,朝他讽刺的一说时,他才很有礼貌的躬了躬身子说话:“俟利达于真会说笑……!”
“这是谁的主意?李建成还是李世民……?”俟利弗设不经意的问起。
刘文静依旧很有礼貌的微笑着俯着身子,“俟利达于英明,其实我主虽与始毕可汗有过误会,但早已冰释,今李家亲派内眷为使者前来示好,可见诚意,更何况,唐公李渊李大人也早有书信递送给始毕大可汗,在下想,俟利达于应该是很清楚这一点的……”他没有回答俟利弗设的问题,而是很委婉的将话题转到了此行的目地上,由此可见,刘文静的灵辩之名也并非虚传。
“先是以郑夫人的病况要挟,后是以我大哥之名威逼,刘文静、你很厉害……!这也难怪你会眼见亲信惨死都无动于衷了,我看李家对你该是早有嘱托,只要能达目地,是什么都可以牺牲了……!”
“……”
“你就不怕本于把你也给杀了吗?”
“……既然什么都可以牺牲,那自然也包括、在下……!”
“……”
听到刘文静这风轻云淡的一说,俟利弗设微皱起眉头,竟是一时无语。
帐内沉静一时,帐外有兵士的通报声,俟利弗设便顺势说道“进来……!”他的贴身兵卫走入帐中单臂拾拳的朝他行了个突厥礼节后刚要说话,但见刘文静在旁,又是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禀报。
俟利弗设挑了挑眼,“说吧……”他毫无顾虑的简单说话,似乎早已经知道这个兵士要禀报什么事了,不用避讳刘文静在旁,是因为他本就想要他听到。
“启禀达于,刚收到始毕大可汗派人送来的信笺,要您尽快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后,前去狼山大营与他会合。”说完一项,兵士仍是拾拳在肩的继续说道:“可汗可敦也另有书信提到,有意将她的侄女隋帝的淮南公主许配于您,盼您早归……!”说毕后又是行礼,“那些尸体处理的怎么样了?”听到俟利弗设的问话,兵士忙小心的答道:“回禀达于,已经全部掩埋,只等您命令,如何处置剩下人等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俟利弗设倚着桌台淡淡的吟道。
待兵士走后,俟利弗设的眉间隐约有一抹笑意闪过,只是他还是尽量保持着不带感情的声音说话,“你都听到了,就算看到李渊的信了又如何?我哥哥根本没打算见你们,所以你们也根本不用再前往利城牙庭了……”说完后,他不经意的瞧了一眼刘文静,他虽然嘴唇微动,但由心可见,好像还是一副不惊不慌的样子。
“我主的诚意已到,但既还无缘与可汗合作,也只道遗憾了……待郑夫人身体微好后,我们就此离去,打扰俟利达于了……”刘文静话说完,转身就是离去,没有半点犹豫,直至他步到帐口处时,忽听俟利弗设道:“本于与你家二公子算有交情,既然如今有求,我也不好全然拒绝……我突厥在天水集结的大军可拨五千由李家调动,不过,本于要你带着所剩的使从,在今日入夜之前离开我突厥汗国边境三十里,如果到时你没能走远,那不要说议和,就算是太原城,本于也要亲率大军将它夷为平地!” 俟利弗设的语态中带着只属于他的桀骜之气,让刘文静也不禁感到心中一毛。
随即,刘文静就在帐口处转身,深深一躬,“俟利达于的恩情,我主定会谨记心中,夫人身体已无大碍,只需按时服药便可,在下就此告辞……!”
俟利弗设没有再说话,他甚至也没再看刘文静一眼,只是有些疲倦的拖着额头闭上了眼。
郑夫人是突然惊醒的,但当她睁眼后却仅能皱着眉,就连下巴动一下都会觉得有揪心的疼,她在与颈上的疼痛奋力的抵抗了好一会后,逐渐的适应了下来,沙哑着声音,不能有剧烈的动作,“这是……哪……?”她边移动着手臂,边喃喃的呼唤道。
“夫人,您终于醒了!”一个汉人打扮的女子映入了她的眼帘,头还是很痛,浑身也没有半点力气,难道自己已经回到中原了吗?郑夫人想要尽力的想起什么来,可出现在脑海里的全是那一日血腥与杀戮的恐怖画面,眼泪不自觉的流出,“这是哪……?你、你又是谁……?”她忍着疼痛,费力的说话。
“回夫人,这是……”还没等这个女子把话说完,便有人拦下了她,并示意让她退了下去。
那女子忽然不语,便让无数个年头在她脑海中闪过,“怎么了?谁、是谁……?”应为脖颈的伤口并未完全愈合,所以不能侧头的郑夫人想用手臂撑起身子,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不知怎么地就是使不上半点力气,刚支撑起一点就又无力的平躺了□子,没有办法,她只得慢慢的移动手臂,轻试了试自己颈处得伤,一稍稍用力就是锥心的疼痛!不再动作,郑夫人若有所思的轻声叹气,是谁救了她?刘文静吗,可他现在人在那里呢?还有王惟岩……他放过他们了吗?那些无辜枉死的使团随从是不是有人安葬,又是无数的疑问盘绕在脑海中,她的心头更是痛!
自己应该已经不在草原帐篷了,可是这床榻和帐幔又不像中原的布置,郑夫人湿润的双眸失焦的盯着由屋顶坠下的青纱装饰,竟是连有人来到她的床榻边也没察觉。
“你刚醒,不该想的太多……”熟悉的声音让郑夫人心中顿时一惊,她紧握着拳头,唇角微微颤抖。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愧疚的回来了,因为自己的心情影响的更新的进度,请原谅我的不尽职,因为不想把不愉快或者说是很糟糕的心情也带到小说中,所以逃开了,找一个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偷偷的疗伤……

临风累月一问之

屋内安静;帐幕被慢慢的掀起;俟利弗设端着药碗俯身坐在了郑夫人的床榻旁;亦温柔、亦邪魅的深望着眼下的人儿,嘴角悠悠一扬,“就算想知道什么,也要先把药喝了……只有病好了;才有心力不是吗?”他的声音竟是出奇的温和,让人一时无法适应。
郑夫人颤抖的动了动嘴唇;却是没有发出声音;僵持了一会后她咬牙闭上了眼睛;她根本不想看到他这一副魅惑的魔鬼样子;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死掉!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可如今,李家已经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了,刘文静也已经返回了中原,你是回不去了……更何况,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这样折磨自己也不值得呀!”俟利弗设边说话边用手指掠上她额头的秀发,然后慢慢的滑下抚摸着她的脸颊,“只要你听话,我还是会好好待你的……”有多久没有这样触碰她的脸颊了?俟利弗设宁愿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手掌久久不愿离开这个女人冰冷而光滑的肌肤,只想把她捂热。
突然,一颗没有温度的泪珠顺着俟利弗设的动作滴落在他的手背,原来她的沉默不是起于顺从。
郑夫人的冷让他心疼,而这样的抗拒又让他恼火,不舍的抽回手掌,收起了温柔的神色,俟利弗设带着某种命令的态度说话:“先把药喝了!”没有感情,但见她仍是闭着眼睛不予回应,而嘴角隐约漾起的诡异笑容,是她用无声告诉着他,她本就不想活了。
“啪……”的一声,俟利弗设负气的将药碗狠狠的摔在地上,碎撒一片,“你真当我对你无可奈何吗?”愤怒的声音里有隐隐的心痛,他死死的盯着眼下这个倔强的女人,紧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后,才又朝帐幕外已经被吓得哆嗦的侍女招手道:“再给夫人端一碗药来!”
声音刚落不过一会,就有一碗新的汤药递到了俟利弗设手前,由此可见,这里的侍从任谁也是不敢对他的命令怠慢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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