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心中怒火大炙,他连连出剑,恨不得一剑结果了扎木合的性命,他心中打定主意,这一回就算自己拼掉了性命,也绝不再放扎木合走了,而且,他绝不会再把扎木合生擒,一定杀了他!
扎木合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被抓后一路献俘直献到汉帝国的京城,这一路上汉军押解的士兵自然不会让他好过,他不但受尽痛苦,而且受尽屈辱。虽然最终被放回本国,但被俘之将,当然也不会得到族人的喝彩。他早就在想找机会报复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巧正碰上卫青。他大吼一声,腰刀狂舞,与卫青死死战在一起。两个人都忘记了身边的一切,都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个仇人!”
刘安邦眼见大部分士兵已经冲出,心中大喜,叫道:“卫贤侄,你的计策真灵!”没人回答。
刘安邦大惊,急向四面看去,敌我两军相互交错,一时看不清卫青在哪里。一边上的卫士却有留意的,一个卫士向左边一指:“将军,卫青在那边和一个敌人头领死战!”
刘安邦脸上一白,生怕卫青一个失手被敌人所伤,而且现在大部分汉军士兵已经通过缺口,后面的敌人正在涌上来,卫青要是不及时撤下来,很可能被困在乱军中,他手一挥,冲卫士喝道:“去把卫青救下来!如果他不来就把他抓来!”
几个卫士舍命冲到卫青眼前,齐齐向扎木合攻去。他们的心思都是一致的,只有先解了扎木合的攻击才能让卫青退下来。
扎木合正和卫青死战,突然几个汉军士兵一起向他攻来,他大叫一声拨马就走。卫青正要追赶,缰绳一紧,一个卫士已经抓住他的马头冲他大叫道:“卫青,刘将军让你速去!”
这卫士心思十分机敏,知道无论怎么劝卫青也不会就此放手,他这一句话说的很有技巧,从字面上说,的确是刘安邦下令让卫青速去,但如果从意思上理解,只怕应当理解为刘安邦有紧急事件要和卫青商量。
卫青果然就是这么理解的。他虽然对扎木合必欲致之死地而后快,但战争不是两个人的对抗,如果为了杀扎木合而贻误了军机,他不但无功,反而有罪。他恨恨的向扎木合看了一眼,带马而回。
扎木合眼看着卫青在几个卫士簇拥下回马,心知自己也讨不了好,只好也带马回转。但两个人的心中都在说着同一句话:以后有机会,一定杀了他!
卫青直到见到刘安邦才知道卫士骗了自己回来。虽然心中大悔,但也没办法去怪罪卫士,只能连连叹息。此时刘安邦正忙着指挥手下残存的士兵结成军阵,步步后退,抵挡金军的正面冲击。
卫青看着仍困在金军阵中的大旗,心中十分痛苦。他这个计策十分正确,为大部分士兵争取了活命的机会,但守卫着大旗的三百精锐汉军内卫部队却无法脱身了。上万金军已经合在一起,卫青就算拼掉自己的性命也救不了这三百人。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三百勇士一个个被屠杀。他的心中隐隐做痛。他知道要想当一个合格的将领,就不能儿女情长,不能为了几个士兵而放弃大局,但这些士兵也和他一样都是娘生父母养的,他们的父母也在每天为自己的儿子祈祷平安,面对这血腥的一幕,他又怎么能安下心来?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卫青的肩膀,那手上湿湿的全是血,正是白不信。
“卫伍长,走吧!一将成名万骨枯,如果现在被围的是你我,情形也是一样的。”白不信见卫青看着大旗处发呆,知道卫青的心思,于是出言相劝。
卫青叹息一声,掉转马头,跟着队伍后退。
金军连续几次没能冲开汉军残部的正面防守,随着一阵锣声,整个队伍后撤了。他们放弃了继续追击。
整个汉军队伍一片欢呼声,人们相互拥抱,庆幸自己得脱生天。
“卫贤侄,你认为我们现在应当往哪里去为好?”刘安邦见卫青已经回到自己身边,立刻发问。
“去和左二队汇合。”卫青答到。
“可是左二队正被数万敌军围攻,我们现在士卒新败,全部人员加起来只有三千多点,如何突破金军包围与左二队汇合?”刘安邦问道。
“刘将军,我敢保证,左二队处没有金军,一个金军都不会有!”卫青铁青着脸说道:“既然有上万金军打我们的埋伏,还能有多少金军去攻击左二队?如果真有这么大规模的金军,以顾将军的治军能力,金军早就击败了左二队,大可直接正面攻击我们。刚才在围困中我斗胆建议刘将军不向后而向前,原因就是这个。金军绝不会想不到被打埋伏的敌人会全力后退,因此我们以为后退是唯一的办法,金军也正是这么想的,他们会把主要力量放在我们身后合围,这时我们只有向前才有希望。事实上前面的金军明显力量不足,被我们一击而破,这也说明金军总兵力不足,否则大可四面都加强力量。”
“有一定的道理!”刘安邦皱着眉毛说道:“但卫贤侄说左二队处一个金军都不会有,未免有些武断了吧。”
“绝对是一个金军都不会有。”卫青坚定的说道:“第一,刚才金军见几次无法突破我们的防守就主动收兵了,刘将军,如果在我们和左二队之间还有金军,此刻的我们不正是被夹在两队金军中间吗?任何人都不会放弃攻击的,至少也要紧随我们前行,等到我们碰到了阻隔我们的金军,金军前后一起攻击,我们一个都跑不掉。我相信金军将领绝不会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第二,我相信不止我们接到了顾将军的求救文书,各路汉军一齐大至,有哪个金军将领会傻到等着汉军云集把自己包围住?所以,一个金军都不会有,我相信此刻顾将军正在意定神闲的喂他的鸟儿呢!”
正文 第十三章 谎报军情
刘安邦只好假装没听到卫青最后半句话,他点头说道:“卫贤侄果然心思高明,这一仗本将要是没有听卫贤侄的,只怕现在你我都已经尸横疆场了。”
“而且是被顾将军活活害死在这里的!”卫青不依不饶,他心中想着那三百名最后的护旗勇士,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怒火。
白不信轻轻咳嗽了一声。
卫青闭上嘴,不再说话。
刘安邦看着卫青和白不信,心中暗暗高兴。这两个人配合的简直是珠连碧合,卫青善谋,可指挥全局,白不信善查,可补卫青的疏忽,卫青年青气盛,有时有些冲动,而白不信天生的冷静气质,可怪的是卫青可以不听别人的,白不信只要一出声卫青一定听从。现在你看,他刘安邦都没办法让卫青不去指责顾卫东,但白不信只咳嗽一声,卫青就闭嘴了。当然,反过来说,卫青所下的命令,白不信就从来没有犹豫过。
他心中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让卫青成为将才,让白不信成卫青的副手,只要这两个人联手,金军可就有得头痛了。
左二队处果然一个金军都没有。当刘安邦领着残兵败将来到左二队营前时,只见营中一片安静,如果不是看着大旗仍在,刘安邦差点以为左二队已经全体消失了呢。
“怎么连个值更的灯火都不点?”刘安邦心中奇怪。黑暗之中,叫开左二队的营门废了好大的力气,因为没有值更的灯火,警戒哨不敢乱开门,直反复确认了好多次,才算小心的开门放进几个人。
“为什么不点值更的灯火?”刘安邦一进门就喝问。
“顾将军说,晚上点着灯他睡不好觉。所以命令不要点。”值更官答到。
刘安邦气的真哆嗦。他当着这里是哪儿?深宫大内也要点上灯火防备呢?他可倒好,身处战场一线,为了自己睡觉安稳居然连值更的灯火都不让点,这要是敌军来偷袭可怎么办?
他怒喝道:“带我去见顾将军!”
值更官不敢惹这位浑身是血的将军,只好带着刘安邦往顾卫东的大帐走。来到帐前,只见门前一个守卫都没有,估计着顾卫东可能嫌守卫兵卒的走动会吵了他的美梦给赶走了。
值更官不敢进去,只在门外大声报告:“禀将军,有左三队刘安邦刘将军来见。”
里面有好一会儿没动静,刘安邦正要出声,却听得帐内咯咯娇笑,居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只听得一个女子说道:“唉呀,军营可真好玩儿,半夜里还有人来叫醒人呢。”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接着说道:“好玩儿什么呀,人家睡的正香呢?顾将军,还不快下令把外面的人赶走?”
刘安邦一把推开值更官,大步走进帐内,喝道:“点灯!”
床上传来两声娇媚的惊叫,顾卫东的声音里透着老大不满:“刘将军,半夜三更的你就闯进来,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刘安邦冷笑一声,自己摸索着把桌子上的灯点燃,只见床上玉体横陈,两个妙龄女子正努力用被子遮掩着自己**的身体。
顾卫东赤着身体坐起,大怒道:“刘安邦!你想干什么?”
刘安邦想干的事顾卫东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刘安邦拔剑,一剑劈去,一个女子头颅被当场劈成两半!另一个女子的尖叫声才起,刘安邦已经一剑刺穿了她的胸口,她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顾卫东吓的脸都青了,他嘴唇直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居然杀了她们?”
“不错!”刘安邦冷冷的说道:“本朝军法,如有女子擅入军营勾引军官,女子当斩,军官免籍。顾将军,你这个将军,也就当这一晚上吧!”
顾卫东这才知道原来军中还有这种条令,他连连摆手道:“我,我不知道有这种条令,请原谅我这一次。”
刘安邦暗自叹息。他知道自己也就是说说罢了,吓唬吓唬顾卫东。军官免籍是要兵部来批准的,你倒猜猜看,兵部能不能批准免了顾卫东?他哼了一声,不去理会顾卫东的哀求,而是直接了当的问道:“你以特急战报说被几万金军围困,金军在哪里?”
顾卫东见刘安邦不再提自己免籍的事,急忙回答:“我也不清楚,前两天晚上突然间号角大起,喊杀声震天,听着就好象有数万金军来攻一样,所以我就写信求救了。”
“好象?!”刘安邦惊呆了,他设想过顾卫东可能把几千人当几万人,但真就没想到顾卫东发出特急求救文书的依据居然是“好象有几万金军来攻”!
“金军有没有攻击你的大营?”刘安邦厉声追问。
“那,那倒没有!”顾卫东在刘安邦的追问下越来越慌乱:“他们吹角呐喊后就没有来过。”
刘安邦的手紧紧攥住剑柄,他现在真想一剑杀了顾卫东:“那么你究竟见没见到过金军?”
“夜里那么黑,我怎么看得见啊。”顾卫东回答的理直气壮。
刘安邦放开剑柄,突然伸手,正正反反狠狠抽了顾卫东四个耳光!这四个耳光抽的啪啪有声,顾卫东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脸就肿了起来。但顾卫东连一声都没有吭。他不是不想吭声,是不敢吭声。他看得到刘安邦的表情,也看得出刘安邦刚刚浴血奋战过,而且也注意到了刘安邦时时想拔剑的动作。这个时候,他那无所不能的老爹可就不管用了。
他悄悄擦掉嘴角的血迹,喃喃的说道:“我,我会向我爹说你尽力来救,为你请功,请功。”
刘安邦恶狠狠的盯着这个混蛋的东西。请功?三千好男儿血染沙场是请个功能补救得了的吗?整个左路军布局大乱是请个功能挽回的吗?
他突然转身向门口走去,嘴里说道:“马上到前帐去,布置我的人马进营!一柱香时分如果不到前帐,后果自负!”他现在必需到帐外去冷静一下,不然他害怕自己真的会当场拔剑杀了这个浑蛋。
顾卫东这一回终于完成任务了,放了左三队的残兵败将进营,他也不敢再睡,就红着双眼在前帐里和左三队指挥官们研究敌情。确切的说,是他坐在那儿听左三队的指挥官们研究敌情。一边儿听他的眼睛一边不住的去瞟卫青,心中对一个伍长参与这种高阶层会议大为不满,但他至少明白,这是人家左三队的事儿,他是管不着的。所以虽然不满,也只好忍着。
刘安邦招集了手下将领,特点点名让卫青也来,毫不隐瞒的把顾卫东所说的情况说了一遍,顾卫东那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却又不敢出声。
几个将领都十分气愤,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这几个人望向顾卫东的目光已经把顾卫东给砍成碎片了。
刘安邦的眼睛盯着卫青,他怕卫青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路上卫青就已经料到了这里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当时是白不信阻住了卫青,但白不信能阻住一次,还能阻住第二次吗?特别是听到顾卫东居然仅凭金军的几声号角和呐喊就发特急文书求救之后?
然而,卫青的表情让刘安邦大感意外。
卫青没有怒视顾卫东,而是仰着头,一脸的迷惘,若有所思。
突然,卫青的脸色一变!他的脸色居然有些发白,紧张的肌肉都发颤了,他冲着刘安邦急急的说道:“刘将军,快命令全军戒备!金军随时会来攻击!”
“传令,全军戒备,准备战斗!”刘安邦一点都没有犹豫,立刻发令。几个将领大叫“得令”,转身冲出屋子。
没有人对卫青这个判断有任何怀疑。刚才路上那一系列的事件已经证明,听卫青的一定正确。既然卫青说金军随时会来攻击,那么先防备上,等以后有空再问卫青做出这个判断的原因也不迟。
“顾将军,让你的人全体戒备!”刘安邦看着顾卫东说道。
顾卫东怒哼了一声:“本朝军制上,伍长可以命令常将军吗?”
刘安邦一时语塞。顾卫东说的,从法理上是正确的。虽然他知道卫青的判断应当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卫青不解释清楚,顾卫东完全可以拒绝这个建议。
卫青急的汗都冒出来了,此刻不是计较顾卫东和他的私人恩怨的时候,他急急的说道:“金军在左二队虚张声势,又在左三队救左二队的必经之路上设伏,这一切明显是事先计划好的,他们应当知道了顾将军的身份,也知道了顾将军没有作战经验,否则仅凭夜里的几声号角和呐喊绝不会就认定左三队会来救左二队。问题是,他们为什么没有直接攻击左二队?顾将军没有作战经验,对金军而言是最好的对手,击败左二队比击败左三队容易的多!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在等机会。他们想的不仅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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