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智已然有些不清的王鸿,本能的抓起血金神龙,草草拾捡那些阶位高手的遗物。
随即不顾一切的运转,所剩无几的元力,全力施展遁一秘法,向东奔驰而去,只留下那充满无比恐惧的喊叫声。
处于精神崩溃边缘的王鸿,在消耗完最后的元力后,脚下一软从山坡上狼狈的滑落,一头栽在一段灌木上,瞬间头破血流,昏厥过去。
血金神龙费力的从王鸿指缝中钻出,看着他满脸血迹下,那恐惧扭曲的表情。
诧异莫名的喃喃道:“不对啊,以这小子的心性,怎么会吓成这样?”
血金神龙虽不知晓缘由,但猜想肯定与王鸿的过往经历有关,所以虽然这里仍旧不安全,但却不敢唤醒他,否则有可能会真的彻底崩溃。
“唉,真不知本龙前世造过什么孽,居然认识你这么个倒霉蛋!”
血金神龙悲叹一声,张口吐出一颗黄豆大小的丹珠,竭尽全力使之闪烁出血金二芒,渗入到王鸿头上的血洞中。
由于白帝印的镇压,使它龙元尽失,无法打开王鸿的储物戒指,以灵粹治愈。
更加不能变化龙身,将他托到隐秘地带,但它却也得到一份莫大的好处。
原本应该在四阶归尊境,才能凝聚的龙丹,竟然莫名其妙的提前凝聚,这对于血金神龙来说,等于铸造好一个完美、稳固的根基。
等它祛除体内残余的镇压之力后,即可快速恢复,甚至有超越巅峰之时的希望。
更重要的是,那似“传承记忆”般的影像,比以往更加频繁的,浮现在血金神龙的脑海中,让它明晓了一些奇特的事情。
勉强为王鸿治愈之后,血金神龙心神疲惫至极,它费力的钻进他的耳朵里。
临昏迷前,嘀咕一声:“龙爷爷实在管不了了,是死是活,就看你小子的造化吧!”
……
半个时辰后,半人高茂密的灌木丛中,响起悉悉索索、微不可闻的摩擦声。
十几道穿着与草木同色紧身衣的身影,趴在地上,慢慢拨开身前的草丛,眯着眼谨慎环视。
望着前方不远处山坡下,浑身被血迹覆盖,看不清形貌的人形,为首的褚信瞥眼示意。
“为什么又是我?”
趴在他旁边的小个子廖安翻了个白眼,不满的嘟囔一声,随后在其瞪眼中,吓得头一缩,急忙如豹子般灵活、悄然的窜向前。
廖安小心翼翼的靠近,目中逐渐露出慎重与惊诧之色,那厚厚的血渍犹如铠甲一般铺满周身。
甚至连身下地面都是一圈殷红,浓重刺鼻的血腥味,断碎的人体器官,这是多么恐怖的画面。
廖安试探的踢了血人一脚,在没有反应后,蹲下身毫不在意的伸手触碰他的鼻息,转头向草丛低呼道:“头儿,是个死人!”
褚信听闻,打个响指,身周十余人皆快疾而警惕的向四方查探,而他自己则站起身来,缓缓伸了个懒腰。
阔面重颐,双眼大如铜铃,闪闪生威,顾盼间自有股慑人气态。
下颌长满针刺般的短髯,那如熊罴般高大、雄壮的身躯,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褚信大步走到廖安身旁,仔细打量着地上的血人,而后暗自摇头,待看到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后。
“啪”一巴掌拍在廖安的头上,骂咧道:“白瞎你那俩大窟窿,没看到还有气儿吗,去,给他把鼻子的血清理干净了!”
“哦!”廖安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还嘴,连忙从腰间取下行军壶,将里面的水泼到血人的脸上,胡乱的折腾起来。
“头儿,没有异常!”
“我这里也没有!”
“头儿,还要不要继续向前搜寻?”
听到各方属下传来的回报,褚信扣着鼻子,骂咧道:“丢他娘的,还搜你奶奶个腿,都他妈快三百里了,差不多够了,撤,回军营!”
“好嘞,终于能回去了!”十余人欢呼一声,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从三方返回。
“头儿,有情况!”
山坡上的老黄低喝一声,下方杂乱声戛然而止,立刻组成军阵,抽出兵刃与弩箭警戒攀上,一改刚才的懒散之态,尽显精锐强悍气势。
而褚信脚下一点,雄壮的身躯,竟如一缕青烟般,飘入百米山坡之上。
他俯下身体眺望远方,崇山峻岭之上,有三十余道细小的人形,飞腾游走,只凭其滞空而行,即可知晓那最低都为固元境的灵者。
褚信目露慑人精芒,不解道:“这狗屁地方,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阶位高手?”
旁边的老黄猜测道:“头儿,从阵型上看,这些人都受过军事训练,难道是乌克国的前锋密探,想要突袭我们?”
褚信斜了他一眼,道:“你出门忘装脑子了?这破地方,走两步都得崴脚,横穿山脉?你会派一群瘸子攻城?”
样貌老成的老黄,早已习惯的憨笑一声,并未开口辩驳,继续观察。
“那可是两万精锐,难道都死了?要不然这么长时间,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褚信眉头微蹙,半阖双眼,眸中闪现一道似岚雾之气,细细眺望远方一周,而后又恢复正常,嘀咕道:“这是哪方人,到底在找什么?”
见到空中有阶位高手向己方飞来,褚信气恼的骂咧一声:“丢他娘,撤!”
“头儿,就这么回去?那薛老头还不得再罚你啊!”
硬挤进来的廖安,小声说道:“要不咱再看看,万一探出点什么,好赖也有个交代不是?”
“啪!”褚信又拍了他一巴掌,不耐烦的说道:“哪那么多屁话?行,那你就在这待着,查出情报,老子重重有赏,查不出老子扒了你的皮!”
“啊?”廖安急忙抱住褚信,哀嚎道:“头儿,不要啊,我胆儿小,身子又弱,求您了,您还是让老黄他们……”
还未等廖安说完,老黄一脚将他踹下山坡,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敢拿你黄爷爷开刷,皮又痒了是吧!”
“哈哈!”
其余人幸灾乐祸的低笑几声,处理他们留下的痕迹后,紧随褚信滑下山坡。
趴在坡下灰头土脸的廖安,望着大步离去的褚信等人,连忙爬起追上,喊道:“头儿,等等我,哎呦!”
褚信现今的身份,是新罗国四大军团之一,戍北军团的一员统军大将。
表面上,他因为屡犯军条,所以被元帅薛继业,罚其入天马山脉,探查天马山异变一事。
但实际上,褚信的任务只有一个,但从现在这个情况来说,他的任务失败了,或者可以说已经完成!
“嗯?”褚信身体一顿,似是想到什么,回头望着被血人绊倒的廖安,笑骂道:“凑行,真丢老子的人,把那家伙背上,快点的!”
廖安刚想推脱,可在老黄等人的虎视眈眈下,脸一下耷拉下来,扇了自己两巴掌,嘟囔道:“让你多嘴,又不是打你板子……”
随后脱下外服,将血人包裹起来,苦着脸背起比他高上两头的血人,与褚信等人再次从草丛中离去。
而地面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人为的痕迹。
……
“不要,不要,救命……”
王鸿凄厉大呼,腾地一下,从干草中坐起。
苍白的面上满是恐惧,虚汗瞬间侵湿身上的布衣,大口的喘息,身体瑟瑟发抖,低着头蜷缩起来,许久都未曾言语。
“蹬蹬”快疾的脚步声,从帐篷外传来。
身着马夫衣饰,手拿毛刷的廖安,望着醒来的王鸿,兴奋的喊道:“哈哈,他醒了,醒了,头儿,快来啊!”
“嚎个屁,醒就醒了,叫唤什么,给老子干活儿去!”同样马夫打扮的褚信大步走来,一脚将廖安踢到一旁,低头进入这矮小的帐篷中。
俯视着在黯淡月光下,身上散发出悲凉、孤寂与恐慌无助的王鸿,褚信浓眉一挑,沉声喝问道:“小子,告诉老子你的身份,跑到天马山脉做什么,说,你是不是从天马山跑出来的?……”
王鸿茫然抬头看去,在见到如熊罴般壮硕的身形后,仓惶向后退缩,胡乱挥动双手,极度畏惧的喊道:“不要杀我,我没有害人,……我不是灾星,我不是,求求你们别杀我,呜呜……”
第四十六章 王鸿的过去! '本章字数:3042 最新更新时间:20140109 12:24:07。0'
“给老子闭嘴!”褚信重喝一声,可刺耳的尖叫声依旧不绝。
他一毛刷上去,将王鸿拍昏,忿骂道:“丢他娘,老子居然捡了个白痴,真他妈的!”
闻声而来的老黄等十余人,也一脸晦气加恼怒,唉声叹气的劝道:“唉,我说头儿,你还是跟薛老头认个错得了。
总不能一直当马夫吧,咱可是都是戍北军的精锐,天天洗畜生算怎么个意思?”
“就是啊,头儿,别硬抗着了,别管这家伙是不是从天马山逃出来的高手,都已经成白痴了,你还怎么跟薛老头交代?”
“头儿,我可是听说了啊,上面快下令了,好像准备攻打伏鹰侯,咱再不出去,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
“都给老子滚蛋!”褚信将手中的毛刷甩了出去,将他们赶走之后,粗犷的面上露出困惑与沉思。
自天马山之变,已经过去半个月的时间,褚信早已得到较为确切的情报。
据说伏鹰侯以古阵激发出天马本源,得到内蕴的至宝“天玺”,随时都可能出兵一统雍州。
而褚信虽然不相信“天玺”确有流传的那般神奇,但新罗国已经与乌克国达成秘密协议。
欲要联合先行剿灭伏鹰侯,以防后患,甚至其他势力与诸侯,也有些蠢蠢欲动。
要知道雍州虽不过十万里疆域,又地处大陆边缘,名扬大陆的势力也仅有三两个。
但紧邻万兽森林这一危险,却资源丰沛的地界,各方的实力自然不弱。
再加上经探查,伏鹰侯真正的势力,竟然近乎堪比一国,可想而知,接下来的大战,该是何等的波澜壮阔!
“没有元力波动,又确实神智不清,难道他真的不是……”想起更深的那些情报,褚信沉吟片刻,摇摇头走了出去。
感应到无人后,血金神龙从干草中钻出,望着王鸿惶恐无助的神态,摇头暗叹一声。
吐出大了一圈,内中似龙魂游荡般,气息更加古怪的龙珠,散发出一种似灵魂般的波动,为他抚平混乱的气息,激起他的清明神智。
在血金神龙半个月来,不惜损坏根基的治愈下,王鸿终于清醒过来,黯淡的眼眸,无视距的盯着篷顶。
这一次虽然不再恐慌大叫,但却有种心若死灰般的悲怆与孤凉感。
见到王鸿这样的状态,血金神龙目含担忧,怒骂道:“你爷爷的,你倒是哼一声啊?
杀几个狗腿子你都这样,你还不如老老实实继续做个普通人算了,就你这样,还想成为强者?龙爷爷呸,你就只配让人一辈子欺负……”
在极具羞辱但内含关切的骂声中,王鸿视线渐渐凝聚,转向萎靡的血金神龙。
那纷乱的意识,让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后扯出一抹温暖、感激的笑,道:“泥鳅,你没死,真好!”
“呼!”血金神龙松了一口气,翻着白眼,勉强从戒指中摄出一株灵粹,补充消耗甚大的元气。
王鸿揉着头昏欲裂的脑袋,静静的躺在干草上,目光惘然,很长时间后,才声音有些飘忽的说道:“泥鳅,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血金神龙一愣,旋即沉默无声,它知道,这个时候的王鸿,最需要的就是倾诉,它也想知道,他的过去到底经历过什么?
王鸿的目光异常复杂,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十几年前,有一个良田万亩,家财万贯的大户人家,每一代家主都是名声远扬的大善人,受到所有人的尊重。
族人亲善、和谐美满,唯一不足的是,当代家主直到四十都未有子嗣。
后来遍请名医,直到五十多岁时,终于有了一个。呵呵,这是多么值得大喜大贺的事情,但悲剧也从那天开始……”
“那男孩儿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父亲突发恶疾,未来得及见亲生骨肉,便双双身死。
后来的一年间,所有与男孩儿有血脉关联的族人,或着遇难,或着恶疾,很快就都死绝了。”
说到这里,王鸿停顿一下,闭上眼,合上那一抹痛入骨髓的悲戚,继续平静的叙述。
“当时镇子里的所有人,都把那个小男孩儿当作妖魔鬼怪,可因为大善人的余泽,只是尽量远离他。
而有一些善良乡民,与老仆人去怜悯、照料他,可依然接连遇难,每一个死前都承受过难言的痛苦。”
“小男孩儿三岁时的一天,家产被一个挨不着边的亲戚抢占,可是入主的第一天晚上,就遭到百年不遇的马贼洗劫。
全家上下包括奴仆在内的二百余人,全都被杀个干净,只有被那亲戚赶入柴房的小男孩儿,躲在草垛中才逃过一难。”
“孤苦无依的小男孩儿,在深宅大院中独自生活,承受着周围人对他的厌恶与谩骂,每日上街捡拾残羹剩饭裹腹。……”
血金神龙望向王鸿的目光,越来越怪异,它从未想到,这样一个乐观的无赖少年,居然会有那般悲惨的幼时,不由追问道:“那后来呢?”
王鸿又深吸一口气,苦笑道:“后来,一场千年不遇的大瘟疫,降临在这个淳朴的小镇中,方圆百里不管人或牲畜几乎全部死去。
而小男孩儿居然又活了下来,但却被同样存活下来的乡民迁怒,要烧死他这个,早就被称作“灾星转世”、“瘟神附体”的妖怪。
那小男孩儿命可真大大,刚绑起来,还没点火呢,一场大暴雨使山洪爆发,被冲走的他,继续活着……”
王鸿突然冷冷看向血金神龙,问道:“泥鳅,你吃过人吗?”
而后不等回答,他又回过头,嘴角挑起一抹怪异的微笑,“人肉不好吃,尤其是腐烂的肉,又酸又臭,可是饿极了,想活下去,什么都得做……”
王鸿永远也忘不了,那八年的流浪生涯,那段悲苦、黑暗,甚至惨绝人寰的记忆。
可是他还活着,即便每到一处,不是天灾,就是人祸,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
即便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有他这么一个灾星、瘟神、妖魔,他犹如过街老鼠人人驱赶、喊杀,但他还是活着!
血金神龙含着灵粹,呆愕的望着王鸿,目光愈发诡异,有对王鸿悲苦身世的怜悯。
但更多的是惊骇与困惑,暗忖道:“他龙爷爷的,这才叫真正克人克己的灾星啊。难不成真有天生灾星一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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