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龙骑士的脊椎为中心,整个肉体的左右半部斜斜地分开,喷洒着大量血雨,分往两边坠落。
本应坚固难摧的黄金龙铠,居然被人一剑斩破,而且还斩得如此干净俐落,看在一众黄金龙骑士的眼中,那是无比震骇的画面,同伴的惨死,令他们感同身受,本来混浊狂热的眼神,渐渐有了恐惧、清醒之色。
“知道厉害了吗?全都给我滾得远远的吧!”
海稼轩冷笑一声,巨大冰剑再次成形,如狂风般横扫出去,恰到好处地连续击中十多名黄金龙骑士,他们正因为过大的震骇感而呆滞站立,没有及时反应,破这一击打中,顺势远远抛开,在天空中滾跌远飞,一下子便飞得无影无踪,看那高速的跌势,只怕是要摔出香格里拉之外了。
“不中用的东西,金金亮亮的,飞到天边当星星倒是适得其所……嘿,石崇想凭这些来争霸天下,还久得很呢!”
轻易战胜,海稼轩以凯旋的姿态回来,手中剑不知何时早已回鞘。就像他从未出过剑一样。
之前看见海稼轩运使冰剑,随心所欲,爱菱还能人声叫好,但是看他刚才那一抹惊世剑光,龙族战士裂甲、分尸、惨死的景象,爱菱却一阵呆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喂,你对龙族还满客气的嘛,对人类不知道会不会这么手下留情。”
源五郎如是说着。也许对小丫头来说,海稼轩出手太辣,问题是要吓退这群狂热的龙战士,不打泥沼战,就只有一次表现出强横实力、狼辣手段,杀一人以保众人,横竖都是要死一个牺牲品,怎么死法根本不足重点。
如果当真是下手狼辣,如同奇雷斯、多尔衮之辈,那么这里绝不会留下半个活人,而且死相更不会比海稼轩下手好到哪里去。光是看海稼轩杀一人夺其斗志后,只是将他们驱离,不下杀手,就知道他确实是手下留情。
“过去受人所托,有点责任,如果随手把他们杀光,要我怎么向人交代?”
“是顾忌对泉樱很难交代吧?你还真是个好师……呵,不谈这个,你早点出剑把人赶跑就是了,耍什么冰剑花俏,浪费半天时间做什么?”
“学武之人,惜剑如惜命,难道可以随便乱拔出来切香肠吗?当然是要到儿生死的时候才用剑,如果像你一样,动不动就拔剑,哪里还有半分高手气派?”
“说穿了原来就是为了耍帅泡妞,有这种意图早点说嘛,浪情淫蝶。”
“胡说八道,我劈了你!”
之前还在说不能轻易出剑的海稼轩,差一点就要拔剑出鞘了,但阻止他的却是爱菱。在一阵思索后,爱菱突然抬起头来,问了一句:“可是,好奇怪呢,妮儿小姊姊手上没有剑,但之前对付这些黄金龙的时候,一样是很威风的,这有什么缘故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便让本来得意洋洋的海稼轩,瞬间垮下表情来,摊开两手,学之前源五郎那样,摆出一副“反正正常人类比不过那种异常女人”的无赖姿态。
海稼轩能够如此轻易破开黄金龙甲的坚固防御,将人一分为二,那是靠着精绝的剑术、强大的力量、锋锐的神兵,三者合一的惊人效果。堪称一名武者所能达到的巔蜂境界,那一剑之威,纵是兰斯洛、源五郎也会暗自心惊,但之前妮儿遇上黄金龙骑士时,徒手就能轰败厮杀,这与其说是值得夸赞,不如说根本是起脱人类境界以外的事了。
“哼,不谈这个东西,还有一个碍事的家伙呢?”海稼轩举目四顾,耍找寻朱炎的踪迹,但却发现他早在黄金龙骑士攻击之前,就已经不晓得消失到哪里去了。
“你找他做什么?”源五郎笑道:“该不会一见到魔族你就要喊杀吧?人家现在可是跟着周大元帅混饭吃的,勉强攀攀关系,他还算是你白鹿洞的同门咧!”
“天大的笑话,我白鹿洞子弟身为龙的传人,自当持剑卫道,守正不阿,哪有什么人情好讲?”海稼轩怒道:“如果继续放任。这些魔族全都跟着石崇一个一个跑到人间界来了……不成,我今天要替隆。贝多芬清理门户,宰掉他的不肖……”
“哦?清理门户是吗?”
源五郎微笑一声,冷不防地突然出手,把爱菱推到海稼轩的面前,笑道:“那你先把她给做了吧!如果你要替隆·贝多芬清理门户,那么第一个要清的不是不肖徒,而是不肖女啊!”
“这个……”
面对一脸无辜表情的爱菱,海稼轩就变得色厉内荏,顾左右面言他。对于朱炎或是石崇,海稼轩自然是绝没有人情可说,但是对上爱菱。不管有没有人情,他都不愿意对这样的小姑娘动手。
“所以哕,喊打喊杀之前,先考虑一下吧,别把每个魔族都看成像是石大奸狗那样子。如果你要自命龙的传人,那岂不是与刚才飞出去的那些家伙是同类?”
源五郎笑道:“兄弟啊,要是你有王五十分之一的耐性与爱心,那么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了。”
海稼轩没好气地哂道:“那人间界就会彻底完蛋了。像他那么心慈手软,还对魔族讲经说法,谁有那种闲功夫做无聊事?”
“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你那个时候也很闲?”
“哪有?”海稼轩瞥了爱菱一眼。傲然道: “我那个时候正忙着游历风之大陆,拜访剑术名家,钻研更高深的武术。”
“哦?是这样的吗?”源五郎忍着笑,一掌拍在友人肩膀上,笑道:“是啊,你是躲在用符咒封起来的寒冰狗洞里游历大陆,拜访剑术名家。”
爱菱听不太懂他们的交谈,但却看得出海稼轩瞪源五郎的那一眼并不友善,正要插嘴发问,源五郎的神色骤变,抬头找寻着什么。
“有什么不对吗?”
相交多年,海稼轩从源五郎的表情看出事情不妙。论剑术之精,那自己是胜出不只一筹,可是要比起天心意识的精准运用,目前懂面上的天位武者没有几个能胜过源五郎,自己更是不如,所以他必定是警觉到什么自己没有发现的问题了。
源五郎一时不语,他确实感应到某些东西,但这种感觉却甚是陌生,尽管他能确认这是来自周公瑾方面的危机,也曾考虑过周公瑾可能今夜亲临香格里拉战场,所以才和海稼轩守在这里,没有立即投入战力,以备敌人的奇袭,但是目前所感应到的这股压力,却非常的奇特……
“唔……”
慢了源五郎一点时间,海稼轩也感受到那股莫名压力了,但连源五郎都无法察觉压力的来向与源头,海稼轩也只能静待着友人的答案。
“是他终于来了?短短时曰。他的武功似乎大有长进啊……”
海稼轩没有说出“真是可怕”这样的评语,但从他的严肃表情,谁也看得出这层意思。
耶路撒冷双雄会战。距离现在并没有多久,当时的公瑾断臂重伤,几乎是垂死状态,依照常理来推测,没有一年以上的安心静养,绝对难以康复。但如今,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复出,并且压迫感更胜从前,显然他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养伤,还以伤疲之躯进行了极其严苛的锻炼,把身、心、武技都提升到更高层次,这里头所展现的坚强意志,委实可畏可怖。
假如足其他的武者能够在短时间内有此进境,九成九的理由是因为奇遇,好比妮儿或有雪这样的运道。然而,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那个男人是不适合“奇遇”这字眼的,如果他真是凭借着某种奇遇,才迅速康复、武功大进,那么众人如今所感受到的气势,就只会是“强”,而不足“可怕”。
“强”与“可怕”,看似相同,但是在武者的感受中却有很大不同。单纯的强,只是力量方面的称号,但是当一个本身已拥有强大力量的武者,再配上坚强意志、能够牺牲一切的觉悟,这样的人就不只是强,而是升华到几乎无敌,能够战无不胜,令所有敌人闻之色变的可怕”。
而在这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中,海稼轩和源五郎就感受到那份觉悟、那份意志,源五郎甚至有些后悔,或许自己不该在香格里拉以逸代劳,而是在之前就应主动出击,先清除掉这个大敌才对。
旧这些都只是空话,目前他们所遭遇的实际困难,是至今感受到压力已然快半刻钟了,可是两人却都无法找出这股压迫感的方位。
可以肯定的事情只有两点:公瑾来了,公瑾正在用天心意识干扰他人的搜索。
照理说,耶路撒冷位子香格里拉的东南方,公瑾也该是由东南方过来,众人早已感应到东南方的异常,而且公瑾 如果要赶来。理应是以天位力量全速飘驰,没理由中途停顿。
但这股压力却很异常。尽管方位不定,却是缓缓而来,像是一把慢慢架在脖子上的利刀,一点一点切下,时间一长,源五郎与海稼轩的额头都冒出了汗珠。
“可恶的家伙,耍什么神秘……”
海稼轩低低骂了一声,心里却很清楚,公瑾的做法完全合乎兵学,上兵伐谋,不用开战,就可以用心理压力夺其势,自己虽然知道,但却无法对抗。
源五郎的天心意识修为,几乎是当世无双,之所以会像傻瓜一样默立这么久,是因为一切事情超出想像的缘故,但饶是公瑾刻意干扰,这却只能瞒他一时,瞒不过一世,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源五郎终于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难道是……”
喃喃一声低语,源五郎抬头望向天空,这时不只是他和海稼轩,就连爱菱都察觉到不对,T1000的显示仪器大乱特乱,所有指针摇摆不定,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情形。
“发、发生什么事了?”
系统出现这么严重的混乱情形,让爱菱惊得手足无措,在尝试修复的同时,她也在寻找发生这些异变的原因。天位武者的压力再怎么厉害。但能够实际影响仪器,定也影响到了附近的实物,从这些霉兆里头来推判。就可以找出敌人的真面曰。
温度、大气压力、风速、磁场……几项指标乱成一团,几乎没有可以参考的地方,但正因为所有数据一起乱掉,爱菱反而能够排除掉所有其他可能性,把答案直指唯一的那个。
“怎么会……时空震……在这种地方?”
爱菱的声音不只是惊讶。更多的是惜愕。一个几乎只属千太古魔道的专门名词,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香格里拉?这里并没有任何与太古魔道相关的东西啊!而且要形成这种规模的时空震,穿越时空轴的那个物体,其质量与动能……
不用再喊些什么了,巨变的具体现象已经发生,就在爱菱等人上方的数千尺处,晴朗无云的美丽星空,突然裂开了一条漆黑深邃的缝隙,一个无比巨大的钝角物体,慢慢从缝隙之中穿越出来。
“好……好夸张,该不会真的弄了一艘战舰,用光子引擎时空跳跃过来吧?可恶,这是我们本来在研发的计划,居然被他抢先了!”
身为科学家的竞争意识。让爱菱义愤填膺,握拳顿足。却反而迅速从那股震愕感中挣脱出来。可是,之后发生的事情让她陷入更深的惊愕中,因为敌人这次奇袭举动的规模,远远地超出她想像之外。
由时空缝隙中所穿透出来的巨角,非金非铁,更不是什么战舰的前端,而是巨大的岩石。这座巨岩不断地由缝隙中穿出,露在外头的体积越来越大,早已超过一艘战舰的规模,而是母舰级的体积,但却给人感觉到比起尚未出现的部分,外头的巨大体积只是冰山一角。
“到、到底有多大啊……”
爱菱不禁呆呆地呻吟出来,身为太古魔道专家的她,深知要把这样的巨物做时空跳跃,难度有多高,需要多么庞大的能量,心中受到的冲击远比海稼轩、源五郎为大。
海稼轩与源五郎也很难平淡以对,在这座巨物逐渐露出的时候,他们都曾经想过,趁着尚未露出完全,先发动攻击的战术,但是看这巨物的体积。抢先攻击所能够造成的伤害,根本就微乎其微,没有多大的意
义。
“哪个家伙……到底把什么东西给搬过来了?”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而问题的答案还在逐渐现身中,时空跳跃的穿梭动作越到眉头越快,到后来源五郎三人已经看出来了,进行时空跳跃的物体不是什么战舰,而是一个空中都市,一座岛。
公瑾搬了一座岛屿出来!
“太夸张了!”
源五郎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像是感叹或是呻吟,但是那种强烈的非理性感觉。确实让他想不出要如何妥善应变。
“小心!”
一声叱喝从身后傅来,是海稼轩的声音。虽然同样是对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惊,但他却没有看傻眼,也因此注意到时空缝隙的周围不太对,好像有点被卡住的样子,而公瑾如果发现这个现象,必然会加强能量,一下子急冲出来。
海稼轩的警告来得正是时候,几乎他才一喊完,那座巨大的空中岛屿就陡然增快冲势。体积这么庞大的物体,以高速冲出来,那种威势与冲击力实在不是闹着玩的,光是夹带着的强风,就吹得源五郎等人站不稳身子,而他们更发现自己正在这座岛屿冲出来的航路当中。
“闪开!”
顾不得什么形象,如果被这个东西撞个正着,纵是强天位武者也不敢保证能够平安无伤,三人唯有以最快速度分开飞散,而爱菱的T1000瞬间加速能力不足,眼看就要被一块岩石碰到,源五郎从身边急闪出现。一手环抱住她的腰,九曜极速瞬间增速,飙驰若星火,一下子就冲出老远,避过了这一撞。
“好、好险啊!”
当源五郎与爱菱终于停稳下来,回头凝望着下方的空中岛屿,两个人都为那种壮阔绝伦的奇异景象而惊愕,直过了好半晌才发现,海稼轩不知闪到哪里去了,并没有出来会合。
“海先生……那位海先生到哪里去了呢?”
“不知道,但是以他的武功本事,要撞死他也没那么简单。大概躲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吧!”
海稼轩是不可能被这种撞击给弄伤的,刚刚闪避的时候自己选择往上飞,他可能选择往下闪避了吧!不管如何,只要平安无辜,分散再会合就好了,至于会合的地点……
“怎么样?丫头,要不要下去看看?”
“嗯。”
对于爱菱来说,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她忙不迭地点头,与源五郎一起降落到那座空中岛屿上。
降落的过程尚算平安,至少没有遇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