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只是笑了笑摇摇头,柳夫人却笑吟吟道:“佩儿,李墨可比你强多了,他刚才的小故事,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
柳佩儿噘起小嘴,表示不信。
柳夫人淡淡一笑,说道:“从企业的角度来说,只有不断的胜利,才能保生存,求发展,所以李墨刚才的故事中,从胜利者的角度,已经讲清了这个道理,李墨,阿姨有说错吗?”
李墨嘿嘿直笑,说道:“阿姨还真是有水平,我讲这个故事,是揭示这样的道理,第一次比赛乌龟胜,世人只怪兔子偷懒,其实那是乌龟善于坚持,等待对方犯错误的结果。
第二次兔子胜,是胜在总结教训,一鼓作气,发挥自己的优势,跑到终点,取得胜利。
第三次乌龟胜,是因为乌龟发现自己在现有的条件下无法取胜,所以跳出局限,换一手适合于自己发挥的地形。
至于第四次,是乌龟兔子发现只有合作,相互信任,才可以最快速度,克服短处和不利地形,达到目的。这些手段,也自然适用于当代企业,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嘿嘿!”
柳夫人笑道:“你小小年纪,对于掌握局势,能有这么生动深刻的理解;看来我们都小看你了。”柳夫人此时对这文秀青年又多了几分喜爱。
这时楼上传来一声音咳嗽,柳佩儿的爸爸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亲自下楼来了。
此公长脸细眉,中等身材,第一眼看上去,竟是男生女相,若是再年青回去二十年,定是个迷死人不赔命的俊美青年,只是现在年纪大了,看上去倒成了个老白脸了。李墨暗道;难怪柳佩儿长得如此倾国倾城了,原来父母均是俊男美女。
柳佩儿的父亲虽然样貌儒雅,但一双眼却是极为有神,目光直刺得李墨几乎不敢正视。此公一下楼,连柳佩儿都不敢乱动乱坐了,乖乖的站在母亲身边,一动不动。
李墨见此势头,连忙站起来欠身,口中说道:“柳叔叔好!”
柳卓方只是盯着李墨,半天才开口道:“坐!”
李墨依言坐下,心想这柳爸爸好大的架子。如果李墨知道柳卓方的身份,只怕心里这句便要改成,这柳爸爸好大的官威了。
柳夫人笑道:“卓方,这位是小墨,佩儿的好朋友。”
柳卓方没有理会妻子的介绍,冷冰冰的说道:“你很会讲故事嘛,也讲个故事给我听听,跟你学习一下,如何为官之道。”
听得柳卓方这句话,李墨心头没来由的一阵不爽,暗想到,神秘老爷爷那么大的人物,说话都不会像这样拿架子,当真是越居于上位者越谦逊自守,越是下位者,越骄横跋扈。柳爸爸这一句问话一出口,聪明如李墨者便猜到了,这柳卓方定是个当官的;而且架子不小。
不知为何,李墨突然对这柳卓方看不顺眼起来,看柳家这装潢摆设,这个官不贪?怕是水份多多。
李墨沉声道:“柳叔叔,为官之道我哪里知道,我只欣赏能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逍遥自得,自在快乐。”
柳卓方对李墨这句回答不置可否,鼻中依然是重重的哼了声。柳卓方见李墨看似无财无势,这种人来追求自己女儿,柳卓方当然看不上眼,肯下楼来坐坐,多半也是为了把这不知深浅的小子吓唬走。
柳夫人见屋里的两位男同志有些不对拍,出来打圆场道:“佩儿,把电视打开,看看有什么好节目。”
柳佩儿吐了吐舌头,将电视机打开。
电视中正在播放的影片是描述旧日上海滩风云人物之类,正好提到了上海滩三巨头中的杜月笙。
男人们对于历史素来都比女人要敏锐得多,柳卓方指着电视机不屑的笑道:“不过是些流氓地痞的野史传记,有什么好看的。”
李墨听在耳里,极是不顺,总觉得好像柳卓方一语双关,指桑骂槐一般。淡淡说道:“枭雄人物,一遇风云变化龙,虽适逢其会,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
柳卓方听得此言,更是看李墨不爽,你一个小孩子,还是在我家中,居然敢逆我的意,一时间好胜之心雄起,对着李墨说道:“崇拜一帮流氓地痞,想着你们这一代也没什么出息。”说的是这一代,实则直接就指的象李墨这样的人没什么出息而已。
第六十五章 黑贴拜上
李墨这时也不顾他是柳佩儿的爸爸了,冷笑道:“这些枭雄人物,能在乱世中统霸一方,能力总比现在这些当官的酒囊饭袋,只懂中饱私囊的好得多了。”
柳卓方听李墨这话中意有所指,勃然大怒,说道:“那你就说说看,他们这些流氓地痞,他们好在什么地方,像他们这种人,能力越大,对社会的威害就越大,这个道理没有人教你吗?”
李墨心中冷笑连连,他已把这个柳卓方看作是了个道貌岸然的贪官,明明男盗女娼,却满口仁义道德。冷笑道:“柳叔叔,你难道不知道,抗日战争时期,日本鬼子一路长驱直入,大量难民涌入上海,当时作为上海龙头老大的黄金荣,杜月笙,开仓放粮,将手底下经营的娱乐城开放给难民居住,一住就是多久?杜月笙还亲自押船送药支援新四军,一时间这两位黑社会大哥,在上海有如万家生佛,救了多少难民,又积了多少功德。”
柳卓方怒极驳道:“那不过是情势所逼,未必是这帮流氓真心所为!”
李墨此时已成竹在胸,淡然道:“就算情势所逼,他们一样救老百姓于水火之中,好,这段揭过不看,日本鬼子侵入上海之后,面临民族大义,上海滩三大亨手段各不相同。
上品者,杜月笙,走为上策,上海沦陷,他拍屁股走人,家业,权势,说放就放,一样的海阔天空。
中品者黄金荣,舍不得在上海的权势财富,又不愿意丧失民族气节,面对日伪的威逼利诱,只得装疯卖傻,一装就是好几年。
最为人不齿的,当数张啸林,太执迷于权位,携子找蒋介石求官不成,面对日伪的诱惑,直接做了汉奸。最后被杀手行刺致死不说,还落了个千秋骂名!
所以说,流氓也好,杀手也罢,还是因人而异。做流氓不是他的错,跳出来做汉奸吓人就是他们这种人的不对了!”
柳卓方被李墨这一段话,激得说不出话来,明明流氓杀手之流的当然是坏人,一时却又找不出反驳他的话来。
李墨顿声又道:“其实无论做什么也好,当官,行商,混黑道,当杀手,不在于你身在何位,而在于你心所向,若是无心无义,连民族大义都不顾的官,那才危害更大,比之贩夫走卒都不如。若是心存正义,就算是沦为流氓,杀手也罢,也一样能亮剑行侠,只是机会未到罢了。”
李墨这一番话,看似是在说电视剧中人,实则道出了自己的心声。一番慷慨激越,倒把柳家三口听得一楞一楞的。
柳爸爸一反常态,并没有立刻翻脸将李墨赶走,而是若有所思的怔了一怔,眼中射出奇异的光芒,仿佛被说中了心事一般,沉默了半晌,神色恢复平静,淡淡的说道:“也许你是对的吧!”说罢闭上眼,倚靠在长椅上,不再出言说话。
柳夫人看在眼里,暗暗吃惊,和老公这么多年感情了,老公今天的举动,真的很反常,好像胸中藏了极大的心事一样;于是站起身来,走到柳卓方身旁,轻抚着丈夫的额角,怜惜之情,伉俪情深一览无余。
柳夫人不欲两小打搅丈夫休息,轻轻说道:“佩儿,你和小墨出去走走吧,早点回来就是了。”
李墨也觉得刚才的说话有些过了,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阿姨那我先走了。”柳佩儿拉着李墨走出了家门,两人相视一笑,只要能单独相处,自然是甜密无限了。
去柳佩儿家那一次,得了个不知好坏的印象。李墨倒也并不是太在意,现在什么时代了,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加之自己又有经济基础,在一起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李墨看来,爱情最大的障碍,并不是父母门第,而是自身的实力罢了,倘若自己把家身权势都摆出来,只怕柳家再不敢多事。
只是李墨深奉低调原则,隐藏暗之身份的前提下,一切太招摇的举动都没有必要。另外,一个深埋心底的念头也悄悄浮出心头,有没有可能脱出暗之火舞耀阳呢?事实上自己对金钱的渴望远没有想象中的大,现在所拥有的,好像也不再需要再做暗之经理人这样的工作来得到了。
从自己手中流过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并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自己只是不去想那些人的妻儿老小罢了,却并不代表她们不存在。
此时的李墨,心中还只是隐隐有些这样的念头,但也只是想想罢了,现实是他还没有能力,也没有足够的勇气脱离火舞耀阳,可能是自己只是通过网络游戏来连接一下杀人者的工作罢了,那种负罪感倒也并不强烈。直到某件事的发生,才让李墨对暗之职业有了足够的认识。
“喂!我是李墨,什么?要我现在回单位一趟?好的!我在福田区,半个小时吧,好,再见!”李墨合上电话,想着会是谁来杂志社找自己呢?刚刚接到的是前台大眼睛MM的电话,说是有位先生坚持在单位等李墨回来,问什么也不说,一定要等李墨到了才说话。
有这种事?李墨也有点纳闷,自己在深圳除了几个有限的朋友之外,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找,何况这些朋友有事可以打电话讲啊,最不济也可以约个地方,用不着跑到单位去啊。李墨抱着三分好奇,七分迷惑迅速赶回报社。
一出电梯口,前台的大眼睛MM便朝着李墨吐了吐舌头,一副顽皮可爱的模样,要不是有了佩儿,说不定哪天带这小美女去泡个吧,也不失为乐事一桩。
李墨笑道:“找我的人在哪?”
大眼睛MM指一指里间,道:“在里面,等你老半天了。”李墨点点头,走进了里间的招待室。
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朴实的老大爷,上身是件四口袋装的蓝色工作服,底下穿一条打着暗色扑丁的土黄色尼龙长裤,深圳冬日的天气并不冷,招待室里也开着空调,可老大爷仍习惯性的不住搓着双手;一副拘谨模样。
李墨看了两眼,发觉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位老大爷,和颜悦色问道:“老大爷,你找我?”
老大爷一见有人问话,连忙站起身来,操着一口浓重的湖南腔说道:“是李墨先生吗?”
李墨道:“我就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大爷从怀里掏出个信封,颤声道:“我是在楼下卖红苕的,有个大姑娘托我把这封信一定交给你本人,还给了我一百块钱,你真是李墨吗?”
李墨笑了笑,接过信封一边拆开一边道:“大爷,那姑娘长啥样?”
老大爷还未回答,李墨抽出信封中的事物,脸色瞬间僵在了当场,看着手中的这一件薄薄的事物,李墨的心中却激起了轩然大波,只是很普通的一张黑纸,正中间用白线勾出了个“耀”字!
然而就是这张纸,看在旁人眼里也许不明就里,看在暗之经理人李墨眼里,其意义却不谛于晴天霹雳。
第六十六章 枪下惊魂
火舞耀阳的杀手,分为四个等级,分别以“火”“舞”“耀”“阳”四个字来划分,最高等级的火字,当今世上已无人可以使用,像十二长老会成员,便是舞字辈的,宁不凡那样的胆略身手,不过是最次的阳字辈而已。
而每次火舞耀阳家族的杀手行动之时,都会在事发现场留下配合自己身份的字样,比如当日宁不凡杀极东会李更五时,便在尸体脸上贴了张黑纸白字的“阳”字,这样的手段,每次行动成功之后,内行便知道这是火舞耀阳出手办事。
而现在,竟然有人给李墨送了张火舞耀阳的名贴,而且还是耀字辈的生贴。一般杀手送贴都是在杀人后留下暗贴,像这样直接送生贴的,实不多见,意味着这名杀手有绝对实力,猎杀目标,而且以耀字辈的杀手,也确实有送生贴的资格。
李墨心中的惊讶大大多过了恐惧,心想自己身为暗之经理人,是不可能有任务出动自已却不知道的,除非是客户在联系不到自己的情况下,被行会内自己的三个副手之一接下任务,如果是这种情况,自己回家一查便知,至少现在自己还是正职暗之经理人。
再一种情况就是,对方送这份名贴来,并不是耀字辈的杀手,而是有某个组织或个人已知悉了自己的暗之身份,送上名贴挑衅或是警告之意。
更何况自己并没有什么够份量的仇家,就是有人想收拾自己,最多也是找几个混混之流的动手,请暗之家族排行第一的火舞耀阳出手,自己同别人可没那么大的仇恨,而且也根本不值对方花这么多钱。
李墨在心中初步认定,怕还是挑衅警告的意味居多,那么不管是何种举动,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回到家里,通过游戏与家族取得联系。
卖红苕的老大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李墨放弃了对他的盘问,只知道让他来送信的是个年轻女子,至于穿什么,长什么样,老汉糊里糊涂也说不清,只知道受人钱财,帮人办事。
李墨心中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小心谨慎,不排除真的有可能是耀字辈的杀手来找自己麻烦,只要自己全神防备,不被人秒杀就行,大不了就如同说服宁不凡一样,多费些唇舌罢了。只是这一次,李墨却打错了如意算盘。
打发走了老大爷,李墨一脸严肃的走在下楼的通道里,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步步为营,尽量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哪怕是熟人。
火舞耀阳家族的杀手出手,可不会怕在人多的地方,单看宁不凡上回的表现就知道了。
电梯那是不敢乘的,谁知道里面会不会被人动了手脚,三步一停,五步一站,虽然李墨不至于四下张望,却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花了近半个小时,终于下了楼,在确保和任何人都距离三米的情况下,李墨一步一挨到了大街之上,路上的行人并不太多,因为还没有到下班时间,李墨抬头看了看朗朗青天,心想是不是自己太紧张了,妈的,被人盯上的感觉真难受,李墨现在开始有点同情那些被当作猎物的人们了。
四下张望了一阵,李墨决定召一辆的士回家,还好自己没买车,不然杀手若是在车上动点手脚那就太容易了。
就在李墨还在街边傻乎乎的招手拦的士的时候,对面楼底上架着的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