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人生- 第36部分

2002年，成立滚石移动股份有限公司，主要产品是铃声、图形下载，进而将音乐产品推广到广大的手机族群。

2004年，成立亚洲数码音乐股份有限公司，为大中华地区消费者提供了版权合法的网络影音下载服务。我最欣赏的也是最骄傲的

滚石，一个渐渐衰落的声音

叶蓉：您率领的滚石军团应该说影响了华语歌坛整整几代人的成长，一听到那些熟悉的旋律，一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容，很多人会激起心中青春的激情、温暖的记忆，但是我们不能否认的是，当初那个滚滚而来发出巨大声响的石头如今发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弱了，您怎么看待这个现象？

段钟潭：对滚石来讲，过去四年算是冲击比较大的阶段，我自己倒觉得有点像人的一生，一个人在成长的过程里面会有一些变化和起伏，我想过去我们有些艺人离开了，或者大家采取一些不同的合作方式，我倒没有觉得那特别代表什么，照我来看，那就是一个过程。比如说我们跟李宗盛的合作是到1999年告一个段落，我跟李宗盛合作这么久，在合作的过程里面做出太多太好的东西了，可是我应该要有一些改变，这个改变会让我们能够去面对未来可能有的变化。讲的好听一点的话，可能这段时间是我们的一个沉潜的阶段，对滚石来说，对李宗盛、对罗大佑，对很多其他的创作人来说可能都会是这样一个状况。

叶蓉：您刚才谈到一个歌手的游离或者歌手的合作方式的一种变化，我想问的是今天这个年代跟当初滚石创业的时候市场的大环境是不是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段钟潭：当然变化很大，我们创业的时候是在25年前的台湾，那个时候整个社会的环境现在来看当然是完全不一样了，不过我们做音乐的比较重视的是一种文化的变化，心灵的变化，主要都是在找人跟人之间的关系或者情感，如果把它当作一个原材料来说的话，我倒没有觉得这个部分有太大的不同，可是媒体的变化相对是比较大的，所以音乐所扮演的角色的确在这几年来看会变得难一点，可能也要找一些新的出路。

叶蓉：您说比较难一点，但是如果说到当今华语歌坛商业运作比较成功的唱片公司，很多人会讲到香港的英皇。您刚刚谈到这个时代的一个变化，音乐要找寻新的出路，他们可能也会面临这样的问题，但他们旗下的歌手如今可以说推一个红一个，那么您刚才说的那些问题他们也面临着，可是为什么英皇他们现在能够在华语歌坛一统天下？

段钟潭：我想就像歌手有很多不同的类型，比如说我们讲TWINS、容祖儿、英皇所擅长的或者说喜欢做的就是做包括电影、唱片等所谓组合性的推广跟结合。

叶蓉：立体的一个推广计划？

段钟潭：对对对，他不会很单一地去在一个点上做，滚石大部分都是很单一的，可能有些人，像任贤齐，他也会去演电影等等，相对来说都是比较少，这两种不同的做法其实是代表了两个不同的公司在追求不同的内容，从滚石来讲，我希望追求的还是一种大家心灵的影响或者感动，可能在娱乐性上面不会那么高了。可是我去看英皇，就会觉得他们提供的是一种娱乐的效果，我觉得这样也很好，可是是不一样的类型。

叶蓉：就谈到观众的一个口味，欣赏的一个角度问题。

段钟潭：我想观众他有权利得到最好的东西，我今天要娱乐的时候去听英皇，我今天要有一点感情的抒发，就去听滚石，最好是这样子，我们不同的公司提供不同的东西给市场或者是给消费者。

叶蓉：但现在有种评价说，滚石旗下的歌手都已经有点过时了，他们的触觉已经变得迟钝了，他们不能成为这个时代的代言人，您怎么评价这么一种说法？

段钟潭：我觉得这个说法非常正常，因为时代就是时代，我们没有规定谁是代言人，可是当然一定要有最适合的人去为这个时代讲话，一代一代的当然都有杰出的人，我觉得大家不要留恋这个事情，今天这个时候我是代言人，自然下个时代我就不是代言人了，这个一定的。我不可能摆着这个位置，不管你多有才华，你时间过去了。比如我们讲Elton　John，我们觉得他是大师对不对，他经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还是可以写出非常杰出的歌曲，可是我们当然不会认为他是这个时代的代言人，我想这个是每个人都要接受而且要体会的道理。可是这完全不影响你的贡献或者说你的创作。你的音乐让大家喜欢，不影响，我也没有觉得像大佑、小虫、李宗盛他们会觉得有什么失落，我觉得他们如果会有失落的话，应该说都还是在于自己创作的这种活力，创意是不是有问题。

叶蓉：这些年我们看到很多本土的唱片公司跟五大的较量之后销声匿迹，比如说像宝丽金这样的，滚石有没有碰到过这种大的危机？

段钟潭：我们是有被收购这样的沟通跟谈论，倒不是说他们是一种垄断的情况，而是他们习惯于不断地收购，这个是他们的企业发展的模式。

叶蓉：如果有一天滚石的路越走越窄，您会同意被收购吗，还是会坚持把这面大旗一直扛下去？

段钟潭：我想我会同意收购的，这个方向如果走不下去的话，当然还是会去考虑不同的组合的做法，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想当然是很难过了。

叶蓉：我觉得如果市场的发展是几个国际巨头垄断的话，作为华语歌坛是不是一种悲哀？

段钟潭：我觉得我们还有机会，这么巴掌大的台湾都可以做出那么多的东西来，大陆我觉得更是没问题了，我觉得太多人才了，太多人才当然就要极早做，趁早做，我觉得像文化的东西还是得自己做。我们当然可以用什么国际化啊资金这些话来解释这个东西，可是毕竟文化和肥皂不一样，我坦白讲肥皂是德国公司美国公司我真的无所谓，只要好肥皂就好了，可是文化还是不一样的东西，我就是觉得自己的文化产业还是要由自己的人来做，或者说至少不能没有自己的人来做，我觉得这个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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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钟潭滚石公司创始人（2）



滚石是一种生活的态度

叶蓉：您打造了一个经典，所以很多人包括滚石迷一直都觉得您创造了一个时代的符号，想问您的是您是如何跟音乐结缘的，您的音乐启蒙是在什么时候，您很喜欢音乐？

段钟潭：对，对我或者对任何人来讲，我相信音乐是非常重要的。我在大学念的是电子工程，后来我考到企管研究所，我想既然念企管，我就学以至用，想要做个生意，我就去办了一本杂志叫《滚石杂志》。

叶蓉：当时为什么要给这个杂志取名滚石？

段钟潭：那个杂志其实是介绍西方尤其是美国的一些摇滚乐的，名字是非常难想的，但是我就对它作了一些分析，比如说它一定要很年轻，你看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它很年轻，第二个最好能够跟音乐有联想，第三它最好能够让人家感觉到好像有声音这样子，就列了几个原则想了老半天，其实这个名字我们也是偷来了，也不是偷来的……

叶蓉：借鉴。

段钟潭：对，早在我们成立《滚石杂志》前就有滚石合唱团，Rolling　Stone，这个名字它是最符合我刚刚讲的这几个原则，所以我就觉得就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叶蓉：那么是一个纯音乐的一个杂志，您刚刚说介绍歌手介绍曲子？

段钟潭：对对。

叶蓉：那么这个杂志经营好吗，赚钱吗？

段钟潭：赔得很惨。

叶蓉：那您说那会儿还在读书，哪里来钱赔啊？

段钟潭：就到处借啊，我记得最惨的是，念正大企管研究所通常两年就毕业了，我念了五年，就是因为杂志一直在赔钱。我想我明年应该会把它做好，我们可以申请晚一点毕业，就拖拖拖，最后还是不行，在台湾我们要去当兵，念完研究所就要去当兵，最后五年是底线了，五年没有念完也就要去，我只好把它念完，念完我就去当兵，当兵前就把杂志停掉了。停掉的时候我们的负债是700万台币，那个时候我28岁，1951加28，是多少，1979年，那时这是天文数字。

叶蓉：对啊，而且还没有一个固定的经济来源的时候。

段钟潭：就是学生，我跟我哥哥一起，哥哥还在广告公司上班，后来杂志搞成那样，他就把那个工作辞了，投入救滚石。

叶蓉：还是没有弄好？

段钟潭：不行，到我当兵之前，所有人都不敢接我电话，一接都是借钱，谁都借，电话簿上的每个名字都借过了。

叶蓉：你说这个经营上困难，但是这个杂志在推向受众的时候受欢迎吗，还是曲高和寡就没人买？

段钟潭：当时的销售量是蛮低的，不高。但是过了很多年，差不多杂志停了以后大概过了五六年了，我才逐渐地感受到那个杂志的影响力其实是非常大的。

叶蓉：怎么感受到的？

段钟潭：因为我就开始碰到很多人，说《滚石杂志》对我的影响非常大，就开始碰到比较多的人在讲这个事情，我当然也就很欣慰，觉得赔那么多钱还是值得的。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用了一句话叫“隆隆巨响，滚石来了”，这个我记得很清楚，后来杂志出了以后我们就喊出了一句口号，叫“滚石是一种生活的态度”，我想那个很能代表我当时的那种心情，当时的心情就是说我觉得大家每天不能浑浑噩噩的，每天就脑袋没什么想法，你要有一个生活的态度出来。

叶蓉：要唤醒人们？

段钟潭：对。

叶蓉：滚石唱片初期最辉煌的一张唱片是什么？

段钟潭：最初就是张艾嘉的《童年》，当时那个专辑发出来以后，不得了，真的是大街小巷大家都喜欢。

叶蓉：罗大佑当时还是作为一个作曲作词的这样一个身份出现？

段钟潭：对，那一张专辑是他制作的，对对，先出了张艾嘉的《童年》，后来再出罗大佑的《之乎者也》，最骄傲的当时就是出罗大佑的《之乎者也》，那个专辑我当时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搞不清楚整个事情的缘由，后来我听说罗大佑跟很多唱片公司谈过，大家就觉得不可能的，没有机会，我当时第一次听到我就觉得是个宝，太好了。

叶蓉：第一次就……

段钟潭：对，觉得太好了这个东西。

叶蓉：就是意识到他的价值，事实证明您的眼光也是非常准的。

段钟潭：就是有那个感觉，还没有发片的时候我去一个茶艺馆喝茶，我就很兴奋地请那个茶艺馆的小姐帮我播一下，一播，其他的客人就跑去抗议：这是什么歌，怎么唱得五音不全。

叶蓉：罗大佑那么沙哑的嗓音。

段钟潭：那时候还没有发片，后来我们就发了，发了以后就……

叶蓉：当时有没有动摇您发片的决心？

段钟潭：没有，没有，我觉得他们的观点是很传统的，他是邓丽君式的观点，唱歌要怎么样怎么样，这个不一样。很骄傲的是，这样的一个好的东西它得到了一个市场的回响，那不是一个眼光的问题，而是一种信念，就好像你觉得还有希望等等的这样的一种感受。滚石的记忆

叶蓉：提起滚石我们不得不提起在台湾华语歌坛享有教父地位的三个人，罗大佑、李宗盛、小虫，都是滚石制造，还记得当初他们三位跟您结缘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吗？罗大佑我们以前老说是愤怒青年的形象，虽然现在是愤怒中年的一个形象，他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极有个性，个性鲜明的一个人吗？

段钟潭：对对，其实他现在还比较温和了一点。

叶蓉：那会儿我都怀疑他跟人沟通都很难是不是？

段钟潭：真正的罗大佑我接触的罗大佑还好，不过罗大佑给他周边人的压力是很大的，平常不熟的话……

叶蓉：极富个性又才华横溢。

段钟潭：对对对，可是真正的罗大佑其实很单纯，他就是开心。他当时做《之乎者也》的时候，那张专辑里的音乐其实也是受到西方摇滚乐影响，整个是一个摇滚乐底子，但是他的旋律，他的歌词，尤其是歌词，我觉得像罗大佑、李宗盛的歌曲至少是我个人都觉得好得不得了，很有感染力。

叶蓉：敲击心灵的那种感觉……

段钟潭：小虫不太一样，小虫的歌曲我也很喜欢，我常常取笑他，我觉得他的词很俗，可是俗得又很贴心很可爱，他就有他的魅力。李宗盛是对爱情的这种心理上，他以前写一个歌叫《小镇医生的爱情》，那个词我就觉得是经典，好得不得了。

叶蓉：回过头来看，那是不是你迄今为止比较幸福的一段时光，虽然自己不能站到前台去唱，但是可以借助自己的手推出一大批好歌和好的歌手。

段钟潭：我有这样的机会我很快乐，虽然很苦，但是心情是很快乐的。

叶蓉：苦在哪里，唱片大卖怎么会苦？

段钟潭：工作上很累，忙啊弄啊，这中间人生百态，一样也是有烦恼，有各种问题，最后人家都是看到结果，过程不会看到，都不可能那么顺利。工作还是蛮苦的，可是心里是很开心，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我觉得能够跟有才华的人一起工作就是一种快乐。如果可以一起做出好的东西，你觉得它很好，那也是更大的快乐。如果这个好的东西让大家也觉得那很好的话，那你还有什么要求呢，夫复何求，这个是太棒了。我觉得，这一路走来就是这种感觉，我觉得我是很宠这些人的，其实他们跟我合作或者跟滚石合作的时间都很长。

我最欣赏的也是最骄傲的

叶蓉：您为之付出的事业基本上就一直是音乐事业，25年意味着什么，四分之一的世纪，一个成年人最黄金的岁月，我觉得在这个25年当中圈子里面那么多歌手，起起伏伏，看惯了、看多了这个圈子里面的起起落落，现在回过身来您对这个圈子有什么评价？

段钟潭：对这个圈子还是很喜欢的，我觉得不错，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继续从事。其实我觉得我们也做对了一件事情，抛开那些好的歌手、好的作品不谈，我们真的替唱片业挣到了所谓正派行业的一个好名声，真的要回头检讨的话，我觉得这个真的是我们的一个很大的贡献。我有深切的体会